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王大這麽一說,方氏和王二那可是齊齊地囧了,這人的腦筋是咋整的,咋那麽能掰扯呢?這都沒有的事,硬是被他給掰扯成這樣,他那腦袋是木頭做的嗎?實在是一塊榆木疙瘩啊,怎麽說都說不通啊,實在是太累人,太折磨人了,可是白白受了冤枉,那也是不能夠的。王二搖頭說,沒有的事情,我怎麽說,實話實說,就是我沒有拿。好家夥,要是王二稍微服軟一下,王大也就隨便去了,可是,這王二也是一個要強的貨色,這樣一問,他就搖頭不承認,王大惱火了,大手用力一捶床,震得是砰砰作響,他大叫一聲,立馬招來仨家丁。這仨家丁都是虎背熊腰的,一見就是那種個子特別大特別壯,沒有事情,您就別招惹的那種類型。家丁們拿著大棍子衝了進來,還以為是主人遇見什麽從天而降、破門而入的賊人,誰料到,這一衝進屋門,一看啊,不由得麵麵相覷了,這哪裏是什麽賊人麽,這分明是主人的弟弟王二嘛。這主人在亂叫嚷個什麽勁呢,怎麽就把人給招呼成這樣了?這麽一遲疑,仨家丁紛紛來了一個急刹車,哧溜哧溜地就在王二和方氏的麵前站定了,沒有離開腳。王大眼睛一橫,說道你們怎麽不動彈了,都是笨蛋嗎?被人罵笨蛋可是奇恥大辱啊,但是沒有辦法啊,誰讓他們哥仨要在人家屋簷下討生活呢,被罵罵也就忍忍吧,忍一忍海闊天空,退一退長命百歲。


    於是,家丁仨中的老大家丁,也就是看起來最壯實的那個,衝著王大抱了抱拳,低眉順目地說,主人啊,不是咱們哥仨反應不過來,這您叫咱們幾個進來,咱們沒見到您有啥危險啊,所以,這不就是在遲疑著嘛,您要是有事可是盡管吩咐咱仨個。王大挑眉一捶床,我就是叫你們進來把王二給趕出門的。王大這麽一說,讓仨家丁很疑惑,其中個子比較小的那個忍不住站出來說話了,說是主人啊,您為啥要趕二爺出門呢?王大嘴角抽搐,大罵,他個偷錢的狗東西,二爺個屁,咱家沒有二爺,隻有大爺。仨家丁平時不是沒有聽過主人嫌棄二爺的事情,可是,明明二爺看著就是蠻好啊,為啥主人大爺總是看他不順眼呢,二爺人老實忠厚,是再好不過的好人了,還有啊,這二爺扛背著大爺回家,他們可都是看見的,眼見為實,再說了,大爺和夫人的爭吵,他們不是沒有聽見過,那真是沒有的事情啊,怎麽偏偏要栽倒在二爺的身上呢?二爺真是太tmd冤枉了啊,這都是神馬事情啊,黑白不分了麽?於是,很自然地,仨家丁開始為二爺說情了,說是大爺啊,您可不能這樣啊,你醉倒在雪地裏,還是二爺把你給背回家的,您千千萬萬不能對二爺有所誤會啊,他都是對您真正好的人啊,真正的好人,您怎麽反倒不稀罕呢?


