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漸盡,夏日將至,武家村兒的規劃建設已經進行了大半。房子後期的一些裝修和細節設計問題也都提到日程上來,徐銘每日裏忙得跟陀螺似的停不下來。武夫人的項目進展平穩,網絡推廣初期做的也還可以。


    隻是眼見著寶寶出生的日子越來越近,武夫人不得不考慮去徐奶奶那裏待產的問題。林月也打來電話,說要在六一兒童節舉辦婚禮。


    武夫人就知道林月不是尋常人不走尋常路,但是不知道她連結婚日期的挑選也如此的有新意。用她的原話是說:“我想自己的婚姻永遠保持一顆童心。也不想趕在五一十一湊熱鬧,也不想聽從老人家的黃道吉日,我就選六一。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花朵兒。祖國的小花朵兒。”


    武夫人到現在想起林月電話中的語氣還覺得好笑,一猜想她在那邊的表情就更逗。她沒有什麽朋友,也沒參加過什麽人的婚禮。但是林月的,無論如何也要去。雖然她已婚大著肚子不能給她當伴娘。但是去看著她,陪著她也是好的。


    公司現在發展不必剛開始的時候勢頭猛了,好幾家老店的銷售量都在下滑。武夫人想做加工,可加工場地的審核一直沒通過。鎮上通縣城的原先的小公路因為年久失修日益難行,縣政府又在裏舊公路不遠的地方開辟出了一條新的路線。新公路正在修建,比原先的舊公路寬闊不說,路線還比以前規劃的更合理。這樣,從鎮上到縣城用的時間就更少了。武夫人的加工工廠如果建在鎮上,運輸時間也會大大縮短。


    其實武夫人的發展項目,縣裏也是很重視的,縣裏也給了她很好的扶持,在縣城周邊給她批了一塊空地,讓她建廠房。可是,武夫人想的是改善村鎮上的人民生活水平,所以婉拒了。徐銘對她的想法也很支持。鎮上領導也在積極配合,開辟合適的場地。


    這日的中午,武夫人正坐在院子裏的木椅上曬太陽。馬上夏初了,人人都穿了單薄的衣衫,躲進了蔭涼裏。可武夫人每日裏還是覺得冷,七婆說,孕前一盆冰,產後一團火,自己怕冷是很正常的。


    徐媽媽自從跟七婆整日裏混秧歌隊以後,孕育方麵的知識,還真是學了不少。武夫人的店麵重新開張以後,嫂子回來上班,王媽媽在店裏幫忙。七婆也整日裏沒事的時候就來坐坐,給王媽媽上上課,順便來店裏吃吃茶。


    “你呀,就是愛操心,你看看我,吃飽了該幹啥幹啥,孩子們的事我一概不理會,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操心也白搭。你管好了自己,比啥都強。”七婆笑著跟王媽媽拉家常。武夫人便在外麵聽著,別說,七婆的很多生活哲學,武夫人都深感佩服。徐銘也整日裏說七婆雖是小人物,卻有大智慧。王媽媽自從跟七婆在一塊兒,整個人都比以前開朗了許多。


    “還有啊,你太愛計較。計較什麽呢?告訴你,人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隻要不是什麽原則性的大事,你就啥都不用管。你看看玲子,算是個不錯的兒媳婦啊,就是嘴碎了點,腦子幼稚點,愛賺小便宜了點,哪有什麽大的毛病嘛。掙錢又顧家,對你還算謙讓。你以後,就少和她拌嘴兒。”


    七婆這大概是收了嫂子的啥好處了吧?武夫人笑著想。


    “還有啊,你說,生不生這件事,我告訴你,這得看緣分。不是兩個人身體健康想要就能要的。玲子的脈和德福的脈我都號過,兩個人都沒問題。生孩子是遲早的事,主要是,你別給兩個孩子太大的壓力。”


    “哎,真的啊,那就好,那就好。”王媽嗎連聲應著。


    “別說,你們家夫人還真能幹,你看看這小店裝修的,還真是漂亮。進來坐著就是舒坦。雖然比別家的東西貴了些,但是口感好,環境也好。我就愛來你們家。”


    “七婆您是個有眼光的講究人。”玲子笑著奉承到。


    武夫人聽著他們談笑,撫著已經渾圓的肚子,不由的也跟著笑。徐銘新建的校園已經投入使用了,在門口,放學時段,看著孩子們呼啦啦的跑出來,整個世界都好像都變得熱鬧了。


    “閨女,閨女,我求求你啊。”武夫人身邊跑來一個人,對著武夫人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您,您快起來。”武夫人躲到一邊,仔細的觀察著這個人。好像是武多的媽媽來的,可武多的媽媽應該比這人更年輕,穿著更講究才對。


