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聽完容老爺的話後,和五夫人、六夫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她們當初可不是不想去伺候的,是容老爺不讓她們伺候,在容老爺病後不是二夫人就是四夫人守在病床前,什麽時候輪到她們到床前去巴結奉承容老爺,討最後一點子好處了?


    可是這話她們說不得,所以三位姨娘沉默了;反正她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得到什麽好處,隻想盡盡自己的心罷了,如果容老爺不喜她們在跟前,她們也落個自在輕閑:最後對容老爺的那一分夫妻情誼也被他的兩句話抹掉了。


    再者,三位姨娘倒底和容老爺是多年的夫妻,當然知道他現在發作是因為他自己也知道此事做得過份:可是明白不對卻還要做,怕大家指責與勸阻而先發製人——這樣的男人她們還有必要當他是丈夫嗎?三位姨娘對於日後容老爺的生死不聞不問,絕不會心裏過意不去。


    連璧聽完父親的話後氣得一腳把桌子蹬翻,站起來吼道:“我要自立門戶,就是現在,就是今天!”他不想再理會父親,說什麽不忘母親,說什麽已經知道錯了——知道錯了會在他好轉沒有多少日,會說話沒有幾天的時候,和個丫頭攪到一起去?


    父親現在依然身子癱軟,那個叫什麽筱淩倒底對他父親做過什麽,也隻有他父親知道了;筱淩那個丫頭可惡,但是他的父親更加的可惡;連璧非常後悔自己講什麽孝道,為了自立門戶,為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自那麽遠的地方請大夫來給父親診治。


    他還是把父親想得太好了,在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母親臨終前的那一句:“真情、價幾何”裏的痛、悲和絕望。


    容連城大怒上去給了連璧一個耳光:“父親在上,你發什麽瘋?給我跪到祠堂去。”


    “兄長,你沒有聽到父親的話嗎?”連璧大叫:“對,你原本就認為母親所為不對的地方很多,好,你自去提你的親,而父親你想收哪個丫頭隨便;容家的事情我管不了,我離開。我今天就走,自此之的容家同我無關。”


    “我不許。”容老爺怒了:“我以為你是心傷母親去世才好言相哄,你死了自立門戶的死——你生是我容家的人,死也是我容家的鬼!”連璧是他的親生兒子,隻憑這一點就永遠翻不出他的掌心去。


    容連城卻大叫:“你要離開家,行!可是你就算是離開了容家,你也是容家的人。養育之恩不報,你還有臉站在這裏大呼小叫?給我滾去祠堂。”


    連璧看看父親和兄長轉身就走,這個家他是一刻也不想留,可是他的心還是痛的,要知道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一奶同胞的哥哥。


    “站住!沒有我的允許你以為你能走出容家?你身上流得是我容家的血,豈能容你亂來。”容老爺氣得話說得更不清楚了,連說了二三遍他的話才勉強讓人聽懂。


    連璧聽明白父親的話,收住腳步緩緩轉身看向容老爺:“容家的血?我的身上還有容家的肉、容家的骨,父親還忘了說。”


    容老爺哼道:“你知道就好,給我下去。”容家離不開連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一點;所以這個兒子在他活著的時候,絕不能讓他離開容家,更不能讓陳、孫兩家看他的笑話。


    連璧轉身對著門撲倒跪在地上,仰天悲呼:“母親,你為什麽不帶兒走,為什麽不帶兒走?!”沒有了母親的容家已經不再是家,而父親和兄長的話他聽懂了——他容連璧自裏到外,連頭發都是他容家的,他想離開容家是想也不要想的。


    的確這是事實,就算是鬧族中,父兄落個大不是他一樣也會被唾棄的:他原本沒有想到父兄如此,原本以為他隻要提出來,隻要多費些心思手段還是可以離開的,怎麽說那也是他的父兄;可是眼下他明白了,除非是他死,否則他是不可能離開容家的。


    他就是容家的人,自裏到外都是,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事實:讓連璧痛不欲生。


    看連璧伏地痛哭一陣子後依然不收聲,容老爺道:“你給我起來,父母的事情還輪不到你說是非;沒有我的話,你就算是死也隻能死在容家。”


    容連城看弟弟依然隻是痛哭母親,便喝婆子們:“還不拖下去,讓他好好的反省一下;想不明白便不用吃飯了,反正容家的飯菜你也是不想用的。”


    父兄的話再入連璧耳中,那是一種什麽滋味兒?他不再悲哭母親,直起上身自袖子裏“唰”一聲抽出匕首來:“我容連璧絕不會再做容家人,今天,我就還你容家的血。”


