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怪物見障礙已清除,冷冷的笑著,轉身一步步朝正抱腿痛嚎的銀身邊步去。


    玄冰淩在一旁緊張的直捏緊手心,他們兩是不是把她交代的忘記了,至今她還未看出這怪物的弱點,似乎它身體很強硬呢?


    在怪物正要接近銀時,隻聽兩道聲音同時喊出,“破七用來疾金剛”


    語畢,隻見兩道金光自兩人衣服內爆發出,一道圓形弧度,金光似利刃,掃射過一切範圍內非人類的東西,隻聽一陣陣尖利的嘶叫傳來,將赤覆蓋的小怪物被光射中後,紛紛化為一陣飛灰。


    大的怪物則是表麵皮毛起了綠色幽火,隻見它看著成灰燼的小怪物瞋目切齒、發指眥裂,發狂似地原地瘋跳起來,接著目光一轉,對上躺在地上的銀狂奔過去,伴隨著“嘭嘭嘭”聲,大地樹木皆似在顫抖。


    玄冰淩看著已快到眼前的怪物與還在地上痛苦低吟的銀,心裏一陣著急,據她剛才的觀察看來,這東西隻怕力氣很大,普通人接受它的一掌,打折頸項也隻是小事,鳳眸微眯,看著它長達十五厘米的鋒利鉤爪,真是撕裂血肉之軀的利器。


    人麵,猴身,力大無比……


    玄冰淩蛾眉微蹙,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要破繭而出,卻被什麽東西給擋住,看著已快要痛昏過去卻依然掙紮著往後退的銀,密密的汗自額角沁出,一陣陣焦急染上心頭,那到底是什麽……


    就在玄冰淩怎麽也無法理清頭緒時,赤突然傳來爆吼,“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會是被人操控中的吧?”舉劍向正凶猛撲來的小怪物刺去,身體翻滾躲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後,喘息著。


    被人操控!式神!對,式神!


    式神不止是東洋陰陽術的專利,在蠱術與降頭裏也有式神,式神也就是被人類操控的非自然生物,而這些,明顯是被降頭師製造出來的東西,殺身人麵怪,肉身強悍無比,毛發的顏色白乏金的青銅色至暗棕色,靠吃人麵孔為生,這種東西在奶奶的手記裏有記載。


    那麽,它們的弱點是……。玄冰淩緊緊握住雙拳,就在殺神人麵怪高舉起爪子朝著銀的頸項拍去時……


    “六字真言”腦海驀地閃現這四個大字,隻見她倏地抬首,雙掌合並,五指交叉,作口字印,對準殺身人麵怪的心口,口中念道:“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即屬於觀音真言,也稱六字大明咒、觀音心咒。“唵”表示皈依致敬;“嘛呢”指能隨意變化的寶珠,“叭彌”指紅蓮花,清淨無染;“叭、咪、吽”指逢凶化吉,遇難成祥,成就一切,普渡眾生。


    隻見她將最後一個“吽”字念出口,墨黑的密林半空突地出現一朵閃爍著佛光的金色蓮花,佛光普照之處,隻聽一切妖魔尖叫毀滅聲。


    殺身人麵怪雙目恐懼的看著佛光一點點逼近,它的身體在佛光的淨化下已快消失一般,忽的,隻見它將被佛光淨化的那一半身體撕裂扔下,剩下的另一半就要遁逃時,密林裏所有小怪皆紛紛上前擋住佛光,隻聽一片片尖利嘶叫聲。


    遁逃的怪物躍上樹枝很快便消失於夜空。


    果然是被人操控的,玄冰淩正欲追去,隻見一隻小怪正呲牙裂嘴的忍受著佛光的煎熬,爪子猛推馬車,兩匹馬在受驚擾的情況下抬起前蹄,仰天嘶鳴,轉身便拉著車廂胡亂到處奔跑去。


    “喂!逍遙子……”玄冰淩驚呼,轉向傷勢無銀重的赤喊道:“快追……”


    赤聞言,粗喘了口氣,提氣朝馬車飛掠而去,在這一耗間,殺神人麵怪已完全消失無蹤,那隻小怪咧嘴笑著化為飛灰。


    玄冰淩無法將昏迷的銀一人扔在原地,隻好無可奈何的等赤回來,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盤坐在樹底下的玄冰淩終於聽到馬車踢踏聲。


