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淩鳳眸微微凝起,空氣中的氣氛顯得不一樣了,感覺相當沉重,仿佛被什麽東西壓迫在心髒上,呼吸變得異常沉重,這就是死降的威力。


    降頭分生降與死降。死降相當於對受害人下了“通緝令”也可說是“生死狀”,它通過靈界鬼魂,收索被下降者的八字姓名而構建信息模擬個體,從而達到施降的效果。死降是把兩刃劍,若是被破解那下降者便會被降頭反噬。


    她記得死降不能在陽光普照時進行,通常在黃昏和夜間,而死降在叫出對方名字時還有一個步驟,用萬千毒物和屍油來集合邪氣和死氣,再將這兩種世間至邪之氣澆蓋在骷髏頭上,那她就真被下了死降了,而她不認為以她的修為可以破解一個在降頭術上造詣很深且很淵博的降頭術所下的降,同樣的,她也不想死,那唯一的辦法便是……


    隻見她邪邪的勾勒起嘴角,雙手交叉,十指間夾有符咒,“嚐嚐這個如何!”說著玄冰淩在百裏魔還未來得及進行最後一道儀式時,雙手甩出,十張符咒攜帶著勁風紛飛,圍成圓形,將百裏魔四周皆包圍,隻聽“嘭嘭嘭……”幾聲爆炸聲不斷響起,百裏魔四周燃起火光,火焰衝天,瞬間照亮這漆黑的夜。


    血色骷髏在強烈火光照耀下“嘭……”一聲被炸成粉末,隻見被吸收來的黑色怨魄因骷髏的粉碎而失去依附力,瞬間如數朝來處歸去。


    百裏魔被爆炸聲驚擾,隻見他驚叫一聲抱著頭躲在案桌下,等待火光與爆炸聲消失。


    玄冰淩慵懶的拍拍手,冷嘲的道:“降頭與蠱術本是一家,我勸你打消用降頭對付我的舉動,沒用。”玄冰淩嘴裏雖然說得輕鬆,臉上卻冰冷一片。神色略帶凝重。


    她故意如此虛張聲勢是在給對方心裏上一層無形壓力的枷鎖,讓他對她產生顧慮,人隻要有了顧慮下手便會畏首畏尾,玄冰淩如此想著,而她卻忽略了一點,百裏魔可謂一代宗師,怎能容忍小輩對他如此戲謔。


    百裏魔氣極,整張臉都變了顏色,隻見他緩緩起身,癲狂的望著玄冰淩道:“你也太狂妄了,今日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何謂降頭的巔峰。”語畢隻見他拿出一個小巧白色瓷瓶,掀開瓶蓋將裏麵的東西倒入嘴裏混合著五毒的血吞下去。


    玄冰淩鳳眸緊緊眯起,他居然自我下降,人降合一,請五毒上身,真是瘋了……


    這次的降頭明顯是她無法阻止的,此降乃是降頭術中最邪惡陰毒的頂級降頭,若降頭師功力不夠完全會被反噬,看他這樣子明顯的信心十足,如今隻好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了。


    百裏魔口中不停的念咒,隻見他臉部開始扭曲,變形,圓形的臉慢慢變尖,三角形的眼睛,灰色花斑蛇鱗一直蔓延到頸項,寬正的肩,雙臂,統統與身體融合,分開的兩腿變成一條粗壯的巨尾。


    一條異常粗大的蟒蛇呈現在玄冰淩眼前,她不禁後退兩步,手持五星劍鳳眸警惕的做好對付他的突然襲擊的準備。


    蟒蛇長達整個空地,若真的打起來,玄冰淩根本無處可逃,隻見它異常迅速的向她爬來,巨大的身體絲毫不阻礙他的行動力,大地在它的爬行下“轟隆隆”作響。


    玄冰淩精神瞬間集中了起來,她知道她逃不掉,既然如此隻有死戰一場。


    百裏魔舉起如千斤重的尾巴砸向玄冰淩,玄冰淩屏息身體靈活的翻滾到一旁還未站定,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地上的石塊被打的粉碎,顯然那一下若打在自己身上,此刻想必她已經粉身碎骨了。


