水叮咚仔細瞧看莊園上方,但見滿目清朗,並無一絲一毫妖異之氣。回頭向著胡力瑧一望,胡力瑧明白她的意思,遂向她微微搖頭,意思是告訴她,這莊園裏並無妖狐一族。


    水叮咚之前曾擔心,藍鶯兒倘若真是藍天後的女兒,那麽綠柳山莊或許就是妖狐巢穴。


    隻不過這種擔心她從未跟胡力瑧提起過,因為胡力瑧一再強調,他的“直覺”告訴他,藍鶯兒心地善良,絕非妖邪一流。


    而以胡力瑧對她的了解,就算她從未提起,也能從她眼神之中,明白她心中所思。


    但問題是,蔣衛肅又是什麽人?為什麽他會稱呼藍鶯兒為“鶯兒妹妹”?藍鶯兒又為什麽會住在他的家裏?


    胡力瑧曾經說過,他不確定藍鶯兒的實際年齡,但藍鶯兒的壽命至少也會有好幾百歲。


    換句話說,藍鶯兒表麵看來青春稚嫩,但實際年紀,肯定不會隻有十幾二十歲。


    那就像胡力瑧,明明已經八百多歲,可是看起來,也就二十一二歲的模樣。


    但蔣衛肅明明是個二十幾歲的凡間男子,又怎麽能夠稱藍鶯兒為“妹妹”?


    所有這些疑問,在莊園大門打開,蔣衛肅的父親、亦即是綠柳山莊莊主蔣聽風迎接出來以後,水叮咚心裏忽然就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蔣衛肅年輕英俊,雖然比不上胡力瑧的清逸俊美,卻足可算得上是人間龍鳳。可是跟他爹蔣聽風站在一起,年過四十的蔣聽風,無論是相貌氣度,都遠在兒子之上。


    即便是胡力瑧的仙人氣度,與蔣聽風相比交,也不過是在伯仲之間。


    儒雅,清逸,又不乏男人的沉穩,平和,與精明。


    藍鶯兒卻沒有同時出現,據說一早出去爬山去了。蔣聽風一邊命廚房備辦酒宴,一邊命人為胡力瑧水叮咚安排住房,請他們先到房間洗漱休息一下。


    水叮咚簡單洗了把臉,便命丫頭引她去到胡力瑧的住處。據丫頭說,她是住在鶯兒小姐的院子裏,而胡力瑧則住在隔壁大少爺蔣衛肅的院子裏。


    水叮咚故作隨意,問起藍鶯兒跟蔣家的關係,丫頭說道:“應該是世交吧?小姐經常來我們蔣家居住,而且一住就是很長時間,我們老爺跟少爺都對她關懷備至,就跟我們自家的小姐沒什麽兩樣!”


    “那鶯兒小姐的父母,有沒有來蔣家小住過?”水叮咚試探著又問。


    “沒有!鶯兒小姐每次都是自己來,從沒見藍老爺藍太太露過麵。”


    “那你們就沒有好奇問問?”


    “鶯兒小姐一向是由雲梅雲蘭兩位姐姐服侍,婢子到不了小姐身邊,自然也問不到這些事情!”


    水叮咚聽她這般說,也就不再多問。進了一道月亮門,另有丫頭迎上打招呼,聽說是來找胡公子,忙引著水叮咚到了一間偏房。


    偏房門敞開著,看屋裏擺設,該是一間書房,胡力瑧正仰頭打量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山水畫。


    “你好有興致啊!”水叮咚嬌嗔,有點怪他洗完臉不先去找自己。


    胡力瑧轉臉一笑,招招手讓她過去,說道:“來瞧瞧這幅畫!”


    水叮咚一邊走進去,一邊隨口又問:“蔣公子怎麽沒有陪著你?”


    “我們公子親自出去找鶯兒小姐去了!”門口一個丫頭搶著回答。


    水叮咚也沒理會,便走到胡力瑧身邊,打量著牆上掛的那幅畫。


    那是一幅水墨山水畫,畫上一座巍峨大山,山下一間草亭,亭裏隱隱露出一位手執書卷的讀書人。


    水叮咚雖不懂畫,亦覺意境悠遠,濃淡相宜,不由讚道:“這是哪位名家的大作麽?”


    “沒有題跋,不知是哪位名家的大作!”胡力瑧回臉一笑,“不過聽丫頭說,這畫應該是蔣公子十二歲的時候,一位長輩為勉勵他好好讀書,專門畫了送給他的!”


    “十二歲,那是將近十年前了!丫頭沒有告訴你是哪位長輩畫的麽?”水叮咚小聲一問。


    “這裏的幾個丫頭進來蔣家沒有超過三年的,所以誰也不知道是哪位長輩所畫,不過我估計……”胡力瑧向門口一瞅,壓低了聲音說出後邊半句話,“這是藍天後的畫作!”


    水叮咚縱然早有預料,仍禁不住“啊”的一聲低呼,脫口說道:“你也覺得……蔣聽風是藍天後的凡間情人?”