    赤一臉狼狽的趕著馬車回來,兩人合力將銀抬上馬車,掀開車簾,隻見逍遙子依舊一臉僵硬的瞪笑看著玄冰淩,表情怪異之極。


    亦是一身狼狽的玄冰淩見到逍遙子這副麵孔終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腦海中驀地湧現瀑布那晚的火欮煙……笑著的臉慢慢緩下,表情冰冷的將他身上的符紙收回道:“你可以起來了。”


    “哎……!我這把老骨頭啊!”逍遙子聞言苦著臉將酸疼的四肢放下,哀嚎著道。


    赤將銀放入原先玄冰淩休息的地方,對逍遙子道:“你快來給他看腿,好像折了。”


    逍遙子聞言趕忙爬起身,彎著腰來到銀麵前,兩指敲打著他的左側橈骨,再將他腿上的褲子撕破,白澤的小腿上一片腫脹、青紫。


    “嘖嘖……這孩子才治好了那奇怪的病,現在又嚴重骨折,他今年一定犯太歲。”逍遙子咕噥著,拿過座椅下的藥箱著手治療。


    玄冰淩見逍遙子在處理,便轉首對赤道:“我與你一起駕馬,你按照我說的方向走。”估計現在人已經跑了,隻是她想要到現在去看一看,接下來再做打算。


    赤聞言點點頭,雖心裏奇怪卻也未問出口,她那麽說一定是有原因的,兩人回到車廂外,分別坐回車夫位兩旁。赤持起馬鞭,“駕”一聲,馬鞭打在馬肚上,兩匹駿馬緩緩奔騰起來。


    玄冰淩指著方向讓赤照著走,雖然那殺身人麵怪跑了,但空氣中隱隱還有那股屬於徒弟的味道,馬車駛出密林,朝北走了一些路程。


    味道消失了,玄冰淩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禁眯起了眼,這裏竟是一個亂葬崗。


    一大片空地上,竟是無名的墓包,有地甚至棺材露出一截,有的直接用草席裹一裹丟在這墳山中,一陣風吹來,周邊的樹木皆被吹的“沙沙”作響,一股屬於死人的氣息不斷傳來。


    “這是……”赤躍下馬車步到玄冰淩身畔,難道她早知道這裏是片墳地?


    “這是及陰之地。”玄冰淩冷冷笑著,鳳眸危光綻放,隻見她忽的回身,邊走邊道:“先上車,離開這裏再說。”


    “嗯。”赤極為不舒服的瞟了眼眼前的景象,點點頭追上玄冰淩的腳步。


    兩人重新躍回馬車,赤揮著馬鞭,馬車緩緩啟動。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玄冰淩在赤轉動馬車正要前往荊刺交界處的路上,突然閉目緩緩的道。


    “啊……”赤不太樂意的驚呼的著回頭望向一臉疲憊的玄冰淩。


    “別啊了,怎麽說我們也要補充一些東西才能上路。”玄冰淩淡淡的睜開雙眸,她們被跟蹤了,對方是雙眸人她現在還不知道,隻有想個計策將對方引出來,但明顯的,這裏絕對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特別是對赤這種二愣子。


    “喔……”赤悶悶的答道,其實他們帶的東西還可以吃好一陣子,也罷!她始終是個姑娘,就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想著隻聽他悶悶的道:“前麵不遠處有個小鎮,咱們上那住一宿吧!”


    “嗯。”玄冰淩輕應著起身進入車廂內。


    車廂內,逍遙子剛剛給銀綁好傷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呼呼大睡,玄冰淩輕巧的步到他對麵的椅子坐下,閉目沉思。


    對方究竟是什麽人?難道又是蒼幻月派來的?那她不得不說,此次的對說的確夠小心謹慎。隻是……對方在暗,他們在明,怎麽說也是挨打的份,那要如何耍掉對方的跟蹤,轉明未暗,化被動為主動。


