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黃刺史雖有錯在先,但畢竟是有一定的百姓口碑,還是個清正廉潔的官,先前是被人控製,賢之的意思是暫時讓他把過路泉的擴建做完,再做處置。


    “倘若他順理完成,造福原州,就當是將功補過了!”賢之一邊安撫匿冥一邊勸著袁淳厚。


    “先知,依我看你這就是婦人之仁,他就算再多苦衷,身為一州刺史,做到今天的地步自己麽有過錯?還不當罰!”匿冥最看不來別人宅心仁厚的寬容。


    袁淳厚“嘖嘖!”了兩聲,“我們自行安排,怕是聖上會有所介懷吧!”


    賢之實在不想在旱災時節,臨時啟用一個不熟悉原州民情或是沒有辦差經驗的新官,這節骨眼上,確實也沒什麽合適的人選。


    “二位,就讓他戴罪立功吧,他再有過,暫緩發落吧!這救災迫在眉睫。”他看了一眼袁淳厚,“如果聖上責問起來,我來頂著!”


    “賢之,你還真是少年壯誌,讓我這個老頭子自愧不如啊!”


    “天師,過譽了,我也是見那瘋了的民婦太過可憐,不想這樣的悲劇再次上演!”


    袁淳厚點著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曾聽聞聖上多次稱讚你是曠世奇才,那宗伯一案便是你偵破的?”


    “正是在下!”


    “了不得,了不得啊!說起宗伯這人,真乃小人,我待他一片赤誠,可他……”


    “不過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罷了,天師不必掛懷。”他隨口開解。


    “你真是給我袁府出了口惡氣,我還要感謝你,那時讓鶴大人給我通風傳信,要不然,到今日我可能還在四處奔命,不敢麵聖。”


    賢之隻是略顯害羞地笑了一下,就不再重提舊事。


    黃刺史次日就開始籌集人手動工了,後來賢之他們回到朔方聽聞,那眼泉水還真是生在了風水寶地,是個靈泉,擴出的渠水清澈甘甜,綿長地流淌,貫通整個城。


    再說朔方城,大典當日,聖上一切從簡,清素的服侍襯托著整個典禮的質樸和簡約,大臣們見到聖上如此自省,便也沒有微詞。


    聖上了卻一樁心事,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蓮昭容陪在他身邊,貼心地扇著扇子。


    “蓮兒,你說我是不是難為袁淳厚了?”


    她琢磨了一下,“聖上多慮了,為臣之道便是幫聖上分憂解難,聖上讓他探查災情,這才是對他的信任吖!”


    “你呀,就是太聰明了!”


    “聖上,李輔國為何獨獨舉薦了袁淳厚?”


    “嗬嗬,天災自然要問道欽天監,或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置,把難題踢出去吧!”


    “原來,聖上都看透了。”


    袁淳厚第一件事就是要給聖上複命。


    大殿之上,聖上開口問到,“袁淳厚,這一趟原州你可看到了什麽問題,到底要如何化解?”


    “這次去到原州,旱情確是凶險,但也並不是毫無辦法,那原州城內有一眼不幹涸的泉眼。”袁淳厚麵色平和,“在我們的建議之下,擴建疏通,現在旱情也得到了緩解。”


    聖上滿意地點點頭,“隻要不是怨聲載道,便是最好,你這一趟頗為辛勞,賞你點什麽呢?”


    “哦,這都是微臣分內之事,隻是不敢受賞!”


    “你盡管說,賞罰分明,你做的不好,我自然也不會姑息的!”


    “這……”袁淳厚遲疑了一下,“老臣貿然懇請聖上恕老臣不死。”


    “天師,何處此言呀?朕恕你無罪!便是。”


    袁淳厚聽了這句,心裏才有了底,把先斬後奏繼續任用黃刺史的事情說了出來,聖上非但沒責難,還稱讚他們機智。


    “既然如此,我更是要好好嘉獎於你!來人啊!把那上好的玉雕給朕端來。”


    “聖上,老臣受之有愧呀,這功勞當屬那閑人齋奇人!”