    “除了這個,沒法兒解釋藍鶯兒跟蔣家的關係。”胡力瑧回答。


    “可是我問過丫頭,丫頭說……從未見藍鶯兒的父母來過這裏。”


    “第一,我估計蔣聽風不希望家裏一些隱秘之事傳出去,所以蔣家的下人都不會幹得太長久;第二,蔣聽風已經不算年輕,藍天後對他傾心,至少已經超過十年,早就過了情熱的時候,就算她要再來與蔣聽風相會,也不會住得太長久。而以她的本事,自然可以不讓莊園裏的任何人察覺動靜。”


    水叮咚聽他說得甚是有理,不由得臉現鄙夷,說道:“蔣衛肅既然不是藍天後的兒子,可見藍天後認識蔣聽風的時候,蔣聽風是已經有妻有子的,怎麽這藍天後跟白仙後一樣,都喜歡搶人家的老公?”


    胡力瑧覷她一眼,笑著搖一搖頭,說道:“別忘了她們都是活了兩三千歲的人,太年輕的男人,對她們沒什麽吸引力。”


    “可是……藍鶯兒的父親呢?藍天後跟蔣聽風好了,將藍鶯兒的父親往何處放?”


    “藍鶯兒的父親恐怕早幾十年前就死了,要不然藍鶯兒就算管不了藍天後找男人,也不可能跟蔣家的關係這麽好。”


    水叮咚心裏忽然就有點難受,不是替藍鶯兒死了父親難受,而是由藍鶯兒的父親,聯想到了她自己。


    聯想到她跟胡力瑧之間,就算有一天也能夠開花結果,可她是凡人,數十年轉眼即過,而一旦在她死了之後,胡力瑧會不會像藍天後一樣,很快就移愛他人,很快將之前的那份感情,拋卻一邊?


    她心有戚戚,卻不能就這個問題向胡力瑧尋求保證,畢竟她跟胡力瑧之間能不能開花結果都不一定。


    更何況胡力瑧至少有兩千年以上的壽命,而她不過百歲而已,別說胡力瑧不可能在她死後的漫長歲月裏一直將她掛在心間,她自己根本也不忍心看著胡力瑧為她傷心痛苦,孤獨千年。


    所以她甩脫這個問題,轉念之間,另一個疑問湧上心頭。


    “既然藍鶯兒的父親早幾十年就死了,那她之前……不可能沒有談過戀愛吧?”


    “怎麽突然想起來這個?藍鶯兒的父親死不死,跟她有沒談過戀愛有聯係嗎?”胡力瑧好笑反問。


    “當然有聯係!”水叮咚小嘴一撇,“之前見她,感覺好像蠻天真,可狼娃也是你們狐族跟人類結合生的,剛剛二十歲,已經長成大人了!那我想……藍鶯兒不可能像你們仙狐族的人一樣,要幾百年才長大吧?”


    “當然不會幾百年才長大!”胡力瑧搖一搖頭,“仙狐族之所以長得慢,純是因為在仙苑穀中受日月精華,壽命加倍延長的原因,所以五六百歲,隻相當於人類的二十來歲。但像妖狐族沒有這種條件,就隻能汲取凡間男女的元陽元陰來延長壽命。更何況狐族跟人類結合,生下的孩兒更像人類而非狐族。不過藍鶯兒跟狼娃還不一樣,狼娃的父親胡力銘本身修行不夠,狼娃的存在,是有基因突變的成分在裏邊。而藍天後跟白仙後早就超脫在狐族與人類之上,成了真正的神人仙子,所以藍鶯兒的壽命本來就比狼娃要長很多,就算她從不修行,也能活到五百歲以上。而她現在連飛行之術都不會,實際年紀應該不會超過百歲,正好也就是相當於人類十七八歲的時候。”


    ——隻相當於人類十七八歲的時候,那也就是說,藍鶯兒也才剛剛情犢初開!


    水叮咚暗暗犯愁,倘若藍鶯兒當真情犢初開,那麽胡力瑧很可能就是她的初戀了,要想讓她對胡力瑧放手,隻怕是不太容易。


    “還有沒有疑問?”胡力瑧故意問她。


    “還有一個!”水叮咚回答,審慎地看著胡力瑧,“你覺得……藍嵬嵬會不會到這兒來?”


    “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因為你說藍天後不會對後輩動手,況且藍鶯兒又是她的愛女,而我們算是藍鶯兒的客人。可藍嵬嵬不會理會這些,我怕我們會不會落入藍嵬嵬的圈套。”


    “這個你就放心吧!”胡力瑧搖一搖頭,“這莊園裏沒有一絲妖異之氣,我敢確定妖狐族的任何人都沒有來過這裏。畢竟這種事情對藍嵬嵬臉上肯定不會增添光彩,隻怕蔣衛肅請藍嵬嵬來,藍嵬嵬也未必會來。”


    水叮咚想想他說得很有道理,這才疑慮全消。恰好有丫頭在外邊報道:“小姐跟少爺回來了!”


    胡力瑧衝著水叮咚一笑,轉身走出書房,水叮咚隨後跟上。


    (請看第一六○章《懨懨懶照菱花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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