    忽的,腦海中閃現一道亮光,她有法子了。


    馬車行駛了一個時辰,緩緩進入一座小鎮,車寧鎮。


    赤駕著馬車來到鎮上一家比較像樣的客棧,如今已是二更天,小鎮街道上一片寧靜,他將馬韁拴在客棧前的一根粗壯木柱上,舉步上前敲門喊道:“開門,來客了。”


    玄冰淩在馬車停下時便起身步下馬車,看著眼前的小鎮。


    鎮不大,但卻可以自門麵的裝修看出其繁榮,步上客棧前得台階,來到正在叫門的赤身畔,不一會,隻聽客棧裏傳出一陣腳步聲與哈欠聲,聲音漸漸接近,從門的縫隙中可看到漆黑的大堂燃起一道閃爍的光亮。


    一名身著灰衣,滿臉睡意年約二八左右的店小二將門開啟,隻聽“吱呀”一聲,店小二揉著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女,打著哈欠道:“怎麽那麽晚啊!”


    赤有些不耐的蹙眉,瞪了他一眼道:“還有上房嗎?”


    “有有……”店小二在赤的瞪視下有些瑟縮,望了眼不遠處的馬車又道:“客官幾位?要幾間上房。”


    “四間。”赤挑挑眉道。


    店小二聞言,討好的笑道:“客官,小店僅剩兩間上房,其他都注滿了。”這座小鎮通往最重要得官道,平日裏來往的旅客不少,這才造就了小鎮今日的繁華。


    “那你還問我們要幾間。”赤怒目橫對,這小子分明在耍他們玩。


    “這……”小二縮了縮腦袋,有些埋怨的觸動嘴唇。


    赤還要說什麽,隻見玄冰淩不耐的瞪了赤一眼道:“兩間就兩間,快些開房,再將外麵的馬屁拉去喂草,還有將車裏重傷的男子扶上上房。”


    “哎!”店小二脆生生的答著,暗想這些人穿著都不凡,應該會有不少打賞,想著便更加賣力的將人請進店裏,開了兩間上房,玄冰淩拿著鑰匙徑自先步上木樓,邊走邊道:“一會抬桶水進我房間,還有一些吃的。”


    這些日子天天吃幹糧,就沒有吃過一段熱乎乎的飯菜,還真是得了那跟蹤者的福,她自嘲的笑笑,朝小二說的房間步去。


    三樓,一間較為清雅的房間內,玄冰淩闔上房門後便享受的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硬邦邦的木床也比躺在那顛簸的躺椅上舒服,或許是這些日子日日坐馬車,她躺在床上仍然感覺全身都在動似地。


    不一會,門外響起敲門聲。


    玄冰淩蹙了蹙鳳眸道:“誰?”


    “小姐,你要的東西送到了。”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


    玄冰淩起身打開門,隻見店小二朝後揮了揮手,兩名與他同樣穿著的男子抬著一桶裝滿水的木桶晃晃悠悠的進門,將桶放在屏風後,不一會,又見那兩名男子端著飯菜進屋布置在案桌上。


    一切完畢,三人退了出去,玄冰淩將門上鎖,步到屏風後,除去一身衣衫,進入灑滿花瓣的正冒著白色熱氣的木桶裏,一陣舒適感傳來,她全身放鬆的將身體完全放置與木桶,頭微微後仰,如墨的長發散披,花瓣在晃動的水中漂浮,貼在她白嫩的肌膚上,一陣暗香襲來。


    緩緩呼出一口氣,足足泡了半個時辰,她才心滿意足的起身,將屏風上掛著的幹淨衣衫換上,一頭墨發濕淋淋的散披,隨便吃了點案桌上的飯菜,用錦帕擦拭著小嘴,步到房門前將門拉開,喚來店小二將房間收拾幹淨,待店小二離去後,隻見她又再次開啟,輕輕挪動腳步,闔上門扉,渡到對麵赤等人的房間。


    “叩叩叩……”幾聲,敲打著門板,裏麵傳來赤的聲音。


    “誰啊?”


    “是我,開門。”玄冰淩壓低嗓音道。


    半晌,門“吱呀”一聲開啟,還未等赤問什麽,玄冰淩便如滑溜的遊魚自他身側滑進房間。


    赤愣然了會才將房門關上。


    房內,逍遙子正坐在窗邊喝著小酒,見到玄冰淩笑嘻嘻的道:“小玄子,你要來兩杯不?”


