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小院,一片肅殺中,卻能聽到遠處海浪觸礁翻騰的聲音,或者又是海浪拍打海濤的洶湧。


    顯然,這裏靠近碼頭。


    嗜血公子並沒有離開地宮太遠,他蟄伏於此,等待無爭來開啟地宮。


    陰月教雖然不是小門小派,但比起天道盟而言,卻難以相比,與其從無爭身上知道如何開啟地宮,還不如在此處靜待時機,坐收漁翁之利。


    如何來的鷸蚌相爭,自然是騙更多的武林中人來尋找地宮,找無爭的麻煩。


    嗜血公子將地宮公布於眾,將它描述成有無上神功,無限寶物的地方,果不其然,這些日子,前往沈家祖墳島上的碼頭前,滿是形形*的江湖人。


    世人都是貪婪的,誰也沒去查究這份傳言到底真假,盲目而上。


    去天道盟找麻煩的人亦不計其數,最初不過是受點傷爬出來,逐漸地,便是抬出來的,直到沒人敢來挑事。


    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清晨,天飄著雨,風蕩著海腥味,小院來了來了一個客人。


    他是個沒有被邀請的客人。


    一身黑袍,黃金麵具。


    唐正。


    他是相當斯文地敲門的,就帶了陳永安。


    開門的人未能開口,便已然倒地,他們便就這麽悠然地走進院中。


    院中的弟子頓時警覺起來,但沒有聽到嗜血公子的命令,他們隻是一副警覺之勢,並未能有所動。


    沐川將嗜血公子未動,他亦不動。


    嗜血公子並不生氣,微笑道:“閣下來訪,不知有何指教?”


    唐正依舊用著他那沙啞的聲調道:“我們是來幫你的。”


    在那麵具之下,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的表情。


    “幫我?”嗜血公子並不起身,冷笑道,“你幫我什麽?”


    唐正道:“你為何會在這兒,我就來幫你什麽。”


    “你是誰,你知道了什麽?”嗜血公子頓時殺意萌生,他明白,眼前的人並不想被自己忽悠住的江湖人。


    唐正並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淡淡道:“以閣下的能力,如何跟天道盟爭一長短呢,況且你自己又招來那麽多武林中人,況且你該明白這無爭公子跟十一公子可是同盟,不然武林大會上,閣下也不會敗得那麽慘。”


    “然後呢?”嗜血公子並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唐正。


    唐正笑道:“所以,你需要一個可以幫你的朋友。”


    “朋友。”嗜血公子冷笑道,“跟你做朋友恐怕是要有代價的吧。”


    唐正道:“不,條件對你來說,很公道。”


    “什麽條件?”嗜血公子問道。


    唐正道:“你想要的是一統江湖,報仇雪恨,而我隻想要無爭死,所以你隻要幫我把無爭除掉,這就夠了。”


    “這麽簡單?”嗜血公子冷笑道,“能告訴我,為什麽要除掉他?對你有什麽好處。”


    他並不相信唐正的理由。


    唐正道:“無爭公子,還有個身份便是便是當朝的靈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靈王,而我想輔佐襄平郡王上位,他的存在,總是個障礙。”


    “他...”嗜血公子遲疑一下道:“我不知道你說是否屬實,但是買賣很劃算,成交,我們如何合作?”


    唐正道:“相信很快無爭便要來開啟地宮,屆時我會幫你們除去的率領來所有部下,相信你們這麽點人,是不能夠的,而我再協助你共同除掉無爭公子,開啟地宮後,我什麽都不會要的,當然,你若能以後還能跟我合作,自然最好。”


    嗜血公子道:“可你要明白,地宮如今恐怕隻有無爭能打開。”


    唐正笑道:“所以我們等他進入地宮之後,再將他合殺於地宮之中,不是更好嗎?”


    “好。”嗜血公子似乎是同意了。


    唐正道:“那就住我們合作愉快,稍後,會有我的人跟你們接洽。”


    嗜血公子道:“不知如何接洽。”


    唐正道:“來的人,他們會說,他們是襄平郡王府的。”


    說罷,帶著陳永安,頭不回地走了。


    沐川問道:“教主,此人說的,可信嗎?”


    嗜血公子道:“當然不可信,誰會給你白幹活,隻是要無爭的命那麽簡單。”


    “那教主還和他合作。”沐川道:“可倘若他說的是事實,倒也有可能。”


    “他說的可能是事實,但肯定不會隻是那麽簡單。”嗜血公子道:“確實我們去跟天道盟硬碰硬,那是下策,再加上霜月宮,恐怕...”


    “這倒是...”沐川歎息道。


    嗜血公子又問道:“喬語最近怎麽樣?”


    “他去了蘇州,後來又去南宮山莊。”沐川回道。


    嗜血公子道:“他去南宮山莊做什麽?”