    “我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家多兒吧,他,他,醫生說了,解鈴還需係鈴人,隻要你一句原諒,他就會好起來的。”那女人並不起身,依然跪在地上哭泣著說。


    的確是武多的媽媽,這才幾個月不見,她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不但多了許多白發和皺紋,就連精神狀態也不比從前了。雖然很少見麵,但武夫人印象中,她一直是個驕傲的人。她跪在那裏哭泣著在笑鬧的孩子們中顯得那麽突兀,那麽淒涼。


    “他,他,每日裏折磨自己,現在,他連水都不喝了,每日裏指著打針過日子,靠鎮靜劑才能睡一會兒。他不是撞牆就是扇自己耳光,拉都拉不住啊,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扛得動好幾百斤重物的大小夥子,現在跟個廢人沒什麽兩樣啊。求求你,你就去看看他吧。”武多媽媽聲淚俱下,也罷武多和徐銘的身世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武夫人。讓武夫人看在為了徐銘委屈了武多的份上去看看武多。


    武夫人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麽徐銘一定要幫武多。她驚訝道:“徐銘不是幫他請了心理醫生了麽?”


    “不管用啊,一開始還是好的,他都答應跟我回家了,可是後來又變卦了,說什麽也不離開醫院,還說自己出去會禍害人間,自己是妖魔鬼怪,要打到自己。現在是一天比一天厲害了。”


    在屋子裏聊天的王媽媽和七婆還有玲子看到外麵的情形,通通都跟了除了。


    “閨女,你就去看看吧,殺人不過頭點地啊。”王媽媽說。


    “是啊,去看看吧。”玲子想多說幾句,看了看王媽媽的臉色就又閉了嘴。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閨女,要說他對不住你,那也算受了懲罰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閨女。”七婆語重心長道。


    “可,可我,要不這樣,您先回去,我等徐銘回來,我們一起過去。”武夫人不是不想立馬趕過去救他,她心裏,還是有些害怕。


    “真的,閨女,你答應了?你不是騙我?”武多媽媽涕淚交加說到。


    “我,從來不騙人的。”武夫人說。


    “那好,那好,那就好。”說完便鑽進路邊的車子裏,走了。


    “看看,這女人過得好吧?穿金戴銀車接車送,可葬送了自己兒子的一生呢。”七婆感慨的搖著頭離開了。


    王媽媽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閨女,要不是武多,自己閨女的孩子大概都能上學了吧?現在,正是她大著肚子的時候,又要去麵對那個傷害她的人。對她來說,這該有多難呢?可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徐銘,她是一定回去的。


    “走,先去屋子裏歇會兒吧,一會兒來吃飯的人就多了,磕著碰著怎麽辦。”王媽嗎說。


    “好,對了,媽,你先給我做點吃的吧,我有些餓了。徐銘也快回來了,也給他做一些吧,他說過想吃銀耳湯。”武夫人囑咐王媽媽道。


    “好,我這就去坐,玲子,你陪夫人上樓坐坐。”


    “不用了,一會兒就忙了,在我自己就行。”武夫人笑著離開了,她一步步邁上樓去,走到房間裏關上門的時候,腦袋和手心裏已經全是汗了。


    “如果徐銘早些告訴我的話,也不用自己背負這麽沉重的擔子。是我誤解他了,怪不得,他們家的幫工會說那種話。”武夫人想。都說流言是無稽之談,看來有時候也不單單是捕風捉影啊。


    如果,我見到他,他會怎麽樣?我真的能讓他好起來麽?他對我做下那種事,真的是可以原諒的麽?就因為他有負罪感,活不下去,我就該原諒他拯救他?為什麽?為什麽要自己去幫助一個自己的仇人?


    武夫人想起第一次見武多時候的畫麵,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娃娃,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衫,站在她家門口的雪地裏。兩腮通紅,滿臉的黑泥。看上去就像是剛從糞堆裏拉出來似的。他站在雪地裏,一雙眼睛明亮有力的盯著自己手裏的饅頭片。一點也沒有瑟縮害怕的樣子。


    “那,給你吃。”武夫人說完。


    他便趕緊把自己手裏的饅頭片搶了過去,一下子全塞進了嘴裏。噎的兩隻眼睛直翻白眼的時候還不忘嘴裏嘟嘟囔囔的說謝謝。那時候的武多盡管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卻至少還有一雙明亮的眸子。現在的他呢?是要放棄自己了麽?


    “夫人,夫人。”門口響起徐銘焦急的聲音。他大概也接到武多媽媽的電話了吧。


    “來了,徐銘,咱們走吧。吃點東西?”武夫人詢問道。


    “好,隻是,我去就好,你留下吧。”徐銘緊緊的握了武夫人的手,那手心裏,全是汗。


    “我們一起吧。”武夫人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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