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聞言也沒有著惱,反而點點頭“嗯”了一聲,說道:“是啊,飯菜就要涼了,先用膳吧!”


    “是,太子爺您請!”太子妃歡喜異常,心花怒放。


    第二天,王側妃便來找她,向她說了那日請陸小暑到東宮,之所以沒多久晴嵐郡主也會跟著來,是廖媛媛多事去找她的。言下之意是想要給廖媛媛一個警告。


    太子妃如今最不想提起的就是那天的事兒,為了那個事兒,害得她差點兒被皇後訓斥,幸虧有太子爺幫她擋下了!


    於是太子妃根本沒有把她這話聽進去,反而將她罵了一通。


    太子妃罵也就罵了,王側妃又不是頭一回挨她的罵,原本也沒有什麽,可是,當時還有兩三位太子的其他姬妾在場,事後還拿這個來當麵取笑王側妃,取笑她雖然是太子妃的親妹子,其實也不怎麽樣雲雲。


    王側妃心中十分惱火,不但更恨陸小暑,連廖媛媛、晴嵐郡主也遷怒上了。這口氣憋不下去,不由存了“走著瞧”的心思。


    在中秋之前好幾天,周釋之終於從麒麟山莊趕回了京城。


    第一件事他便去找陸小暑。


    看著她的笑容,聽著她嘰嘰咯咯的同自己說笑,周釋之嘴上笑著同她說話,心裏卻難免苦澀得不是滋味:這是他早就認定的女人,卻偏偏被別人給惦記上了!


    不但惦記上了,早就不動聲色一步一步的算計著!


    陸小暑聽說他從麒麟山莊回來,便笑歎道:“可惜了,我師父還要陪著師娘!要是他們也能來就好了!我爹肯定也想念他呢!他們可是好久都沒有見麵了!對了,我師娘如今情形怎麽樣?應該快生了吧!”


    周釋之聽著她說話,感到無比的安心,笑著一一隨口回答了她,看著她的眼神卻有些飄忽和出神。


    正與他說著話的陸小暑很快便察覺到了,不由伸手張開五指在他的麵前晃了晃,笑道:“你怎麽了?怎麽老是出神呢?在想什麽啊!回去了一趟便魂不守舍的,是不是那邊出了什麽事兒?還是說,你這一路上累著了?”


    “小暑,”周釋之沒有回答她這話,卻是睜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正色道:“今年的八月十五,皇上先前說了今年要與眾臣同樂,皇後自然也會在後宮設宴招待各家夫人們。你能答應我,你不去嗎?”


    陸小暑一怔,詫異道:“為什麽?”


    周釋之淡淡一笑,道:“我不想騙你,但是這事兒我還沒有百分百確定,所以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總之,你聽我的就對了!”


    陸小暑忽然想到三皇子,立刻便點點頭:“嗯,我不去!其實那樣的宴會最無趣了,我本來就沒想去!可是——總得有個理由吧?萬一到時候宮裏非要叫去,——”


    突然想到皇後那有些過分的親熱,陸小暑頓時又不確定起來。


    周釋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淡淡說道:“你可以裝病,從明天起就可以開始裝病。”


    總不能到了那天才裝吧?那樣太假了。


    陸小暑一把將那小瓷瓶奪了過來,笑道:“你那裏有這麽好玩兒的東西,怎麽不早點送些給我呀!”


    周釋之無奈的笑了笑,道:“以後再有宮裏來人請你去,你能設法推了的統統都推了吧!”


    陸小暑聽著這話似乎有點難以言喻的滋味,怔了怔,隻當他是在吃三皇子的味,便忙笑道:“你這個人可真是傻了!我跟三皇子清清白白,你不會以為我想攀高枝兒吧!”


    周釋之好笑:“怎麽會?你想到哪裏去了!三皇子那麽軟弱老實的性子,雖是正兒八經的皇子,那也算不上什麽高枝!”


    陸小暑拍手笑道:“可不是,老實性子的我也瞧不上,倒是你,也太不老實了,該學著老實點才是!”


    周釋之哈哈笑了起來,正色道:“在你麵前,我向來老實得不能再老實!”


    說著兩人都笑了起來。


    轉眼就到了八月十五,果然不出周釋之所料,皇後在宮裏設宴,派來送帖子的小太監還特特交代了穆晴:務必要帶陸姑娘出席。


    穆晴頓時愁眉不展,輕歎道:“皇後娘娘惦記著她臣妾感激不盡,隻可惜這孩子沒福,前些天便病倒了,如今還躺在床榻上,每日裏湯藥不斷呢!隻怕……是去不成了!家中無人照顧,臣妾正想求了娘娘恩典,留在家裏照顧孩子呢!”