    這不勸還好,一勸說可是把王二給害慘了,王大那叫一個火冒三丈,怎麽回事啊怎麽回事,怎麽大家都把眼珠子給盯住了王二呢,怎麽大家給都王二說情,真是想想就冒火啊,太氣憤了的說。有些事情不能想的,越想就越是冒火,而王大已經非常冒火了,他猛地一吆喝,指著那仨家丁說,你們給我把王二那丫給綁了。呃,這個,把二爺給綁了?這個命令一下,不止是仨家丁傻眼了,就連方氏也傻眼了,這人怎麽這樣啊,他真是越說越來勁了!大家都這麽想著,於是仨家丁和方氏都意外地不動了,眼定定地瞅著王大,就是沒有一個人肯動一動。如果說剛才言語上的莽撞什麽的,頂得令王大惱火,現在這實際上的行動無人肯動,那可都是把他給氣壞了,這些人全部是胳膊肘向外拐,沒人肯聽他的話了啊。王大這個火啊,眼睛裏都能噴出火來,大叫一聲,你們不動,那我就自己動手。說著,人一躍,就躍到了王二的跟前,二話不說,揪住他的衣領往外扯去。這古時候啊,有句俗話是說得好,長兄如父,這王大和王二的爹媽死了,王大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是家裏的老大了,他說話可都是算數的,所以,不管是王二有沒有提防王大的這一扯,作為弟弟來說,他都是不可以反抗王大的,誰讓王大是王二的哥哥呢?於是乎,這王大啊,將王二連拉帶扯地,就扯到了屋子外麵的雪地裏去了。


    王大將王二扯到了雪地裏,見王二直不楞登地站著,說什麽都不跪下,更是讓王大激怒,他的邏輯很簡單,我都讓你出來了,你要是出來,沒有反抗,你就有問題,你就是摸掉了我身上的銀子。王大這邏輯是強盜邏輯,王二是一丁點都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他一準防備王大這一扯,還說不定要和王大撕扯一番,可是呢,這世界上的事情沒有那麽多如果的,要是有得選擇,誰樂意和王大這樣分不清好歹人的哥哥做兄弟啊,輪著一個人都不可能的。所以,倒黴的王二沒有選擇地,就被王大從主觀上給下定了罪責,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王大這一怒啊,就出腳了,對準王二的膝蓋窩那邊地界狠狠踢了過去,那個地方是個軟麻穴位來的,王大的一腳也算得上是無意中給王二點穴了吧,當即的,王二吃將不住,就被王大的一腳給踢中,雙膝一軟,再也站不住地,軟軟地跪在了雪地上了,好長時間都沒點反應。為啥說是沒點反應呢,因為穴位被踢中了嘛,點了穴的人,沒有聽說還能有啥大反應的。這王大見王二被自己踢得老老實實跪在雪地裏,也不反抗自己了,不由得心頭一陣的大樂,他就哈哈大笑,反身向屋裏走去,見方氏和那仨家丁還在愣怔地看著自己,剛剛很爽的心頭是微微有些煩躁的意思,恰好看見一個小凳子在麵前擋了路,他就順腳一下地踢了過去。


    這一通踢凳子,好大一聲的哐啷,把個屋子裏的沉寂給打破了,把個方氏和仨家丁給驚詫地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個王大啊,真是,真是太讓人不可思議和開了眼界了,都是自家的弟兄,被他當做賊子一般對待,而真正的賊子,他卻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連自己的一條命交代在賊子的手中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麽笨蛋的人呀。不過,這個笨蛋是家裏的老大,他們誰都不能不服他,還是乖乖聽他的話比較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千萬不要和他頂嘴硬來,硬來的後果,他們已經見到了,那就是無辜的二爺被他懲罰得踢了一腳狠狠的,跪倒在雪地裏,半天是爬不了身啊,多麽可憐的說,無限的同情都給你了,二爺啊。可是捏,同情有個毛用,這個大爺實在是太霸道了,真是無人敢略其鋒芒啊,不得不避諱他的說,還是不要惹到他是上策啊。可是,就是這樣,二爺的遭遇還是太讓人同情和憐憫了,身為奴婢的仨家丁深知自己是無法幫助到二爺什麽的,隻有指望著家中的大\奶\奶方氏了,她總好歹是家裏的主母吧,說什麽她出麵辦事,比他們仨個家丁辦事要來得合適些。仨家丁弟兄是一同的想法,彼此間看看,然後,有誌一同地默默瞅著方氏,希望她能做點什麽,讓二爺能夠好受些,二爺能夠好受些,那他們這些家丁也就好受些了。


