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陽忙點頭答應,心想這掌櫃的還真會做生意,不管大生意小生意一樣的重視,一般的熱情,這才是真正做生意的料。拱手正要告辭,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回身問道:“陶掌櫃,剛才那中暑老伯的家人說,去找那,甄氏醫館”還說這甄家是整個京城最有名的郎中,是誰啊?”


    陶掌櫃笑道:“你問他們啊,甄家兩兄弟赫赫有名,乃是我大唐名醫,哥哥甄權,曾做過隋朝開皇秘書省正字(相當於國家圖書館副科級館員,負責刊正文章的正九品下的小官),後來辭職不幹了,在京城開了一家醫館。弟弟甄立言更走了得,現任朝廷太常寺丞,從五品下的高官呢!”左少陽又驚又喜,他學醫學史知道,甄權和甄立言兄弟是唐初最有名苒醫者之一,在醫學史上的名氣僅次於“藥王”孫思邈。與孫思邈一樣,都是曆史上有名的百歲老名醫。都活了一百多歲,無疾而終。養身之術一直為世人稱道,唐太宗李世民對三位老壽星醫者十分推崇的。若是能拜見這三位曆史上赫赫有名的神醫,也不枉穿越一場了。左少陽記不得他們生於何時了,隻記得三人年紀相仿,便問道:“這兩位神醫我聽說過,但不知高壽?”


    “兩人現在都是八十多歲白胡老人了,可是身子硬朗,健步如飛,飯量驚人,我經常看見他兄長甄權老爺子來東市酒館吃酒玩樂,很是逍遙。”


    “再跟陶掌櫃打聽一位神醫,不知是否知曉?”


    “誰啊?”


    “孫思邈!”


    “孫老頭啊!哈哈哈,認識認識!他經常騎著一頭掛著鈴鎖的毛驢,四處給人行醫的,也經常跟甄權老神醫到東市酒館吃酒到藥行來買藥,是我們藥行的老主顧,整個東市藥行沒人不認識他們的。他也八十多歲了,身體也很健朗還經常教人家一些養身之道,為人十分謙和的。”


    (關於三位名醫的出生,甄權出生於公元540年,弟弟甄立言生於公元545年,相差五歲,但是孫思邈的出生時間卻說法不一通說認為出生於公元584年,比甄氏兄弟小四十歲,但也有人考證說孫思邈活了一百四十一歲,是曆史上最有名的長壽老人,他的出生時間應該是公元541年,隻比甄權小一歲,比甄立言大。


    本書采用後一種說法。即三人年紀相仿。)


    左少陽更是驚喜交加:“我聽說,這孫思邈老神醫行蹤不定,經常隱居深山練丹,或者遊醫各地怎麽也到了京城?”


    “來了好幾年了,聽說是皇上請他來的,還要加官進爵,可是他不要,他留在京城,是為了跟京城鋒醫家切磋醫術同時想閱覽皇宮典藏的醫學典籍,因為皇上說了,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家藏經閣,飽覽群書。”左少陽歎道:“當真是淡泊名利的閑雲野鶴,方外高人。”


    “是啊。”


    “不知這三位現在都在什麽地方?有機會真想去拜訪拜訪。”


    “嗬嗬要見孫老爺子和甄權老爺子還比較容易,那甄立言大老爺,就沒那麽容易見到了。”


    “哦?這是為何?”


    “甄權老爺子就在前麵勝業坊開有一家醫館,平素他都在那裏坐堂問診。隻不過,找他看病須是疑難重症,他的徒子徒孫都沒辦法治好的他才出手醫治。當然,達官顯貴也是可以直接找他瞧病的。但是,如果登門拜訪他一般是不見的。”


    “為啥?”


    “找他拜訪的人太多了,如果是慕名拜訪的除非是送了厚重的大禮,否則他是不見的。很多你這樣的年輕郎中參加醫舉之後,投牒求薦,也隻能把自己的得意論著留下,若是他看上眼的,便會約見,看不上眼的,隻能huā大價錢,才能得到他的評價指點。”


    唐朝科舉實井考試和舉薦雙軌製,既要考試及第,又要有名人推薦,所以州試通過的貢生舉子們及第之後,要在每年十月二十五日跟隨刺史等地方官到京城匯報地方官考課情況,一同進京朝見。同時在京城把自己的得意之作投遞給京城鴻儒及各科名家,以得到他們的舉薦。這就叫投牒求薦。所以,京城的鴻儒名家往往是門庭若市,擠滿了前來投牒求薦的各地舉人貢生。左少陽笑道:“這甄權老神醫不禁架子大,而且對錢財還是比較在意的嘛。”


    “那是,錢財嘛,誰不愛?這架子嘛,人家白胡子一大把了,又是當世名醫,多少肯定有些架子了,不過比起他弟弟甄立言的架子來說,他已經很平易近人了。


    “甄立言架子更大?”


