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實憋住了氣不說話,他有些慌亂,瑛寶林見狀,竟然是狠狠地敲了自己肚子兩下,哭腔著道:“你看看你,你就是熹妃派來害了我的,我就不該懷這個孩子,不對,我就不該遇到你,現下讓我懷著你的孩子裝成是皇帝的孩子,若是被人發現了,你讓我一個人可怎麽辦啊。”


    瑛寶林哭得通紅的小臉看得便是讓人不忍心,邱實被她的哭聲喊得心頭化成了一灘水,立刻抱過她道:“有我呢,有我呢,你不是害怕熹妃害你嗎?這樣好不好,以後熹妃讓我做什麽,我提前來告訴你,讓你有個準備,我就是你最忠實的左膀右臂,好不好?”


    “別想糊弄我,”瑛寶林擦了淚道,“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你這次去嶺南的,到底查到了什麽?”


    邱實搓了搓手,似乎做了極大的心裏準備,才是緩緩開口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千萬不要聲張,因為這件事,我準備去向熹妃稟的時候,就聽說皇上來了,所以熹妃現下還是不知道的,上次我和你說了五公主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瑛寶林點點頭,可眼眶裏還有淚水在打轉,邱實摸了摸她的小手,沉聲道:“如今可以確定了,五公主,的確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熹妃原是讓我去找一個姓陸的嬤嬤,你還記得吧,可是這陸嬤嬤許是換了身份,一直找不到這人,不過,倒是找到了她之前在宮裏頭的一個好姐妹,那好姐妹姓曹,早於陸嬤嬤出宮,二十五歲就出來了,好不容易找了個本村的孤寡漢子成了親,生了個兒子,找了兒媳婦,那兒媳婦生下一個女兒就難產而死了,兒子後來也出了意外死了,就留著她一個人。”


    “這曹家奶奶後來不知道從哪裏抱來了一個女、嬰,說是在城隍廟裏頭撿來的,看著快餓死了,就帶回家裏頭,聽說是去敲了鼓,報了案,沒有人說失蹤了女、嬰,就一直養到後來,我去那村落的時候,那女、嬰和曹奶奶都說是去探親了,不過這村裏的人都說,那女、嬰生得極為漂亮,我將如妃娘娘的畫像給他們一看,都說和如妃生得是一模一樣,而出生的年月,雖然比五公主要晚那麽一些,可是畢竟是抱、養來的,原本這出生年月就是不確定的,但是按照當年小公主被陸嬤嬤抱出宮外治病開始算,時間確實剛好對得上的,而且村人們說,無論這曹奶奶多忙多累,每年的八月二十六總是要帶著這女娃娃去鎮上,買好些東西回來,我想著,這五公主的生辰便是八月二十六,這算起來,倒是能說通了。”


    瑛寶林聽著邱實說了好長的一段話,心裏頭雖然是半信半疑的,可臉上卻還是掛著邱實是在危言聳聽的表情,嘴上亦是附和了一句:“這都是巧合吧,這天底下的人這麽多,長得像如妃,生辰又和五公主接近的年輕女子一抓一大把,不能因為這曹奶奶是陸嬤嬤的姐妹,就這樣斷定。”


    邱實急了,忙道:“我可不是在說胡話,你看你,我不說的時候你非讓我說,我說了你又不信,實話告訴你吧,當年陸嬤嬤抱著小公主出宮找神醫的時候,小公主身上還帶著一塊玉墜子,可是後來抱回來的小公主卻是沒了這玉墜子的,當時的宮人們說是這玉墜子弄丟了,當時大家都覺得小公主起死回生,哪裏會考慮這樣的細節,可是,那村落裏頭,有個人卻是不小心說漏了嘴,一個中年人說,當時他也是看到了這女、嬰的,隻是那村子裏頭的人都重男輕女,沒人去撿,結果曹奶奶撿了回來,還在這女、嬰的繈褓裏頭發現了一枚上好的玉,你說,這樣的事情,還是巧合嗎?”


    瑛寶林縮了縮脖子,用試探的口吻道:“這天底下愛給嬰孩的繈褓裏頭塞玉保平安的人多了去了。”


    邱實拽了她的手,認真的道:“可這玉佩上刻的可是向家的族徽紫薇花,這會有錯嗎?”


    瑛寶林挪過目光,語調微揚:“你見到那女、嬰的玉佩了?”


    邱實灌了一大口的茶水,一路上他為了趕這麽點兒的時間,可是累壞了,一直想著讓這心愛的女人給自己倒杯茶,可瑛寶林卻隻關心這嶺南的事情,索性他自己灌了一大茶甌的,見著瑛寶林期待的目光,抿了嘴,不說話,又在瑛寶林的注視下沏了一茶甌,咕嚕嚕喝了一半,瑛寶林耐不住了,抬手扶住他的臂膀:“哎呀,一下喝這麽多,小心嗆著,我問你,你見到那玉佩了?”