    方氏接到了仨家丁默默求助的眼神,她其實心裏也正想著幫助二弟呢,沒有料到這仨家丁居然和她是想到一塊兒去了,真是心中甚慰啊,這世上還有人是能夠分辨得清楚是非黑白的。方氏也不含糊,心中有所一動,她回複了一個眼神給仨家丁,那意思就是你們放心吧,事情我都有數的。方氏平時在下人之中是很有些好名聲的,與方氏共處過的人沒有人不豎著大拇指誇讚她好的,她是個一頂一的人才啊,如此好的方氏大少奶能夠讓仨家丁給個放心的眼色,他們怎麽樣都算是值得了。因此,在王大處置完畢王二,心中非常爽的時刻,王大衝著仨家丁揮揮手說是你們都可以下去了,那仨家丁立馬二話不說地下了,有主母方氏的保證,他們說啥都非常相信的啦,二爺一定能夠得到主母方氏的照看的。


    仨家丁一走,方氏就開始心思活絡了,現在,首要的當務之急,就是要讓王大睡覺去,他睡覺了,那就一切都好辦了,到時讓王二悄磨嘰地走了,王大一覺醒來也不能說什麽了,人都走了,他還說個屁說呀。可是,要讓剛剛醒酒的王大重新睡下去談何容易,剛醒又睡覺,誰能夠做到?誒喲,別急,還是能夠做到的,問誰能夠呢,那麽除了酒水還有啥玩意能夠做到呀。自然是讓剛醒酒的王大重新再喝酒,喝醉了,重新倒下去,蒙頭大睡,那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唄。


    方氏想的就是一個絕招,對付王大這種人就得用絕招。於是,她就說了,夫君啊,你且在這兒坐著看著弟弟,讓他跪著,直到他意識到自個的錯誤了,你再放了他吧。打從醒來,方氏這句話是說得最得王大心意的,方氏一說完,王大心中那個樂勁兒就別提了,一舉手,拍中了老婆的屁屁,大讚,老婆啊,你今兒終於是和你老公站到同一戰線了,我這心裏真是如同喝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的,怎麽看你,你就怎麽想朵鮮花啊,別人常說,鮮花插到了牛糞上,可今天我要告訴你,你這朵鮮花可是插到了我這花瓶裏,你隻要跟著我,我說什麽,你就是神馬,我保證你,你這輩子都要幸幸福福地過了下去。雖然王大對弟兄是個渣男人,但是,不得不說,他對自己的媳婦,還算是蠻好的,要不然方氏怎麽在王大這麽榆木腦袋的基礎上,還是比較喜歡他呢,這真都是係出有因啊,沒有王大對她好的前提之下,說其他的神馬那都是空話,所以啊,方氏聽得王大這麽一說,她心裏真是比喝蜜糖還要甜蜜喲,當即地,方氏遞給王大一個無限風情的眼色,掩嘴笑著說,看你這個壞人,就知道逗人家,你就嘴巴會說吧,是不是真的,還是有待考證啊。方氏這麽一說,外加那小眼神那麽一瞥,王大的心啊,就像那汽水,嘰嘰咕咕地全數往上冒氣,怎麽製止都製止不住啊,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心情實在是太高興了,王大笑得那叫一個起勁,抱住老婆就往她懷裏蹭,說道老婆啊老婆,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那王大的狗頭猛猛地湊著方氏懷裏蹭,撓得她怪癢癢地,忍不住地,方氏就嘻嘻嗬嗬地笑個不停啦。


    這一蹭一笑,兩個人還算年輕的,那自然就是起火了唄,王大的下麵吃將不住,摟住老婆方氏就在她懷中扮了可愛樣子,嘟著嘴說,老婆啊,你給我散散火吧,我想你了,想你想得不行了。方氏眼波流轉,一眼看到了跪在外麵雪地裏的王二,她就故意努了努嘴,撅成個櫻桃小口的嗔樣兒,撒嬌地說,你個死相,你兄弟還跪在外麵呢,你也不害羞,這光天化日滴,就這麽忍一忍也忍不住,你是成心讓人看笑話是不是呢?王大嫌惡地瞪了王二一眼,多少有點嫌棄他礙他好事的意思,瞪完了眼,王大的眼睛又轉回到老婆方氏的身上,像隻搖尾巴的小狗兒,舔著臉說,咱們把房門關了吧,當沒那麽個人就成了。方氏嬌嗔地白他一眼,你能當他是狗屎,我可不能,要是那啥啥的,一想著門外跪了你弟弟,心裏就怪討厭的。本來方氏想說怪怪的,可是,一想到要是說了怪怪的,以王大這種白眼的性格,兼妒夫的心境,還指不定懷疑她是不是對王二有蝦米意思捏。人最怕的就是起蝦米疑心了,要是起了疑心,那可是窩心了,到時候可是說不盡的煩惱啊。