    “那當然,人家可是從五品的高官!太常寺丞!出門坐轎,鳴鑼開道的。而且他隻給皇族和朝廷百官診病。普通百姓,huā大價錢也很難請得動他看病的。”


    左少陽心想,這甄立言倒是有些勢利,人各有誌,人家心在仕途,也不好強求他必須服務老百姓,就好比蕭芸飛,他劫富得的錢財是拿去捐給寺廟,就別想指望他拿去捐給窮人。這世上雷鋒似的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人總體上畢竟不多,要不然,共產主義早就實現了。


    陶掌櫃又道:“那孫老爺子沒有架子,誰找他看病都看,他也有徒弟,卻從來不先讓徒弟看了看不了自己再看,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平頭百姓,甚至是販夫走卒,找到他看病,他都從不拒絕。而且還經常騎著一匹掛著響鈴的毛驢走村串寨的給人瞧病,藥資有錢就給,沒錢就算。百姓對他都是交口稱讚。隻不過他老人家不太好找,因為他很少在家裏呆著,不是四處遊醫,就是在太醫署看書,又或者跟京城名家談論醫術。不太容易找到他。”


    “那登門拜訪呢?”


    “沒問題啊,他隻要在家,有人客來訪,不管是達字顯貴還是投牒舉人,又或者是普通百姓,他都見,而且很耐心。對投牒的舉人的論作隻要不是很多,都是當場閱示,當場評講指點。”


    左少陽大喜:“他家住哪裏啊?”


    “嗬嗬,左少爺還真想登門拜訪?孫老爺子很少在家,隻怕不容易碰到喲。”


    “你不是說他經常到東市裏來喝酒嗎?還到藥行來買藥?”


    “是啊,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得看機緣,東市那麽多酒家,你怎麽知道他在哪一家?說到底,得看機緣。”


    左少陽喜道:“他喜歡喝酒?”


    “是啊,酒量好的很呢!而且從沒見他碎過。”


    “孫老爺子的家在哪裏?我想去看看。”


    “他家在皇城旁邊的崇仁坊,在甄氏醫館勝業坊的鄰近的那個裏坊裏。一問都知道。”


    “多謝!”左少陽帶著白芷寒告辭出來,白芷寒對孫思邈和甄氏兄弟自然沒有學過醫學史的左少陽了解,見他如此熱心,不免好奇,問道:“這三個名醫真的很厲害嗎?”


    “當然!”左少陽一臉的〖興〗奮,“真希望能有機會跟他們討教討教。”


    白芷寒道:“那孫思邈行蹤飄忽不定不好找,甄立言是高官,見不著,不過那甄權不是在前麵開醫館嗎?要不去看看。”


    “我也是這樣想的!走!”左少陽和白芷寒朝著陶掌櫃值的方向往東市北門走,拐過路口,果真便看見了祝藥櫃舉薦信裏說的那家“濟世藥行”裏麵人客不少,看樣子生意很不錯。左少陽是不好意思自己現在貿然登門拜訪的,想好還是等老父一起去的好。便直接從門前走過。


    他們從東市北門出來,寬闊的長安大街對麵,高高的圍牆一溜延伸過去,馬路對麵裏坊南大門上方,隸書寫著“勝業坊”三個大字。


    這裏坊裏麵應該便是甄權開的“甄氏醫館”了。


    兩人穿過車水馬龍的長安大街,來到對麵勝業坊,從大門進去,裏麵是一個富豪居民小區,道路也是整齊劃一的,比他們客棧所在的那個裏坊要寬闊整潔得多,街兩邊一排排的帶院子的住宅,沒有現代社會那種高樓林立,而是清一色的一層獨家院落,而且院落都非常大。


    他們不用問裏坊大門口負責管裏坊大門的禁卒,因為一進來,老遠就能看見一塊巨大的金字招牌挑在門口,上書四個大字:“甄氏醫館”


    這牌匾是金絲楠的,藍底金字,四邊祥雲圖案雕刻精美,如果細看,便會發現,四個大字正中上方的一方印章,乃是“貞觀禦筆之寶”。也就是說,這四個字,乃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禦筆親題。由此可見,甄家在大唐的顯赫地位。(史〖書〗記載,甄權一百零三歲的時候,唐太宗曾親臨其家,討教養生之道,病授予其朝散大夫,賜壽杖衣物,可見唐太宗對甄家的好)


    甄氏醫館門口不時有人進出,大多是扶老攜幼的呻吟孱弱的病患。兩人來到門口,左少陽探頭往裏看,隻見大堂寬大明亮,比合州惠民堂可要大數倍。靠牆一長排,全是一人多高的藥抽,半人高紫檀木的藥櫃上忙碌非凡,不少人正在揀藥,裏麵十數個店夥計忙著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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