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絕對不是他的錯覺,身上的痕跡仍在身體的痛苦仍在,這絕對不是錯覺。


    徐帆皺緊了眉頭,都說喝酒誤事,他從未誤過事,今天卻出了一件大事。


    對於那一夜發生的一切他沒有絲毫影響,縱然是喝酒喝成這樣,他也覺得有點兒過頭。


    難不成自己要去做個體檢,這個想法從腦海裏冒出來的時候,十分驚了一跳。


    但仔細想一想,又覺得有些可笑,都過去了那麽多天還能查出來什麽呢!


    枕著雙臂靠在床上,他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下意識摸了摸脖子裏的吊牌,那是,他從君衍身上摘下來的,據說是君衍的母親留給他的東西,從君衍死後便一直掛在他的身上。


    然而,他動作稍微一僵,猛的從床上跳了起來,沒了,竟然沒了。


    他瘋了一樣從房子裏,開始尋找起來,自己這幾天所去過的所有的地方,做過的所有的事情,接觸過所有的人,地毯式的搜索,開始了。


    然而他卻不曾知道,就在他在房間裏大找特找的時候,樓下有一人也同樣苦澀的,笑著,陽光下蒼白的手裏握著一枚銀色的吊牌,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清風拂過,過長的頭發擋住眼簾,他眯起的眼睛,讓人看不透在想什麽,隻是,那清風過處,男人的腰身似乎比女人還要纖細,脆弱。


    他仰著頭向上看了一會兒,忽而懊惱的抓了抓頭發,轉身離去。


    君淩和慕少成並肩站在高台上,君淩的臉色有些慘白,慕少成看了看正在給兩人講解動作要領和安全事項的蹦極工作人員,抬手示意他,稍作停頓,“還好嗎?如果不想的話,我們就不玩兒了。”


    君淩向上瞟了一眼,搖搖頭,眼底卻掩不住慌亂,不等他轉頭,又覺得一道火熱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她終是搖了搖頭,“沒事。”


    “怕就抱緊我,”男人伸出修長的手指撥了撥她,被風揚起的長發,微微一笑,眼底的寵溺似乎能膩死人,女人卻不太在意。


    他別開眼睛,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員,“繼續吧!”


    接近5分鍾絮絮叨叨的講解君淩總算明白了,兩人被向後推了推,慕少成握住她的手,“別怕,我在。”


    縱身躍下的那一刻,君淩忽地想起6年前自己被從,懸崖下直直落下的那個時候,然而沒等她多加體會,一雙屬於男人的手臂緊緊抱住了他,仍像6年前那樣,他寬闊的胸膛是她無所顧忌的世界。


    在男人的氣息將自己席卷的那一刻,君淩揚起頭,對著慕少成大喊,“6年前為什麽你會救我?”


    像他這種男人從來說一不二,卻在她的事情上多次反複,既然選擇了就白詩語,又何苦陪她一起掉落懸崖。


    不得不承認,她的心裏一直是感激的,可也因此更加糾結。


    “6年前是白詩雨自己做的局。”


    “什麽?”君淩震驚不已,忽然間,明白了慕少成竟然陪著他跳了下去,白詩雨又為何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醫院裏,所謂,她出現在醫院也隻是所受到的驚嚇而已。


    隻有是她自己綁架了她自己,才會不受到任何傷害吧!


    掉落間君淩一陣失神,不想男人的手臂越收越緊,呼吸淩亂間,被人吻住了。


    帶著侵略氣息的唇舌在她的唇上肆虐,君淩微微睜大眼睛,剛好看到男人瞳眸裏迷茫的自己,男人吻得更加深入,她不知所措,拒絕或者承受。


    “從來沒有過別人。”


    跳繩到達最底端的那一刻,男人的聲音在她的耳側響起,那麽疼,那麽傷,帶著難言的苦澀。


    君淩下意識抓緊他的衣服,從未有過的急切,“為什麽?那是為什麽?”


    如果白詩語的孩子當真不是他的,那他何苦要一次次逼她和他遠離,又何苦要在白詩雨一起離開。


    男人的唇是落在她的唇上,卻不是火熱的吻,他似乎能感覺到他的痛苦,隻是是因為他嗎?


    “因為……”


    乍起的風吹散了他的聲音,君淩有些急,迫切地抓緊了她的衣服,“你說什麽?”


    彈跳間心跳澎湃,連耳朵都跟著不舒服極了,君淩皺著眉試圖用最大的努力聽清楚慕少成的話,然而慕少成去搖了搖頭。


    “為什麽?慕少成為什麽?”


    從跳台上下來慕少成身子踉踉蹌蹌的站都站不穩,抓著慕少成問個不停,茆茆睜大了眼睛,目光在父母之間來回遊移,他剛想勸慰兩句,不想君淩忽地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媽咪!”


    “君淩!”