    為了防止老公王大起些不該有的疑心,方氏到了嘴邊的話全數給咽下去了,因此就換上了王大耳朵裏聽到的那些話了。王大聽得還蠻受用的,心想著老婆不愧是我的知心人啊,我可真是沒白心疼她,嗚嗚,我好感動的說,呃,慢著,我感動是歸感動,但是,對這個不孝的弟弟,該打擊還是要打擊,免得他無良到爬到我的頭頂上作威作福,拉屎拉尿,哼,還是把他給罰跪吧,聽著就聽著,聽著又有神馬咩?這麽一想,王大就衝著方氏搖搖頭說,不要,就讓他一直跪著,要不然他是不會明白我要教育他的苦心,哼,窮就罷了,怎麽還能那麽沒有誌氣地摸他哥哥身上的銀子,這是人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嗎,都是畜生啊,隻有畜生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討厭得很。方氏一聽,和麽著這丫還是沒有聽進去啊,我都用了啥美人計了,對他來說還是一錢不值啊,真是上火啊。方氏用了花招手段去對付王大,無奈何王大還是一根榆木的疙瘩沒有一點的改善,她心中的那個惱怒就不用提了,但是,當麵和王大對罵、撕破臉的這種事情,方氏是做不出來的,她可不是街道上那種不入流的潑婦,她好歹是個小家碧玉啊。既然是小家碧玉,那就是有小家碧玉的法子。方氏勉強按捺住了心頭的怒火,勉強提了一個笑臉對著王大說,夫君啊,既然你把弟弟當做空氣,那我就陪著你把他當做是空氣吧,不過捏,我們倆下火神馬的,直接進來出去神馬的,實在是無趣地很。方氏這麽說啊,可把王大給笑樂了,他無限神往地問啊,娘子啊,你有什麽好法子不如和我說道說道,我要是瞧著合適,咱倆就按你說的法子辦了吧。


    真的?方氏斜睨著眼兒笑問王大。哇咧,今晚的娘子真是別有一種別具一格的風情啊,看得人心裏直癢癢,就像有千百隻小手輕輕撓著撓著癢癢地就上來了,他本來不癢癢的,現在是全身發癢癢,隻想著老婆方氏的玉手能夠放在他身上,不管是一小會還是神馬多久的時間,隻要能放在他的身上,立時叫他死了,他也是願意啊,死在老婆的懷中,不啻於羽化登仙啊,去哪裏求都是求不來的。方氏見王大望著她笑得出神,她就掩嘴笑了,知道自己對王大的攻勢是起到了作用,他這會正被她給迷惑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哇哈哈,作為女人能夠把老公搞成這樣,真是太太太有成就感的說。


    方氏心下得意,不過她很狡詐地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叫老公給她來個捏肩捏胳膊捏腿神馬的,總之就是指揮著王大給她在身上勞作。要是換成平時,王大才不幹呢,這可是服侍女人的活計,他一個大老爺們給女人捏胳膊捏腿的,算怎麽一回事呢。可是現在不是往時啊,這可是閨房之樂,誰都求不來的那種,要是講給張有財和胡長壽都能羨慕死他們倆。


