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芷顏,你還在嗎?”黎珊珊見另一邊太久沒有聲音,連忙又叫了幾聲。


    “還在。”聲音哽咽得不能言語。


    黎珊珊聽到洛芷顏哭泣的聲音,有些發愣。


    “珊珊,他現在怎麽樣了?沒事吧?”洛芷顏突然急急地問道。


    “已經醒了過來……但傷到了右手,暫時不能使用了。”黎珊珊說到這事,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你說以後大哥都不能用右手,該怎麽辦?”


    該怎麽辦?他的右手……洛芷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黎珊珊的話,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也希望黎獄能夠好好的。


    倆人沉默半響,黎珊珊才哽咽著開口說道:“洛芷顏,大哥把你忘了,醫生說是因為腦部受傷而造成的選擇性失憶。”


    洛芷顏又是一愣,他把她給忘了……


    “你能回來z市嗎?來照顧大哥。”黎珊珊輕聲問道。


    “珊珊,你覺得你大哥現在還需要我嗎?他已經把我忘了。”洛芷顏微微仰頭,淚水仍然爬滿了她整張臉龐。


    黎珊珊微愣,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隻是覺得黎獄受傷,洛芷顏應該守在他的身邊。


    “可大哥總有一天會恢複記憶的啊。”黎珊珊急了。


    洛芷顏啞言失笑,這個丫頭還是很擔心黎獄,不管怎麽樣,黎獄都是黎珊珊最重要的大哥。


    “嗯,回到之後再跟你聯係。”洛芷顏小聲地說道。


    說完這件事後,倆人又陷入了沉默。


    最後,黎珊珊開口道:“那就先這樣了,回來再見。”


    “嗯。”洛芷顏應道,把電話掛斷。


    她呆呆地拿著手機,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才好,現在小城到z市的車已經都停開,火車也沒有這個時間段的。


    唐亦軒……


    能叫他幫忙嗎?


    洛芷顏遲疑了片刻,才撥通唐亦軒的電話,她不知道自己那麽趕著回去能幹什麽,黎珊珊說黎獄已經把她忘記了,對於黎獄來說,她不過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但她還是想見他。


    就算隻是站在病房外看一眼,這也足夠了。


    “小顏?”唐亦軒的聲音明顯有幾分激動。


    “那個……唐亦軒,你今晚回z市嗎?”聽到唐亦軒明顯愉悅的聲音,洛芷顏有幾分心虛,她不過是在利用唐亦軒罷了……


    唐亦軒微愣,才問道:“為什麽那麽趕著回去?”


    洛芷顏沉默不語。


    “是因為他?”半響,唐亦軒才請問出聲,聲音已經從愉悅到失落無奈。


    洛芷顏心中的愧疚越來越大,她真的不想再欠人情,但現在除了唐亦軒,她找不到其他可以幫她的人,而且跟唐亦軒走,媽媽也不會懷疑什麽。


    “小顏,我真的很傷心。”唐亦軒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笑了笑。


    “對不起……”洛芷顏低頭,仿若唐亦軒就坐在自己的麵前,自己沒有勇氣抬頭看他。


    她從來都不知道,她也可以那麽壞,也懂得去利用別人的一片好心好意。


    “沒事,但小顏,你要記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唐亦軒又笑著說道。


    洛芷顏微愣,才啞著嗓子緩緩開口:“唐亦軒,我們還是做朋友吧。你適合得到更好的,更完美的。”


    “小顏,我曾經嚐試過跟你做朋友,但我做不到,我喜歡你,我想照顧你一輩子。就算……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樂意照顧。”唐亦軒緩緩開口。


    洛芷顏愣住,說不感動都是假的,但她也清楚知道,感動不是愛情,她不會把這兩者混淆。雖然這對唐亦軒很不公平,很殘忍,但洛芷顏還是希望把話說清楚。


    “我愛他,就算他不愛我了,我還是會愛他。我跟你也不會在一起的,唐亦軒,你很好,我根本配不上你……”洛芷顏指尖輕顫。


    她給他的永遠是犀利的言語,但這些話她必須說清楚。


    “小顏,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根本不承認你這個孩子,你該怎麽辦?你怎麽跟你媽媽交代,跟小城那些人說清楚?”唐亦軒輕輕開口問道。


    洛芷顏微愣,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見洛芷顏沉默,唐亦軒也不多說,他隻道:“我去找你,你先等會。”


    “嗯。”洛芷顏應了一聲便把手機放下。


    黎獄已經忘了她是誰,他又怎麽會承認他們的孩子?洛芷顏呆呆地窩在沙發,所有的事情全部湧上她的頭腦,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無從下手。


    見了黎獄,她該怎麽介紹自己,直接跟他說,她是他的妻子嗎?拿出結婚證書來證明她的地位嗎?


