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秦易眼神灼灼,雖然氣血尚未恢複如初,但是這犀利的眼神卻也足以擊穿人心裏最後一條底線,郭天離微微仰頭,突然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笑聲:“裝?若非這些年,貧道替王爺的心上人瞞著身份,怕是這滿朝的文武,都要將王爺的心上人,繩之以法吧。”


    “也是可笑,”就在郭天離說完的一瞬間,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和思考,慕秦易直接接過話頭道,“若非你們對天池的神奇血液抱有一些不該有的想法,若非郭師父對天池國的皇後存有不改存有的眷戀,也不至於讓天池如此分崩離析,更不會有什麽天池國的公主流散到大順來吧,說到底,當初毀滅天池的人是你們,如今卻又裝作仁慈的樣子,這副嘴臉,自己不覺得可笑而惡心嗎?”


    郭天離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慕秦易說的不無道理,畢竟,實情便是如此。


    “王爺何必……。”


    “何必如此直白?還是何必將你之前做的事情全部都抖落出來?”慕秦易深吸了一口氣,在旁人看來,隻覺得慕秦易是在調整氣息,可是慕成凰知道,慕秦易是有些體力不支了,她悄然地在慕秦易的茶水裏加入了一塊人參須,又替慕秦易重新沏了一盞熱滾滾的茶,才是悄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慕秦易抿了口茶,頓時覺得精神抖擻,繼續對著郭天離道:“你若是過來和我談合作的,也應該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如今的分量,以及,你對本王的未婚妻之前造成的傷害,想來,郭師父既然有膽量來見本王,應該是拿出了一些誠意的,何不開門見山,直接說亮話。”


    郭天離深吸了一口氣,和慕秦易交手,總是覺得自己完全被慕秦易製住了一般,這是一種極其讓人不爽的體驗。


    郭天離努力地擺出最後一絲的底氣和尊嚴:“王爺的本事貧道自然也是知道的,無論什麽事情,王爺總是能差得分毫不差,若是如此,自然也是知道,嶺南慕高賢之前利用了大量的庫銀暗中賄賂我龍虎山的幾個小徒弟,來找我求取長生不老的藥丸,這件事,王爺可是知道?”


    郭天離瞟了慕秦易一眼,似乎在看慕秦易的顏色,慕秦易麵不改色地道:“繼續。”


    郭天離心中緩了口氣,看來這件事慕秦易是知曉的,他繼續道:“貧道雖然不及王爺戰功赫赫,猶如大順的守護神,也可知道忠義二字如何寫,更何況,貧道一直專心為皇上製藥,也無心去管這閑暇的事情。”


    郭天離說道此處,卻是聽到慕秦易不經意地冷哼了一聲,郭天離這句為皇上製藥像是戳到了慕秦易的一個憤怒點,誰都知道郭天離這為皇上製藥是製的什麽藥,為了蠱惑皇上出兵天池,郭天離將天池國皇室的血描繪得神乎其神,害得天池國全國傾覆,慕成凰才會成為慕元安軟禁的藥人,每半年取一次血,隻是做做樣子,實際上,郭天離製造出來能夠壓抑慕元安體內毒性的藥丸,都是用一種天池國的藥草製作的。


    郭天離自知在此處自己是理虧的,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可是貧道手下的幾個小徒弟卻是動了不好的心思,被慕高賢的重金迷惑,自行製作了一些大補的藥丸,哄騙慕高賢這是貧道親手所製的藥丸,這慕高賢每次送來的銀子,也都最後入了這些小徒弟的口袋裏,貧道是分文未取,貧道也是在前陣子,才從小徒弟的口中知道了此事,還特意讓小徒弟背出了交給慕高賢的藥丸的配方,卻發現,這小徒弟學藝不精,卻又貪圖錢財,竟然在裏頭加入了過量的梔子草。”


    “過量又如何?”慕秦易想要聽的就是後麵這些重點,他無心去管這龍虎山之間的事情,他隻想聽和自己有關的事情。


    “若是偶爾過量,也就罷了,可若是像慕高賢一樣,長期過量地服用帶有梔子草的藥物,隻要用一味相衝的藥材,不出三天,必可以讓人七竅流血,不治而亡。”郭天離說得信誓旦旦,猶如這慕高賢七竅流血的殘樣就在眼前,他微微蹙眉,他自認自己是一個匡扶救世的道家中人,第一次這樣計劃如何殺死一個人,還讓他有些不適應,畢竟,他上一次費盡心思地計劃去殺人,已經是十幾年前了。


    “什麽相衝的藥物?”