    為了羨慕死那兩家夥,今晚上怎麽也要把那麽風情直露的方氏給辦了,改到明兒見了他們倆,他可是有了吹噓的資本了。王大盤算著吹噓著檔子事,他心中的那種大男子主義的精神是愈發地蓬勃向上了,因此,他就湊到老婆麵前嘿嘿地笑,手裏也沒閑著地勤快,一邊捏還一邊問,老婆啊,你要是被我粗手粗腳地弄疼了,你可要告訴我,我給你放輕點。王大樂顛顛地服侍著方氏,方氏知道有門,他入彀了,因此,方氏也不和他客氣了,指著前麵說,你去把門給關了,難不成等會辦事的時候,你弟弟聽聽也就罷了,你還讓他看啊?方氏這麽一說,王大自然是乖乖關門去了。為啥他那麽乖覺那麽聽話呢?很簡單的啦,就是一個道理,作為男人,他露胳膊露腿神馬的,沒有任何關係,都是同性嘛,可是,要是讓他的老婆方氏在弟弟麵前露胳膊露腿神馬的,他可沒有那麽open的思維和奔放的想法,那都是窯子裏的姐兒才做的事情,他老婆方氏可是一個正正經經的小娘子,他的腦袋就是再木頭,他也萬萬做不出讓老婆方氏去暴露的事情。因此,方氏這麽一指揮,王大是乖覺地將門關了。方氏見王大關了門,就去纏著王大了,王大卻是暫時推開了方氏,王大的行為讓人不解了,他先前不是火燒火燎地想那幹啥的嘛,怎麽這會反而主動把她給推開了呢?真是奇了怪了!於是方氏問了,老公啊,你是不是不想和人家瀉火了什麽的啦?王大哈哈一笑,粗手順便就擰了方氏的嫩臉頰一把,怎麽會呢,我可是想死你了,我的小美人。方氏一聽這王大沒羞沒躁地亂說話,不由得呸了他一聲,說了,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才是神馬小美人呢。


    王大倒也不會上了紅臉的老婆方氏爭辯,沒什麽好辯的,他隻需要作出實事給她看就明白啦。因此,王大將手對著窗戶一指,說出了自個的理由,他是這麽說的,老婆啊,關門可以,但是王二這個王八蛋啊,我就擔心,我一個不小心不盯著他,他就給我跑了,等我和你辦完了事情,他要是不見了,我可上哪裏懲罰他去,我打算是讓他在屋外跪個一宿,然後明天請張有財和胡長壽來咱家喝喝小酒,看看這個偷銀子的自家弟兄是個什麽熊樣子的。王大是說者無意,方氏可是聽者有心,這一聽可是把方氏給嚇唬得不行,真要按照王大這木頭不開竅的腦袋的打算,那王二在雪地裏跪個一晚上什麽的,還不直接去閻王老爺那裏報道啊?怎麽能夠見到活人呢,隻怕明天早上一開個房門,王二就倒在雪地裏死了吧唧的。方氏暗暗在心裏皺眉,那王大不察,依舊說得是眉飛色舞地,怎麽看就怎麽氣人。王大沒有看見方氏的不讚同而皺眉的小表情,他隻去笑嘻嘻地將屋子裏的窗戶給支開了一條縫兒,這下可算是將院子裏跪的王二的情況看得是一清二楚了。


    這一看不要緊,那個粗心的王大沒有看到也不要緊,關鍵是站在那個角度的方氏看到了,在她的視線之內,家裏的仨家丁正躲在柱子後麵,準備走出去,把王二給救走呢。天呐,要是被王大看見了,先不說別的吧,這仨家夥的飯碗是丟定了的說。見那仨人有這等俠義忠肝的心腸,絕對是方氏這個小女子的菜,她在心裏默默給仨人點頭,還給他們加分,打算等到明兒早上就給仨加點工錢,聊表一點心意。但是,在此之前可不能被王大給解雇了,要是失掉這麽優秀的人才,她可是去哪裏才能找得到捏,所以,有必要提醒提醒他們,可是提醒的話,要怎麽提醒捏。不期然滴,方氏腦子裏就出現了在山林裏,鳥雀之間互相不能見麵,但是人家鳥雀都彼此知道彼此的情況,這靠的是神馬呐,都是靠聲音在傳播呐,所以,她很有必要用聲音去通知他們一聲,讓他們稍安勿躁,暫且不要出麵啊。學雞叫、學鳥叫,這都是傻人的做法,聰明的人的做法就是咳嗽一聲,所以,方氏決定去咳嗽一聲,用咳嗽的聲音去通知仨家丁,讓他們先穩住先。要是他們之中沒有那種機靈勁的人,聽到了她的咳嗽還是那麽傻乎乎地出來去救助王二,那麽等會被家裏老大王大給開除,那就不是她的錯誤啦。方氏見王大將窗戶給撐起一道縫兒,然後,她故意走近了窗戶邊,用力地、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這沒有啥指望的一咳,您被說,還真是奏效了,那仨家丁雖然是忠厚老實人,但是,人家也是有點靈敏的反應神經的,當即就明白了主母方氏的意思,仨家丁立馬縮回了柱子後麵,躲著是一動也不敢動,隻等著王大沒有知覺地該去做啥事就去做啥事,反正就是別看著窗戶外麵就成了。