    一次不成,他再來第二次、第三次,玄冰淩閃躲的身子越來越笨重,好幾處肌膚擦的淤青,紅紫一片,這樣下去怎是辦法,她正準備用隱身符,百裏魔似察覺她的意圖般粗壯的尾巴以雷不及掩耳之速將她死死裹緊,勒到半空,半吊著,血盆大口似威嚇,似示威的朝她張開,卻並不下口。


    玄冰淩整個人被緊緊勒住,她隻覺五髒六腑都要被擠出來了,困難的伸出兩手搭在它粘滑的蛇身上,使力想竄出來,而它便勒得更緊。


    沒一會,玄冰淩整張小臉變得通紅透紫,呼吸越來越不順暢,隻見她小手無力的拿著一張符咒,不動聲色的塞進蛇尾巴縫隙裏,佯裝窒息間小嘴暗自念動咒語,“嘭……”一聲,一道火光在巨蟒尾巴處爆開。


    巨蟒瞬間仰天絲毫,尾巴再也顧及不得玄冰淩,痛的四處亂拍亂打,“砰砰砰”的山石粉碎聲不絕於耳,一陣陣山搖地動,飛沙走石。


    玄冰淩隨著它的瘋狂被甩落在一邊,隻見她無力的爬在地上,腦袋一陣陣的眩暈,她使勁晃了晃,不能暈,現在暈過去和死無疑,她不能暈……想著隻見她鳳眸一陣發狠,拔下頭上簪子往腿上狠狠紮去,一股蔓遍全身的痛意襲來,昏沉的頭腦得到暫時的清醒,她回首看了看還在發瘋的巨蟒,忙忙不迭的起身迅速竄到山石後的樹林裏。


    全身是汗的玄冰淩隱藏在一顆粗壯的大樹下,不斷喘息著,再給她一點時間,隻要一點點時間她一定能想出對策,一定,可惜天不如人願,漸漸平靜的巨蟒利用動物的嗅覺,蛇的視覺正不斷的朝她靠近,兩旁的樹木不斷被它的尾巴揮倒,又是一陣“轟隆隆”聲。


    “該死的。”玄冰淩低啐,起身迅速的離開隱匿的大樹,就在她剛剛離開的後一秒,她隱匿的大樹被連根拔起,裹在數根上的是比其粗壯十倍的蛇尾。


    玄冰淩忍不住回首看去,百裏魔陰冷的三角眼正嘲諷的盯著她,好似在說現在你還認為降頭對你沒用嗎?


    一股怒氣直衝心頭,被小看的玄冰淩不悅的眯起鳳眸,倔強盤踞她的心,她告訴自己一定要贏,不能在一味的四處逃竄,跑動的身子忽的停了下來,冷冷的回身與它對視。


    百裏魔見她突然不跑了也跟著愣了會,觸及到她眼裏的輕蔑時取代的是滿腔氣氛,她憑什麽露出這種自傲的眼神,明明被他追的到處跑,樣子更是狼狽不堪,這個臭丫頭真是讓人討厭,她討厭他那種不可一世的眼神,仿佛他在她眼裏不過是個可笑的笑話。


    隨著他的心思轉變,百裏魔狠狠張大血盆大口朝她吞噬而去,玄冰淩卻不動如山的穏立於原地,小臉冰冷一片,就在它滴著毒液的血盆巨口快要將她吞噬時,隻見她倏地拿出三張符咒,雙腿奮力向上躍起將手中符咒丟進它的嘴裏,雙手搬上它碩大血腥的上下顎,雙手猛力一闔,死死將它大張的嘴搬上,按住。


    百裏魔驚駭慌亂的不斷擺動著身體,想要將她摔落,玄冰淩吃力的被吊在半空,隨著它的擺動身體不斷撞上山石,樹木,隻見她臉色異常蒼白,“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卻依然冷笑的看著它,在它驚恐的瞪視下,慢慢念道:“赫郝陰陽,日出東方,敕收此符,掃盡不祥……”


    未等她念完,蛇頭瘋狂的四處亂甩著,“嘭嘭”幾聲,玄冰淩已是頭昏眼花,而她卻依舊堅決的冷狠笑著,接著念道:“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這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鎮煞金剛,降伏妖怪,化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在幾次被撞上大樹山石後,一句完整的咒語總算念完。


    巨蟒體內的符咒“嘭嘭嘭”幾聲爆炸開來,百裏魔的身軀瞬間被炸成肉片四處橫飛,玄冰淩被氣浪波及向後飛射出去,摔落在一棵大樹下,瞬間便昏迷過去。


    夜晚漸漸過去,黎明降臨,車寧鎮客棧裏,銀一宿未眠,呆呆的看著帳頂,直到天漸漸明亮,他本就不安的心越發焦躁,為什麽他們還未回來?是不是除了什麽意外?


