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眼底閃過一抹複雜。“那時候幫助你的人就是大海?”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張濂冰的眼底閃過一抹驚詫,卻也笑了。笑的很無奈。“是啊,事情就是這麽的巧合。我母親,那個可憐的女人,還把他當成好人,甚至囑托他要好好照顧好我,讓我自豪、快樂的活著。”


    “很諷刺是不是?”張濂冰肆意的笑,眼角有些潮濕,卻用手抹掉。他對著王小虎的眼睛說:“小虎,真的不用覺得我可憐,更不用憐憫我。這或許都是命運。”


    “對於你母親的事情,我趕到很抱歉。”王小虎說的是實話,那個時候的自己在幹什麽?那場大火來得太突然。


    張濂冰搖了搖頭說“其實我當時是很恨你的,你說吧,就算是一條狗,主人怎麽著,也要看在他整日的搖尾討歡喜的份上,伸出援助之手吧?”


    “……”王小虎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


    “小虎,我知道你一直都把我當兄弟。我也看不起我自己,可是錢真的是個好東西呢。”張濂冰抬了抬眼皮,眼睛透過王小虎,不知道在看什麽。“他幫了我,找了最好的醫生給我母親治療,雖然最後還是遲了一步,但是……起碼她最後一刻走的是安心的。”


    “張濂冰……我知道重新解開傷疤是多麽的難過。但是我……不得不問一句。那天具體是幾號?”王小虎問的誠懇。張濂冰憋了憋嘴。“記不得了。隻記得那天海上風浪出奇的大,來了一場叫做‘螳螂’的寒流。大樹全部攔腰折斷……”能記得起來的隻有這些,那天是他的母親離開的日子。


    “我想我明白了。”王小虎閉了會眼之後,又重新睜開。“知道我臉上的這道刀疤是怎麽來的嗎?”王小虎指著自己臉上的那道顯示蜈蚣一樣的刀疤說的很淡定。


    張濂冰不是沒有想過問,隻是他不想知道。但是王小虎似乎並沒有想要得到他的回答,隻是自顧自的說。“這道疤痕就是那日台風來的時候,拜一個人所賜。而這個人,我卻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王小虎將手指捏的咯吱咯吱作響。“那天,小鳶和子傑置身火海中,怎麽那麽巧,天時地利,連老天爺都幫他。風向都那麽的準確無誤。”


    “小虎……”張濂冰怔了怔身子。


    “為了將這兩個人拖出來,我放棄了當時最有利的時機。”王小虎扯著嘴角笑。“想必出手的人,對我們是非常的了解。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說的通了。”王小虎笑著摸著自己臉上的疤痕。張濂冰卻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小虎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故意設計的?設了一個圈套?”


    “當年查到了一些,隻是所有的證據都被銷毀了,如果不是你提起來你母親的事情,想來我還理不清楚頭緒。”之前子傑有提起過,他說他請了穆秋穎老夫人,她的奶奶親自去替你的母親看病,卻一直都沒有找到你母親的住處,很久之後好不容易找到,卻被鄰居告知,是被自己的兒子接走了。


    “小虎,你的意思是……”張濂冰完全不敢置信,這麽多年,自己竟然……


    “光哥一向對自己的人不薄,就算他手段在狠辣無情,但是也是知道誰是什麽樣的人。他不想你小小年紀就那麽辛苦,所以才讓子傑去請了老夫人,讓老夫人親自出馬。”王小虎沒想到,這麽多年……


    張濂冰畢竟還是因為太年輕。“小虎……我……”


    “罷了,過去的都過去了。有時間帶我去給你的母親上柱香吧,她也是個不容易的人。”王小虎問張濂冰他母親的墓碑在哪。


    張濂冰說“母親的墳墓放到了景縣老家,和父親的墳葬在了一起。”


    “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找到大海,想必一切事情就水落石出了。”王小虎這次的任務,其實有一部分是為了查清楚當年關於那次失火的真相,二來是為了調集資金,三是為了尋找小鳶的下落。現在他的任務完成的差不多了,李子傑那邊的事情卻出了問題。


    “大海是個奸詐的人,心思縝密,不會輕易的相信任何人,你不知道他的行蹤很正常。”王小虎歎了口氣接著說“罷了,回去吧,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對於你之前的忠告,我會轉告路小米的。”


    “小虎……需要我做什麽,你盡管吩咐。”張濂冰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當然心中有愧。王小虎擺了擺手。“做你自己想做的就好。”


    張濂冰離開之後,直接回了咖啡店。王小虎卻怎麽也吃不下東西,想來還是吃飽了再去醫院看看。哪知道陶欣然來電話說李子傑醒了。


    “陶欣然,子傑醒了嗎?情況怎麽樣?”王小虎回酒店讓酒店的廚師準備了些,有利於病人的吃食,帶著去了醫院。


    “情況還算的上穩定,就是情緒有些不穩定。心裏有那個坎,一直過不去,就成了傷疤了。”陶欣然也無奈,病人自己不堅持,大羅神仙也沒辦法。


    “知道了,辛苦你了,我去看看他。能吃東西嗎?”


