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花格外溫順地點點頭。 他就真的一點點地看著,像鑒賞一件無比珍貴的玉器。看夠了,摸熟了,他兩手環抱著她,將整個身子緊緊貼著她。他咬住她耳朵說:“讓我在你溫暖的屋子裏好好休息一會,好嗎?”劉桂花再次溫柔地點點頭。


    劉桂花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可那間溫柔的屋子卻開始蠕動,像湖中的漣漪,一圈圈擴散開去,又一層層收縮攏來。她的這種節律運動,帶著一股溫熱的潮水,有時仿佛從地心深處噴湧出的岩漿,熾熱燙人。震顫著把他緊緊裹住,如電流般傳到他心尖,讓他也跟著震顫。他說:“小桂,我們就這樣愛死在這裏算了。”


    劉桂花睜開眼睛看著他,燦爛地笑了:“我就要聽你這句話。”說完像一個張牙舞爪的瘋子,要掙脫什麽羈絆似的。


    她真的失去理智了,含糊不清地說:“隻要有你,我什麽也不要了,金和,以後我就叫你金和,不叫你朱局長了,好嗎?金和,你對我是真心的,是嗎?金和,你說呀,你是不是我的?”


    朱金和連忙用那根定海針定住了她翻江倒海的身子。他激動地說:“天作帳,地當床,海濱為媒,蘆葦見證,我和劉桂花就是萬古不老的亞當和夏娃……”


    正在朱金和與劉桂花在海邊青紗帳裏扮演著亞當與夏娃,褻瀆著美好的愛情神話時,一個滿腔憤怒、半臉殺氣的小夥子打的來到通向海堤的那條馬路上。在離海堤三百多米遠的地方,他讓司機停下,鑽出車子,讓出租車在路邊等他。


    他先躲在一棵大樹後觀察著前麵的海堤,搜尋著那輛誘占他女友的罪惡車子。他的褲子袋裏也裝著一把*。他終於看見了藏在青紗帳裏的那個車屁股。


    楊局長沒說錯,真的有個車屁股翹在青紗帳外麵。紅玲,你怎麽能這樣啊?他在心裏痛苦地呼喊著,責問著,然後咬牙切齒地說,姓朱的,我要先宰了你,再與她分手。上次,我就發現你對她不懷好意。


    他下意識地把右手伸進褲子袋,握住了那把*的刀把,然後貓下腰朝海堤走去。在快要接近海堤腳下的蘆葦蕩時,他繞道從南邊悄悄靠過去。他迅速鑽進了蘆葦蕩,像一隻獵狗一樣在蘆葦蕩裏慢慢穿行,朝那輛車子的方麵摸過去。


    遮天蔽日的蘆葦蕩在海風中飄蕩,發出陣陣爽爽的響聲。蘆葦蕩的右邊就是一條高大的堤岸,堤岸外邊就是茫茫的太湖。


    他在密密麻麻的蘆葦叢中貓腰穿行,緊張得不敢大口喘氣。幸虧鋪天蓋地的青紗帳為他掩護,給他壯膽。海堤外傳來陣陣海浪拍岸的聲音。


    他隱隱約約看到了停在蘆葦蕩中的黑色轎車。他的腳步放慢下來,躲在稠密的蘆葦叢後麵偵察敵情。他看不出轎車裏麵的情況,也看不到轎車周圍有人影。


    他們在哪裏呢?他四處張望尋找,這裏真是一個幽會的好地方,根本沒有人來的。他們會在車子裏偷腥嗎?想到偷腥兩個字,他的心就一陣刺痛,我要讓你們付出偷腥的代價,哼!他握緊刀柄,有些著急地朝轎車靠過去。在離轎車十多米遠的地方停住,他細看轎車裏似乎沒人,旁邊的地上也沒有人影。


    他們是不是在海堤外麵?他向海堤走去。要走出青紗帳時,他先偵察了一下,沒有發現人影,才向海堤上爬去。爬申城堤,他往外一看,趕緊蹲了下來。


    他看見他們並肩坐在海堤外麵的岸石上。他蹲了一會,見他們沒有發現他,他才悄悄向他們背後的方向爬去。


    可是,待他看清那個女孩的臉龐時,他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時的楊興宇正在秘書處裏跟丁處長聊天。他看似神態悠閑,臉帶微笑地跟丁處長說著工作上的一些事,心裏卻焦急萬分地等待著衛軍的消息。


    楊興宇把手機放在前麵的辦公桌上,不住地瞄著它,希望它能驚心動魄地響起來。他帶著丁處長一起撲向海堤,把朱金和剛剛擺平的婚外情風波再次掀起來,然後作為搞倒他的突破口,一步步地深挖下去。


