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兒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三天了。她昏迷三天了,這三天,都是向玉冰在病床前,照顧她,守候她的。


    “來,喝口水,醫生說你身子沒事,是受到過度的驚嚇和打擊才暈倒的。”向玉冰給她倒來一杯溫開水,微笑地說道。


    司徒嫣兒背墊枕頭,靠在床頭上。


    她沒有接,她現在不想喝水,不想吃飯。


    司徒嫣兒看著向玉冰,微笑的她,顯得很憔悴,臉色蒼白,眼睛紅腫。


    “玉冰姐,想哭,就哭出來吧。”司徒嫣兒看著向玉冰的眼睛,哽咽地說道。


    “眼淚都哭幹了,哭不出來了。”向玉冰微笑地說道,這三天來,她天天以淚洗臉。


    她哭著跪求歐陽明軒,不要搞垮東陽公司。


    她發覺,現在的歐陽明軒,不是以前的歐陽明軒了,對她的哭求,根本就不放在眼裏,眸光冷冽的,就好像不認識她似的。


    她還求他,找關係,不讓司徒瑾瑜在牢裏蹲那麽久。


    最後沒有用,司徒瑾瑜的結果,昨天就出來了。


    被判十年。


    向玉冰並不知道,其實這十年,是歐陽明軒給司徒瑾瑜說過情了,毀了一些證據,把更大的罪名,移到歐陽明航和林安天身上,司徒瑾瑜才被判十年的,否則二十年三十年,他都要在牢裏過。


    這三天來,向玉冰天天哭,眼淚都哭幹了。


    她現在哭不出來了,也不想哭了。


    在一個小時間,她就已經想開了。


    有些人,有些事,是時候放開手了。


    司徒瑾瑜坐十年的牢,也是輕了。


    想想那兩百多名無辜死去的人,司徒瑾瑜不用償命,已經是老天的仁慈了。


    至少十年後,他又可以重新做人。


    可是,像楚雅清,像楚浩君,像飛機上那差不多三百名的無辜者,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還是三十年……他們都沒有機會再活了。


    向玉冰看著司徒嫣兒,依然保持著她那股溫柔的微笑,“嫣兒,經曆太多的事,看開了,想開了,哭過後,就不想再哭了。玉冰姐知道你心裏難受,你想哭,就哭吧。”


    說真的,向玉冰還沒見過司徒嫣兒哭呢。


    這個孩子,在別人麵前,總是表現得那麽開朗,整天笑哈哈的,看去無憂無慮,從來都不會有傷心事煩一樣。


    有時候,向玉冰很羨慕她,可以過得,無憂無慮,就連喜歡的人背叛她,她都可以活得那麽開心。


    司徒嫣兒眸光黯然,暗淡無光,她想哭,可是沒有眼淚流出來。


    她隻聽到心在滴血,嗒嗒嗒,一滴一滴地流。


    “玉冰姐,我爹地他……”


    “火化了,等著你醒,給他辦後事。”向玉冰笑容收斂,沉重地看著司徒嫣兒,“嫣兒,節哀順便。”


    “我想知道,爹地為什麽要那樣做?還有哥哥,他為什麽會被警察扣走?”


    向玉冰低頭,遲疑,司徒嫣兒一直是一個單純如白紙的女孩。司徒陽把她保護得很好,就是不想她有一天,會卷入這場恩怨來。


    向玉冰不想告訴她事實的真相,可是又覺得,既然是人,就無法做到,像一張白紙那樣單純。


    像白紙一樣單純的,要麽是嬰兒,要麽是白癡。


    “那架出事的飛機,跟你哥哥有關係。”向玉冰抬頭,坦然地看著司徒嫣兒,“嫣兒,你哥哥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要受到法律製裁。”


    司徒嫣兒腦子“嗡”的一聲響,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向玉冰,嘴巴抽噎許久,才顫抖地說道:“哪架出事的飛機?飛機出事,怎麽會跟我哥哥有關?他們是不是搞錯了?”


    司徒嫣兒當然知道是哪架飛機出事,隻是她不敢相信,出事的飛機,怎麽會跟她的哥哥有關。


    他哥哥又不是神人,怎麽會跟他有關係呢?


    難道他哥哥放一個屁,就可以讓飛機爆炸嗎?


    “他是知情者,真正的凶手是林安天。”向玉冰說道,司徒瑾瑜當時在書名接聽電話後,就沒有跟林安天再溝通過,他也沒有去做害人的事。


    因為他知情不報,才犯下一個大錯。


    這個錯,要受到法律的製裁。


    “但是……這跟我爹地有什麽關係?我爹地為什麽要……要自殺?”


    向玉冰心疼地看著司徒嫣兒,“伯父受賄,幫一個黑心客戶生產有毒的建築材料,這件事情被暴光後,等於東陽要倒閉,司徒家要破產,伯父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就……”


    就從公司樓頂跳下來了。


    司徒嫣兒聽完,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走一樣,渾身軟綿綿的。


    神情說不出的哀傷,臉色說不出的蒼白,心說不出的痛,可是她就是哭不出來。


    飛機出事,跟司徒瑾瑜有關,司徒嫣兒再單純,也知道司徒瑾瑜想要做什麽。


    她一直愛的爹地,因為錢,讓自己公司倒閉,他這樣做,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爹地怎麽會那麽傻?


    他又不缺錢,為什麽要這樣做?


    最後,還把命都搭上了。


    司徒嫣兒躺下來,轉過頭,望向窗外。


    每個人都離她而去了,對她好的,都到那個地方去了,不愛她的,也遠離她了,就連哥哥都跟自己,隔了一座高牆。


    以後的生活,她要怎麽過?


    不知道怎麽過,也要過。


    再難過,再痛苦,活著的人,還是要活的。


    日子再辛苦,還是轉眼間,過去兩個月了。


    耳邊傳來叮叮咚咚的水聲,這種水聲,非常有規律,聲音非常清脆。


    叮叮咚咚……就像有人在旁邊敲著馬林巴,音色圓潤。


    除了這種悅耳的水聲,還有各種各樣的……野獸的聲音。


    沒錯!


    是野獸的聲音!


    這種聲音,別人不熟悉,曾經身為頂尖殺手的她,會分不出來嗎?


    眼皮好重,全身就像被大卡車輾過一樣,想睜開眼睛,都沒有力氣睜得開。


    可是腦子,卻是非常清醒的。


    鼻息間,飄流著非常清新的空氣,帶著露珠的味道。


    好看的眉毛輕輕地挑了挑,這裏是哪裏?


    怎麽感覺自己身處野外?


    耳邊怎麽會有野獸聲?為什麽野獸不吃掉她?


    看了不少韓劇的楚雅清,很悲催地想,她不會狗血到,穿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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