    “能,清淡點的,以潤肺,養心為主。暫時不要吃生冷油炸的,以流食為主。”陶欣然簡單的囑咐了幾句。


    王小虎表示知道。“成,你也忙了這麽長時間了,吃飯了嗎?需要我給你帶點?”陶欣然小雞啄米般的點頭,發覺兩人隔著電話,根本看不見,才急急的說:“需要,太需要了。餓死我了。多給我帶點吃的。”


    “嗬嗬……成,等著。”王小虎又帶了一個心腹的廚子一起,帶著各種的食物去了醫院。當王小虎將吃的帶來的時候,陶欣然才發覺自己活過來了,這些天真的是折騰的夠嗆。“我拿走了,這邊你們進去吧,記得消毒。”陶欣然指著消毒服提了個醒,明知道王小虎是不會照做的,但是這個必須還是要提醒的。醫生神聖的指責所在啊。


    王小虎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習慣的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刀疤,提留著各種吃的的廚子,倒是清楚的很,王小虎隻有在沉思某一件事情的時候,才會摸一把自己的臉,這是自從那次火災之後,養成的習慣。


    陶欣然看著王小虎的樣子,顯然有些後怕,畢竟現在李子傑已經醒了,她是不是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恐怕下一秒……陶欣然使勁的搖了搖腦袋,什麽都沒有的事,難不成她都開始出現幻覺了?


    看著陶欣然一會變一下的臉色,王小虎轉頭將陶欣然的東西塞到她手裏。“快吃吧。晚了就涼了。”說完也不管陶欣然的反應如何,帶著廚子去了李子傑的病房。


    “你就這麽不待見我嗎?”王小虎還沒走到裏麵的房間,就聽到屋內傳來一個女聲。是位香草。


    廚子準備上前,卻被王小虎製止了。“再等會兒。”位香草遲遲等不到李子傑的回答,也覺得自己很賤。“我就是這麽的賤,明知道是什麽樣的結果,還非要拿自己的熱臉往上貼。怨的了誰?”


    李子傑淺淺的閉著眼,卻沒有真的睡。“回去吧,我累了。”


    “我……”不等位香草再說什麽,王小虎身後的廚子就推門進了屋裏。“哎喲,不好意思,我們老板讓我來給您送吃的。不知道……不是聽說二少爺醒了嗎?怎麽……有客人?”


    王小虎慢半拍的走進來。“子傑,怎麽樣啊?”


    “還死不了。”半響之後,傳來李子傑淡淡的聲音,很虛弱,但是看著還可以,起碼是真的死不了。


    “你小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王小虎甩手所到離李子傑最近的沙發上。“看起來陶欣然對你不錯啊,準備這麽好的屋子。”


    “就知道從你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李子傑聲音略顯得微弱,表情卻憔悴了好多。“你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去多關心關心正經事。”


    “正經事?現在還有什麽是比你更正經,更重要的事情?”王小虎瞅了一眼旁邊站著的位香草。“喲,這不是桂警官的女兒嗎?叫……香草是吧?”


    “位香草。”位香草蹙了蹙眉頭。


    “哦,好好好。那個,你還有什麽事情嗎?也呆了好幾個時辰了,不累嗎?就算是再不累,也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是?”王小虎說的很在理。


    “我不要緊,我來吧。”看著廚子準備給李子傑喂食,位香草上前,卻被廚子躲過了,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還是我來吧,伺候人伺候慣了,我們老板也給你帶了吃的,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廚子和藹的語氣,挑不出一點毛病。


    位香草也不好意思再上前,就算是上前,也什麽事情都做不了不是?她站在一邊,卻也沒有去吃自己的那一份。“我不餓。”


    “怎麽是看不起我家大廚師的手藝?還是不給麵子?”王小虎佯裝生氣的說完,又換了一種語調。“回家休息吧,你在這裏子傑也得不到好好的休息,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


    位香草看了眼王小虎,又看了眼低頭喝粥的李子傑。眼底是一閃而過的難過,很明顯。但是在場的人似乎都在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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