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跟袁通說起過昨晚的事,因為我覺得這隻是一個小插曲,跟我們這次進山找石碑並沒有任何關聯。就算是現在,我看到那女人也出現在山裏,我仍舊不覺得這有什麽特別的意味。這山裏的景色確實非常好,趁著沒入冬,天還不冷,到山裏登山遊玩一番確實別有一番滋味。


    我一邊想著也一邊繼續朝她望著。


    這時,她似乎也看到了我。因為我站在東南坡,她特意將手搭在額頭前朝著望了望,接著便朝我用力揮了揮手,看樣子她也同樣認出了我。


    我立刻禮貌性地向她揮手示意。


    袁通在旁邊看了我一眼,又朝對麵山裏望了望,接著便問道:“你認識?”


    “昨天見過一麵,在旅館裏。”我道。


    “哦,你倆說話了?”袁通問。


    “就簡單打了個招呼什麽的,沒說太多。”


    “沒提咱們是來幹什麽的吧?”


    “當然沒提。其實總共就說了兩句話,就是‘謝謝’,‘沒事’,之類的。”我道。


    “嗯。”袁通點了點頭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做咱們這行一定要小心,因為咱們做的事本身就見不得光,法律、警察都不是你的保障,任何人對你下黑手你都隻能認倒黴,所以行事一定要小心,不能被表麵現象迷惑了。”


    “就一個自己來登山的女生,應該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吧?”我不以為意地笑著道。


    袁通又朝著對麵山上望了一眼,撇著嘴道:“誰知道呢,可能她是來登山旅遊的,也可能不是。總之,凡事小心一點肯定不會有錯的。”


    “嗯,我知道了。”我敷衍著點頭應道。


    在我和袁通說話的過程中,對麵山上的女生已經繼續朝著山上攀登了。到了山頂,她又回頭朝我看了眼,再次揮了揮手,接著轉身進入了樹林,不一會便走出了我的視線。


    這時,甄誠在小丘下麵大聲道:“袁先生,咱們往東走,在東邊有一條山路。”


    我和袁通聽到喊聲,連忙從小丘上走下來和甄誠一行人匯合。我發現在一行人當中多了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看穿著打扮,像是本地農家院的農戶。


    人到齊了,甄誠便對那農戶說:“行了,咱們出發吧。”


    農戶點了點頭,轉身帶著我們一行人順著山腳下的沙土路朝山裏進發。


    一邊走甄誠一邊向那農戶打聽道:“大哥,咱這山裏有沒有什麽傳聞、傳說之類的。”


    “沒啥傳說啊。”農戶大哥搖頭道:“就知道這塊好像是個挺多年前一火山,政府給保護了,不樣進山開發,采石頭、砍木頭什麽的也都不樣。反正俺們都是在山下這旮種種地,在鎮裏賣賣小貨,也不怎麽到山裏去,就算進山頂多就是打打野味嚐嚐。”


    “哦,那山裏有大型動物嗎?比如熊、狼之類的。”甄誠問。


    “有狼,但不多。俺們平時就是拉個網抓點鳥,有時候能打到兔子、山雞之類的,熊、虎什麽的可能有,倒是我真沒見過。”農戶很實誠地回答道,也沒問我們進山到底要幹什麽。


    我們跟著農戶走了半個小時,繞到了山中的一處低窪地。農戶順著這片低地朝北麵指著道:“從這一直往裏走就是火山口了,之前過來的政府考察的,都是從這旮進去的。”


    “行,謝謝你了。”甄誠道謝道。


    “沒事,你不是有我電話嗎,要是回來的時候找不著路了,你在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們。但是別太晚了,沒燈,道黑,容易摔著。”


    “嗯,知道了,麻煩你了。”甄誠再次向農戶道了謝。


    農戶走了,我們便在甄誠的帶領下順著低地向北走,這一走就是三個小時。


    在這三個小時裏,我們總共翻了四座山,腳下的路也是越來越難走。天氣雖然並不熱,但我已經汗流浹背,兩條腿也是越走越沉,就像腳脖子拴著兩個沙袋一樣。但我沒辦法叫苦,甄誠自不用說,從始至終都在前麵步履如飛,瘸腿的袁通也一路緊跟著,並沒見他喊累,我為了麵子也隻能咬牙挺著。


    太陽慢慢爬到了我們頭頂,中午12點,甄誠終於大發慈悲地示意全隊停下來休息一下。


    我還強撐著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等袁通先坐下了,我這才到他旁邊坐下來。屁股一著地,我感覺全身都像泥巴一樣,都要癱軟融化在地上了,而一想到這才隻是剛剛開始,接下來還有一下午、未來還有好多天這樣的曆程在等著我,我便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這錢顯然不是那麽好賺的。


    袁通拿著水壺灌了幾口,轉頭看著我咧嘴笑著道:“怎麽樣?能跟得上嗎?”


    “能,跟得上!”我其實已經累得連話都不想說了,但還是死要麵子強撐著撒了個謊。


    “慢慢就習慣了,等這次回去之後,你也開始好好鍛煉鍛煉,對你沒壞處。”袁通道。


    我真的不想說話了,所以隻是衝他點了點頭,接著便靠在路邊的石頭上閉目休息。忽然,我感覺身體一歪,好像要摔倒了!我頓時全身一激靈,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這才發現我竟然坐在路邊睡著了。


    我趕緊坐直了擦了擦嘴邊的口水,並四下看看有沒有注意到我的醜態。可奇怪的是,我周圍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了!甄誠、袁通、還有那幾個一起進山的保鏢都不見了蹤影!


    我連忙撐著地站起來,快速爬到旁邊的一處高坡朝四周望了望。


    周圍除了山石就是落葉林,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太陽明顯偏西了,我看了下手表,時間竟然到了下午兩點四十,我這一覺幾乎睡過去三個小時,也難怪看不到人了。


    我摸出了手機,打了袁通的號碼,想問問他們到哪了,我是過去跟他們匯合還是自己先回鎮上。


    袁通的手機倒是打通了,但是電話鈴一直響,卻始終沒有人接。


    我一直等到“無人接聽”的提示音出來了才掛斷電話。但想了想,我又覺得他可能是換成了震動,登山的時候沒注意到,所以我又再次撥了一遍。


    電話通了,依舊沒有人接,但這時我卻忽然隱隱約約地聽到好像遠處有聲音。我沒有掛斷電話,就這樣順著那聲音的方向走過去,而我越向前走那聲音就變得越大,聽起來像是手機鈴聲。


    我連忙加快腳步朝著鈴聲的方向跑過去,最後在一堆落葉之中看到了一部手機。


    手機的屏幕已經碎了,但仍舊能看到上麵顯示著我的電話號還有我的名字。但更讓我在意的則是這手機上竟然有血跡!


    不隻是手機,在周圍的地上、樹上,到處都能看到血跡。


    袁通他們似乎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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