    但這樣,洛芷顏隻會覺得他們很悲哀,悲哀到要用那一個薄本來證明他們的關係……


    她連忙把紛雜的思緒拋到腦後,回房去收拾行李。


    關了花店回來的洛瑩看到洛芷顏在收拾行李,不由疑惑地問道:“那麽晚了,你要去哪裏?”


    “媽媽,公司有些事,我必須回去。”洛芷顏垂眸,心虛得不敢跟洛瑩對視。


    “大晚上的,公司能有什麽事?”洛瑩皺眉。


    “哎呀,公司很經常這樣的,出了一些突發事件。”洛芷顏連強顏歡笑也做不出來了,她隻顧低頭收拾行李,眼淚悄然從眼眶滑落,低落在背包。


    她活得好累,黎獄本來是她最大的依靠,但他……


    他的右手應該沒事吧,黎家肯定會為他請最好的醫生的……洛芷顏的腦海浮現的都是黎獄的身影。


    “你現在肚子裏有寶寶,就不能請個假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對寶寶很危險。”洛瑩奪過洛芷顏的行李,聲音不由拔高好幾分。


    她肚子裏的寶寶,洛芷顏苦澀地扯了扯唇角,卻還是笑不出來。


    “它才一個月多,公司不會準假的。還有,是唐亦軒過來接我回去。”洛芷顏淡淡地說道,她忘了該以什麽表情來麵對洛瑩。


    “還有,現在已經沒有車,你怎麽回去?”洛瑩注意到洛芷顏的異常,她皺眉問道。


    “唐亦軒有車。”洛芷顏垂眸,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話也挑簡短的來說。


    第一次發現,說話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聽到唐亦軒過來接她,洛瑩微怔,良久才把背包扔到洛芷顏的麵前,“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想玩什麽?他也太不懂事了!”


    洛芷顏拿過包,繼續收拾行李,說話對於她來說,都是負擔。


    “小顏,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有事瞞著媽媽?”洛瑩輕輕瞅了瞅洛芷顏,拔高的聲音又恢複原狀,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洛芷顏,問道。


    “沒事。”洛芷顏的聲音很小,跟平日活潑開朗的她完全是兩個人。這讓洛瑩很不適應,她還想問什麽的時候,外麵已經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洛瑩沒辦法,隻是撇下洛芷顏去開門,門外站著的人是唐亦軒。


    “洛姨, 打擾了,小顏呢?”唐亦軒仍然禮貌溫潤地打招呼。


    洛瑩示意地朝洛芷顏的房間看了看,不由皺眉問:“亦軒,小顏心情似乎很不好,發生什麽事了嗎?”


    唐亦軒笑了笑:“我也不清楚,但要是小顏不想說,我們還是不要煩著她比較好。”


    洛瑩隻好點頭,“也是,不過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的情緒,從小到大,很少見她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就算她爸爸離開,她也沒有這般消沉過。”


    唐亦軒點頭。


    他緩緩推開洛芷顏臥室的門,走進去。


    “你來了,走吧。”洛芷顏背著自己的背包,穿好鞋襪,站了起來,淡淡地說了一句。


    唐亦軒皺眉,她臉上未幹的淚痕深深地刺痛了他,這些眼淚都是為黎獄而流的嗎?


    “嗯。”唐亦軒最終沒有問什麽,想伸手去牽她,但洛芷顏輕輕拂開他的手。


    唐亦軒訕訕地收回手,轉身離開,洛芷顏也亦趨亦步地跟在他的身後。


    “小顏,有什麽事一定要跟媽媽說,不要藏著掖著。”洛瑩在她的身後叮囑道,“不要那麽好動了,這幾個月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傷到了自己,又傷到了寶寶。”


    洛芷顏隻顧著點頭,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見洛瑩的話。


    “亦軒,好好照顧她的情緒,孕婦的情緒一般都會很不穩定。她就靠你照顧了。”洛瑩仍然擔憂地看著洛芷顏。


    唐亦軒點頭,笑著說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


    聽到唐亦軒的允諾,洛瑩才放下心來。


    “小顏,好好照顧自己。”洛瑩看到車已經開動,還是忍不住叮囑了洛芷顏一句。


    洛芷顏微微偏頭,看著媽媽的身影在她的眼前慢慢變小,眼淚又不由蓄滿了整個眼眶,這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而哭。


    隻是覺得心裏壓抑得厲害……


    “小顏,他怎麽了?”唐亦軒從觀後鏡看到後排的洛芷顏呆呆的表情,不由問道。


    洛芷顏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沒有回答,她隻是安靜地靠車椅上,兩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唐亦軒輕輕歎了一口氣,眉心緊鎖。


    他的愛情不單單是守護那麽簡單,隻要有機會,他就會奮力去爭取,就算最後輸得一塌塗地,他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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