萇笛看著胡亥,眼神複雜,欲言又止。


    歎了口氣,她道:“好像是這樣,自從封位的旨意宣下來,我就花了大把的時間在胡亥身上,當真是忽略子嬰了。”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一身華貴的宮裝,頭上的金釵在不遠處的紅晶珠簾的相印下,反射出淡淡的金光。


    小靜點頭如搗蒜,“對對,所以小公子覺得自己受了委屈,被你拋棄了。”


    萇笛哭笑不得道:“哪有什麽拋棄,這話嚴重了……”


    萇笛用眼角餘光看看胡亥凝神的模樣,心裏也在忐忑。


    “那夫人就趕緊去看看小公子吧!”小靜催促道。


    胡亥端起方才放下的茶,放在嘴邊淺嚐一口,皺眉。


    “茶涼了,換杯熱的來。”


    宮女:“……”明明剛剛才倒上的熱開水,這才幾句話的功夫……


    算了,皇帝的心思,最好還是不要揣度。


    一個宮女走上前,把茶具收拾在一個托盤裏。


    “我那杯留下,還是熱的。”萇笛淺笑道。


    宮女:“……”


    您確定這麽和陛下唱反調真的好麽?


    算了,她什麽都沒聽見~


    宮女端著托盤退下。


    等她端著滾燙的茶水再回來時,發現似乎多了一種名叫硝煙的氣氛。


    萇笛突然站起身,輕咬著唇看向胡亥。


    宮女忙不迭的把茶壺茶杯放下,立刻帶著托盤避到一邊。


    炮灰也不是這麽當的,哈。


    “去看看子嬰吧,畢竟他還是個孩子。”胡亥發了話,萇笛舒心一笑。


    “好,我去去就回。”萇笛笑道。


    胡亥無奈搖頭,端起茶杯,嘴唇剛觸及杯沿,差點摔了杯子。


    宮女們靜默了。


    ……玩過火了。


    萇笛已經轉身和小靜走了,壓根沒看見胡亥的失態。


    胡亥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剛剛端茶的宮女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就不故意倒滾燙的開水了。


    好在,萇笛早早就走出內殿看不見身影了,胡亥依舊沒有發怒。


    那個宮女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呐。


    “朕還有些急事就先回去了,等夫人回來同她說一聲。”言下之意就是不在萇笛這裏過夜了。


    三四個宮女欠身福禮。


    胡亥拂袖,施施然的離開。


    “你膽子可真大。”別的宮女冷嘲道。


    小宮女聳聳肩,笑道:“可惜陛下沒有罰我,讓你們失望了。”


    這個宮女高傲的踏著步子,後麵的三個宮女被氣得不行,差點吐血了都。


    萇笛隨小靜走到子嬰房前,看見小圓已經在房門前躊躇踱步了許久。


    “夫人。”小圓退到萇笛身後。


    “嗯。”萇笛點頭應了。


    小圓本來是在殿外站著,估計是小靜去找她時順便和小圓說了子嬰的事,所以她在這裏萇笛並不奇怪。


    萇笛試著推了推門,裏麵被倒閂了,推也紋絲不動。


    “喊他也不肯出來嗎?”她問道。


    “喊了,可小公子就待在裏麵,奴婢也不敢叫人來撞門。”小靜回答道。


    子嬰是什麽暴脾氣,萇笛比任何人都清楚,還不都是和呂殊學的。


    “去找幾個侍衛,撞門。”萇笛雖有些功夫,也沒彪悍到能撞開南陽鐵木的地步。


    不多時,五個精悍的高大侍衛奉命而來,一個輪番用盡力氣去撞房門。


    門如懸崖上的殘花搖搖欲墜。


    “砰——”


    門被撞開,萇笛第一個衝進去,到裏間裏撩開床簾,就看見子嬰瓷臉潮紅異常的坐在床前的地上。


    手裏抱著一盒東西。


    “那是小公子留著想和夫人一起吃的糖豆子。”小靜說道。


    “嗯。”


    萇笛應了聲,上前去抱起子嬰,剛觸碰到他的身子,就發覺滾燙滾燙的。摸了摸他的臉,跟火燒似的燙人。


    “發燒了。”萇笛秀美一擰,麵色冷俊道:“傳太醫,快!”


    小圓小靜懵懂,可還是分得清事情的急緩輕重,小圓噔噔的再次去找出芙蓉宮去找太醫。


    太醫院離芙蓉宮較遠,來回得需要兩刻鍾。


    小靜站在萇笛身後,看著萇笛不停的用帕子浸冷水給子嬰擦拭身子,她內心一片自責,卻大氣不敢出一聲,怕惹萇笛不痛快。


    “你怎麽那麽不小心,連子嬰發燒了都不知道。”萇笛竭力忍下自己的怒氣。


    小靜也知闖了大禍,跪地拚命磕頭認錯:“夫人奴婢知道錯了,我不知小公子在屋子裏哭著哭著會發燒,而已還那麽嚴重……”


    一般的哭鬧是沒什麽大問題的,就當宣泄情緒。但悲傷過大,哭得太嚴重就會導致發燒。


    子嬰在屋子裏昏睡發燒了一個下午都無人照看,若是燒得太嚴重,傷及頭腦啊。


    那她怎麽和扶蘇交代?


    她也對不起胡亥和華陽長公主的囑托呀。


    太醫過了兩刻鍾才被小圓拽來。


    “快給小公子看看!”小圓拽著花白胡子的老太醫,指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子嬰。


    老太醫也是個審視奪度的人,一聽是芙蓉宮的人急需太醫醫治,就忙不迭的趕來了。在路上知是小公子發燒嚴重,立刻就生了退縮的心。


    小孩子犯病最是讓人頭痛了,開藥方什麽的也得慎重再慎重。


    萇笛見太醫一臉猶豫,有些氣怒:“還愣著做什麽!”


    老太醫摸了把不存在的虛汗。


    打開藥箱,拿出醫具,對子嬰進行一番檢查。


    確診後,他說道:“夫人無須擔心,”


    萇笛看著他,麵色不愉。


    老太醫再次抹汗,道:“小公子這是內熱急發,哭出來,燒一場就沒事了,幸好夫人方才用浸了冷水的帕子替小公子擦拭身體,這才退了熱,已經無礙了。”


    萇笛舒出一口氣,不過並不大放心。


    “那請太醫開些藥吧。”她說道。


    太醫懵懂:“無需要喝藥,等小公子睡一覺,明天一早就生龍活虎了。”


    是藥三分毒,這個新寵夫人該不會想對小公子出什麽幺蛾子吧。


    萇笛一看就知道老太醫想歪了。


    “開些補身子的藥,苦也沒幹係,有多苦的要多苦的。”她微微笑道。


    開補藥,老太醫稍稍明白了。可要開苦的藥,藥都是苦的,難不成還有甜的?


    “小圓你隨太醫去抓藥,我留下來看著這小子。”


    小圓福利欠身,道:“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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