    玄冰淩瞪了他一眼,步至床邊,查看銀的傷勢。


    此時銀已醒來,見到玄冰淩撐著雙臂就要起身。


    “哎……你別動。”玄冰淩趕忙上前製止他亂動的身體。


    銀聞言乖乖的躺下,微微隆起眉峰問道:“是不是因為我耽誤了大家的行程?”


    玄冰淩一陣愣然,鳳眸微微垂下,淺笑道:“別胡思亂想的,我來就是要和你們商量這件事。”其實此次的計劃完全可以在路上的施行,隻是顧忌到銀的傷,萬一打鬥起來,他舊傷未愈,新傷再添,那可就麻煩了,而且,他三番兩次受傷都是因為她。


    “什麽事?”赤步到一旁的靠椅坐下,蹙眉問道。


    逍遙子也停下正享用美食的雙手,好奇的看著她。


    玄冰淩看了看幾人,不語起身步到逍遙子身畔,將敞開的窗戶關上,掏出一張符咒貼在上麵,然後分別在牆壁、門、地麵、屋頂貼上符咒,待一切就緒,她方才謹慎的步回赤身畔坐下,凝眉道:“咱們這一路被跟蹤了。”


    “啊!”赤第一個驚訝的喊出聲,怎麽可能,他並未察覺道有高手在附近。


    銀不語隻是將眉頭擰成一座起伏的山峰,如今自己腿腳不便隻怕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逍遙子則是好奇略帶興奮的瞪大眼看著玄冰淩,等著她說下去。


    玄冰淩淡淡的將三人反應看在眼裏,心中歎息,如今最牢靠的銀受了傷,唯剩辦事毛躁的赤,這叫她怎麽放心交給他去做。


    屋子裏頓時一陣靜默,四人皆各有所思的蹙著眉頭。


    赤垂眼心中暗自想著,如今這四人的隊伍裏,銀受傷,隻怕追蹤者也不是常人,否則以他們兩個的武學修為不可能察覺不到,且,能讓玄冰淩蹙眉的隻怕也不是他們能對付的,那麽追蹤者必須由她親自動手,而剩下的便是引誘出追蹤者的餌,銀受了傷,逍遙子隻懂他的醫術,讓他去當餌無疑是送死,那唯一適合的人選便是他了。


    “說吧!要怎麽做?”赤抬眼望了玄冰淩一眼,詢問道。


    玄冰淩亦是抬眸睨了他一眼,目光流轉最終轉為無可奈何,如今除了赤,他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微微歎了口氣,淡淡的道:“首先,明日你與逍遙子去集市弄一些幹草、棉花、布料回來,你明日入夜三更後起程,駕著馬車往前走,速度要慢,也不許回頭。”


    赤不解的蹙眉,“那你要的東西用來做什麽?”


    “這個你明日便會知曉。”玄冰淩先賣了個關子,淡淡的道。


    “那我們兩做啥?”逍遙子見計劃竟然未將他這個老人家算在內,急了,趕忙趁兩人停下來未說話插嘴道。


    玄冰淩鳳眸餘光掃了眼一臉消沉的銀,隨即不悅的瞪向逍遙子,才略微擔憂的道:“我需要你們倆身上的一魂一魄,如果行動失敗,你我三人輕則身體虛弱,大病小病不斷,重則都將活不久,此次的行動很據危險性,如果你們不信任我,可以拒絕。”她心中的把握隻有八分,畢竟她不知來人的身份、能力,她對對手可以說是一片模糊,但是,隻怕對方對她已經了如指掌,這是一種劣勢,她不得不冒險將局勢扭轉,否則他們這一行四人隨時隨地都會被人暗算,說不定味道戰場便死於非命。


    銀聞言,鄭重的望著玄冰淩點頭道:“你拿去吧!”雖然他不知道她要怎麽做,但是他信她能成功。


    逍遙子見銀都這般說,也隻好跟著點頭道:“好吧!”


