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挽著太後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到桌前,然後退到趙玥的身邊,開口說道:


    “太後娘娘,您親自打開吧。”


    太後聽到這話,期待的點點頭,伸手打開箱子之後,裏麵的一切頓時讓眾人傻眼,一個宴會,皇後都在等著找茬,這會兒自然——


    “大膽安和郡主,淩玥郡主,你們這是……這是……”


    柳霜跟趙玥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原本一套漂亮的茶具,居然此刻全部都碎成兩半。


    不過二人都特別的鎮定,尤其是趙玥,看著一旁站著的王安河大人,心裏頓時明白了過來,緩步走上前,側身行禮一下,說:


    “皇後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淩玥不明白。”


    太後伸手把那碎了的茶碗拿起一塊,心疼的一個勁兒的咂舌,但是並沒有指責任何人,而此刻,錦繡園所有的人全都看向了皇後。


    皇後王琳微微蹙眉,瞅著他們倆的樣子,言辭鑿鑿的說:


    “難道說,你們送的禮就是這樣的?這些都已經碎了。”


    柳霜無語的搖搖頭,趙玥更是輕笑一下,一旁的王安河“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然後哆嗦的開口說道:


    “皇上開恩,皇後娘娘定是一時迷了心智,求皇上、太後開恩。”


    很顯然,這王安河是愛女心切,企圖能替她遮掩什麽,可再看王琳,滿臉的疑惑不解,好像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一般,厲聲嗬斥的說:


    “本宮什麽迷了心智,本宮什麽事情都沒有,怎麽……父親,你——”


    易寒雙手背後,站在柳霜的身邊,淡淡的開口道:


    “難道皇後娘娘忘記了,所有給太後送禮的人,都要盡管太醫的審視、檢查嗎?”


    這話的內容,大家自然都是明白的,皇後也不是傻子,可是她此時氣得不行,這個規矩她當然知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


    但是現在的這個局麵,竟然把她逼得百口莫辯,因為自己的父親,公然在大家的麵前,乞求皇上開恩,也說了她是迷了心智。


    一種被冤枉的情緒油然而生,絕望的看著麵前所有人,輕笑了一下,特別平靜的說:


    “嗬嗬……有意思,非常的有意思。”雙膝跪在地上,恭敬的對皇上磕了一個頭,繼續說,


    “皇上,這件事情,臣妾不去狡辯更不去爭論,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兒上,還請皇上給臣妾一個清白。”


    話。說的慷慨激昂,態度,也是大義凜然,如果放在現代戰爭時代,這妞兒還真是可以去演民族英雄。


    柳霜瞅著王琳麵如死灰的臉色,微微皺了眉頭,相信現在所有人都跟她一樣,相信這件事情不是皇後做的。


    如果這事兒是皇後做的,那麽她自然不會在發現茶具碎了,就橫加指責他們,而是應該一臉賢惠的去追查結果。


    再加上這皇後平日裏的舉止,就更加奠定了大家的想法,可這會兒王安河卻這般求情,到底這其中又是有什麽關係呢?


    太後仍舊心疼的拿著那片茶具,皇上瞅著跪在地上恍然大悟的王安河,不禁搖了搖頭看著滿臉絕望的皇後,緩緩開口說道:


    “皇後啊皇後,你自己的親生父親,居然都對你這麽沒有信心,你說還讓朕給你什麽清白呢?”


    王琳聽到這話,滿臉受傷,那個樣子說實話,還真是挺找人憐惜的,可有句話怎麽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如今朝堂之上,王派一脈早就成為過去式,此刻也自然是沒有任何人來求情,牆倒眾人推,還真是那麽回事兒了。


    太後放下手裏的茶具,看著皇後,輕歎口氣,說:


    “暫時就這樣吧,來人啊,扶皇後回宮,你也安心的閉門抄寫佛經吧。”


    本來好好地一個賀壽,如今到了現在這個情況,還真是挺讓人無奈的,太後這話的意思,有一層是想大事化小的含義,可另一層,又拐著彎兒的,給皇後定了罪。


    那王琳自然是不同意的,使勁兒的掙脫開太監的胳膊,微眯著眼睛看著他們,不顧身份、場合的嚷著:


    “你們就這麽看不上我嗎?難道我進宮這麽多年,在你們眼裏就是一塊踏腳石嗎?如今皇上您親政了,大權獨攬的時候,臣妾就該棄如敝屣嗎?”


    一連好幾個問題,在場所有人都是倒抽了口涼氣,誰也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間,皇後竟然撕破臉。


    是連日來所受的委屈,還是最後的孤注一擲?!


