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猜測中流失,這一夜門少庭就這麽坐到了天明,很久很久之後門少庭卻非常的感謝這一夜的機遇,這一夜那個護士所說的話。


    大雨過後必是晴天,這日正是個晴天,已不知是什麽時候,隻見陽光偷偷地從窗簾中投射出來,照射在桑枝的臉頰上。暖洋洋的,柔柔的光,卻也是非常的刺眼。桑枝睜開了雙眼,揉了揉酸疼的額頭,執起身子看向窗外,卻見陽光被一個高大的身影遮蓋住,桑枝望著門少庭的身影,心跳不知覺的漏了一拍。


    “咳咳——”門少庭看了眼失神的桑枝,幹咳了幾聲喚醒了桑枝。


    桑枝尷尬地揉了揉腦袋,掀開被子就想下床,卻被門少庭攔住,兩個就這麽對上眼眸僵了半天,最終還是桑枝抽回手。


    門少庭見桑枝抽回了手,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將她按回了床,將她的被子蓋好,用著前所未有的柔聲說了句:“你發燒還沒有好……再睡會兒吧。”


    “咯咯……”桑枝聽了這句話卻笑出了聲,眼角彎著,就像隻偷腥的貓兒。


    今天的門少庭有些奇怪,桑枝是這樣想的,你看他居然這麽溫柔的說話,可是更讓人毛骨悚然。桑枝想自己是不是笑的太歡騰了,偷偷的瞄了眼門少庭,見他緊鎖著眉頭,咬了咬唇,將手藏在被子裏,不停地攪動著。


    門少庭看著桑枝,心中燃起一絲癢意,就想撓一撓桑枝,將她放在懷裏好好的蹂躪。但是想到他們尷尬的身份,卻又不得嚴肅的對著桑枝,聽人家說病人就要順著,於是門少庭繼續溫柔的聲音說:“你笑什麽?”


    雖然門少庭倍感鬱悶,畢竟難得他這般有心情的和顏悅色,而桑枝卻笑了,這是哪裏出了問題,還是他跟不上時代了?哦,這絕對是桑枝的大腦回路與其他人不同,他門少庭怎麽會與時代接不上軌跡?這簡直就是個笑話!


    桑枝這才察覺她笑話了門少庭,偷偷吐了吐舌頭,摸了摸腦袋,憨笑道:“因為門先生說話很別扭,剛才很不像你,所以我才笑了。”


    “不像我?”門少庭皺了皺眉,撲克臉上也明顯的掛上了鬱悶。


    心中卻也在桑枝的頭上掛上了不識時務。


    桑枝上下打量著門少庭,支著下巴,歪著腦袋,笑著說:“因為門先生以前都是個很嚴肅很嚴謹的人,從來不笑,說話不超過十個字!現在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不對是整個人都不一樣了。門先生剛才居然會皺眉了,而且剛才這麽溫柔的說話,太不像你了!”


    門少庭便是內心無比的壓抑,他的不拘言笑在她眼裏竟然有了一種不近人情的感覺,他對她有那麽壞嗎?至少他沒怎麽難為他吧!同時有位桑枝標上了一個受虐狂的標誌。


    門少庭雖然很想解釋,你可能是我孩子的母親,但在這親子鑒定沒有出來之前還是不說的好。如果林鳶真的是個有心計的女人,那麽現在對桑枝的情況特別不利,所以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門少庭站起身子,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人總會變。”


    獨留桑枝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見門少庭走了便一個人在猜測門少庭到底是什麽想法,同時心底也對剛才自己的反應懊惱不已。


    “啊……剛才好丟人的樣子。桑枝你怎麽就這麽蠢的說出來了?啊呀……好蠢啊!”桑枝抱著被子房間裏,悶住被子一臉懊惱。


    門外門少庭將桑枝的表情收在眼底,暗笑不已,目子中染上了一絲從未有的情緒——寵溺。


    門少庭在窗外看了眼桑枝,便走了出去,早上了該吃飯了。這丫頭昨天輸了這麽多血,也該餓了吧,吃什麽補血呢?


    “桑枝!”宸安不知何時轉醒過來,朝著桑枝喊著,正想扯掉手上的針管,把桑枝嚇個半死,整個心都懸的高高的。


    桑枝扯掉自己手上的滴管,跑向宸安,將宸安按在床上,瞪著眼,嘟著嘴,一臉生氣:“宸安不聽話了?為什麽要扯掉針管?”


    “可是桑枝為什麽要扯了?”宸安看著桑枝手上正在流血的傷口,將她的手捧起來,伸出舌頭將血舔幹淨,眨著眼睛,“這樣傷口就能好了,桑枝你教我的,宸安聰明嗎?”


    “恩,宸安很聰明!”桑枝鼻子湧上一陣酸,差點又流下眼淚,桑枝抱著宸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的宸安還是這麽的聽話,讓她怎麽放得下?這一刻她多想說她才是宸安的母親,可是她無法忘記那瘋狂的林鳶,她怕她怕她傷了她的宸安,如果宸安有個三長兩短,他無法想象。


    宸安伸出小手抱著桑枝,小嘴在桑枝臉頰上親了親:“桑枝,宸安喜歡你,宸安不喜歡媽媽,媽媽凶桑枝。桑枝宸安想回家,桑枝宸安不想回那個家,宸安想回桑枝的家!桑枝德家有家的感覺!”


