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沈遲十歲。他手裏有點錢之後,就多了個愛好。愛坐車,尤其是長途車!每當有長途汽車在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都有上去的衝動!(作者菌就這樣!)


    也許是骨子裏,想逃離這裏吧。


    十歲那年暑假,他給沈年留紙條說要去夏令營,歸期不定。就一個人背上行囊,去了客運站,選了一輛去吳市的車,走了。


    吳市是個旅遊城市,多山。沈遲下了車,又坐上了一輛去下麵鄉鎮的車,他沒有目的地,隨便坐的。十歲的他還很衝動,做事沒有規劃,有些自我放逐的意思。


    就這樣,他來到了溪鎮。屬於大山深處的中轉樞紐。方圓百裏的人、貨,都是從這裏運出大山。


    這裏沒有大城市的喧鬧,沒有深山老林的寂靜,恰到好處的繁華,還風景優美!每當清晨或者傍晚,雲霧繚繞,霞光藹藹,有如仙境。


    沈遲住在鎮上的一家民居裏。每天清晨他都會上山,或傍晚下山,或夜晚下山,總之漫無目的。


    小小年紀,竟然過上了隱居生活!讓觀察了他幾天的一個老漢直皺眉。


    終於有一天,當沈遲再從老漢家門口路過的時候,老漢叫住了他。


    “年輕人,過來過來。”老漢坐在門口的大樹下,衝沈遲喊道。


    沈遲本不想搭理他的,但是十歲的年紀,正是渴望長大,渴望認同的時候,而大人們往往還當他們是小孩子,每次都是小朋友小朋友的叫。第一次被人叫做年輕人,沈遲決定還是停下,看看他有什麽事情,能幫就幫。


    他回頭看著老漢,真是老啊,須發皆白!還穿了一身白衣,但是臉色白裏透紅,不見皺紋,而且目光清亮,不見老年人的渾濁!


    老人精神抖擻,身姿筆直,一時竟讓人猜不出年紀。


    老人坐在大樹下的石凳上,麵前的石桌上擺著一副圍棋。


    “年輕人,過來陪我下盤棋。”老人笑嗬嗬的邀請著。


    沈遲略一思討,也就坐下。老人執白,沈遲執黑,你來我往的下了起來。


    這一下就下了七天。當然不是晝夜不停,又不是神仙!但是除了吃飯睡覺,兩人都在下,從日升到日落。也不說話。輸了就再來一盤重新下!


    沈遲當時年紀小,圍棋又都是靠自學,蹭學,從來沒有請過老師或者上過花錢的課。但是因為有天賦,水平在同齡人裏算高的。


    老人可不一樣,自小學棋,後來又拜得名師,雖然因為戰亂荒廢了好些年,但是自從安定下來,他每天沒有其他愛好,就是練練功下下棋。水平不說世界第一,但是職業九段肯定是有的!雖然沒考過,但是下過啊!國手還贏過好幾個呢!


    這個小孩子,天賦異稟啊!剛開始跟他下的時候,可以看出來,水平有限。但是沒想到悟性這麽高!每次輸棋都有所獲,同樣的錯誤不會犯第三遍,很快就能找到化解的辦法!他可是從來沒複盤沒指點啊!有些陷阱就是他當年,也要冥思苦想好多天才有化解之道的!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了不得!


    開始老人是欣賞和讚歎,直到第七天,是驚悚了有木有!


    這是哪裏來的妖孽!七天時間,就自學成才了!贏了他這個職業九段水準,下贏無數國手的大師!雖然他上了年紀,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麽!他半年前剛剛跟這屆的國手下過,不分上下好麽!“難道是人家當初讓著他?”也不對,棋局的水平擺在那呢,他會看。


    雖然說沈遲這局贏得比較僥幸,而且贏了他一局也不代表沈遲就有職業九段水準,但是起碼說明沈遲天賦卓絕!


    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此子將來必非池中物!


    老人扔了棋子,也不數輸了幾子,哈哈大笑!


    “好!好!好!真是好啊!能識得小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笑聲真摯爽朗,看來是真把沈遲當小友!


    沈遲也是會心一笑。忘年交嗎?好像也不錯。


    沈遲那天說了有生以來最多的話。跟老人談天說地,古往今來,想到哪說到哪,就連從不對人說的身世,老人問起,也是如實告知。


    當老人得知沈遲的過往,也是心中大慟!怪不得,好好的孩子,怎麽一副生無可戀,離群索居的樣子。真是作孽啊!孩子又有什麽錯!


    當沈遲得知老人是武術大師,會真功夫的時候,也是心中激動。哪個男孩子沒有武俠夢!他身世再悲慘,心理再陰暗,也是男孩子啊!