    慕少成一把打橫抱起君淩,茆茆自動自發地扯住他的衣角,慕少成看了他一眼,想要抱他卻也有心無力了。一行3人匆匆朝外奔去。


    徐帆就是這麽被從家裏挖出來的,昏過去的君淩,兩個急得火燒屁股的男人,沒等他下車,身子就被茆茆指揮著小包將他從車裏拎了出去。


    可憐徐帆撐著不太爽利的身子,就這麽被人拎來拎去,他頭都大了。


    經過檢查,也沒有什麽大礙,君淩隻是情緒過於激動,心緒起伏過大,所以才會暈過去,徐帆對這個結果表示相當無語,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兩個忙前忙後的男人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你的鏈子呢!”


    君淩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慕少成,看了眼癱坐在椅子裏,一動也不想動的徐帆,他今天來的很急,穿的也不甚講究,身上隻有一件,白色的針織毛衣,露出整個脖子,一眼明了。


    徐帆下意識摸了一下,又搖搖頭,有些落寞,“丟了。”


    “這也能丟?”


    慕少成反問。


    徐帆的臉色更加不好,慕少成慕少成諾諾的閉了嘴,“讓人幫你找找?”


    徐帆搖搖頭,“跟我去做一件事吧!”


    “什麽事?”


    看著他突然正經得不得了的臉,慕少成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卻又覺得這件事做了可能對自己有很大的好處,他心裏也很猶豫。


    “晚上來我家。”


    徐帆丟下一句話,出去了。


    路上沉默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有一種半夜約他去偷情的感覺是他的錯覺嗎?


    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君淩,慕少成揉揉兒子的頭,剛想讓小包送兒子回家,茆茆皺著小臉說:“爹地,你有沒有發現徐帆舅舅不太正常?”


    “……”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


    “我是說他耳朵後麵有好大一塊紅的!”


    慕少成呆!


    很想抓過茆茆使勁晃晃他,知不知道那東西看多了會長針眼!


    作為一個男人,他實在不相信在這種天氣裏會被蚊子叮成那樣,然而,他忽的愣了愣!


    “你說徐帆耳朵後麵有好大一塊紅的?”


    “……”茆茆白了他一眼,“你沒看到擺出那種誰不知道啊的表情幹什麽?”


    慕少成:“……”我也很委屈好嗎?誰知道你說的是那個!


    不過,這次他真的很好奇是誰在徐帆身上弄出這種東西來!


    他回國三年,這三年徐帆一直呆在國內沒怎麽出去過,身邊也顯少有人陪同,可以說獨來獨往,男人女人,都沒見他身邊有一隻!


    可這一次……


    慕少成真有點懵了!


    他發著呆,都忘了讓小包送茆茆回去,兩父子大眼瞪小眼,慕少成戳戳茆茆,“不如你去跟他聊聊?”


    “我不擅長安慰一個受情傷的男人。”茆茆果斷搖頭。


    慕少成:“……”


    說的他好像很擅長似的!


    若在平時他還可能陪徐帆喝喝酒聊聊天,可現在他看了眼病床上尚未蘇醒的君淩,果斷把兄弟拋棄了!


    晚上七點多,君淩還是醒了,沒什麽大事,昏睡期間也掛了一瓶營養液,君淩醒來就要出院,慕少成阻攔不了,隻能親自送她和茆茆回家。


    路上的時候君淩沒再問起,讓慕少成準備好的一肚子話忽的沒了銷路,有些鬱悶。


    到達徐帆家裏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徐帆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客廳裏放了好兩把鐵鍬,還有一些別的工具,慕少成看著嚇了一跳,“你要去幹什麽?”


    “挖墳!”


    “什麽?”同樣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兜在慕少成身上,慕少成一邊換衣服一邊問:“你到底是想幹什麽?”


    “確認一點兒事情。”


    說這話的時候徐帆看了眼放在酒櫃上的照片,照片裏君衍笑意郎朗,臉上恣意的笑讓人懷念。


    “確認什麽?”


    慕少成覺得自己快變成十萬個為什麽了!


    這次徐帆卻沒再說話,沉默著拿起工具放進袋子裏,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慕少成無奈,他是不可能讓徐帆這樣自己出門的,簡直不太正常!


    帶著徐帆出了門之後,慕少成車子一路在徐帆的指揮下停了下來,慕少成看了看所停的位置,有些鬱悶,“你還來真的?挖墳?”


    “我說要跟你開玩笑了?”徐帆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想些什麽,沉默著下了車,從後備箱裏將工具包扯了下來。


    慕少成這才發現他真的是來真的,在徐帆走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那些守墓人呢?你不會就想這麽開挖吧?”


    “已經被迷昏了!”


    “……”他該說他準備周全嗎?


    他低低的咒了一聲,隻能認命的跟在徐帆後麵,兩人一起朝墓園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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