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宅鬥技能是負數的狀態,但她前世數學是學的很不錯的,沒辦法,她其實挺聰明。


    每日冷眼旁觀田氏理事,悄悄就把管事稟告的某樣東西多少錢或者哪個鋪子生意好等等記了下來,然後回去後規規矩矩記在一個厚冊子上。


    這冊子還標了日期,甚至連這一日是晴是雨,甄妙都順手寫上了,除了這些,比如哪一日遇到個什麽事,田氏是怎麽處理的,她都一一記上。


    翻翻越來越厚的冊子,甄妙滿意地笑了。


    她可真是勤奮。


    去田氏那久了,五郎倒是和甄妙熟悉了起來。


    這日田氏剛理完事,五郎就衝了進來,匆匆衝田氏打了個招呼,就跑到甄妙那裏:“大嫂,你上次做的那種翡翠涼果,還有沒有?”


    “有的。”甄妙笑眯眯地點頭。


    這麽熱的天,像翡翠涼果、山楂糕這類清涼開胃的小點心,她是常備著的。


    “我還要吃一點,好不好?”五郎一臉喜色,搖了搖甄妙衣袖。


    甄妙站起來:“好,不過你要叫四郎、六郎還有三娘一起來。”


    “好吧。”五郎不情願地應了,拽著甄妙的手,“大嫂,快走啦。”


    甄妙隻得匆匆衝田氏點頭,還沒來得及多說就被五郎拉走了。


    田氏氣地拍拍桌子,灌了口涼茶。


    “夫人,您別氣著身子。”一個嬤嬤伸手拍了拍田氏的背。


    這嬤嬤是田氏的奶娘,亦是姓田,是田氏最信任的人。


    田氏氣悶地哼了一聲:“奶娘,你看,每日我理事說得口幹舌燥,她可倒好,有吃有喝的看熱鬧,當我是唱戲呢!這倒也罷了,不知道哪來的能耐,連五郎都籠絡過去了。再這樣下去,五郎眼裏隻有大嫂,就沒有我這個當娘的了。”


    五郎年紀小,她和羅二老爺誰都不敢把多餘的心思吐露出來,更不敢在他麵前說甄妙不好,以免小孩子無意間說漏了嘴。


    隻可惜卻是不能用對付大郎的法子,讓五郎他們兄弟三個生厭了。


    田嬤嬤替田氏又倒了一杯茶,勸道:“夫人,那位大奶奶還是個半大孩子呢,您可要沉得住氣。要是實在嫌礙眼,不如就幹脆讓她把家管兩天,大奶奶跟著您也有大半個月了,要是一點悟性沒有,恐怕老夫人會很失望的,說不定就親自帶在身邊調教了。”


    府裏誰不知道老夫人是不耐煩管家的,真的讓老夫人發現大奶奶毫無管家的天分,說不得這家,就要由二夫人一直管下去了。


    田氏聽了點點頭。


    田嬤嬤跟著她多年,有的話不用說的多明白,她自然是懂的。


    清風堂有一處涼亭臨水而建,底下又墊了半丈高的青石,地勢高而開闊,很是涼快。


    甄妙就在這裏招待幾個小娃娃。


    這其中四郎最大,已經有八歲,看著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鄭重向甄妙道了謝,端端正正的坐著吃著涼果。


    六郎性子沉默,躲在角落裏毫無存在感。


    三娘一直記著那次丟臉的事,對這嫂嫂心裏是不喜的,隻是這裏的東西實在好吃,每次還是忍不住來了。


    唯有五郎,又愛說又愛鬧,吃著涼果,又想吃甄妙前日做的牛乳水果撈了。


    五六歲的娃娃求了,甄妙沒忍心拒絕,吩咐幾個丫頭把小主子看好,回去做了大份的牛乳水果撈。


    分了幾份,命人給老國公和老夫人送去,這才提著新做好的牛乳水果撈回了涼亭。


    誰知不大會兒,老國公居然跑來了,跟在一旁伺候的一位嬤嬤滿臉歉然:“世子夫人,國公爺吃了您送去的牛乳水果撈,就吵著還要,非要親自過來不可,您看——”


    按理說做長輩的沒有跑到孫媳院子的道理,可老國公是個傻的,想幹什麽誰能攔住啊。


    還記得前兩年老國公也是犯了傻勁兒非要脫光了上衣跳進人工引的小溪裏洗澡,被下人死死攔住了,老國公跑到老夫人麵前委屈的哭訴,可把老夫人心疼壞了,直接就發作了那些伺候的人。


    用老夫人的話來說,老國公流汗流血大半輩子,都這樣了還不能隨心所欲的過日子,要這滿府的人幹什麽?隻要老國公不磕著碰著,想怎麽樣誰都不許攔著。


    “你胡說,她不是世子夫人!”