    他的話聲音並不是很高,說完看也不看那幾個趕過來要拉他的婆子,舉起匕首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大腿;婆子們嚇得當即大叫一聲後退,無人再敢上前去拖連璧。


    三夫人等驚呼起來:“二少爺——!”她們也嚇得腳軟,站起來卻根本走不過去阻止他;六夫人更是兩眼一翻嚇得暈過去。


    容老爺和容連城隻能看到連璧取出匕首,並沒有看到他刺到自己沒有,兩個大喝:“住手,你想威脅父兄嗎?”他們還以為連璧隻是嚇唬他們。


    連璧卻不理會眾人,匕首刺進大腿後立刻用力拔出匕首,手一刻也不停的再狠狠的刺下去,同時悲喝一聲:“我,再還你容家的肉。”


    匕首拔出來,第一道傷口的血噴出來,噴到連璧的臉上,也染紅了他的衣衫;可是連璧如同不知道痛一樣,也不顧臉上的血水與淚水,隻管用力在自己的腿一割、一剜取出一塊肉來,用另外一隻手狠狠的擲到地上。


    第二道傷口的鮮血再次湧出,連璧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他卻並沒有住手,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五夫人看到這裏身子搖搖欲墜:“三姐,大夫人,大夫人……”話沒有說完人也暈了過去;此事憑她們是攔不住的,也唯有容大夫人能攔下二少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二少爺被他的父兄逼死在堂前啊。


    容連城已經完完全全的驚呆了,他張大嘴巴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應,看著弟弟在他麵前變成血人,他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不是真的,這絕不可能是真的。而容老爺急得想站起來,可是根本是有心無力,他痛呼:“住手,住手!”


    連璧卻是充耳不聞,手中的匕首再次狠狠的刺下去:“我,再還容家的骨頭;從此後,我和容家再無幹係。”他大喝著刺了下去,他要把自己的骨頭剔出一塊來:“之後我就隻是母親的兒子,我容連璧以後有母無父。”


    血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衣袍,流到了地上汪在他的腿下,血豔豔的驚人;屋裏的丫頭暈得暈,尖叫的尖叫,早已經亂成一團;而容連城終於醒過來撲過去:“你瘋了,我們是骨肉血親啊,你住手,住手,有什麽事情不能說,非要如此做。”


    連璧卻還是用力的割著自己的胳膊,不想再和容連城說一句話:說也是無用的,不管是父親還是兄長根本就聽不進人言;他和父兄不是一路人,今天他是真得看清楚了,用母親的血揭開的醜陋,他要用他的血肉和容家斷情絕義!


    父親如何對他,他都無冤,因為他是父親的兒子;兄長如何對他,他都不會生恨,因為他是兄長的弟弟,長幼有序他是深明深知的;可是父親對不起母親,兄長對母親也絕稱不上一個孝字,他如何能忍得下?


    忍無可忍時便無需再忍。


    容連城剛伸手要奪連璧手中的匕首,卻被連璧拔出匕首阻止了,麵對那帶血的匕首他嚇得退後一步:“你不要亂來,你有什麽事情好好說,我和父親都答應你,你先把刀子放下來。”


    連璧的臉猙獰可怕,他狠狠的盯著容連城:“你可夢到過母親?你也曾後悔過母親的死,可是母親才死了多久,你就把母親完全放到了腦後——你摸一摸你可還有人心?給我滾開,滾遠一點。”


    容連城不得不再退後:“你聽我說……”


    “給我滾開!我今天要和容家恩斷義斷。”連璧揮了揮手中的匕首,他不想再聽了,因為他聽了太多兄長的借口,他為父親想過太多的不得已;但是他的父親在承認對不起母親的同時,卻要抬舉一個丫頭做容家的七夫人;而他兄長的所為,早已經讓他心涼透了。


    現在他不要再聽,他隻要離開這裏,和他的母親離開這裏。


    連璧又在手璧上切下一塊肉來扔在地上,想再次用匕首刺下去時,就聽到有人大呼:“住手!”賈氏扶著容大夫人到了。


    容大夫人原本就在府外,隻是不想進府來而已,借口要買東西去了容府不遠處的鋪子。


    連璧抬頭呆呆的看向容大夫人,直到容大夫人把他抱進懷中他才悲呼了一聲:“伯娘——!”撲進了容大夫人的懷中。


    容大夫人心疼的幾乎暈過去,一麵抱住連璧一麵叫道:“大夫,叫大夫啊。璧兒,你要疼死你伯娘我嗎?你個傻孩子,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母親著想,不能讓她在九泉之下還擔心你啊。”淚流滿麵的容大夫人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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