    桑枝聽了宸安的言語不知道該說什麽,這一刻她多麽欣喜她的宸安喜歡她,她的寶貝喜歡著她的家,可是她該怎麽帶他回家呢?


    “宸安你在說什麽?”門少庭從門外進來就聽到了宸安的這些話,心中一陣抽痛,他的孩子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說出這句話。他寧願去外人的家也不願意回家,這一刻門少庭是嫉妒桑枝的,因為她可以享受宸安的依賴,而他隻是敬畏。


    宸安見門少庭進來,低下了頭,身子顫了顫,這是對父親天生的敬畏,宸安不願意回答些什麽,他怕林鳶突然從某處出來,雖然他並不怕她些什麽。甚至把林鳶整的有些淒慘,但是他知道這樣可以幫助桑枝,如果一定要有個母親,他寧願是桑枝。


    “不要吼孩子!他還小!”桑枝見不得別人欺負她的宸安,站起身來,嬌小的個子對上了門少庭。


    這使門少庭感到了一個母親的力量,一個母親為了孩子她願意放手,也為了孩子她非常的堅強,恍惚見門少庭好似看到了另一個為著孩子堅強的女人。門少庭愣愣地盯著桑枝,看著她倔強的小臉,明亮的眼目,竟愣住,出了神。


    其實桑枝的內心也是忐忑的,但是她不能服弱,她還要保護宸安,雖然他不會傷害宸安,但是她不願宸安再受精神上的折磨。桑枝對上門少庭,涼涼道:“你不配做一個父親!”


    “你說什麽?”門少庭一手掐住桑枝的頸部,門少庭想這麽纖細的頸部隻要輕輕一扭就能折斷,而這個女人為什麽在他麵前這般的狂妄。作為一個特種兵,他精通所有的事情,見識過很多的女人,卻沒有見過桑枝這種,明明脆弱的要死,卻還要逞強的女人。他在賭,賭她會求饒。


    她也在賭,堵他不會殺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門少庭終於放下她,嘴角卻勾起了若有若無的笑。這個女人總有本事讓他詫異,這一場他賭輸了,她不怕死,這個女人該是好的吧。那麽林鳶呢?門少庭又迷茫了……


    “為什麽這麽說?”門少庭坐在沙發上,雙腿交叉,將早點一一拿了出來。


    桑枝瞥了眼早點見是三人的份,勾了勾唇,坐在門少庭的麵前,拿起一個包子吃了起來,直到吃完,這才優雅的擦了擦嘴。對上了門少庭的眼睛,勾唇笑了笑:“你不懂宸安要的是什麽,所以你不是個合格父親。即便你有多愛宸安,但是沒有用對的方式你得愛,毫無用處。”說完將餐巾紙丟進了垃圾桶裏,對著門少庭挑眉一笑。


    “你很狂!你的骨子裏很狂,你知不知道你會被殺?”門少庭看著坐在麵前一臉坦然地女子,好似這一刻才看清了她。這個一直偽裝自己,在人前柔弱的女子,她的骨子裏也有傲骨,而且他們很像。


    桑枝拿起一旁的小籠包,給了宸安,又遞了一袋的豆漿給他。轉過身來對上了門少庭,隨手拿起一旁的豆漿,喝了起來,並不去理會門少庭。


    門少庭卻被桑枝的反應逗笑了:“女人,你無視我?”


    “是,”桑枝大膽的回答著門少庭,上下打量著門少庭,一臉鄙夷,“沒有意義的話我不回答。”


    “你已經回答了。”門少庭拿起水餃,一口咬了下去。心想:這水餃不錯……


    桑枝聳了聳肩,拿起桌上的餃子,咬了口,嘴角勾起完美的笑容。心想:這餃子真好吃,給宸安也常常。


    將門少庭麵前的水餃端到宸安麵前,笑著揉了揉宸安的腦袋:“要吃完,不許挑食!”


    宸安皺著眉頭,哭著一張臉看著桑枝,拚命的眨眼博取同情,卻被桑枝無視之。


    桑枝表示孩子挑食神馬的,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必須改!


    宸安又下巴著眼看向了他親親老爸,可是他的父親卻拿了桑枝麵前的水餃,吃的正歡快。宸安表示他再也不跟這兩吃貨好了,含淚吃下了水餃,內心淚流滿麵:有蔥!難吃!豈有此理!


    “門先生再狂比的了你嗎?”桑枝見門少庭將麵前的水餃吃完,毫不猶豫的將還未拆出的一袋水餃放在自己的麵前,笑著吃完,“水餃不錯。”


    “女人該做你作為女人該做的事了。”


    桑枝挑了挑眉,將桌上的殘局收拾了一下,便坐到宸安的麵前,看著正在跟早餐奮鬥的宸安。


    “桑枝我好飽,吃不下去了。”宸安亮出鹹豬手在桑枝的身上蹭了蹭,眼巴巴地盯著桑枝,好不可憐的樣子,“求放過!”


    桑枝看了看宸安這幅表情,又塞了個餃子給宸安,這才罷休,嘴裏還念叨著:“挑食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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