    “怎麽回事?”聖上問到。


    “剛剛老臣說的那案子都是他推斷的!”


    沒過多時,袁淳厚就受聖命帶著管事太監,把那精美絕倫的玉雕送到了閑人齋。


    整個閑人齋都其樂融融,賢之賞了太監一些銀錢,留下袁淳厚用飯。


    席間,他還告訴了賢之另外一件事。


    “聖上命鹿遊園明日早朝後進宮,說是有重要的任務。”


    “聖上沒說是什麽事?”賢之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好像是說他在江南道時候的上級要來,他最好能來迎候一下。”袁淳厚喝著小酒,“就是在殿上隨口一說,鹿遊園因為走了神兒,引得在場眾人一陣竊笑。”


    賢之聽到這裏,一下子來了精神,“江南道,莫不是侯太常侯玄鬆吧!”


    “正是!”袁淳厚喝的正興,這句“正是。”還是拿著唱腔唱的。


    賢之便再也吃不下去了,“恕在下失陪,望包涵,您慢用,老佛爺,你陪好了袁天師,我不勝酒力,怕是要失態了!”說罷,賢之就丟下飯桌上的一席人。


    “他……他這是,他喝酒了嗎?”袁淳厚目瞪口呆,還沒緩過神兒來。


    老佛爺圓著場,“喝了,喝了,酒量不好。”


    “袁天師快吃,莫要介意!”南平萃囑咐著。


    賢之哪是去休息,他拐到側門,順了出去,飛也似的趕至鶴引府上。


    見到他二話不說,拉著就出了門。


    “你這是幹嘛,才從原州回來,就不能好好歇歇腳?”鶴引一臉的莫名其妙。


    賢之腳下不停,“走吧,出大事了!”


    “到底怎麽回事?”鹿遊園內府廳堂,三人互望一眼,最後鶴引和鹿遊園都盯向了賢之。


    “你們知道明天誰要來了嘛?”賢之還有心情賣關子。


    “快說!”二人異口同聲。


    賢之白了他們一眼,“戶部尚書,遊園君,你的舊上級!”賢之指著鹿遊園。


    “什麽?”鶴引有一點不敢相信。


    “我說今日下午宦人來報,說明日早朝後要我去見個人,我問了他,他也沒透露給我到底要見什麽人。”


    “遊園君,怕是你沒給太監打賞吧?”賢之還不忘打趣他。


    “現在要怎麽辦才好?”鹿遊園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首先就是不能讓侯尚書在宮內時間過長,以免他無意透露出他女兒的名字;再來就是不能讓侯尚書和岐王太過密切,他如果讓岐王了解了侯督靈曾學過武藝,或者跟鹿遊園早就認識,怕就會捅出簍子!”賢之一臉的嚴肅。


    “不可能,我們根本做不到第二條!”鹿遊園提出質疑,“他們本就是親家,談論兒女怕是最為關鍵的一部分,又都是權臣,我們如何能控製得了?”


    “依我看呀,侯尚書那麽精明的一個人,不會那麽傻,揭自己女兒的短。”鶴引說到。


    誰知,賢之隨即就否定了他,“鶴引大哥,倘若今日李潭還活著,或許他會一心護著這樁婚,可是……你覺得呢?”


    鹿遊園眉頭緊鎖,“在江南到的時候,的確他對我的態度緩和了不少,我原以為是他高升心情爽朗所致。”


    “他該不會是想讓女兒離開岐王府吧?”鶴引大膽說出了賢之的顧慮。


    “岐王如今勝券在握,他又不是個愛女如命的,短期不會有什麽,就怕長了,他又動了其他的什麽心思!”賢之安撫,“即便如此,我們還是要處處提防。”


    “隻要他不把督靈陷於危難,我們就安心了!當然他畢竟是她的父親,還不至於如此……”接下來的話,鶴引就咽到肚子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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