    越想便越心急,他回頭看了看趴在案桌上昏昏欲睡的逍遙子,喚了幾聲卻依然無任何反應,無奈之下,他隻好雙臂杵著床沿艱難的起身,被子隨著他的動作滑落到腰際。


    坐起身子,他將被子掀到一旁,扶著受傷的腿下床,一路扶著房間裏的家具渡步到案桌邊。


    “逍遙子,逍遙子……快醒醒。”他喚了幾聲,見依舊沒反應,忍不住覆上他的肩搖晃著,逍遙子依然睡得死死的,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銀蹙眉,提起一旁的茶盞翻倒過來,將裏邊的隔夜冷茶全往他腦袋上澆去。


    被玄冰淩下了昏睡的蠱的逍遙子,在冷茶的刺激下,下在他身上的蟲子凍得迅速離體,沒有了昏睡蠱,他不過就與一般人睡著無疑,再被冷水那麽一澆,隻見他叫著跳起來,“啊、啊、啊!發大水了,小翠快把衣服穿上。”


    銀好笑的將茶盞丟在案桌上,打趣道:“那家的小翠啊?”


    逍遙子聽到銀的聲音,昏沉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不少,隻見他慢慢的對上銀那張大大的笑臉,叉腰喝道:“你小子,就是這般對待晚輩的嗎?”


    銀無辜的聳肩,“我喊了你好幾遍你都不醒,想來是舍不得睨的小翠了,無奈事情緊急,銀隻好冒犯了。”解釋之餘還不忘打趣,逍遙子聞言越發的臉紅氣短。


    這小子,平時看他老老實實的,沒想到也是個小混蛋,與赤那家夥一樣,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也不懂的尊老愛幼。


    “小姐與赤至今還未回來,咱們按照商量好的路線前去尋找一下。”銀收起玩笑的臉,凝重擔憂的蹙眉。


    “喔!”逍遙子數落著銀還未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點點頭,答完之後,腦袋突地回放他剛剛說的話,還沒回來……“什麽?還沒回來?”隻見他激動的隻差未跳起來,他的小命還握在玄冰淩那小丫頭手上呢!


    “是啊!”銀點點頭,奇怪的看著他,他剛剛不是有聽他說嗎?


    “快,快去找啊!”逍遙子急躁的就要往前衝,突地,像似想起什麽似地,猛然回頭,看著銀不方便得腿腳道:“你還是別去了吧!”


    銀聞言蹙眉,堅決的搖頭道:“不,我要去。”他足足等了一夜,他再也不要等下去,他要親自去尋找結果。


    “這……”逍遙子猶疑了會,半晌才道:“那好吧!你等著我換身衣衫。”說著步到衣櫃前,拉開衣櫃拿出一套幹淨的衣衫,闔上衣櫃,轉身到屏風後將被淋濕的衣衫換下,再用手帕擦幹帶著茶葉的頭發,心裏不斷埋怨著,銀這小子,下手真狠,居然往腦袋上澆水,當他腦袋是花瓶嗎!


    頭發幹的差不多,抖去茶葉,再將發絲理順,方才步出屏風,與銀一起出了客棧按照玄冰淩與他們說好的路線一路尋去。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步上山上的小路,邊走邊喊兩人的名字,換來的卻是空山寂寂的回音。


    “小姐……”銀杵著一根樹枝,雙手作喇叭狀放在嘴邊大喊著。


    逍遙子喘著氣,手不斷在耳旁扇風,嘴裏不斷念著,“完了,完了,完了,咱們都揍這麽久了,依舊半個人影都沒有,這回真是把命給賭出去了。”說著忍不住猛地歎氣。


    銀有些不悅的蹙眉,回首沉聲道:“你不要胡說,咱們才找了這點路程,說不定他們就在前邊,小姐不會有事的。”不知怎的,想到玄冰淩可能會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心竟然沉沉的痛著,這是怎麽回事?