    甄妙還未開口,老國公忽然對那嬤嬤翻了臉。


    那嬤嬤愣了愣,忙道:“是,是,是,她不是世子夫人,是大奶奶。”


    說著用歉意的眼神看著甄妙。


    “祖父,我是您孫媳呢,您忘啦,那日您還送我玉佩來著。”甄妙笑盈盈的道,就像對一個普通長輩說話一樣。


    沒想到老國公眨了眨眼,竟也像個普通人似的點點頭:“我記得,你還給我酸酸甜甜的果子茶喝。”


    “對呢。”甄妙笑著點頭,攙扶著老國公往裏走,“祖父,您坐在這兒,孫媳給您拿吃的。”


    老國公很順從的隨著甄妙走進去坐好。


    五郎跳起來:“大嫂,祖父是傻的,會隨意打人的,你怎麽要他進來了!”


    四郎站起來向老國公行了禮,然後一臉嚴肅地看著五郎:“五郎,你若是再不敬祖父,我就要告訴祖母了,讓祖母罰你打板子!”


    五郎衝四郎做一個鬼臉:“要你多管閑事!”然後瞪著甄妙,顯然是不滿她把老國公領進來。


    他記性好得很呢,去年祖父丟棗子,把他額頭砸了一個大包,可疼死人了。


    甄妙冷了臉:“五郎,你要向祖父道歉!”


    “我才不!”五郎倔強的咬著下唇。


    “真的不道歉?”甄妙眯了眼睛。


    “真的,真的,大嫂討厭死了!”五郎氣呼呼的坐到一角去。


    甄妙也不理他,先弄了一盤吃食安撫好老國公,然後吩咐青鴿提了一籃子水靈靈的水果來。


    用李子雕了一朵小小的菊花遞給三娘,其他人都圍了上來。


    甄妙很快又用蘋果雕了一隻小鴨子給四郎,然後又雕了小刺蝟給六郎。


    五郎忍不住湊過來。


    甄妙裝著沒看到,笑著問老國公:“祖父,您想要什麽呀?”


    五郎嘴一撇,哭了:“大嫂最壞了!”


    說完扭頭跑了。


    伺候五郎的丫鬟們忙追了上去。


    “姑娘——”百靈欲言又止。


    現在府裏還是二夫人管家,要是得罪了,將來恐怕有麻煩。


    “無妨,人就不能慣著,尤其是小孩子!”甄妙淡淡道。


    她再不懂後宅的事也知道,這國公府將來是該世子襲的,就算如今老國公老夫人還在,最名正言順的管家人也該是她。


    現在力所不及是一回事,可要是別人占著她的位置,還要她小心翼翼討好著才能在這府裏站住腳,那她要憋屈出毛病來了。


    伺候老國公的嬤嬤不動聲色看了甄妙一眼,心裏對她的看法悄悄起了變化。


    等回去後悄悄把今日的事情對老夫人一說,老夫人笑了:“大郎媳婦知道孝敬國公爺,是個好孩子。”


    別的再沒多說,那嬤嬤不敢胡亂揣測老夫人心意,隻是以後見了甄妙,就多了幾分恭敬。


    五郎哭著回去,田氏見了駭了一跳,等問清了緣由,惱道:“你們這些沒用的,也不知道護著主子點兒!”


    幾個丫鬟都知道,二夫人在府裏是人人稱頌的,實則脾氣不小,把氣都撒在她們這些人身上了,個個噤若寒蟬。


    田氏拿帕子給五郎擦眼淚:“五郎別哭,以後別再去那邊了,記得啊!”


    五郎似乎被這話嚇了一跳,哭得打嗝了,邊打嗝兒邊道:“還要去的,大嫂會雕有趣的玩意兒。”


    一番話把田氏氣得不行了,可麵對著才五歲大的親兒子,卻沒法子發火,心裏又把甄妙罵了一通。


    第二日去老夫人那請安,老夫人照例留眾人說了會子話,就示意大家散了。


    田氏似乎是起身猛了,一下子栽倒。


    身邊的田嬤嬤手疾眼快的把她扶住,屋內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還伴著小孩子的大哭聲。


    “娘,娘,您怎麽啦?”五郎撲上去。


    “快扶二夫人躺下,紅福,快去請大夫!”老夫人揚聲道。


    “田嬤嬤,二夫人這是怎麽回事兒,好端端為何會暈倒?”


    “老夫人,這些日子天熱的厲害,二夫人昨日就說有些頭暈,也沒當回事,恐怕是中了暑熱。”田嬤嬤忙道。


    屋裏紛亂著,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快閃開,讓我來!”


    甄妙把田嬤嬤擠到一旁,對著田氏人中就掐了下去。


    田氏本來就是裝暈,人中被狠狠掐了一下,疼得差點叫出來,忙死死咬著牙關辛苦忍著。


    “大郎媳婦,你這是——”老夫人不解的問。


    甄妙頭也未回的解釋道:“祖母,您別擔心,怎麽掐人中孫媳特意學過的。要連著掐四十次,二嬸一準兒就醒了。”


    臥槽!


    田氏聽了,差點一個鯉魚打滾兒躥起來了。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奴才沒攔住,讓這個禍害衝過來了啊!


    因為太憤慨了忘了睜眼,眨眼間人中又被狠狠掐了幾下。


    田氏覺得,她真的要暈過去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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