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膽敢如此罵我的貞兒?”朱見深一臉的怒容,“朕豈不是那昏庸的紂王幽王了!”


    萬貞兒抽咽著萬般委屈的說:“太後將臣妾叫去責備一番,說臣妾淑房專寵,無德不慧。民間愛傳情一就是神仙眷侶般的美談,這到了皇宮就是罪孽深重了!”


    朱見深苦笑了一下,“貞兒,母後糊塗,別往心裏去。朕說過要你立你的孩子為太子的。這三年朕不是一直在等麽。母後等不及,朝臣等不及,朕等的及。朕沒能給你皇後的名分,一直心有愧意,你若生子必是太子。”


    “可是,皇上,臣妾已四十歲了!恐怕是再也生不出孩子了。這靈丹妙藥也吃了不少,無用呀皇上!”


    萬貞兒哀約淒婉,心碎片片。


    朱見深擁住了萬貞兒那略微發富的腰姿,“不管你能不能生出孩子,朕都一如既往的寵著你。就像父皇與錢後一樣生死同穴。你可知道,當時病榻上的父皇幾乎是哀求的說,你錢母後秋千後一定與朕同穴。最後他還怕朕做不到,又拉著李賢的手重複了多遍,再三交待。”


    “你的生母周太後會答應嗎?現在她還在利用各方力量擠兌錢後呢!“萬貞兒憤憤的說。


    朱見深歎了一口氣,“朕也實是為難。遵從父皇遺命對母後不孝,聽從母後之命對父皇不忠,唉!”


    萬貞兒心明白,錢太後的擔心不是空穴來風,看來一場死人與活人的交量是再所難免的。


    “遵從父皇之命,因為父皇之命在先,遺命那有隨便更改的,就是你樂意改之,問問那托孤之臣李賢答應麽?”


    萬貞兒盡力的為錢太後說話,在這場爭鬥中,她篤定了要於錢太後站在一起。


    “皇上,天有異象,請你出來看看吧。”梳頭太監張敏進來稟道。


    朱見深拉扯萬貞兒急忙走出去觀看。


    夜幕已降臨,這九月的天有些寒涼,朱見深邊抬頭看天,喧吩咐張敏,“天涼,去給貴妃娘娘拿件披風來。”


    張敏去了。


    朱見深攬著萬貴妃往天上看,隻見一顆大大的星星璀璨耀眼,向東南方向緩緩移動。


    朱見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那些臣子們又要說出什麽話了?天有異象都要朕不要這樣不要那樣的。天有異象仿佛都是衝朕來的。”


    萬貞兒無言的依著朱見深,她心裏明月,這一次定會又有無數的吐沫星子向她淹過來。


    她已習慣了。


    第二天晚上那巨星還在,還拖著個長長的尾巴變成了彗星。


    令人恐慌的是那彗星一連幾天都在,並且不停的變化。五天之後那彗星便形成一條三丈多寬的尾巴,直指東南,形成了彗星。從這天開始彗星淩晨出現在東方,尾巴直指西方,黃昏則出現的西方,其尾東指,向南犯三公,北鬥,瑤光,七公。數天後逐漸消失。


    這是明朝建國百年以來最大的一次罕見的一次星宿活動。


    果真這次的怪異之像朝野恐慌,人人心驚。人們都在揣測著會發生什麽大事了。


    人們很自然的將天變和人事兒連係在了一起。


    那些內閣功於心計的文官們借題發揮的機會來了,,為了打擊被皇上寵上天的萬貴妃,為了打擊權勢越來越大的汪直,為了教訓不聽話的年輕皇上朱見深,眾朝臣來了個集體罷官。


    當然,這件事的主謀就是皇上他親娘周太後。周太後的目標就是把那老宮女萬貞兒從兒子的身邊趕走。


    皇上對一個宮女的寵愛招惹誰了?不僅是後宮,可能是大明王朝所有的人,他們都認為一個老宮女是不應該有這份福氣的,從年齡,從身分,從家庭背影,那是何等的不般配?


    不管當事人是如何的情真意切,他們看著不順眼心裏就不舒服,為了讓自己的心舒服,就得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將他們拆開,並為此不懈努力。


    他們認為這次的理由萬分的充足,老天都怪罪下來了,以彗星警示。


    文官就是文官!他們改變了以往直接跪勸皇上改正錯誤的招數。這一次是集體辭職。


    一日,早朝,大殿之上。


    第一批是內閣以彭時為代表的一幹人,跪在了皇上朱見深麵前,捧著奏章說:“皇上,連年來地震,水災,龍卷風,六月的冰包,天災異像不斷,如今又出現彗星警示十數日,這都是臣下不稱職的表現,臣下內心惶恐,請求皇上罷免了臣下罷。”


    緊接著第二批,以吏部尚書李秉為首的政府各部門官員跪倒請辭。


    後跟著的是武昌侯孫繼宗為首的五軍府官員也因彗星出現引咎辭職。


    這些官員們帶著共同的目的,跪在朝堂之上麵對皇上虔誠的做著自我反省自我批評教育。


    皇上朱見深再請楚不過這些人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他端坐龍椅,正了正皇冠,等個個自我批評完之後,他嚴肅認真的說:


    “天象示警,朕惕然修重省,群臣竭誠修省,共回天意。”


    這時六科給事中魏元謔的站了起來,看著皇上:“皇上你將如何自己省呢?”


    皇上朱見深不得不向他的臣子檢討自己的過失,唯獨不提擅寵萬貴妃之事。


    中魏元不依不讓詞峰一轉直指萬貴妃,“今春以來,災異迭現,屏息傾聽,將及年半,而昭德宮進膳不聞有減,中宮之膳不聞有增,


    皇上富於春秋而後宮尚虛,豈可不顧宗廟社稷之大計,依付於愛專情一之所,而不求子嗣繁多以固國本,安民心哉?伏願皇上思祖宗傳體之重,明伉儷之義,嚴嫡庶之分,以尊嫡體,以正宮闈。”


    內閣大學士彭時也強調說:“外廷大政固然應當優先,後宮乃朝廷根本,尤為至要,不可忽略,民間諺語說“子出多母”,陛下嬪妃眾多,為何子嗣不繁?原因在於陛下愛有所專,而專寵者已過生育之期。希望陛下“均恩愛”,為宗社大計考慮。”


    十三道禦史康允韶朗聲喊道:“陛下富有青春,而無皇子,原因是專情於一人。此乃宗社大計,難道陛下不求“固國本,安民心”嗎?”


    ......


    眾人紛紛勸諫,矛頭直指萬貴妃。希望皇上對其他嬪妃廣施恩澤,“以廣子嗣”。


    憲宗朱見深麵對眾人的勸諫,沉思了好一會兒,他實在放不下萬貴妃,也不忍心傷害萬貴妃,他實在不願意“均恩愛”,麵對眾人的勸說有些不耐煩了,說道:


    “後宮的事情是朕的家事,朕自有主張,爾等不必說三道四。”


    群臣,立刻啞了!


    隻黑壓壓的跪了一片,不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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