    沐川道:“沈夫人去了南宮山莊,南宮淩風大婚。”


    “這樣...”嗜血公子的雙目中突然閃過絲絲無奈。


    沐川問道:“要不要把他找回來?”


    嗜血公子搖搖頭道:“由著他去吧,吩咐下去,沿途照顧就是。”


    他的臉變得柔和,變得慈祥了許多,似乎一下子老了,可他又不在乎了。


    ※※※※


    襄平郡王府。


    康王爺在從南宮山莊離去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往趙慶的府邸趕去。


    他並沒有帶著鄧容,將她留在南宮山莊,或許,他是愛她。


    趙慶慵懶地來到正門,一臉笑容將這個皇叔請到內堂。


    康王一臉不悅,未等落座,便示意左右退下,剩下叔侄二人。


    趙慶不解地問道:“皇叔,你這是做什麽?”


    康王道:“唐正呢,他在哪裏?”


    “回皇叔,臣侄不知道。”趙慶回道。


    “不知道。”康王有些憤恨道,“當初就不該留下他,造成今日之禍。”


    “怎麽了嘛?皇叔。”趙慶明知故問道。


    “怎麽了?”康王道,“你自己做什麽,難道不知道麽?”


    “做什麽了?”趙慶依舊裝傻充愣道。


    康王道:“京城的事,都是你跟唐正合計的吧,還有三番兩次地去暗殺小羽,你真的是膽大妄為。”


    “皇叔,你不能冤枉臣侄。”趙慶滿不在乎道。


    “冤枉你,揚州這些年的稅銀哪裏去了,揚州有哪個官員敢如此大膽。”康王道,“還有,你私自開的那麽多鐵礦,金礦,別以為人家不知道。”


    “你怎麽知道?”趙慶頓時慌了。


    康王道:“從你把八皇叔嘴裏聽到的,你要是趁早回頭,可還有一線生機。”


    “回頭,為什麽要回頭。”趙慶道,“這江山本就屬於我的。”


    “你...”康王憤怒道,“真是無可救藥,趙羽本來就因為鄧寧的事,對你恨之入骨,如今你又這般冥頑不靈,非要鬧出手足相殘不可。”


    “反正你都說了,他恨我入骨,我又何必留情麵呢。”趙慶道,“他就不該活著回來,不要忘了,當年鄧寧的事,你也有份。”


    “你...”康王搖頭道,“要不是因為你,我能參與其中,真是造孽。”


    趙慶道:“皇叔,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對吧,你也不會希望我出事吧?也不希望,讓容兒知道,你是害死他父親凶手,對吧?”


    “你...”康王有些頹然地坐下。


    趙慶接著說道:“這皇位,本來就屬於我們太祖一脈,而我父王又居長,我來當這個皇帝,如何不能?”


    “當年,你已經折騰一回,為了救你,我不得以誣陷鄧寧,你八皇叔也隻是把你遷到這揚州,怕你再起異心,可你死性不該,這麽多年了,還做著你的春秋大夢,如今國泰民安,你拿什麽理由來對抗朝廷?”


    趙慶道:“這我謝過皇叔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但對於八皇叔,我恨他,當年要不是他插手,如今我定然是九五之尊。”


    “你以為你那些蝦兵蟹將真能成大事?”康王道,“要不是你八皇叔將你的那些親信除掉,加上鄧寧突圍成功,讓你沒了反抗能力,不然你以為將我們大宋的十萬大軍送給遼人,然後你再舉兵就能成功?”


    趙慶道:“當年不能,是因為八皇叔當攝政王,我也沒有那麽多將領依附我,可如今不同,我手底有兵,有錢,隻要除掉趙羽,再拖住邊塞守軍,這天下就是我的。”


    康王道:“癡人說夢,不得民心,如何得天下,況且,趙羽,不是你想動就能動的。”


    趙慶道:“皇叔不願意幫我。我也不怪你,但我不想和你為敵,今天的話,到此為止,我希望這些話,就到你這兒為止。”


    康王道:“不然你想對我如何?”


    “不如何。”趙慶道,“你是我最親的皇叔,我尊敬你都來不及呢,怎麽會對你如何,不過,鄧容畢竟是個外人,臣侄做起事來,也就沒那麽多計較。”


    “你敢?”康王怒道。


    趙慶道:“這就看皇叔你自己了,我說過我不願意和皇叔你為敵。”


    康王無奈道:“總有一刻,你會後悔的。”


    “死而無憾。”趙慶道,“你們沒種,不要把我看成跟你們一樣的懦弱無能。”


    康王怒不可遏,無奈道:“那你自求多福吧,等你掉腦袋的時候,你就會明白。”


    說罷,他甩袖而去,可是走著走著,便將手伸向心口。


    趙慶一臉橫肉,不以為意地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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