    邱實擦幹了唇角的水珠,囫圇一句:“那倒沒有。”


    瑛寶林斜了他一眼,他複又忙道:“可是有人見過啊。”


    瑛寶林冷嗤了一聲:“還以為是多大的消息,說來說去不過都是你們胡亂猜測而已。”瑛寶林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可是心裏頭已經開始打這小算盤了,首先,熹妃雖然平日張揚,可不是會打無把握之仗的人,既然她開始懷疑,就說明她手上肯定還有其他證據;第二,這慕成凰和如妃著實一點兒都不像,且不說這慕成凰和如妃不像,按照慕成凰的麵相看來,都不大像是中原人,之前便是有人頻頻議論過這個問題,不過後來如妃拿了向家一位和別族混血的老一輩來說事,說慕成凰可能是隨了她太二奶奶,太二奶奶?這說得都讓人不信。


    瑛寶林看著抱著茶甌喝水的邱實,總覺得這邱實似乎可信,又似乎有所隱瞞,不過這件事,瑛寶林心裏有了算盤,熹妃如此熱衷地要查慕成凰的事情,必然是要對慕成凰下手,就算她不能做一個看鷸蚌相爭從而得力的漁翁,總歸也能從這裏頭撈些好處的。


    邱實見著瑛寶林認真思索的模樣,就連額發落了下來都沒有發覺,便是忍不住抬手替她挽起了臉上的碎發,隻覺得瑛寶林愈發迷人了,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了些。


    邱實身上的汗臭味一下就熏到了瑛寶林,她伸出食指抵著邱實的胸膛,將他推開:“臭死了,”複而又道,“你來了也夠久的了,也不怕有人發現?”


    “怕什麽?”邱實隻覺得腦袋充血一般的狂熱,他摟著瑛寶林,恨不得將這懷裏頭的小女人揉到自己的骨子裏去,可以日日帶在身邊,也解了他的相思之苦。


    瑛寶林微微蹙眉,恰好外頭傳來小俞子的聲音,應當又是皇上賞賜了些什麽東西過來,小俞子是禦前的人,瑛寶林自然是要親自出去迎他的,瑛寶林覷了覷外頭,又示意邱實出去,邱實舍不得地一步三回頭,終於是在瑛寶林整理好衣服將要開門的時候,從側門消失了。


    景瀾宮,慕成凰正是在悠然地躺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槐樹底下納涼,手邊是冰鎮的奶酥,還有剛炸好的花生米,上頭方撒了一層細細的鹽,有的因為花生米的高溫融化成晶瑩的顆粒,黏在花生米上,入了口,還散發著油炸的香氣和熱氣。


    此時已經到了傍晚,雖然現下都可以按照份例去領用冰塊,這次內府局也不敢繼續克扣景瀾宮的冰塊,可慕成凰也就中午用那麽一會兒,到了傍晚,冰塊還會剩下兩個拳頭大的,便是送去了小廚房,要麽斬碎了做成冰沙,上頭淋上蜂蜜乳絡,綴上一些新鮮的水果,要麽就是用來冰鎮奶茶和薄荷茶之類的,總之,慕成凰是一點兒都舍不得浪費。


    太陽下了山,慕成凰背後原本出了一層薄汗,沾濕了背後的衣裳,此時也是快幹了,她怡然自得地躺在搖椅上翻閱著手中書卷,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謎正是被瑛寶林和邱實討論得熱火朝天的。


    寶鵑一邊輕輕地扇著扇子,頭也一邊兒跟著慕成凰翻動手中書卷的動作來回擺動,一個不小心,竟是將扇子柄戳到了慕成凰的發髻上。


    “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寶鵑忙是賠罪。


    隻是輕輕地碰了一下,連發髻都沒歪,慕成凰瞧著寶鵑雖然低垂著頭也是一副反思的樣子,可是那上揚的唇角,讓慕成凰一下就看出的端倪,笑道:“你這死丫頭,倒是真心賠罪就好了。”說完,還捏了捏寶鵑臉頰豐盈的兩團肉、團。


    和寶鵑嬉笑了一會兒,朱雀過來稟報,說是內府局的人過來了,問宮女鶯兒是不是在景瀾宮。


    這話問得倒是有些奇怪了,慕成凰直起了脖子,寶鵑蹙眉道:“什麽鶯兒燕兒的,都沒聽說過,這景瀾宮進進出出也就這麽些人,什麽時候來過別人了,這內府局的人怎麽辦事的,找人都找到公主的宮裏頭來了。”說罷,正是準備讓朱雀打發了這內府局的人出去,慕成凰卻是攔下道:“請內府局的人進來說話吧。”


    莫說這事情蹊蹺,如今慕成凰可是和長公主一塊兒協同太後處理六宮事務的,於公於私,慕成凰也得多問幾句,宮女不見了,畢竟也是宮裏頭的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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