    玄冰淩聞言,鳳眸看了看兩人,起身舉步到銀身邊,將銀身體扶正,上床盤腿坐在他身後,隱隱的幽香飄進他的鼻翼,銀趕忙穩住晃動的心神,閉眸不敢亂想。


    隻見她緩緩閉目,凝神靜氣,左手握拳,食中二指並攏平伸,右手虛握,食中拇三指指尖輕觸,口中難道:“八卦靈靈,用吾心法,護佑護法,法法同心,命魂一魄散!”命魂掌管著人的命運,一魄乃是天衝,掌管著人對病體的抵抗,這一魂一魄在身體中算是比較輕微的,但也可以說它很重要。命魂若離,人便會失去命運的眷顧,說不定一次天災便能將人的生命收了去,天衝則是能將一點小病擴大,直到人去世那一刻。


    隻是這一魂一魄與其他想比,算是微不足道的,其他魂魄若離後果將要別這兩個嚴重的多。


    隻聽她咒語念完,兩道紅色與白色的光暈的正脫離魂根,自他頭頂緩緩冒出,玄冰淩跑出符紙將魂魄收進符紙裏,小心翼翼的收好。


    之後她對逍遙子如法炮製,取出一魂一魄,再逼出自己的,三張符紙緊緊握於手心,這裏麵是三個人的命。


    長睫顫抖間,她淡淡起身道:“好了,事情就這樣吧!你們別一副緊張的樣子,表情自然點,不要讓跟蹤的人看出頭緒。”玄冰淩起身將門上的符紙一一收回。


    放好後她笑著道:“時辰不早了,你們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出去購買物品。”語畢,步至門邊,拉開木門走了出去。


    跟蹤人有許多方法,可以是他們的生辰八字,抑或貼身物品,甚至一根頭發或一片微小的指甲,但不管是那一種,跟蹤的人都必須在十裏的範圍內,十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切就看明日的了。


    玄冰淩打開自己的房門進入,將燈吹滅後,步到床邊,將鞋襪褪去,躺在穿上昏昏沉沉的便睡了過去。


    夜逐漸過去,東方呈魚肚白。


    赤與逍遙子一早便出了門,到鎮上買東西,等玄冰淩起身,兩人已經回到客棧。


    玄冰淩的房間內,房門緊閉,裏麵的門扉甚至貼著一張黃色符咒。


    房內,玄冰淩盤腿做在木床上,纖細的青蔥玉指正捏著一根細小的銀針,縫製著手裏的一塊與膚色想接近的布,針線飛快的穿梭,隻見她不時的打結、咬斷,穿針引線。


    三四個時辰過去,隻見三具高矮胖搜皆與私人分毫不差的布人呈現在眼前,她抓起布人將棉花幹草胡亂的塞進去,再用針線封口,待三具皆弄完,隻見她抱起其中與她一樣大小的布人到按桌邊,用準備好的筆墨在布人臉上畫著五官,最後一筆勾勒無比,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布人巧笑倩兮的看著她,惟妙惟肖的五官,與真人無異,這樣的布人若穿上衣衫,在黑夜下行走,有誰能懷疑它是真人抑或假人呢?


    想著她冷邪的勾起嘴角,快速將剩下的布人畫上五官,再拿出三張帶有魂魄的符咒貼在布人後背,替其穿上衣衫,再用黑色鬥篷遮住腦袋,三具表情麵目僵硬的布人並排著躺在床上。


    到入夜,玄冰淩將逍遙子弄的昏睡不醒,再交代銀的任務是看牢逍遙子,便於赤兩人來到自己房間,輕輕闔上門扉,隻見她步到布人身畔,雙指作劍指,咬破手指在布人符咒上輕點,口裏喃喃念咒。


    隻見一道暗芒乍閃,三具布人竟起身自床上跳了下來,慘白的臉色,僵硬的表情,讓赤渾身上下起了不少雞皮疙瘩,隻見他指著眼前的布人道:“這、這……”她可以再神奇一點,居然讓布人起來走路,這……,若是心髒承受能力不足之人,隻怕早被嚇死無數次了。


    “別這、那的,快照計劃進行。”玄冰淩蹙眉冷沉的道,這家夥不會將事情半砸了吧?


    “嗯。”赤點點頭,看了看那散具與銀逍遙子、玄冰淩想象的布人,突然想笑,隻是不知道他們是否會跟著他走動呢?