    方氏知道這樣是不能夠阻止王大的,於是,她就一個人站到窗戶邊,連著咳嗽好幾聲。這王大正想著和方氏大戰一場呢,方氏又開始了咳嗽,這不是掃興是神馬?關鍵是咳嗽就意味著有人想要生病了,當即啊,王大就湊到了方氏的跟前,非常關心滴問,老婆啊,你這個是怎麽了,是不是生病感冒了?方氏借著王大關心的時候,借機白了他一眼,說你這個人啊,叫你別開窗戶,你非要開窗戶,現在我受不住,想要感冒了,怎麽辦,你說吧。被老婆一頓提說,王大隻能是嘻嘻嗬嗬滴賠笑,縱然是賠笑,他還是沒有把窗戶關了的打算,方氏一見這個家夥一個勁滴賠笑,她就明白他是死活不會關窗的了,暗地裏呸了他一聲,方氏就假裝倦倦地說,這樣吧老公,我恐怕的有點小著涼,畢竟是窗戶開了嘛,涼是在所難免的,所以啊,咱們倆喝點小酒,把身子骨暖和暖和也就差不多了哦,你說是不是呢?本來王大醒來,折騰了那麽久,身上也是有點涼的,現在他自個又不知死活滴開了窗戶,那倏倏滴冷,真是讓他也有點吃不消,現在老婆方氏提議,可算得是正中下懷,有什麽不同意的,當然是同意啦。


    王大這個死家夥同意了喝點小酒的提議,方氏就立馬施施然地去廚房溫熱了小酒,弄了一點小小的下酒菜就端回了房間裏,這一下和著王大你一杯,我一杯地,推杯換盞,就把那小酒給喝上了。這小酒一喝啊,可不得了啦,王大本來就是酒還沒有醒得如何透徹,經過這一喝酒,王大是不行了,忽忽悠悠地,人的腦袋直接給暈得不行,又是迷迷叨叨滴,雙眼皮耷拉著給昏睡了過去。方氏其實是個喝酒的行家裏手,把王大給灌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更別提王大還是人有些醉醺醺的情況之下,那灌醉神馬的,更是小事一樁啦。方氏將王大給灌醉地直接趴在桌子上,然後,她還不放心滴用手捅一捅自個老公,看看他是真醉了,還是假的醉了,這個要判斷清楚。這方氏一捅捅滴,王大還真的是被她給灌醉了,不說別的形容,那簡直就是人事不知。方氏見王大確實是醉了吧唧的,她就開了門,對著那邊柱子後麵的仨家丁招招手,說道你們過來吧,大爺是醉暈了。那仨家丁一聽大爺醉了,就過來幫忙將大爺給扛到床上安置好了,然後,方氏見老公蓋好了被子,估計人也沒有什麽大礙,她就徑直走到王二的麵前,幫他將臉麵上的雪花給掃拂掉,然後,手再碰一碰王二。這一碰不要緊,碰了之後可讓方氏吃了一驚啊,別看王二這會兒眼睛還是睜著的,可是,她手底下的肌膚似乎是沒有了知覺,完全一片的冰冷,好像是凍僵了啊,連眼珠子都不會轉動了。


