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交手,閻樂越察覺到不對勁。


    “啪嗒——”


    一個不小心的分神,張子房已經占得先機,一腳踹在閻樂的肚子上。


    他用的是猛力,閻樂撞在門上,門板不堪受重和閻樂一起倒在了地上。


    閻樂痛的悶哼一聲,狼狽在躺在二樓的過道上。


    掌櫃的心驚膽戰的探出頭來看了一下身邊的情況,又畏縮的蹲了回去。


    張子房一身輕鬆,不,一身破爛的從屋裏走出來,居高臨下的對閻樂抱拳禮道:“兄台劍術過人,在下傾心佩服。”


    閻樂的劍法確實不錯,張子房在青嶺的時候就吃過閻樂的虧,爾後在上郡,他差點被閻樂的人海戰術圍死。


    不過風水輪流轉,現在閻樂終於敗在了他的手上了。


    “你!”閻樂吃驚的吐出一個字,然後腹部悶痛,讓他幾乎說不了話。


    “嗯?”張子房難得一臉狷魅邪氣的笑了笑,尾音拖得悠遠曖昧。他走過去,單掌按住閻樂的雙手固定在他頭頂。閻樂躺在地上渾身都似乎散了架,隻能任他擺布。


    張子房單腿支地,空閑的手伸向閻樂的臉,修長有力的指尖輕輕挑著他的下顎,閻樂滿臉羞憤,不堪的別過臉去。


    然後張子房柔軟的指尖就順著下顎劃過曲線,觸碰到了他的耳垂下。


    不過一瞬眼的動作,張子房的手指就停留在離他脖頸動脈不足一尺處。


    張子房輕輕笑了笑,眼中戲謔更甚,似乎發現了比殺死他更讓自己解恨的做法。


    拇指與食指再次輕撚住閻樂的下巴,可恨的是明明力道很輕,但閻樂就是沒辦法掙脫。


    渾身都軟,他已經被下藥了。


    閻樂深覺自己白活了這麽多年,追殺張良半年多了,屢次不成功,現下在小小的客棧裏碰麵了,不僅沒認出來,還被這般調戲了一番。


    從今往後,他還哪裏臉麵活在人前。


    張子房眉梢一翹,吹了聲口哨,仿佛猜到了閻樂心中所想,他笑道:“閻大人你說,如果我把你賣到館子裏,能賣幾兩金子?”


    一兩金子,就夠尋常人家吃喝十年,但此刻拿來對比閻樂身價,倒是有些侮辱人。


    “張良,你敢。”閻樂忍著劇痛咬牙切齒,冷汗淋漓,額角是鬢發已經被浸濕了。


    張子房愈挫愈勇,嘿嘿調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說他不敢,那他偏要讓閻樂好好睜大眼睛,看看他究竟敢不敢。


    閻樂死心的閉上眼,手掌無力全身動彈不得。


    館子,就是竹巷裏的南風館,好比煙花巷裏的花樓,被賣去那裏的男子都是供人玩樂的玩物。


    閻樂已經困意減倦,想來是藥力發作了。


    張子房大膽的鬆開他的手,費力的把他從地上抱起來,一個標準的攬腰橫抱就赤裸裸的誕生了。


    極不巧的是,客棧裏值班的小二見樓上客房裏打得厲害,就腳步急急的去請了萇笛過來。


    萇笛趕過來看到的場景便是:閻樂姿勢銷魂的躺在地上,張子房半跪在地,眼神溫柔含笑挑著他的下顎,兩雙眸子含情脈脈,額抵著額。


    這……


    萇笛明知事情肯定不是她看到的這樣,但她竟是噗嗤的大笑起來,引得躲在櫃台下的掌櫃的探出頭來,一睹真相。


    子嬰也撩起布簾,從後堂跟回來,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嘴巴都合不攏,然後跟萇笛一起捧腹大笑。


    張子房聽到聲音有些熟悉,轉身一看,奶奶個熊,心裏那叫一個淚崩。


    張子房雙手一鬆,閻樂就悲劇的吧嗒摔在地上,屁股摔痛了不算,聽到了萇笛的聲音後,他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們在幹什麽!”萇笛故作正經的吼道:“你們要那啥去房裏,沒人的時候,你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子嬰笑得更歡了,幾乎都笑出了眼淚。


    萇笛抿緊唇角,繃著臉繼續說道:“光天化日,你們也不注意形象。”


    子嬰哈哈大笑:“形象那玩意兒是什麽,能吃麽?”


    見閻樂攤在木製的地板上許久不動,萇笛想到張子房對醫藥多有研究,便問道:“子房,你是不是給他下藥了?”


    張子房“嗯嗯”的點了兩下頭,而後作無辜狀,


    “他說他想去竹巷裏體驗一下生活,我就幫他了。”


    去竹巷的男人是為了嫖,被送去竹巷的男人是為了被嫖。


    萇笛呼吸不暢了一刻,旋即看向閻樂,閻樂淚眼婆娑的從扶欄的間隙裏向萇笛投來求救的目光。


    那眼神,楚楚可人中帶著翹楚的傲嬌,剛硬中雜了些許柔弱,萇笛的眼角抽了抽,她還真不習慣這樣的閻樂。


    “把解藥給他。”


    張子房裝作耳聾,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萇笛。


    萇笛蹭蹭幾步跑過去,順著欄杆一口氣爬上二樓,伸出手掌:“解藥。”


    張子房深知萇笛是個不喜歡別人跟她開玩笑太過分的人,想也不想趕忙回屋從包袱裏翻出雜七亂八的東西,最後揀了一個白瓷小瓶放在萇笛手上。


    萇笛瞅了瞅屋裏床上花花綠綠白白藍藍的藥瓶子,狐疑道:“這不是毒藥吧。”


    她知道張子房和閻樂有過節,所以不得不親自把把關。


    張子房皺眉不順眼的看她:“你看我像那種睚眥必報,小肚雞腸的人嗎?”


    萇笛深深的抬眼看了張子房誠善可欺的臉,哪裏是像,分明就是。


    閻樂一向被人追著捧著,什麽事都有屬下代勞,養成了安逸閑勞的性子。張子房卻恐嚇他要把他賣進竹巷子,真真是壞心死了。


    萇笛掰開瓶口的紅綢藥塞,倒出裏麵的黑色藥丸。手法極不溫柔的把小藥丸喂進閻樂的嘴裏。


    很苦,閻樂有苦難言,隻能任由苦意在口腔裏滋生翻騰。


    漸漸的,閻樂臉色好了些,站起來扶著腰,就衝張子房罵道:“你暗中給我下毒,卑鄙無恥。”


    張子房無所謂的笑著搖頭,不理會閻樂瘋狗一般的亂叫。


    萇笛把藥瓶扔回給張子房,張子房立馬伸手去接,險些落在地上。


    張子房那個心驚道:“這藥很貴呀,你這麽扔,掉在地上摔壞了怎麽辦。”他小心翼翼的接住藥瓶子,心有餘悸:“這麽一顆就價值千金,要是倒掉了你可得賠我。”


    萇笛挑眉笑道:“我剛剛喂了閻樂三顆,所以他現在欠了你三千金,你找他賠你,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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