    “什麽叫才這點路程,咱們都快走一個時辰了,能找到早找到了,還等你說。”逍遙子不讚同的雙手揮舞,一副打算與銀爭個你死我活的模樣。


    銀白了他一眼,不再開口,繼續邊走邊喚兩人名字。


    莫約半個時辰過去,兩人經過茂密的草叢,越往前走希望越是渺小,銀整顆心都沉了下去,整個人頓時顯得恍惚無比,雙目無神。


    “喂!你沒事吧!”逍遙子忍不住拐了拐銀,這小子怎麽跟失了魂一樣,他不是堅信小玄子與赤那兩家夥不會有事嘛!


    “嗯!”銀沉重的點頭,恍惚的目光不經意抬起,隻見他渙散的瞳孔頓時有了焦距,看著不遠處,臉上乍驚乍喜。


    逍遙子狐疑的蹙眉,隨著他的眼光望去,再看到不遠處的香木馬車時頓時興奮的拍腿躍起,“哎哎!你看,我說他們不會有事吧!”說著便朝正在一旁悠閑吃草的馬車奔去。


    銀心中大石頓時放下,忍不住啼笑皆非,剛才好像是他說他們倆肯定沒希望了,怎的,轉眼就改了個說法,這個逍遙子,年紀一大把,一點老者該有的穩重都沒有。


    搖搖頭,他也跟在逍遙子身後向馬車步去。


    逍遙子歡快的摸了摸兩匹駿馬的鬃毛,躍上馬車,掀開車簾,卻隻見赤一人昏迷不醒的躺在車上。


    他伸出兩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見還有氣便放下心來,再勘查著他身上有無其他傷痕。


    “怎麽樣?怎麽會隻有赤一個人?”銀步到逍遙子身後,見到車裏的情形時不禁蹙眉問道。


    “放心,還活著,隻是被人敲昏了,你瞧!他身上皆無其他明顯傷痕,唯有後頸處有一條較粗的紅痕。”逍遙子邊說邊把赤的衣領翻開,頓時一條顯眼刺目的紅痕呈現在眼前。


    銀蹙眉,沉聲道:“能將他弄醒嗎?”或許赤知曉小姐去了那裏。


    “這天下沒有神醫不能的事。”逍遙子驕傲的舉高下顎,手法快速的在赤身上點擊幾個穴位,不一會,隻見暈倒的人慢悠悠的醒來。


    “這是什麽地方?”赤雙臂杵著馬車地板,撐起上半身,忽,頸項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傳來,隻見他“啊……”一聲,抬手捂著後頸,痛哼著。


    銀見赤醒來,急忙上前扶著他追問道:“赤,小姐呢?”


    赤聞言,才將恍惚的目光距在銀身上,表情疑惑的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逍遙子舉手拍打他的腦袋道:“赤小子,你們都出來一夜了,小玄子呢?”


    赤蹙眉腦袋一陣陣發疼,隻見他揉著腦袋道:“我不知道。”


    “你們一起出來的,你怎麽會不知道。”銀忍不住緊緊握拳,若不是看他受傷,說不準早上去一陣猛烈的搖晃。


    “昨天夜裏,我趕著車走在前麵,直到小姐發暗號,我才回頭去幫忙,我們與一個年幼七十的老人打在一起,後來,後來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赤將腦袋縮進臂彎裏,忍著一陣陣撕裂的頭痛努力回想著。


    “那麽說來,小姐一定在附近。”銀靜心分析著,赤肯定是中了對方的暗著,那他會在馬車上肯定也是小姐做的,這附近定有打鬥的痕跡。


    想著隻見他黑眸犀利的掃視著附近的一草一木,逍遙子扶著赤下馬車跟在後麵。


    銀打轉了一圈,卻什麽也沒發現,正煩惱之際,身旁的山坡突地吸引他的注意,隻見他杵著木棍上前,看著山坡處下滑的腳印,這裏明顯有人上去過,且,是兩個不同的人,一個腳步慌亂,一個步伐穩妥。