    正想著,隻見玄冰淩上前,將一張符咒放入他手中,口裏喃喃念著咒語,隻聽她道:“起!”三個布人隻要赤走動便會跟上。


    布人之所以能動,那是她用了湘西趕屍術與道術結合,趕屍是苗族蠱術的一種,那三張符咒上有她、銀、逍遙子的一魂一魄,赤手中的符咒相當於攝魂鈴,隻要他走動,布人便會跟著走動,此次行動許勝不許敗,若少了那一魂一魄,死的可就是他們了。


    赤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步了出去,身後跟著那三個布人,玄冰淩在赤出門後便將燭火吹滅,隱去生息,悄悄跟在他身後。


    步到客棧門口,赤將橫在門前得木頭挪開,“吱呀”一聲沉悶的木壓聲,木門開啟,他首先跨出客棧,回身扶住五官與銀一樣的布人,嘴裏還嘮叨著,“你這家夥,每次都要掛點采。”


    隻見他扶著布人來到馬車邊,再將他扶上馬車,剩下的兩個布人皆是自個跳上馬車,進入車廂。


    玄冰淩見布人在車廂裏已坐定,素指便在半空畫符,讓布人不再跟著銀走動。


    銀步出車廂,跳下馬車,解開韁繩,將兩匹馬拉上前用繩索套上,拉著馬轡將馬車緩緩轉彎對向出鎮的道路,待馬車完全掉了個頭,赤利落的上馬,輕輕揮動馬鞭,馬車便慢悠悠的行駛起來,隻聽骨碌碌的車輪軋路聲在空寂的四周響起。


    馬車慢悠悠的行駛了半個時辰,終於出了小鎮步上山上的小路。


    小路寂靜無聲,偶爾能聞蟲鳴,一陣陣涼爽的山風傳來,玄冰淩將自己隱匿於草叢中,平穩聲息的透過草叢盯著無人煙的小路,半個時辰過去,依舊鬼影都沒有,難道是她計算錯誤?還是行動已被識破?


    玄冰淩有些煩躁的抓著被蚊蟲叮咬的雙臂,早知道她應該捂得更加嚴實一些。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就在玄冰淩猶豫著是不是要放棄時,一雙草鞋出現在眼前,順著草鞋向上看去,鳳眸微微眯起,眸光細細打量,藍色袍子,上繡奇怪圖案,有些像圖騰,身側背的布包裏似乎有什麽在動,這人的身材打扮都不像中土人士,倒是有些像苗疆那一排的蠱師或降頭師……


    玄冰淩不動聲色的反跟其後,雖隱匿了聲息但她還是明智的選擇保持一段距離,她不知此人功力如何,一些厲害的蠱師與降頭師隻要有生人氣息便能察覺,她的奶奶便是如此。


    兩人一前一後的跟著馬車尾走著,隻見前麵的人雙手緩緩伸進布袋裏,拿出一個泥土做的人形娃娃,那摸樣竟與玄冰淩一模一樣。


    是他,就是他,玄冰淩在那一刻肯定,他手中的泥娃娃乃是追魂術的一種,他是降頭師。


    隻見他又拿出一個紅色小鼓,嘴裏似乎正要念動什麽!


    玄冰淩見狀身子躍起,撲向百裏魔,一張符咒念動著拋出,隻聽“嘭……”一聲巨響在空中響起。


    赤聽聞趕忙停下馬車,翻身下馬,腳尖點地,幾個翻滾便來到玄冰淩身邊,見其正與一名穿著怪異的老者纏鬥著,瞬間傻眼了,她是不是認錯人了?


