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您回去休息。”


    章將軍的劍握著穩穩當當,心裏卻有些沒底。


    胡亥待他不錯,他現在倒戈相向是他不對,自己拿著劍逼他更是小人行徑。


    他居然一時心急被衝昏了頭。


    他其實是想趕著時間,好去西風軒看望一下華陽長公主的病情的。


    好在,胡亥並沒有看他,而是垂頭看向那個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倔強女子。


    “既然你不願意留下,那就跟我一起走吧。”胡亥笑著,向萇笛伸出手。


    那隻修長如玉石雕琢的手依舊完美無暇,好看到恨不得讓人時刻捧在手裏把玩。


    萇笛收起心裏的情緒起伏,緩緩的把手放進胡亥結實的手掌中,緊緊交握。


    趙高怒道:“萇笛你難道看不清眼前的情勢嗎,跟著他......你能得到什麽?”無止境的囚禁,或者是一杯鴆酒。


    萇笛出聲冷眼諷刺道:“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幹涉我選擇的權利。”


    趙高變了,萇笛也變了,趙高變得利欲熏心,萇笛變得不近人情,把自己心上生出的冷硬的刺裝在自己身邊周圍,不願讓別人靠近。


    但胡亥是個例外,已經被萇笛放在心裏了。


    因此,趙高嫉妒得發瘋發狂!


    “你不許跟他走!”為了萇笛,他才策劃了這一切,隻為了給她一個安定穩固的生活,不再受流離之苦,萇笛現在怎能狠心的拋棄他,和別的男人走了?


    簡直是......可笑!


    萇笛的嘴角帶著嘲諷的弧度,再走一步,趙高立馬不由分說的,拉住她的手,欲帶她離開。


    胡亥沒有動作,趙高最起碼不會傷害萇笛,這是最讓他放心的一點。


    最起碼萇笛的後半生會一生無憂。


    萇笛掙紮,和趙高扭打在了一起,趙高的臉都被她鋒利的指甲撓花了。


    章將軍還一臉懵逼,對眼前的突發情況表示有些措手不及。


    萇笛一個眼尖,機靈的眼珠子轉了轉,伸手將章將軍手裏的長劍奪了過來,高傲的抬起頭,把閃著銀白光澤的劍刃抵在自己雪白的頸間。


    這回章將軍直想挆了自己的手!


    握在自己手裏的劍,就這麽被一個小姑娘拿走了?!


    幸好萇笛是拿來割她自己喉嚨的,可要是自己剛下那一個愣神的功夫,劍抵著的是自己的喉嚨,那他你欲哭無淚了。


    不過,似乎他現在也是造作罪過了。


    趙高緊張的看著萇笛拿劍威脅他,心裏對胡亥的不滿更上一層樓,心裏嫉妒的小火苗唰啊唰的往上蹭。


    “萇笛,有事好好說,把劍放下。”


    “你不許攔著我!”方才還十分強硬的小姑娘,現在的聲音裏竟是被聽出了一絲哭腔。


    也是,任哪個小姑娘遇到今天這種事,都會怕的,萇笛能堅持至今,已經算作很堅強的了。


    趙高愣了愣,並不想答應萇笛的條件,萇笛微眯眼眸,已經知道了趙高的意思。


    脩而丟了手中沾了她血跡的長劍,萇笛轉頭對胡亥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走,我陪你一起。”


    “不後悔?”留下來,趙高不會為難萇笛,她又何苦去和自己一起吃苦呢,真是......個傻姑娘......!


    “別廢話了。”萇笛笑道,已經率先走在了前麵。


    一身綠色的素雅宮裝,若一朵春日裏剛盛開的皎潔茉莉,十分悅目。


    沒有人攔著萇笛,因為趙高沒有發話,章將軍也沒有。


    看著萇笛和胡亥相攜遠去的背影,趙高猛地彎身,拂落了一條長桌上的所有物件,瓷盆酒杯碎落一地。


    知道趙高的心情不好,章將軍沒有自討沒趣的繼續跟著他,而是自己去指揮了幾個下手,把地上倒的橫七豎八的人抬走。


    他自己,卻走到子嬰的麵前。


    那個男孩子還沉沉的睡著,嘴角上揚著淺淺的笑意,他肯定還在做夢呢,而且是美夢......


    但是,章將軍現在卻覺得自己是個破壞美夢的惡魔。


    這個孩子,是公子扶蘇的兒子,放在祁陽宮肯定是不合適,那就帶去西風軒把,華陽長公主作為子嬰的親姑姑,會好好照顧他的。


    打定了想法,章將軍俯身抱起子嬰已經張開的身子,往西風軒而去。


    ......


    .......


    .........


    萇笛和胡亥相攜走在荒涼肅穆的宮道上,身後跟著一批盔甲加身的侍衛,個個手持大刀,預備突然情況。


    居然還怕他們跑了?


    萇笛彎唇笑了笑,握著胡亥的手越發的緊,生怕胡亥趁她不留意鬆開她的手。


    “小笛,你當真不後悔?”胡亥不確定的再次問道。


    萇笛笑著回道:“不後悔,隻要跟你在一起,有什麽值得後悔的?”


    她笑起來的樣子十分好看,柳眉彎彎。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笑起來的樣子十分好看,反而憂愁蹙眉的模樣,太憐人。”胡亥借口找著話題。


    萇笛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精致的繡花鞋,和鉤花邊的裙子邊兒,道:“川先生曾經說過。”


    川先生當時是直接說萇笛蹙起眉頭來並不好看。


    為此,萇笛沒少給川先生找不痛快,逮著他的,小辮子就要笑話他好幾天才解氣。


    隻可惜,那樣的日子,今生不會再有。


    川先生和張子車也不知現在在哪兒,是否過得安好?


    “在想什麽?”胡亥握著萇笛的手,比劃著萇笛的小手,你的手比我的小很多。”


    “才發現嗎?”萇笛笑了笑,踩著宮道上的鵝卵石,細數著自己在宮裏度過的歲月。


    “原來我已經進宮快兩年了呀。”


    萇笛微微愣怔,以前從不覺歡樂的日子過得快,現在一想,就覺得以前的日子是浪費了,不是吃就是睡,像那什麽似的......


    胡亥忍俊不禁,“看你以後還敢犯懶麽?這些都是調侃你的好笑料。”


    萇笛象征性的用拳頭捶了下胡亥的胸口,笑道:“拜你所賜,”


    “你可算是出來了。”蘇雲嵐麵帶嘲諷道,看向秀秀的眼神也是充滿鄙夷,“沒想到,你這個丫頭挺上她心的。”


    秀秀捂住火辣火燒似的右手臂,囁嚅的張了張口,站在蘇雲凰身後神情憤恨。


    鞭痕入骨,血肉外翻,可見蘇雲嬌下手之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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