    他將木棍放下,慢慢蹲下身子,用手衡量腳印的尺度,後麵這一個的腳印似乎要小一些,小姐既然有時間將赤放回馬車,明顯她是追擊的一方,那麽前麵哪一個肯定是逃跑的一方。


    想通這一點他倏地起身,杵著木棍向山坡邁去。


    “還是我扶你吧!”逍遙子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扶著他往山坡上步去,赤跟隨其後。


    三人按照路上的蛛絲馬跡來到一處淩亂的石堆處,隻見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石塊變得支離破碎,地上有一條條粗壯的痕跡。


    “哇!這是發生世界大戰了嗎?”逍遙子誇張的望著眼前的場景驚呼道。


    “這是什麽?”赤眼尖的發現地麵上一根帶有血跡的發簪,這不是小姐昨晚出來時戴的嗎?


    銀激動的上前,握住赤的手,眼睛發直的瞪著發簪,再放眼望去,隻見一排與山坡處腳型相似的腳印往樹林裏延伸而去。


    “咱們走。”銀杵著木棍一步步朝樹林邁去。


    樹林裏,盡是東倒西歪的樹杆。


    三人表情凝重的往深處尋去,直到在一棵大樹下看到昏迷的玄冰淩。


    “在那!”逍遙子第一個發現玄冰淩,隻見她指著大樹下的人兒喊道,三人急忙跑過去。


    銀蹲下身,兩指探向她的鼻息,一股微弱的氣息傳來。


    “還有氣,快,快將小姐帶回去。”銀急急的喊道。


    逍遙子與赤將玄冰淩抬起,三人往馬車的方向而去。


    行駛了一個時辰的馬車,三人回到客棧,玄冰淩的房間裏。


    大床上,玄冰淩紅果著背部趴躺著,一名年約四十的女大夫正給她上藥,大床以屏風隔絕,屏風外三人焦急的等待著。


    “怎麽會受這樣重的傷?背部幾乎都開花了。”女大夫一雙明眉大眼,雖徐娘半老卻是風華猶在,隻見她惋惜的嘖嘖有聲,手上拿著藥膏給玄冰淩上藥。


    玄冰淩白澤滑嫩的背部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痕,傷痕或深或淺,大夫給她上好藥後,以繃帶將她整個身子纏上,做完一切後,她收好藥箱步了出去。


    屏風後的三人立時一湧而上,七嘴八舌的問道:“大夫她究竟怎麽樣?要緊不要緊?”銀急切的問著。


    “應該骨折了吧!”逍遙子扶著下顎,以他的經驗來看一定是骨折了。


    “應該不會死吧?”死了他們王爺怎麽辦?


    女大夫看著三人頓時不知回答誰的好,張了張嘴卻不知怎麽說才好又悻悻然的閉上。


    三人見此模樣,竟同時出聲問道:“到底怎麽樣?”


    女大夫翻了個白眼,略微提高嗓音壓住三人道:“你們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要我怎麽說話啊!”


    “抱歉,我們不插嘴,你說。”銀聞言訕笑著,舉起雙手道。


    “這位小姐受的都是皮肉傷,索性沒有太嚴重的內傷,不過她背部有些輕微骨折,暫時隻怕不能再走動了。”女大夫說著,步到案桌旁開了藥方交代了幾句便提著藥箱走了。


    時間過去兩日,玄冰淩醒來已是兩日後的清晨。


    足足睡了兩日的玄冰淩悠悠睜開雙眸,渙散的目光漸漸有了焦距,待她看清所在的地方時一口氣吐了出來,接著隻見她身手在身上摸了摸,半晌在一連安心的表情,裝有魂魄的符紙也在。


    剛呼出一口氣,手臂無意間扯動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傳遍全身,宛如被剛剛被車碾過一般,記憶紛紛回籠,幸好,幸好那邪降師最後被她製服了,否則真是後果不敢想象。


    她剛想起身,隻聽門“吱呀”一聲開啟,赤抬著早飯進房,看到睜著鳳眸的她欣喜的道:“小姐,你醒了。”


