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表示他的感激之情和感恩之心,愛慕之意和關心之情,反正出於多種原因,這天中午,他偷偷給老師送來一編織袋禮物。


    小琳也跟其它老師一樣,形成了中午小睡一會的習慣,這樣下午上課就精神飽滿一些。嚴小鬆的時間候得非常準確,小琳在食堂裏吃好飯回到宿舍,剛要關門睡覺,他就來到了她的宿舍。


    嚴小鬆請孫老師去看電影,暗中伸手蓋上孫老師的手背嚴小鬆拎了一隻編織袋,紅著臉,氣喘籲籲地走進門,把編織袋往門口一放說:“孫老師,裏邊一些吃的東西,給你補補身子。”說著就退出門。


    小琳還沒有反映過來,他就退到了門外。小琳見是一個沉甸甸的編織袋,連忙發急地叫住他:“嚴小鬆,你等一等。”她走過去打開袋一看,裏邊有一隻羊腿,一隻殺好的雞,還有幾盒禮品,其中一盒好像是很貴的燕窩,就趕緊拎出去說,“嚴小鬆,你這是幹什麽?快拿回去。”


    嚴小鬆惶惶地朝四周看了一下,見沒人,才輕聲說:“孫老師,這有什麽呢?這些東西都是別人送給我爸的。多得吃不完,有時都爛掉,真的,我爸媽不知道的。”說著轉身就往樓下衝去。


    “嚴小鬆,你給我回來。”小琳發急地喊。可是一轉眼,嚴小鬆就沒了影子。這時,有兩個老師吃了飯從樓下走了上來,她就不好再追出去,隻得把東西拎進去,關門睡了。


    這個嚴小鬆啊,真的越來越懂事了。小琳睡在床上想,什麽時候也給他送一個禮物,有來無往非禮也。可他的話中也透露了一個信息,他家裏送的東西多得吃不完,有時都爛掉。


    這一點她是相信的。小時候她爸在位的時候,也有這種情況。現在有權的人,不僅自己的工資含金量高,一般都不用,還有許多隱性的收入,甚至連平時吃的東西也不用自己掏錢買。她也聽到許多人說過這種事,有些實權人物的家裏,經常把送的禮物拿到商店裏去賣,有的幹脆送人,或者丟進垃圾桶。


    這一編織袋禮物是她生長這麽大以來,收到的第一份屬於行賄性質的禮物。不要說她這個清水衙門裏一個小小的副教導主任,就連興宇這樣一個分公司的副總經理也很少有人送禮。一個單位裏,隻有有人事和財物大權的一把手,或者實權人物才能有這樣的待遇。當然,她一點也不希望,不希罕,甚至還害怕人家給她和興宇送禮。要是誰來送了,她倒像現在這樣,誠惶誠恐的,覺得欠了人家一份情,有些不知所措。


    她隻是覺得現在的這種社會風氣實在不敢苟同,動輒就要行賄送禮才能辦事。否則,就要處處受阻礙,辦事不順利。就像茅校長說的,連下屬單位向上級部門申請資金,辦理公務都要請客送禮才行,否則有權的人就以種種借口拖著不辦,你有什麽辦法?怎麽會形成這種不良風氣的呢?她有些想不明白。


    那給嚴小鬆回贈什麽禮物恰當呢?她想來想去,怎麽也想不出來。師生之間應該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才行,總不能也像社會上一些人那樣太庸俗吧。可小琳還沒想出回贈之物,過了一個星期,卻又在宿舍裏意外地發現了一張電影票。


    還是星期六。小琳上午連續上完兩節大課,上得喉嚨都有些啞了,好在她帶了一個保溫杯,在課上不停地喝水潤嗓子,否則早就沙啞了。中午,她拖著疲憊的兩腿回宿舍去吃飯。一開門,就就看見地上有一個信封。她以為又是嚴小鬆寫的,就去拾起來,打開一看卻是一張電影票。放的電影是《夜宴》,時間是十一月十八日晚上七點半,地點是市紅星影劇院,a區八排十六座。


    她翻過來看背麵,隻見上麵寫著一行遒勁的小字:孫老師:這是贈票,電影很好看的,去看一下吧,嚴。


    小琳將電影票放入外套的袋裏,就休息睡了。可她思想上卻很矛盾地想,要不要去呢?嚴小鬆自己去不去?他沒說去。他不去,她倒是很想去看一看的。她從懷上孩子到現在,已經有一年多沒看電影了。真的很想去看一場,據看過這部電影的宋老師說,裏麵的場麵非常宏偉,值得一看。再說,這也不是周末,是星期三,興宇不在家。早上出門的時候,跟婆婆說一聲,晚上有事要晚一點回去。這樣在學校下班以後,就可以在食堂裏吃了飯直接去看,看後回去也不過十點鍾。


    可要是嚴小鬆也去看呢?她又猶豫起來,那就不好了。哪有師生兩人單獨在晚上去看電影的?如果位置坐在一起的話,那就更加難看了。被熟人看見,這像什麽啊?