    百裏魔萬萬沒想到玄冰淩會給他來這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玄冰淩手中持著五星劍,一招招狠辣的朝百裏魔重要穴位刺去,蒼幻月偷窺,他跟蹤,鬼知道他們有沒有看過什麽不該看的,這兩個變態。越想越氣,手上的五星劍出招越發狠曆。


    百裏魔一味的閃躲著,明顯還未從被發現的震驚中醒悟過來。


    “赤,你看什麽看,還不幫忙。”玄冰淩看著一臉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赤心中越發氣憤,朝著他不悅的吼去。這人真是個二愣子,難道他以為對方是名老者便是弱角色嗎?她真懷疑,他是如何自這險惡的江湖中生存下來的。


    “喔!”赤看著一直閃躲的百裏魔為難的應了聲,身體依舊未動。


    玄冰淩這一吼,未將赤吼醒,反倒讓百裏魔醒悟,隻見他躲過玄冰淩斬來的五星劍,反手回去,藍色的袖口裏冒出一陣黑色毒煙,一隻毒王眼鏡蛇混在毒煙中快速的飛逝而出,襲向正將頭撇開的玄冰淩。


    赤見狀,拔出利劍,出手如風,一道淩厲的劍氣劃過,眼鏡蛇當場被斬成兩截。


    百裏魔見狀退後兩步正要遁逃卻被玄冰淩與赤兩人一前一後堵住,此刻赤再也不敢輕視這位老人家。


    玄冰淩手持符咒,五星劍虎視眈眈的對著百裏魔,鳳眸冷邪的睨視著他,“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跟著我們?”


    百裏魔“哼哼”冷笑,麵無表情的臉看不出是懼是怒,隻聽他道:“我是誰?想知道先贏了再說。”


    語音未落,隻見他倏地對赤飛快念咒,一陣粉末對赤迎麵灑去,“從這裏跳下去。”做完這一切,百裏魔指著山路邊緣下的深淵幽幽開口道。


    “聲降。”玄冰淩身體迅速的攔截在赤麵前,快速撿起地上的木棒將他擊昏,聲降,乃是降頭師運用大量咒語,集中意誌下降,和常拉家常的靈降有點類似。不同之處,在於聲降仍須藉由各種古怪的道具,才能成功下降,他的道具是那些迷魂粉吧!


    未來得及將赤的身子放平,隻見玄冰淩縱身躍起,雙腿踢向百裏魔,百裏魔閃身避過,玄冰淩手持的木棍如影隨形跟上,用的完全是捉鬼的招式。


    論真功夫百裏魔不過是一個普通平凡的老人,他得找機會抽身布陣,到時且看誰的功夫硬。


    玄冰淩完全不給他一點退宿的機會,從剛剛他對赤下降的速度看來,他可以稱之為降頭界得宗師,若讓他準備充足,她不一定是其對手,所以今晚他必須死在這,否則便是她亡。


    生死命懸一刻間,兩人皆眼紅的纏鬥在一起,百裏魔越來越處於下風,每次他想要施降,她都會及時製止,且,攻擊越來越猛烈,打在他身上的每一棍用力都非常狠,甚至讓他有皮開肉綻的感覺,如此下去怎會是辦法!躲閃攻擊,慌亂之間,他突的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哼!現在這個對我不重要了。”他想要用話讓她分心,再找漏洞突襲,休想!


    百裏魔平靜無波的臉難得有了怒氣,這死丫頭怎麽那麽難纏,他見玄冰淩這裏無從突破,眼一掃,瞬間有了主意,隻見他在地上朝著赤翻滾過去,順便躲過玄冰淩的木棍。


    玄冰淩見他翻滾向赤時便察覺他的意圖,將手中之棍往地上丟去,雙手快速結印,口裏念著咒語,一道天雷破朝著百裏魔後心口打去。


    百裏魔手抓住赤,察覺到身後以絕快之速襲來的火光卻無從避免,隻見他狠心將眼一閉,空中念著什麽,他後心口在他念動的咒語中緩緩堆積起一座小山,“嘭……”一聲,天雷破擊中他的後心,隻見他燒焦的衣服裏掉出一堆黑色蟲子。他“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快速的抓起昏倒的赤,五指緊緊扣住他的頸項,衝著玄冰淩吼道:“別過來,否則我掐死他。”


    漆黑的指甲裏黑乎乎的什麽東西在動,好似嫌他指甲太擠,都爭先恐後的要出來一般。


    玄冰淩鳳眸危險的眯起,唇瓣邪挑上揚,舉起五星劍指著他道:“我看你壓錯寶了,他是生是死和我有什麽關係?”平穩的嗓音,滿不在乎的表情,偏偏持劍微微顫抖的手泄漏了一切。