    玄冰淩望著赤白了一眼,要不是他,她也不會又這麽慘,玄冰淩在赤的協助下勉強填飽了肚子,又過兩日,三人在她異常堅持下隻有結賬上路。


    一行四人走走停停了十日,終於來到臨晉與荊刺的交界處,啊娜古鎮。


    啊娜古鎮以啊娜河聞名,古樸的小鎮,街道長而狹窄,石子鋪成的小道。兩旁民宅小巧玲瓏,閣樓繡房,繪畫山牆,這裏的民風也很淳樸,據說他們一直實行著一夫一妻製,互尊互重,男耕女織,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美好的小鎮,前方竟是廝殺的戰場。


    四人來到啊娜古鎮是十日後的清晨,清晨的啊娜彌漫著氤氳的霧氣,早起的鄉民背著竹簍、扛著鋤頭、推著大板車忙忙碌碌的經過,但這些鄉民忙碌中卻也熱情有禮,每個路過的人都會衝趕馬車的赤點頭問好。


    赤將馬車停在一間名叫“秋水明月”的客棧處,他雙眸打量著眼前的客棧,這是一間民宿型的客棧,清雅的宅院,磚雕門樓,朝裏望去綠影婆娑,看起來是不錯的地方。


    車內的逍遙子見馬車停了下來,掀開車簾問道:“咱們到了嗎?”


    “恩!就這,扶他們倆下來吧!”赤點點頭,將馬車栓到一旁的木柱上,朝裏步進去。


    啊娜古鎮客棧皆是民宿型,庭院很深,必須自己進去詢問,並無店小二在門前招攬生意,這一點倒與京城的商業化形成對比。


    秋水明月裏邊是一間四合院,由四間精致小樓,閣樓,小花廳、寢房、組成,石階下,天井中,綠色黯然的花草有序的擺放著,小橋流水,明潔幽靜。四合院正方的大堂裏,靠牆左邊靠牆處,擺放著一張精致的梨花楠木案桌,兩名著青衣布衫的女子正圍在案桌旁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見到一臉俊朗的赤皆無絲毫羞澀。


    隻見其中一名梳飛蝶墨雪鏤寶髻的女子落落大方的上前,步到赤身旁道:“客官,你要打尖嗎?”


    赤愣了愣,望著女子一臉明媚的笑臉有些微微失神的點點頭,喃喃道:“是啊!打尖。”


    女子對他的呆愣也不以為意,繼續問道:“那就你一位嗎?”


    赤繼續呆愣搖頭道:“外麵還有三人。”望著眼前女子的笑,他竟有些羞澀,這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純真的笑臉。


    “哎!那你稍等。”語畢,隻見她衝著樓上喊道:“小方子,來客了。”


    不一會隻見一名年幼十五的小男孩撐開木窗,喊道:“來了。”說著,隻聽木樓一陣“蹬蹬蹬”的響,不一會,一名身手利落的男孩步了下來。


    “快,客人在外麵。”女子指著院門外吩咐道。


    “哎!”男孩脆生生得應著快速跑出去。


    玄冰淩與銀、逍遙子三人站在馬車旁等著赤出來卻一直未見人影,不一會隻見一個小男孩跑了出來。


    一身白色衣裙的玄冰淩打量著小男孩,隨即明白這大概就是店小二吧!隻見她烏黑柔順的長發被盤成了漂亮的發髻,幾縷碎發披散下來,鳳眸輕輕彎起,對著小男孩淺淺一笑。


    小男孩瞬間雙頰染上一抹紅暈,呐呐的道:“幾位客官裏麵請,我來幫你們把馬車牽去栓好。”


    玄冰淩“噗嗤”一笑,看著小男孩暈紅的臉心情頓時大好,舉步便往客棧步去,她的腰在這十日內精心的料理已好的差不多了,若不是那日她以咒語護住五髒,隻怕如今不死也殘。


    四人在秋水明月住了下來,玄冰淩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便獨自往啊娜古鎮街道上鑽去。


    穿梭在老街深巷中,踏著青條石板的小路,這是最後一天寧靜悠閑的日子,明日他們便會趕去前方的戰場,又是一場不知生死的搏鬥在等待著她,所以,今日她要將這小鎮玩個底朝天,才不枉,來一場。