    長嫂如母,方氏到底是比那二百眼的老公王大會疼人,她連忙叫了仨家丁過來,七手八腳地將王二給抬到小廂房之內,又是火爐,又是熱熱的薑糖水什麽的,用了大被子,讓仨家丁之中最高壯的一個睡到被子裏,把王二攬在懷中,可是,王二這個凍啊,真可說得上是非三尺之寒,把人給凍得不輕,又高又壯的仨家丁輪流著睡在王二的身邊去捂著他,讓他恢複點人氣暖和暖和,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在場的四個人聽到王二輕微的歎息聲,喲喲喂,這看來是把人給救醒了過來,真是大欣慰啊,二爺好歹是活過來了。


    眾人大樂啊,把人給救活真是神照七級浮屠的功德啊。正當眾人想要歡欣鼓舞之時,醒轉的王二卻是悠悠地流下一行淚痕,雙唇想緊緊抿住,無奈卻是不住地顫抖,那神情是說不出的可憐可悲,將在場眾人看得是心酸不已。方氏的母性是完全被王二給激發了出來,心想啊,這老公王大怎麽能夠那麽狠心腸呢,他不知道隔絕兄弟之情是世界上最最殘忍的事情嗎?怎麽能夠忍心傷害有如王二這麽可愛的正太呢?可真是把人給心疼死了。王大啊王大,你就是個天底下第一的大混蛋。抱著哭泣的王二,方氏不住拍拍他的腦袋和肩膀,聽著聲音是萬分的悲戚,鼻子一酸,她也忍不住哭了,而旁邊的幾個家丁也是跟著流淚到不行啊。


    哭了一會,眾人收了眼淚,方氏為小叔子王二擦幹了眼淚,說,你哥哥是被鬼迷了心竅,你別記恨他,他總有一天要幡然悔悟,到時候,你們還是親親的好兄弟。王二點點頭,收住了眼淚,對方氏說,明白的,我明白的,嫂嫂,你不要掛心這些事情,這些我懂的,我都懂。方氏見小叔子王二是如此的懂事,再聯係到自家老公王大的所作所為,不由她抱住王二又是一頓慟哭,哭老二的懂事,哭老大的狠心。這會倒是王二幫嫂嫂擦幹淨了眼淚,說是嫂嫂,您別哭了,我們都會好好的。方氏聽王二如此說,不由得也是收了眼淚,給他喝了幾杯酒暖暖身子,然後將王二給送出了門。這一方麵,王二出門了,另一方麵,一夜的殘局,倒是讓方氏失眠了一整個晚上,暗暗感歎這人生蒼天的不公。


    在方氏一夜無眠的情況之下,雞鳴聲很快傳來了,天空大亮,一切又是生機勃勃了,新的一天到來。方氏起得比較早,她去盡一個主母的職責,去廚房裏給老公王大備好早飯,等他醒來就能吃到熱乎的食物。這人還在廚房裏生火呢,屋門外麵就聽到有敲門聲傳來,這大清早的,能夠有誰能來呀?懷著疑問,方氏將門給打開了。這門一開啊,真是氣都不打一處來,她為啥生氣呢?原來是張有財和胡長壽兩人站在了門跟前。這倆個狗東西的潑皮,走了回去的時候,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在半路將銀子給分了個幹淨,然後兩人又是合計了一陣,等到天亮在王家踩踩點,看看王大死了沒有,要是王大死了,那正好,兩人就順便霸占王家的錢財和王大的老婆方氏,一個要錢,一個要人;如果王大沒有死,命大的話,兩人就又繼續賴著王大,跟著他吃,跟著他喝,反正就是當個米蟲,讓王大不知不覺地養著他們,這真是逍遙快活的神仙生火,難得有個蠢人,能夠有這麽些錢財家產讓他們這些路人跟著喝油刮水的吃喝,真是太難得了,說什麽都要探聽清楚了,反正是結果不是此,就是彼,他們倆人沒有任何的損失啊。