    可嚴小鬆是一片好意啊,而且她也很想看這場電影。去就去吧,不一定就能碰見熟人,再說,晚上也不一定能看得見人。正好,也給嚴小鬆帶一件回贈的禮物。買什麽呢?就買一套英語閱讀名著吧,既可以提高他的閱讀水平,也可以收藏,用作紀念。前兩天,她去書店看過了,一套兩百多元,價錢適中。


    再說,嚴小鬆也是值得同情的。他有一個權貴的爸,這既是他的福音,也是他的禍根。真的,在物質條件上,他肯定是優越的,但環境對他的影響卻是很不利的。而且將來他這個爸肯定會東窗事發進去的,那麽他就可憐了,就需要真誠的朋友去關心他,開導他,才能讓他沿著正確的道路走下去。


    另外,嚴小鬆的感情也需要進一步開導。其實,他還沒有走出暗戀的迷魂陣,如果有可能,趁機再給他開導一下。咦,對了,班上的毛豔麗不是長得很不錯的嗎?家庭條也很好,父親是紅山區政府辦公室的副秘書長。她是中專學曆,嚴小鬆是職中,他們還是般配的,可以給他們搭一下橋。


    不過,毛豔麗已經二十三歲了,而嚴小鬆還隻有二十歲。哪有女大男小的?再說嚴小鬆正式談戀愛的年齡也小了點。他年齡這麽小,作為一個老師,就給他作媒好不好啊?


    小琳想到這裏,都沒有確定到底去不去。下午上課的時候,她有意看了一下嚴小鬆,嚴小鬆眼睛亮亮地盯著她,充滿了期待。小琳連忙掉開目光,心裏想,要不要問一問他?後天晚上,他到底去不去?又覺得問不太好,就決定到時再說。


    到了十八號早晨,小琳要去上班的時候,突然決定去看這場電影。先去看一下情況再說,萬一嚴小鬆不來,那不就可以放心地看了嗎?萬一他來,或者跟幾個人一起來,你隻要注意一點,也無所謂的。


    於是,出門的時候,她對婆婆說:“媽,今晚,我可能要晚一點回來,學校要組織我們去看一場電影。你給寶寶喂奶粉吧,當心開水不要太燙。”


    婆婆說:“好的,你盡量早點回來。現在,小寶越來越懂事了,時間長了看不到媽媽,他要哭的。”


    小琳說:“知道了,我一看好電影就回來,估計不會超過十點鍾。”


    這樣,她就去學校上班。到下午五點鍾的時候,她就回宿舍,到食堂裏提前吃了飯,出來往紅星影劇院趕。到了那裏,她見電影還有二十分鍾才開場,就到旁邊街上找書店,找到後化兩百五十元錢買了一套英語閱讀名著,拎了去影劇院。她要等到開場了才進去,以免被人看見。


    電影終於開場了,裏麵傳來播放廣告片的聲音。小琳這才拿出電影票,去檢票走進去。然後在暗中找到a區八排,她彎下腰沿排與排之間的空檔往十六座走去。走到十四座,正心神不寧地尋找著她的嚴小鬆輕聲喊了一句:“孫老師,在這裏。”


    小琳嚇了一跳。他真的也來了?可這時她已經不能退出去了,就隻得硬著頭走進去,坐到他右邊那個空著的位置上。她有些不安地坐在那裏,眼睛看著銀幕,腦子裏卻有些亂。


    這時,嚴小鬆左邊的兩個位置上突然傳來一男一女兩聲叫聲:“孫老師。”“孫老師。”


    小琳又吃了一驚,以為碰到熟人了。連忙掉頭去看 ,見是自己班上的兩個男女學員。心裏才放下來,紅著臉輕聲說:“哦,你們也來了,也是嚴小鬆的贈票吧?”


    “對,孫老師,我們早就在這裏等你了。”那兩個學員二十五六歲樣子,好像是一對情侶。男的說,“嚴小鬆送給我們的。”


    嚴小鬆正襟危坐在那裏,臉上有些激動。顯然對老師能來看他的電影,心裏很是高興。小琳就將那套書悄悄遞放在嚴小鬆的膝蓋上說:“一套英語閱讀資料,你拿回去看看,能提高英語閱讀水平的。” 嚴小鬆受寵若驚地說:“孫老師,這……”小琳趕緊將一根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不要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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