    “麝香。”郭天離淡淡地道,“據貧道估計,按照慕高賢如今的身體情況來說,隻需要連續三天在房中的香料裏加上那麽半銀勺的麝香,三天後,必定七竅流血,無藥可醫。”


    郭天離說完,慕秦易卻是輕視般地冷哼了一聲:“郭師父這辦法雖然好,可是,這個難度,本王還不如找一個尖細,替本王給慕高賢的飯食裏放下烈毒,本王若是當真想要殺了郭天離,何須用一個這樣麻煩的辦法,退一萬步說,本王就算是在戰場上直接取了慕高賢的首級,也比你的辦法簡單,若是郭師父想用這個半吊子的方法作為和本王交易的籌碼,本王勸你,最好還是早點自覺地離開這個地方,免得,本王突然想到了你對本王的未婚妻和未婚妻一家人做的什麽,讓你死得太難看。”


    “不,王爺,且聽貧道說完。”郭天離忙著起身,過去素來從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處境,若是不依附著他人,自己的身份如此的特殊,怕是很難在這亂世活下去,隻不過,這依附的人,可以是慕秦易,自然,也可以是慕高賢,且就看著慕秦易怎麽選擇了。


    “貧道自然不會給王爺拋下這樣一個難題還明目張膽地來和王爺談合作的事情,貧道隻是想告訴王爺,這麝香,貧道自然是有辦法已經下到慕高賢日常使用的香料裏去了,這辦法,王爺且不必管,隻是剛好,今天便是慕高賢使用這香料的第三天,隻要王爺願意,自然可以讓人時刻關注慕高賢軍營裏的消息,按照貧道的推測,傍晚時分,這慕高賢便會開始七竅流血,不出一個時辰,便是藥石無醫,一命嗚呼。”


    慕秦易這下才是明白了,為何郭天離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見自己,是很有講究的,雖然郭天離明麵上看起來是幫著慕秦易幹掉了慕高賢,可關鍵的是,慕高賢此時還沒有咽氣。


    若是和慕秦易這邊談不攏,郭天離自然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去求見慕高賢,以替慕高賢解毒為代價,和慕高賢去談籌碼,而這給慕高賢下毒的髒水,不用多說,自然也就潑在了自己身上,而若是和慕秦易這邊談攏了,那殺了慕高賢,便是成為郭天離最大的一件功勞,照樣可以和慕秦易談條件。


    所謂老謀深算,不過如此。


    慕秦易看著郭天離,慕成凰似乎也覺察到空氣裏似乎開始彌漫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氣息,帶著一種劍拔弩張的挑釁。


    “郭師父的條件是什麽?”


    郭天離斂眉,心中隻覺得長舒了一口氣,慕秦易這個人不喜歡講廢話,既然會問出這樣的一句,便是決定和自己合作了,既然如此,自己也能大膽地開始談籌碼了:“貧道要的東西很簡單,貧道有一副珍藏留在了龍虎山東苑書房的暗室裏,隻希望,若是王爺有一朝能夠攻破反賊,重奪京畿,能準許貧道前往龍虎山將這珍藏給取出來而已。”


    “如此簡單?”慕秦易發問。


    “如此簡單。”郭天離點頭。


    莫說慕秦易了,就連在一旁聽著的慕成凰都不會全然信了,郭天離費了這麽大力氣,結果隻是想要去取一個珍藏,若非這郭天離有其他的打算,便是這珍藏絕對不一般。


    慕秦易和慕成凰想的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慕秦易看了郭天離一眼,這家夥眼中渾然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慕秦易本來也沒想過郭天離會提出要金銀財寶之類的要求,畢竟郭天離和普通的凡夫俗子不一般,這倒不是誇讚郭天離超凡脫俗,隻是說郭天離是比常人更加的老奸巨猾,他要的東西,也比常人多很多。


    “本王可否能知道,郭師父一心想要找的這個珍藏,到底是什麽東西?”


    慕秦易問了這句話後,慕成凰也不覺地將注意力放在了郭天離的身上,她盯著郭天離,尤其地看著他的唇角,等著他給出回應。


    郭天離意味深長地看了慕成凰一眼,淡淡地道:“這件珍藏,其實也不是什麽稀奇玩意,五公主是見過的,正是綠玫的畫像。”


    從郭天離的口中聽到綠玫二字,委實讓人有些不大習慣, 畢竟,這柳綠玫是他慕成凰的生母,是天池國的皇後,可是對於自己的母親來說,郭天離能算得上什麽,他又有什麽資格這麽親切地來呼喚自己的母親做綠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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