    打著這樣絕頂的主意,張有財和胡長壽敲開了王家的大門,見方氏是來看門的,兩人相視一笑,也不問好,也不說什麽的,先是衝著方氏一臉地笑嗬嗬,就等著她先說話了,先不急忙,觀察清楚敵情,再說主動出擊唄。方氏哪裏知道張有財和胡長壽心裏的這些彎彎道道的,她記掛著昨天晚上小叔子王二冤屈的事情,一見這倆狗東西,她沒個好氣地哼哧上了,指著他們說,你們怎麽昨天晚上扔下了王大不管,自己獨自回家,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如果不是王二正巧經過那個地方,說不定王大會發生什麽事情呢,如果不是王二,王大的一條命就算是交代在你們的手裏麵了。


    張有財胡長壽這倆狗東西一聽是王二將王大給背回家的,而且王大人也沒死,好好地活在宅子裏麵,兩人對視一眼,知道不能那啥啥了,彼此間,在對方的眼裏都看見了失望神馬的,要是那個霸占家產和女人的計劃可是落空了,好可惜的說。不過,可惜是可惜,以後總還是會有機會的,今兒先把方氏的指責給應付過去再說其他的吧。於是,張有財以一副您別生氣,有話好好說的架勢對著方氏說,你啊,可是誤會咱哥倆個了。方氏一聽奇了怪了,這倆狗東西還真是有理由了,說她誤會他們倆,也不嫌自個說話害臊,於是,她順嘴就問了,我是怎麽誤會你們倆個人了?胡長壽嘿嘿一笑,腆著臉笑麵對著方氏,方氏嫌他討厭,臉一轉,向旁邊看去,並不看那惡心討人厭的胡長壽,沒有正經人該有的樣子。胡長壽可不管方氏的冷臉子,方氏的臉越冷,他越是愛死了,真真一個冷美人啊,配給王大那種慫人可是白瞎了,應該配給他這樣的偉岸大丈夫,那該多好啊,那才是絕配啊!胡長壽在心裏感歎著,深深地覺著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啊,要是他早一步遇見方氏這等的美人,哪裏還有王大的餘地噻,可惜了哇,可惜啊,美人啊,且放你在王大這兒待個幾天,等爺有能力了,你就跟著爺這樣的偉丈夫混吧,保管你吃得好,喝得好,睡得香,人也美啊。胡長壽這麽想一想,人都快要是陶醉死了,不過,他還不能被陶醉死,他還需要應付了麵前美人的疑問再說啦。


    胡長壽笑嘻嘻地說了,你還真是誤會了,昨天晚上,是我和張有財老弟一步一個腳印,將王大兄弟給含辛茹苦背到家門口的,隻是由於他酒得太多,人都是爛醉如泥啊,記都記得不清楚,所以啊,才便宜了外人的。方氏絲毫沒有疑問地丟給胡長壽一個白眼,什麽外人?你們才是外人,王二那可是我夫君的親兄弟,請你們搞清楚一點,還有,夫君被弟弟背回來的時候,我可是親眼瞧見的,哪裏有你們倆的身影?你倒是說與我聽看看。方氏的說法,差點讓倆狗東西無言以對,可是,這倆人是神馬人啊,那都是混子,既然是混子,那什麽話都能說得出口,還說得異常讓人相信呢,這不,眼珠子一轉,兩人眼神那個一對,立馬有了說法。張有財就拉開花場子忽悠方氏了,哎呀,嫂子你啊,可是誤會咱們哥倆個了,昨晚確實是我和長壽把王大哥哥給背回來的,隻是呢,背到門口的時候啊,恰好碰到了王二,王二說要到府上來借銀子,因此啊,我和長壽也懶得進去了,順手就將王大哥哥交給了王二,讓王二給背到府裏去的。方氏眼睛懷疑地瞧著張有財和胡長壽,不過,這兩人太精了,方氏這樣的婦道人家的眼神,怎麽能夠瞧出點什麽呢,她是看不出的。可是就算她看不出張有財胡長壽搞的什麽鬼,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覺是沒有錯誤的,這張有財和胡長壽就是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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