    兩人一拍即合,一個認真教,一個認真學!當時也沒有拜師,兩人以朋友論交。


    直到沈遲設法來溪鎮定居,老人再一次歎服他的謀略,也被他的誠心感動,更是可憐他的身世,才正式收為弟子,而且是關門弟子。


    要知道老人的正式弟子哪個不是赫赫威名!當然剛拜師的沈遲是不知道的。


    沈遲能來溪鎮定居,靠的是八個字:瞞天過海,漠不關心。


    當初沈遲暑假結束回學校,就計劃著離開淶市,去溪鎮繼續學武。但是一走了之是不行的,總是麻煩。所以他設了一計。


    他找人假扮老師,去他家跟沈年說,吳市的一中跟淶市的一中有交換生項目,沈遲被選中了,代表淶市的一中去吳市學習。3854,總之這是天大的好事,吳市一中可是全國重點名校,比這裏的一中好多了!而且全市領導都看著呢,等著沈遲學成回來考個好學校給淶市長臉呢!


    以沈遲在沈年心中的地位,他不會去核實,也必會答應。果然,他答應了,交代沈遲定期聯係。而所謂的聯係就是發短信。一月一次。


    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沈遲來到溪鎮,也確實上了吳市一中,但是那是找師傅走的關係。


    但他上學就沒有長生那麽自由了,因為他沒有一個萬能教師。所以課還是要上的,但是因為他的聰明,不用總去。


    正式拜師,沈遲才知道他拜了怎樣一尊大佛!


    楊過,他的師父。不要笑,老人家九十歲了,比金庸歲數都大!指不定金庸就是盜版他師父的名字呢!


    楊過一九二零年生,聽說祖上當過禦林軍,甚至是皇上的親衛!家傳的武藝。後來封建帝製被推翻,國家動蕩民不聊生,楊家也淪落到了靠雜耍賣藝為生的地步。


    但是武藝一直是楊家人心中堅持,練!必須練!好好練!所有楊家人都得練!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能斷!


    十三歲的楊過,已經武藝超群,但是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最後流浪到了少林寺。


    機緣巧合,拜入少林門下,學習正宗少林功夫。七年後藝成下山,抗戰殺敵,報仇雪恨!


    老人一生沒有娶妻生子,倒是收了無數弟子,正經記入門下的卻隻有八個,現在算上沈遲,九個。


    前五個弟子都已經不在了。有的死於抗戰,有的死於內亂。八個弟子,都是軍人,其中三弟子職位最高,死時上將軍銜。


    現在六徒弟萬誠還在部隊,少將。七徒弟曹斌退役,現在在首都開了家武館。八徒弟李亞凡,在特殊部隊。九徒弟沈遲,小娃娃一個。卻是老人這輩子見過的最有天賦最有悟性之人!


    楊過一生最愛才,遇到如此良才美玉,少林十八門傾囊相授!


    太祖的長拳起首,韓通通臂為母。


    鄭恩的當門纏封,溫元的短拳快打


    馬籍的短打截法,黃佑的貼身靠打


    孫恒的穿山拳,錦盛的迎麵掌擊


    金箱的蓋手通拳,劉興的勾摟探手


    譚雲的漏滾手法,孟蘇的七式連拳


    燕青的擒拿摔法,林衝的鴛鴦腿


    崔通的窩裏炮錘,相滾的捆掠直入


    王郎的螳螂總攻,懷德的摔掠硬崩。


    都是赤手空拳的真功夫。兵器也教了一些,刀槍劍戟弓鞭棍,但是沒有深入學。會了就行了,精通就浪費精力了。


    楊過一直認為,學武,要學以致用,與時俱進!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中國管製又嚴,刀槍劍戟都進博物館了!弓是比賽用的,鞭是放馬用的,棍,誰上街拿個棍子!可是武器不能隨身攜帶,還要武器幹什麽!


    而最方便攜帶的武器,就是自己的雙手雙腳了。


    再說現在是熱武器時代了,什麽武器能比得了手槍?所以其他功夫用心學了沒用!還是練練拳腳,學學暗器,趁人不備的好。


    老人一生殺人無數,雖然都是敵人。但是你也別指望他還有什麽君子之風。殺人,就要不擇手段!要快狠準!遲則生變!


    所以,他還在少林十八門上做了變通,更狠更直接!這麽多年練下來,教沈遲的時候當然是按照自己的風格來。關鍵是人家正宗的原來什麽樣他忘了,就是知道也覺得別扭,還是自己的好!


    至於會不會把沈遲教成一個殺人狂魔,他是不擔心的。這孩子,心正!他再悉心教導幾年,過了叛逆期,形成穩定的三觀,就行了。


    他自己殺了那麽多人也沒成狂魔!他的徒弟哪個不是殺人如麻!哪個不是一身正氣,為國為民!


    他正式弟子少,就是因為考察嚴格,心不正不行。


    沈遲在楊過身邊呆了七年。師父含笑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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