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替公司大樓,停放浮空車的樓層。


    一名樣貌憨厚、看上去人畜無害的中年男人現如今正無力地趴倒在地上,整個人像是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一樣,身體時不時抽搐幾下。


    他的身上穿戴著藍色工作服,似乎是一名機組維修人員,而且在這個時間點都還在工作,想必也是值夜班的苦逼。


    即便眼下癱倒在地上,他還是盡自己的最大努力抬起頭,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周邊幾名臉色冷漠的警衛,語氣謙卑地討饒道:


    “冤枉啊,我冤枉啊,幾位大哥,我真的是無辜的,求你們饒了我吧。”


    幾名警衛對此視若無睹,直接冷漠地圍攏在這名中年男人旁,像是一堵鐵塔般毫無感情。


    眼見幾名警衛沒有被自己說動,中年男人依舊沒有打算放棄。


    他繼續不依不饒地求饒,語氣卑微、話語中的感情滿是令人潸然淚下的不甘與可憐。


    “實在不行,你們就把我的激素調節器給開了吧,我這把年紀,如果那玩意壞掉的話,沒幾分鍾我可能就說不出話了,你們知道激素紊亂對一名中年男人來說有多痛苦嗎?我現在已經感覺到天旋地轉、頭暈眼花的了......”


    男人繼續卑微地祈求著,話語間也開始有點語無倫次,似乎是由於體內激素紊亂導致了意識逐漸混亂。


    場上除了幾名公司警衛之外,還有其他幾名穿著同款工作服的維護人員。


    盡管他們此時都在做著各自的工作,但時不時望向這名中年男人的目光中,也夾雜著幾分憐憫的神色,似乎也認識這位已然被擒拿的中年男人。


    隻不過,即便是夫妻都會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是一名普通同事呢,就算中年男人叫得再可憐,也沒有人願意上前為他求情。


    局麵就這樣僵持了許久,直至一個女人拎著一個少年趕來。


    隨著徐婉雪冷著一張臉趕到現場,在場的所有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她,即便不認識她的臉,但安裝了公司特製軟件之後,他們眼前的數據麵板也會在第一時間顯示出這位副總裁的身份。


    “副總裁好!”眾人齊聲打招呼道。


    徐婉雪並沒有理會其餘人的問好聲,隻是冷漠地走到了那名中年男人身旁,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警衛。


    “查清楚了嗎?”她冷冷地問道。


    警衛腰杆挺得筆直,一字一頓地回道:


    “嫌疑人的通訊設備上目前沒有找到通敵的痕跡,但根據副總裁您的指示,他的可疑程度確實是最高的,並且他也是今晚直到明天淩晨這段時間裏,負責您浮空車的維護人員。”


    “按照維護條例規則,浮空車每周都需要進行保修維護一次,排除無關人員之後,內奸不是你,還能是誰?”徐婉雪目光冷徹地瞥了一眼地麵的男人。


    “副總裁女士,我真的冤枉,天地可鑒,你們可以把個人數據線插入我的接口,判斷我是否是在撒謊,我真的沒有幹壞事啊!”男人解釋道。


    徐婉雪沒有回話,默默地給旁邊的警衛使了個眼色。


    警衛心會神領,抬起大腿直接往男人的肚子踢了一腳,邊踢邊怒罵道:


    “狗東西,副總裁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垃圾東西,死內奸還蹬鼻子上臉了。”


    男人徹底沒話說了,看上去已經進氣多出氣少,虛弱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都還沒動手,就已經暴露了呢?


    作為一名可以接觸到公司浮空車駕座的機組維修人員,他在公司的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說了,從某個角度來看,就跟古代給皇親國戚喂馬的官吏差不多。


    每一輛浮空車,都代表著一位公司內部的大人物。


    但凡浮空車出了點差錯,那都是要命的事情。


    這麽多年來,他也是小心翼翼地維護好自己作為內奸的身份,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甚至在個人通訊記錄上都沒有留下過痕跡。


    因為他本來就是為千替公司服務的,隻是中途被收買當了內奸罷了。


    而成為內奸的理由也十分簡單,無非是為了每個月多領取一筆津貼,好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中年男人的小算盤也打得相當精明,他i很清楚像他這種身份的內奸,很大概率不會輕易動用。


    畢竟能夠輕易掌握一家公司內部高層的動向,這背後代表的意義自然不言而喻。


    隻要他不顯露馬腳,這個秘密,他能吃一輩子!


    然而事與願違,前些日子,來自上麵高層的指令終究還是派發下來,由不得他這個小卒子抗命。


    任務的安排也相當簡單,不過是在這位徐婉雪副總裁的浮空車上安裝一款黑客魔偶,之後就再也不關他的事了,事成之後還會有一筆不菲的津貼,以現錢的方式發到他家人的手上。


    這樣一來,就能繞開公司內部的監管係統。


    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按道理來說本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可萬萬沒想到,明明他都沒有動手,為什麽公司的警衛能像未卜先知一樣,提前將他製服了起來?


    這沒道理啊!


    正因為如此,男子的求饒聲也顯得十分真誠。


    因為他確實是什麽都沒幹,天地可鑒!


    ......


    眼見男人已經變得無比虛弱,徐婉雪也伸了伸手,示意警衛停下了折磨對方的動作。


    “說吧,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報都說出來,或許我還能給你一個溫和的處理方法。”徐婉雪雙腳微屈蹲了下去,眼神冰冷地注視著男人。


    “我...真的冤枉...”男人討饒道,心裏還存有一絲僥幸。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徐婉雪懶得繼續理會這個人,扭頭看向一旁的林墨。


    “交給你了。”她說。


    林墨點了點頭,蹲下身子,輕聲地對著男人說道:


    “別再掩飾了,你們的計劃早就暴露了,難道你還想著自己沒露馬腳,就能逃過一劫嗎?”


    “你們打聽到了副總裁明天會乘坐浮空車,於是那些人就讓你提前在浮空車做手腳,不僅如此,你們還在外麵安排了一支刺殺小隊,就想著浮空車墜落的時候,及時截殺目標。”


    “你現在將功補過,幫我們把那些暗殺者給引出來,或許還能給你留個遺言的機會,否則,你的家人一樣會遭殃。”


    男人的童孔微微縮了縮,敢情他們的計劃在一開始就已經暴露了嗎?


    難怪安保警衛會在第一時間就把他控製住,就算他什麽也沒幹,以公司的手段想要料理一個底層人員,根本無需任何證據。


    做好了劇烈的思想鬥爭之後,男人咬了咬牙,聲若蚊呐地問道:


    “如果我說了,還能饒我一條命嗎?”


    “如果讓我來處置你,那麽答桉是不能。”林墨毫無感情地說道。


    作為謀害自己姐姐的凶手之一,就算他現在還沒動手,也不影響林墨此刻的殺心。


    他很清楚,如果在這個最絕望的時刻給予這個男人一丁點希望,那麽縱使這點希望再怎麽胡扯,男人也會選擇欺騙自己,為了那一丁點虛無縹緲的希望反過來幫助他們。


    可林墨沒有選擇這麽做,因為沒那個必要,男人根本沒有任何籌碼與他們抗衡。


    “那如果是其他人處置呢?”男人又問。


    “我不知道,但你可以幻想一下,現在回答我,你幫還是不幫?”林墨誠懇地說。


    “幫!”


    林墨冷冷一笑,語氣平和像是魔鬼在循循誘導:


    “那請你在早上的時候,發送消息告訴你上頭的人,說事情已經辦成了,另外,現在就把你知道的詳情全部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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