    百裏魔強忍著喉頭的腥甜,這死丫頭,下手真是狠辣,確實比他那些徒弟優秀的多,可惜偏偏得罪了蒼幻月那樣的人物,又三番兩次對他的徒兒下殺手,他若不殺她日後怎麽在南嶺立威,若他的徒弟是這樣隨便能遭人殺害,那日後還有誰敢拜他百裏魔為師?所以她再有才華也不能活。


    “沒關係是嗎?那好,我現在替你解決了他。”說著隻見他將赤提向山路邊的深淵。


    看著赤搖搖晃晃的站在生死邊緣,玄冰淩一顆心瞬間被提到嗓子眼,隻見她忽的勾起邪冷的笑痕,寒聲道:“好,你贏了。”說著,腳步向後退去幾步,看著將赤重新提回安全地麵的百裏魔,心裏一陣陣的怒罵。


    “別擔心,我隻想要你的命,這小子沒必要我是不會動手的。”百裏魔拎著赤的後衣領,一步步向一邊的山坡後退著步去,到了一定的地方隻見他將手中的人質隨手扔在一邊,轉身便向山坡深處跑去。


    玄冰淩冷嘲的笑,手中符紙在他轉身的瞬間也隨之飛射出,隻見符紙迎著風,無聲無息的貼在他的後背上。


    看著快要消失的背影,玄冰淩不慌不忙的將赤抬起,拖到不遠處的馬車旁,將他放在馬車上,再將布人身上的魂魄收起,做完這一係列動作方才不緊不慢的追百裏魔的身影。


    他不會跑的她知道,他一心想著殺她怎麽會跑呢?隻是她不明白,他真是蒼幻月的人?為何那麽拚命?


    按照追蹤符的指引,她順著百裏魔逃跑的路線跟去。


    跨過一條潛水溝,往前步去幾步便是一片堆滿石堆的空地,玄冰淩開始放慢腳步,鳳眸警惕的環顧四周,追蹤符的指示到這裏便停止了。


    夜空的月亮漸漸被烏雲蓋去,一陣陣陰冷的風襲來,伴隨著飛沙走石。


    玄冰淩忍不住抬手微微遮擋雙眸,隔絕那些不斷侵襲的沙石,風沙越來越大,最後可用猛烈二字來形容。


    她穩住身形,將腳跟定穩,猛烈的風席卷起石堆中大大小小的石塊,全朝著她招呼而來。


    玄冰淩鳳眸深沉如海,駭人心神,抿成一線的紅唇毫無笑意,想要用這點破法術便將她擊倒,他是不是也太小看她了,隻見她雙手快速結印,小指從四指背上過,中指勾定大指,掐定子,四指押定大指,不得見甲,二指直向。


    嘴裏呢喃道:“元始大真,五雷高尊。五老告命,無幽不聞。上禦九天,中製酆山。下鎮河海,真印結來,盾。”


    語畢一道閃耀著白色光芒的圓形光圈將玄冰淩圈在裏麵,所有風沙走石碰上白光便會被自行彈開。


    玄冰淩淺淺淡笑,負手而立,保護盾外麵風沙走石不斷肆虐,裏麵卻是平靜無波,連一絲一毫的風都無法襲進,或許是操控這場風沙的人見達不到效果便收了手。


    風停,沙止,大石四處落地,眼前原先被堆積起的石頭擋住視線的地方如今豁然開朗。


    隻聽一陣陣念咒聲傳入耳裏,眼前百裏魔額頭用屍油加墨在額頭畫了一道詭異的圖案,隻見他麵前擺著一張案桌,桌上放著一個大香爐,上插一捧黃色熏煙,香爐旁是大大小小的骨灰盒。


    忽,隻見他念咒速度不斷加快,案桌上的血紅骷髏緩緩升到半空,停在他頭頂,百裏魔雙手突然手印變換,一條條黑色似骷髏般的煙霧自四麵八方湧來,被骷髏不斷吸收著,待骷髏吸收的差不多整體冒出幽綠色,他五指閉下兩指,指著上方的骷髏道:“玄冰淩必死。”語畢隻見他三指同時射出三股黑線直射骷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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