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深秋,天氣便顯得越發的冷冽了起來,空氣裏充斥著幹燥蕭瑟的味道,讓人倦怠之餘,免不了覺得對什麽事情都生出一股的無力感。


    晉王妃孫氏懷孕是昨天晚上,納蘭擎隨口說起的,當時兩人還感歎了一陣。


    也不知道是孫氏的孩子緣到了,還是說那補身的湯藥真的十分的有用。


    不過,無論是怎麽樣,納蘭擎眼睛裏都透著遙遠,嘴角含著笑的說起,晉王對於這事兒,是真的十分的感激她的。


    卻不想,納蘭擎今天剛剛出門,門房上的人便來說孫氏上門了。


    略微沉吟了一下,算了一下時間。


    孫氏這胎該是還沒滿三個月,還沒坐穩才對,怎麽就這個時間出門了?


    心底帶了疑問,可是還是忙不迭的讓人去將人帶來。


    又讓下麵的人去換了茶,偏室的塌上重新墊上了,前幾日納蘭擎特意尋來的毛毯,又讓屋子裏的爐子加熱了些,就放在屋角通風的地方,孕婦烤火久了,孩子出生的時候難免帶了些火氣的。


    這是之前盛京左王妃送來的那些人,在她懷孕的時候,格外囑咐過的。


    對於這個說法,雖然沒有實際的考究,但是想著在她們的護理下,靈均出生時白白胖胖的,便覺得或許也沒錯。


    說起靈均,這幾日天氣過了霜降,越發的冷了,連瑾瑜都不願意出門了,倒是他,每天早上,用了點吃的,便咿咿呀呀的張開懷抱,衝著身後的鬆蘿,咧著還沒長牙的嘴笑。


    看的一屋子的人狂笑不已,偏還每天早上都得出去走走,要是不如了他的意,哭起來,便沒人能哄的了的。


    瑾瑜想起靈均那小樣子,不禁搖頭失笑,臉上自是一片寵溺。


    趁著孫氏還沒過來,便扭頭過來問桃枝:


    “你去讓秋水看看鬆蘿將小公子帶到哪兒去啦,時間差不多了,讓她將人抱回來罷!”


    桃枝領了命,自是出去了。


    屋子裏就兩個會武功的丫鬟,瑾瑜不喜人伺候,平常身邊也隻跟著兩個人,芳芽幾乎全天呆在廚房。


    而秋水偏是個心大的,武功自是沒話說,可讓她伺候人,她那十分大的力氣,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將事情弄砸。


    所以,秋水一般也就在門口守著,以防人不夠用,或者保護她的安全。


    桃枝出去找秋水,就正好遇到被小丫鬟帶來的孫氏。


    孫氏因為早就認識桃枝,見了麵,臉上自是一陣歡喜的笑的。


    隻是一路走來,看著園子裏的空曠的蕭瑟,不覺得,她那張因為懷孕而胖起來的臉,一皺眉,眉宇間便是一陣深深的褶皺。


    好在這裏也沒有外人,桃枝自是知道孫氏不是對瑾瑜沒有出門來迎接她而皺眉的。


    在晉王府上的時候,孫氏便對瑾瑜格外的親切。


    雲若出生的時候,孫氏更直接認了他當幹兒子。


    後來,她們離開晉王府的時候,孫氏送過來的東西就沒斷過。


    桃枝看著身後跟了四個大丫鬟,身邊被王嬤嬤攙扶著的孫氏,小跑了兩步,攔住了孫氏,狀若埋怨的說道:“王妃你可小心點,你再走這麽快,進去我該領罰了!”


    孫氏自然知道桃枝的好意,假意的瞪了一眼後,果真慢了下來。


    身邊的王嬤嬤和身後的一幹侍女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紛紛感激的看向桃枝。


    桃枝隻當不知道的樣子,小心的攙扶著了孫氏的另一邊。


    “雲若呢?這兩個冤家,都讓我操心的很,我不走快點,等下該偷偷的埋怨我啦!”


    雲若是靈均的名字,叫做納蘭雲若,隻是一般納蘭擎和瑾瑜都隻會稱呼他的字而已。


    “小公子最近能認東西了,剛被鬆蘿抱去院子裏了,已經使人去喚了,公子待會兒看到王妃你來,指不定多高興呢!”說著,快走了兩步,撩了簾子,引著孫氏便朝著裏麵走去。


    孫氏進來後便暗暗的咂舌。


    外麵的東西實在是看的算的上是簡陋了,卻不想裏麵樣樣都好,現在已經過了霜降,天氣十分的冷。


    屋子裏點了爐子,十分的幹燥悶熱。


    可是偏偏剛進來時,卻隻聞到一陣果香,果然轉眼,四處可見都是一些新鮮的水果,竟還十分的多,大大的美人瓢裏,用水養著一株睡蓮,幽幽的香氣,使得屋子裏平添了幾分春意。


    瑾瑜對於她的打量自是坦然,親手接過茶壺,給斟上上好的八寶茶。


    臉上依舊是一副淺淺的笑,薄薄的嘴唇,帶著淺粉色,抿成了一個一字。


    聽著孫氏說著自她走後,王府發生的一些新鮮事兒。


    鬆蘿不一會兒便將靈均抱了來,小家夥像是會認人似的,抱著孫氏便是一陣親,好在孫氏摸著臉上的口水也不生氣,還稀罕的不得了,直嚷嚷著藥將他抱去王府養著去。


    說了一會兒話,靈均便到了睡覺的時間,今天孫氏來的目的本就不是靈均的,倒是十分爽快的讓鬆蘿將人抱下去睡覺了。


    等孩子一走,孫氏的臉色便是一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瑾瑜,伸出食指點在瑾瑜的眉宇中間,恨恨的說道:


    “我聽說那劉氏上門了,你竟也沒直接將人轟出去?”說完又像是不相信似的,補充道:


    “之前,我聽我家王爺說起你與世子那事兒時,我家王爺還說你是個直爽的,想不到也隻是個窩裏橫的!”


    瑾瑜沒有想到晉王會將這種事情說給她聽,微張了嘴巴,作出驚訝的樣子。


    又想起孫氏說的,所謂的那事兒,不由的,麵色有些緋紅,眨動了兩下眼睛,不自然的低下了頭。


    孫氏見狀,更是掐著手指“你啊,你呀”的,點了瑾瑜好幾下。


    瑾瑜扭了下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好奇的抬頭,直直的看著孫氏,也不回答孫氏的話,倒是問起了其他的事情。


    “你這麽生氣做甚?莫不是她找了你來做說客不成?”


    “你怎麽知道?”孫氏控製不住的驚呼出了聲,說完,看了下瑾瑜臉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吞咽了兩下嗓子,看著她身後的桃枝一副受傷的樣子,有些不自然。


    張了兩下口,白胖的臉上熱起一層密密匝匝的寒。


    “如果不是她來說,你是還不準備和我說不成?”孫氏低著頭嘀咕了一聲。


    想起之前瑾瑜和她在晉王府上的聊天來。


    那時大多都是她在說,後來慢慢的,也不知道她說的那句話觸動了她,讓瑾瑜突然之間,就和她說起她給晉王納的那些妾來。


    當時,整整一個下午,瑾瑜就那麽姿勢慵懶,不鹹不淡的職責著她,明明才嫁人。


    年紀不大,口口聲聲說著所謂的夫妻相處之道。


    總而言之便是不能納妾的意思了,那話可讓她好一段時間沒晃過神來,一切都似在夢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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