    隻要到了那裏,衛軍不把他供出來,他就不怕。那天衛軍和蘇紅玲請朱金和吃飯前“巧遇”過他的事,朱金和已經知道,他曾跟他說起過。那麽,他就有解釋的理由了:衛軍發現了他們的奸情後,想起他們“巧遇“時他給過他名片,才打手機告訴他的。而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跟丁處長一起來看的。


    楊興宇的心情太迫切了,可是事情會怎麽樣呢?他等了很長時間,快要沒話說時,他的手機才響了起來。他一看是衛軍打來的,就故意當著丁處長的麵說:“嗯?這是誰打來的?”表示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喂,你好。啊?你是衛軍?”楊興宇站在丁處長麵前,有意大聲接聽起來。可是突然,他驚呆了,連忙走到外麵,壓低聲音問,“什麽?她不是蘇紅玲?不會吧?那她是誰?你也不認識。我的天,怎麽會這樣呢?”


    楊興宇感到有些難堪,連忙打著招呼說:“何秘書,真是不好意思,我看錯了。呃,有一次我們去吳橋鎮中心小學考察,我發現朱局長對蘇主任特別關心,有些不太正常,我就多了個心眼,今天正好發現他到市汽車站接了一個女孩往海堤方向開去,我以為是蘇主任,才打電話給你的。我完全是出於好心,真的。因為我們教育局前一陣出了事,你可能也聽說了。市職業學校的副教導主任孫敏敏到了我們教育局後,突然表現反常,回去就自殺了。這事非常蹊蹺,卻又不了了之。所以,我們都特別關心這種事,以免重演這樣的悲劇。何秘書,你應該理解我,也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


    衛軍理解地說:“盡管我捉錯了奸,唉,也怪我自己不好,我應該先打個電話問一問她,就不會搞錯了。但楊局長,我還是要謝謝你。因為我也有這個感覺,朱局長對她不情好心,所以我會讓她以後更加注意的。楊局長,你放心吧,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楊興宇聽他這樣一說,才鬆了一口氣說:“那你現在在哪裏?你不要驚動他們。”


    接完電話,楊興宇呆在那裏想,怎麽又捉錯奸了呢?這跟我那次捉孫小琳的奸有驚人的相似之處。這兩次錯捉說明了什麽?有沒有必然的聯係呢?不是都跟朱金和相關嗎?


    楊興宇鎮靜了一下,才與丁處長說了一聲,上去關門。然後趕緊出去開了車子往海邊奔去。他要候在朱金和車子回來的那個必經路口,察看那個女孩究竟是誰。


    朱金和與劉桂花在青紗帳的掩護下,渾然不知地扮演著亞當與夏娃。也許是無拘無束的原因吧,這次他們持續時間很長,也很盡興。他們從躺下來到重新做起來,整整一個小時。結束後,他們還緊緊依偎著,誰也不想回去。


    太陽在他們的依偎中慢慢下山了,天在他們的相擁裏漸漸暗了下來,月亮在他們的親吻下升起來,含羞地看著這對人間情人所做的一切。


    他們一聲不吭地摟在一起,觀賞著當空的皓月,享受著人間的至愛。一直到下午五點多鍾,他才開車把她偷偷送回去。


    過了幾天,劉桂花就給他發來了一個郵件:


    金和:今晚最美的風景是窗外那輪清清的明月,你看到了嗎?我相信她是情人眼中的信使,“明月千裏寄相思”,何況我們之間沒有幾步之遙。還記得海邊的情景嗎?那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生命奏鳴曲,青紗當帳,佳人相依,雖然不是暖春時節,心裏卻是百花盛放。金和,真的非常感謝你總是讓我擁有人間最美的風景,人生有你,我知足兮!


    她簡直瘋了,第二天又來一封:


    金和:午休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信箱,告訴你,即使在我的夢中,你依然是我最在乎的。 今天的此刻我的腦子裏充滿了昨天的此時,有柔柔的相擁、甜甜的親吻,從離開你到現在,我還沒有從你的氣息中走出來。知道嗎,你的氣息讓我沉醉,那是一種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好聞的氣息,我相信除我以外沒有人曾經享受過這樣一種隻屬於你的特別氣息,在我的耳邊、鼻尖、嘴唇上,輕輕遊移,怎能不讓人心旌神搖!金和,小桂此生真的何德,令上蒼如此眷顧我,讓我誠惶誠恐啊!


    朱金和看到後,立刻回郵說:


    小桂:剛才讀報,看見有人填了“相見歡”一詞,我望文生情,依著填了一首送你:臨風望潮海邊,想聯翩。無限情思流向,海中間。空企盼,人難見,如隔山,卻羨吳剛嫦娥把手牽。


    楊興宇與朱金和的關係越來越緊張,鬥爭越來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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