    她越過蜿蜒的小巷,來到熱鬧朝天的集市,買賣活絡的大街兩旁擺滿各種新奇玩意,有賣字畫的,有賣胭脂水粉的,吃的,喝的,玩的,可謂是琳琅滿目,她一處處攤位的逛著去,手上拿滿了七八樣小吃。


    玩鬧了半天,接近晌午,玄冰淩頓覺有些累,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返回客棧。


    走了莫約半個時辰,終於回到秋水明月,大堂兩名可愛的女子與她微笑著打過招呼後,她步上拐角處得木樓,往她的房間步去。


    她的房間在赤的對麵,當她經過時之見其木門虛掩著,一陣談話聲傳來。


    “現在可是最後關頭,咱們必須將計劃說好,明日究竟該怎麽行動!”裏麵傳來銀的聲音。


    “這計劃也要小姐在場才知道,畢竟我們不知道她要如何做,可是咱們才到這,她人就沒影了。”赤有些氣急敗壞的道。


    玄冰淩雙臂環胸,靠在牆壁上,微微側過臉嘴角邪肆勾起,這些家夥真夠心急的,想著隻見她懶懶的起身,抬腳輕踹開虛掩的房門,舉步走了進去。


    討論正投入的三人頓時僵住,同時抬頭望向他,心中錯愕,都怪他們太投入竟然有人在門外都不知曉,畢竟他們談的都很隱晦,重要句子絕口不提,若讓外人聽了去最多也就是知曉他們有什麽事要做罷了!


    玄冰淩望著三人淡淡的丟下句,“今晚咱們道啊娜河去好好吃一段。”說完便不再理會三人的錯愕表情,淡淡轉身離去。


    這三人真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難道他們就不怕被人偷聽了去,她之所以什麽都說便是怕隔牆有耳,想要找一個安全一些的地方,沒想到他們倒是先起了頭。


    回到房裏飽睡一下午,直到日落西山,她方才起身梳洗整理,出房喊了其他三人往啊娜河前去。


    啊娜河雖稱之為河,但它的麵積早已超出了河的定義,河麵上擺著許多客船,河岸周邊是商家小販,人來人往異常熱鬧。


    四人包下一艘客船,自己泛舟河上,並在船頭開一張桌子,上麵擺滿了一桌河鮮菜,清香果酒,一輪玄月印在河中央,船槳劃去,隻見月影淩亂。


    船劃到河中央停下,玄冰淩便將碗中魚刺挑出,邊道:“銀,從這裏出發到戰場需要多少時間。”她必須將時間把握好,探查地形,如今他們對那邊的實際情況也不是很清楚,絕對不能貿貿然的出手。


    銀抬眸,在心裏揣摩了下道:“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玄冰淩掐指算著,半晌隻聽她道:“咱們子時出發,醜時能到目的地,到了後,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先將我方戰況摸清再出手。”她要的是一擊就中,且有百分百把握。


    “那咱們有什麽計劃沒有。”赤焦急的問道,總不能毫無計劃就這樣去吧!


    玄冰淩頭也不抬的道:“沒有!”計劃趕不上變化,且,如今敵方的情況一概不知,怎麽去計劃。


    赤還想要說什麽,玄冰淩有道:“這是咱們最後一餐如今安靜的吃飯,有得吃就快吃,吃飽了咱們就該出發了。”


    “就是……”逍遙子滿嘴飯菜都塞的鼓起了腮幫子,隻見他喝了口酒接著含糊的道:“有的吃就吃,等會的事等會再說,這河鮮真不錯。”說著又夾起一大筷蝦仁往嘴裏送去。


    三人在逍遙子的氣氛感染下,都一掃陰霾,開懷暢飲。


    一陣飯飽酒足後,赤搖動著船槳往岸邊靠去,此時岸上的人已不再有剛來時熱鬧,三三兩兩的人群稀鬆的步過,小攤販子也開始收攤,隻剩那麽幾家,似乎還想再等等看有沒有客人上門。


