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目前還不能動他,先派人緊緊盯著好了,過一陣子站穩了腳跟再收拾他。


    羅赫打定了主意,便同眾人一起,帶著人四處尋找周釋之的下落。


    易曉蘭仍然處於昏迷中還沒有清醒過來,易大掌櫃夫妻倆看上去憔悴了許多,便仍舊留在莊子中暫且居中調停。


    杜仲和薛恒也出去找人了,薛恒甚至將院子裏掃地的粗使下人都派了出去。杜仲見了暗暗搖頭歎息,這種事情,不是多一個人就行的!可他知道薛恒心裏有多看重周釋之,也沒有說什麽。


    “杜大哥,如果萬一真的找不到少主,我希望易大掌櫃能夠做這個大莊主,你說呢?”兩人正要出發的時候,薛恒突然對杜仲說道。


    “嗯?”杜仲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以為他是絕對不願意聽人說起此事的,沒想到他卻主動說起了。


    薛恒苦笑道:“大哥當真以為我是個隻會衝動的傻子嗎?我心裏是氣、是恨,但天意如此,除了接受也沒有第二個法子!總之,麒麟山莊絕不能落在別有用心之徒手中!咱們倆是不可能的了,剩下的人中,我覺得易大掌櫃最合適。”


    薛恒說著長長的歎了口氣。少主子一旦遇難,老王爺這一脈就算是絕了!想及此他有些心灰意冷。


    但無論如何,麒麟山莊是老王爺的心血、是周家的產業,就算周家血脈已經絕了,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王爺的心血白白便宜了外人。


    至少,那個掌權的人必須得為周家滿門伸冤報仇,還以清白!


    等到那一天之後,就是他離開麒麟山莊的時候。


    “我也是這麽想,”杜仲仿佛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咱們兄弟倆的意見還是至關重要的,有咱們支持,相信易大掌櫃勝出的幾率加大不少。”


    “嗯,”薛恒勉強笑道:“有杜大哥這句話就夠了。咱們兄弟倆必須得提前打好招呼,咱們倆隻能支持一個人。”


    “可惜易大掌櫃家中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薛恒忍不住又歎起來。


    杜仲微微挑眉,說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奇怪嗎?易曉蘭說是傷心欲絕,悲痛得暈了過去,可你見過哪個人悲痛暈過去兩天了還沒有醒轉的?恐怕這裏頭不簡單!”


    薛恒心頭亦是一凜,變色道:“難道,是易大掌櫃自己——施苦肉計?”


    “未必,”杜仲搖搖頭道:“一來他不是這種人,二來,這也太假了點。我看他的焦慮和憂心不是裝的,恐怕這裏頭另有隱情。”


    “先是陸姑娘失蹤,跟著少主不見了,如今易曉蘭又昏迷不醒,我總覺得這三件事情相互之間並非孤立……”杜仲喃喃的說道。


    薛恒微微擰眉,也有些困惑起來,忍不住頭疼道:“聽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唉,還是先找少主吧!今晚上咱們上易大掌櫃家去問問易曉蘭的情況,看看她什麽時候能清醒過來!沒準她醒過來之後,會提供些有用的線索呢……”


    兩人商量著,便一同帶人出去尋找周釋之去了。


    轉眼就過了兩天功夫,關於周釋之下落的半點消息也沒有。


    人心,不可控製的變得越來越浮躁、越來越不穩。


    除了薛恒、杜仲、易大掌櫃、關黎、藍絲等還在全力以赴的尋找周釋之,大部分的人心裏已經放棄了正在觀望著,而小部分如羅赫、徐廣之流則在派遣心腹加緊籌謀奪權之事。


    為了多兩分勝算,徐廣甚至暗暗派人前往馬場和礦場去將自己的親信招攬回來,當然,羅赫早已料到他會有此動作,早已派人在半路攔截,他的信使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完成任務的。


    剩下唯一讓羅赫感到頭疼的,就是薛恒了。


    直覺告訴他,隻要薛恒在,他要達成目的就是一個巨大的阻礙,沒準還會發生什麽不可掌控的意外。


    這對他來說是絕對不能夠容許的。


    可是偏偏這兩天薛恒都和杜仲同進同出,杜仲沉默冷靜,他想要動手腳可沒有那麽容易。


    眼看著第二天就是最後一天期限了,羅赫心急如焚之下,牙一咬決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不能製造意外,那就索性明著暗殺!