    皇上被說的頓時火冒三丈,對於他來說,這一生最大的恥辱,就是當日奪位時,被王安河要挾的那一幕。


    扭頭憤恨的瞪著王安河,咬著牙,甩袖轉身,沒有再說話,倒不是人家心虛,而是——


    易寒緩緩走上前,沉著一張臉,開口道:


    “皇後,皇兄對您跟您的家族已算仁慈,為何你還要如此人心不足,王大人,您手上握著的土地有多少,不用本王親口說吧。


    張家莊那處後山原本是產茶的,可是你找來了做了什麽?還用本王細說嗎?”說到這裏,易寒扭頭,衝著太後一抱拳,歉意的道,


    “打擾您老人家過壽,晚上讓霜兒親自下廚,給您補一個壽辰。”


    太後自然擺手,什麽話都沒有說,而此時,速風從外麵拽進來一個男人,柳霜見狀不禁挑了下眉頭,這又是要唱的那一出呢?


    “草民張念櫂,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歲,參見睿親王、安賢王……”


    一大堆的人,全被他參見了個遍,柳霜看著那個張念櫂,不禁開始懷疑了,有這麽個人嗎?當日她救了張念盈時,那丫頭可說了,整個張家就他們姐弟倆啊。


    小妮子伸手輕輕地握住趙玥的手,兩個人並排站著特別的老實,當然審案子自然要有公堂才行,所以大家又全都移步,去了禦書房。


    女眷也全都跟著,這一次柳霜倒是覺得自己揀著了,竟然能看這麽一幕大戲,皇上坐在主位上,易寒站在他的身邊,中央跪著皇後、王安河跟張念櫂。


    一段陳年往事也就隨即付出了水麵,張念櫂倒也沒怯場,磕頭一下,開始講述幾年前的事情:


    “……就是這樣,我張家一百三十條人命就此沒有,當時若不是管家的弟弟,用他們家的三個孩子把我們兄妹三人換出來,此事也不可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王安河渾身顫抖,哆哆嗦嗦的在旁一個勁兒的磕頭,邊磕邊說:


    “皇上英明,微臣是被冤枉的,皇上英明啊!”


    易寒輕扯嘴角,側身看著易宣抱拳行禮,說:


    “皇兄,臣弟派人去張家莊徹查時,發現那裏已經有一處被挖空了的礦,從裏麵的蛛絲馬跡可以看出,原來是有金子的。


    而王大人在七年前,張家出事之後的一年,便開始在京城各住置辦田產,尤其是皇陵周邊,他手裏一共握了二十頃的土地,包括山頭跟河灘,還不算外地的田產等。”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所有的大人們,一個一個全都是驚訝的表情,當然有一部分都是在做戲的,估計他們這些人家手裏握著的田產,要比人家王安河多得多。


    不過以王大人家的家底,再加上他所有的俸祿,別說那二十頃土地,就是外麵的田產,也不應該有的,大家誰不知道誰呢?!


    太後娘娘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然後特別淡定的說:


    “老四,皇上,就你們這麽樣的說辭,也不足以證明那張家莊的事情,是王大人所做啊,頂多是他這些家底兒來路不明罷了。”


    柳霜在一旁聽到太後這麽說,不禁暗暗佩服起來,太後說的沒錯,這一切都不足以說明張家莊的事情,跟他王安河有關係,除非……有進一步的證據。


    樂晞此時站起身,邁步來到中央跪在地上,說:


    “啟稟皇上,臣妾有話要說。”


    這話剛說完,王琳直接轉頭瞪著她,然後伸手就奔著她過來,潑婦一般的發瘋道:


    “你個狐狸精,我掐死你,掐死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要不是我們王家,你現在早就跟你那個老頑固的爹一樣,死在那茶園後麵了,你還敢說話,說,我讓你說——”


    柳霜暗叫不好,趕緊衝過去,踹開王琳,此時樂晞已經躺在了地上,雙手護著肚子,趙玥走過來,把人扶起來,微微蹙眉,嗬斥道:


    “父親,你離貴妃娘娘最近,你為何不來幫忙,難道不知道貴妃娘娘身懷有孕嗎?”


    寧國公趙永昌一臉無奈,匆匆走上前,跪在地上,說:


    “啟稟皇上,老臣要過來幫忙的,奈何京兆尹王大人拽著老臣,老臣……老臣動不得啊!”


    “哈哈……哈哈哈……”


    一旁跪著的王安河仰頭狂笑,柳霜點住皇後的穴道之後,轉頭看著那個王智,很明顯,對方一臉無辜,不過,她還真是沒心思去管誰無辜不無辜了,來到樂晞身邊,趕緊替她把脈。


    “……哈哈哈,你們……你們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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