    四人悠閑的逛著回客棧,一路上,玄冰淩戀戀不舍的觀望著這個在戰火中依舊似樂園般的小鎮,如果可以,她也想定居此處,做個平平凡凡的老百姓,小販也好,客棧老板娘也好,雖說她現在也是個老百姓,卻是一個麻煩超多的老百姓,如今還涉入兩國戰火,輕輕歎氣,她頓住腳步,看著安靜的街道,忽而,一抹抹淺淺的笑容躍起,等她做完了她現在該做的,她會來這裏實現願望,想著便輕快的邁開腳步追上前方的三人。


    玄冰淩等人回到客棧,各自回到房間待到子時。


    清幽的房間內,玄冰淩收拾著能帶的東西,盡量將符咒貼身帶著,此去隨時都會遇上敵兵,身上攜帶一些平日裏用的道具是會方便許多。


    清冷的玄月升自半空,玄冰淩透過木窗看去,鳳眸一片沉寂,待子時一到,三人準時打開房門像樓下步去。


    赤在出客棧門前將準備好的銀票壓放在案桌上,用硯台壓住,做完這一切方才跟隨三人的腳步離去。


    客棧外,清冷的月光鋪灑在石子路上,玄冰淩一襲白衣長裙,寬大的衣袖以白色絲帶束起,下著一襲改量過的白色褲裙,月白色的腰帶凸顯曼妙的身姿,玲瓏有致。墨黑的長發綰成反綰髻,唇不點而紅,素顏清雅,隻見她一雙鳳眸冷然的上揚,一股微微的寒氣瀉出,令人不寒而栗。


    其他三人亦皆是一身精簡裝扮,華貴的楠木香絲馬車換成一輛簡陋平凡的農家馬車,玄冰淩、逍遙子、赤三人擠上狹窄的車廂,銀坐在車位趕車。


    銀揚起手中馬鞭,“駕”一聲,車輪緩緩滾動,伴隨著一陣“咕隆”顛簸聲,馬車漸漸駛離小鎮,踏上漆黑的山上小道。


    玄冰淩緩緩掀開馬車後座的小窗,看著清雅的小鎮漸漸遠離,方才放下手中簾子,一臉凝重,馬車上的三人都未開口說話,一片寂靜在三人見流轉。


    馬車走的越遠,便越能感覺到一股荒涼,鼻翼間似乎能嗅到濃重的血腥,馬車緩緩駛離小路,步上一望無際的荒地和廢墟,這真是前麵地獄後麵天堂,誰能把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與那古樸清雅的小鎮相比,玄冰淩頓時產生一種做夢的錯覺,那個小鎮或許真的是夢吧!


    馬車在空地一旁比較隱蔽的山石堆後停下,銀率先躍下馬車,掀開車簾低聲道:“到了,下來吧!”


    車上的三人聞言紛紛快捷的躍下馬車,一股風沙襲來,人煙寥落的廢墟躍入眼底。


    “咱們離大軍還有多遠。”玄冰淩蹙眉問道。


    “已經很接近了,咱們得快些離開這裏,不然讓兩方探子看到,都免不了是一場惡鬥。”銀凝重的道。


    “嗯!”玄冰淩點頭應著,四人轉身在銀的帶領下繞著廢墟邊沿一路走去,沒多久,一座不高的山峰出現在眼前。


    玄冰淩抬頭望著眼前的小山峰,凝眉道:“上麵可以看到戰況嗎?”


    銀無聲的點頭,據探子回報,這裏是唯一能遠距離掌握戰況的地方,隻是……有些暴露。


    玄冰淩明了的點點頭,隻見她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著奇怪的符號,邊畫嘴裏邊呢喃,她在山峰下布隱月陣,這是鬼遮掩中的一種,所有接近的人看到的隻是一座山峰,絕對看不到峰頂的人,隻怪這座小山實在是不高不矮,若不布陣隻要有人經過便能看到上麵的一切。


    陣法完結時,隻見一道陰陽魚陣圖乏著藍色的光隱沒在地底。


    玄冰淩將木棍丟下,拍拍手中灰塵,淺笑道:“如此一來,便無人能發現咱們了。”說著便往山峰上攀爬去。


    其他三人見狀也跟隨著往山的頂端爬去,四人僅僅用了十五分鍾便到了山頂。


    光禿作尖壯的山頂果然能將下麵的一切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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