    “陸姑娘病了?”那傳口諭的太監也甚為意外,怔了怔便笑道:“既如此,老奴回去如實稟報皇後便是。”


    “那就有勞公公了!”穆晴點頭笑笑。


    當日下午,那小太監便領了太醫院的太醫前來診治,診斷的結果是陸小暑真的病了。皇後無奈,便命那太醫仔細照料著,也答應了穆晴不必出席。


    眾人見皇後娘娘如疼愛陸姑娘,無不羨慕,都道一來那是皇後娘娘救命恩人之女,二來皇後娘娘是喜愛陸姑娘的才華……


    太子、三皇子、周釋之這三個人聽了,心中各有不同滋味。


    太子連連冷笑:母後為了老三,可真是用心呐!愛屋及烏也沒有這樣絲毫不避嫌疑的,她就那麽肯定她做的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就沒有想過會被自己看出端倪的可能嗎?嗯,這回她隻怕心裏已經盤算好要在宮宴上順理成章的為老三和陸姑娘賜婚了吧?隻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那陸姑娘卻病倒了!


    隻是,這病得也有點太是時候了!不早不晚,偏偏就是此刻……


    太子目光閃了閃,心下不由有些疑惑。


    轉而一想,他又去了疑心:那丫頭並不是這兩天才病倒,想來不會是作假才對!


    三皇子那邊,原本是矛盾且興奮著的,他盼著能夠在宮宴上再看看她,卻又有點不安,覺得還是不見的好。因為她恐怕未必再願意看到自己。


    聽到說她病了,不能前來參加,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暗暗擔憂,也不知她病得究竟嚴重不嚴重。


    周釋之見事情比自己所料的似乎還要嚴重,皇後居然親自派了太醫前往診治,眉頭忍不住高高的挑了起來:看樣子,皇後為了補償自己的兒子真是上了心了,假如她真的要下旨,倒真是麻煩事兒……


    無論各人各種心腸,很快便到了中秋宮宴這一日。


    因為去年的中秋武功侯造反,那一場變故雖時隔一年,眾人心上的陰影也未曾完全消退。


    如今又是一年那日,這應景的時日總令人格外的容易想起當日之事。


    原本有大臣建議今年取消賞燈會,到了子時便關城門宵禁,加強宮裏和城裏各處的巡邏——尤其是各處城門。


    這一聽就是為了防止再發生去年那樣的事情。


    可是這話叫人聽了,卻是那麽的刺耳,就好像朝廷被去年那事兒嚇破了膽似的!區區一個武功侯小叛亂而已,用得著朝廷怕成這樣嗎?


    叫有心人猜測到此用意,朝廷還有何體麵和威嚴?


    祥慶帝不由大發雷霆,出這主意的大臣也被訓斥一頓降了級,最後眾臣斟酌著上奏,隻說加強巡邏,至於燈市不但要開,而且規模還要比去年的更大、更熱鬧!照例也是金吾不禁,允許百姓們徹夜狂歡。


    隻不過記得去年那場叛亂的不僅僅是朝廷,百姓們也都記得,因此今年的燈市注定不會有去年的熱鬧和氛圍,而臨近子時時,大多數的人也都回家了,牢牢的關緊門戶。過了子時,大街上基本上沒有多少人了,除了青樓一條街仍然喧天的熱鬧!


    這卻是祥慶帝所料不及的。


    再說這日宮宴,仍然在禦花園中大開筵席,東花園是祥慶帝領著眾皇室男子及朝臣們,西花園則是皇後與嬪妃們及各府誥命夫人、小姐們。


    兩邊相隔不過寥寥二三十米,遠遠的可以相互望見影影綽綽的人影,歡聲笑語亦可聽聞,倒是十分的熱鬧。


    太子照例領著皇子及皇室晚輩們前來給皇後請安敬酒。


    周釋之作為去年救駕的大功臣,上前敬酒時自然便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尤其是那些還有女兒待嫁閨中的夫人們,一個個更是目光閃閃的盯著他,恨不得將他拉過來做自家女婿。


    姑娘們也悄悄的拿眼打量,有些臉皮薄的臉都紅了,一顆心也怦怦的亂跳著。少女們大多原本便容易有英雄情結,更何況周釋之有身份有地位有容貌,更令眾女神魂顛倒,不知多少人今夜又要睡不著了。


    可眾人看是看,夫人們竊竊私語的交談也免不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這時候在眾人麵前主動向周釋之示好。


    因為,大家都知道王家曾經跟周釋之要議親的事兒,如今太子妃和王側妃就坐在上邊呢,不怕死的才敢去討好周釋之!


    眾人隻敢對他笑,睜大眼睛看向他,盼著他的目光能對過來,若是善意的笑上一笑就更好了!這樣,明兒也好、後兒也好,派人跟他家搭訕也更有信心些。


    這位靠山王絲毫不給王家人麵子,這事兒雖然沒有擺在明麵上說,可京城是什麽地方?稍微有點風吹草動,能瞞得過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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