    隻要手腳幹淨利落點,事後將現場處理幹淨,將薛恒屍體處理幹淨了,造成一個失蹤的假象:他心念少主,離開山莊去外邊尋找,這也是很說得過去的理由。


    羅赫對自己這個想法和解釋頗為滿意,立刻便安排妥當,隻等著半夜時分帶人潛入薛恒的房間將他解決了。


    茲事體大,他必須親自下手才能夠放心。


    羅赫做夢也沒有想到,正在他為自己的計劃而沾沾自喜的時候,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正在悄然的向他張羅而來……


    就在這一天半夜的時候,羅赫原本欲殺了薛恒,結果被早有準備的杜仲、關黎等抓了個正著!與此同時現身的,還有以為死亡,消失不見蹤影的周釋之!


    “你們暗算我!”羅赫氣恨不已,忿忿瞪著眾人。


    薛恒忍不住上前揮拳揍在他臉上,啐他罵道:“你他娘還有臉說,你陷害少主在前,居心叵測在後,今晚還想來要老子的命,到底誰暗算誰了!”


    “薛二叔,這種人跟他沒什麽可說的!”周釋之冷冰冰的睨了羅赫一眼。


    羅赫下意識抬眼朝他望去,在對上他目光的一刹那,頓時怔住,那種居高臨下的睥睨氣概,那種高高在上的清冷高貴氣質,在周釋之的身上展露無遺,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此時此刻的周釋之,跟先前那個脾氣溫和、待人文雅的少主截然不同!那兩道目光,亦銳利如劍,深深的將他透穿!


    羅赫心中一凜,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心頭頓時生出無限的恐懼。他這才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個局!原來這位少主子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懊悔不已!


    可惜,不等他後悔,周釋之手一揮,已命人將他帶了下去。羅赫雙腿癱軟,渾身仿佛被抽光了力氣,他知道,他完了。


    周釋之的突然出現,令許多人精神大振,也打亂了許多人的陣腳。


    借著這個機會,將先前他與杜仲、薛恒明察暗訪確定的那些心懷鬼胎的不穩定因素一個個全部都揪了出來,狠狠的做了一番打擊,將整個麒麟山莊的人事從上至下、裏裏外外全部做了一次徹底的清洗和調整。


    從此,整個山莊終於完完全全的掌控在他的手裏,眾人這才算是真正認清了這位少主子的本事,無不顫栗,再也不敢有分毫的輕視。


    徐廣的好事被羅赫暗中破壞,雖然保住了一條性命,但是從周釋之那淡淡清清的眼神和意味深長的話語中,他很清楚他的所作所為和那點子心思其實周釋之心裏明鏡似的。


    隻不過因為他的身份太重要了,為了安定人心,所以周釋之沒有動他,但他的三個最得力的心腹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徐廣如驚弓之鳥,左思右想之後,主動辭去了右莊莊主的位置,主動建議由薛恒接任,周釋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而羅赫騰出來的位置,則由杜仲頂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易大掌櫃年紀已老,過二三年退下,杜仲就是前莊的大掌櫃。


    前莊在四莊中處於居中調停的位置,也就是說其餘三莊的一切錢糧支派、人手增添人事調動前莊都了若指掌有權過問,這個位置除了杜仲,眼下恐怕別人也不敢坐。


    陸小暑也跟著回來了。


    周釋之雖然沒有明著說,但眾人都不是傻子,猜也猜得到當初少主子是跟這位陸姑娘在做戲,故意將莊子潛藏的矛盾引誘出來。


    有些人還猜測,這位陸姑娘會不會也是少主的屬下。


    但是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按說做戲的必要性已經沒有了,可是少主對這位陸姑娘反而比從前更好,望著她的眼神都是帶笑的、與她說話的語氣也無比的溫柔。


    這是假戲真做?還是原本就情有獨鍾?


    沒有人敢議論,但所有人都明白,這位陸姑娘在少主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輕易還是不要得罪她的好……


    杜仲和薛恒看在眼中,心裏各有感覺。


    對於陸小暑薛恒始終不能介懷,即便得知陸小暑這一次為了幫少主差點兒喪了命,他還是覺得她並非少主良配。


    杜仲警告了他,不準他再在周釋之麵前說這事,沉默片刻拋出一句:“一切順其自然吧!”


    薛恒雖然心中不服,隻是眼下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去接手做,便也勉強點頭答應了。


    整個山莊處於大換血的忙碌之中,一切緊張而有序的進行著,隻有易家依然氣氛低沉,沉浸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易曉蘭還在昏迷之中,沒有醒轉。


    周釋之恨極了易曉蘭,恨她傷害陸小暑,並沒有將易曉蘭對陸小暑做的那些事情公布出來,已經是看在易大掌櫃的份上了。對於易曉蘭眼下的這種狀況,他心中暗道活該,不置一言,任由易大掌櫃夫婦去折騰。


    能醒過來,那是僥幸,如果一輩子如此,那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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