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二人跨入城主府,沒有任何征兆,二人泥丸宮中“轟”的一聲炸響,眼前的城主府霍然消失不見,變成混蒙蒙的一片,無色、無聲、無香、無味、無觸、無法,無眼界,隻剩意識的存在。


    這種感覺,仿佛他們霍然遁入了虛空結界,沒有兩樣。


    “咦?”


    馬行空和不空不通大師這一驚非同小可。要知道他們的修為,已經觸摸到了這個大千世界的臨界點,若說打破生死玄關,肉身寶丹證元嬰大道是最高境界,那麽他們已經半隻腳跨入其中。而元神的修為,已經突破了靈寂的層麵,成為陸地仙人的存在。


    這股來古陽關對付五大士族的神秘勢力,究竟是誰?


    二人同時身軀一震,驅散了不適。


    “這不是幻覺!”馬行空麵色凝重地說道。


    “的確不是幻覺,此人強大,小心為妙!”不空不通大師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唵!”正在二人凝神之際,霍然一道黃鍾大呂的聲音響徹在他們的泥丸宮裏,二人對視一眼,以他們的修為,自然識得厲害。此神秘人竟然再次在他們毫無察覺之下,突破了他們的四正四隅之神的防禦,直接灌輸信息到他們的泥丸宮裏,猛然之間,在他們的腦海裏自動出現了一道偉岸的身影。


    那身影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者說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也不像是這個時代,但也不確定,說是古人,卻十分年輕,說他年輕,卻散發著極為古老的氣息,那種古老,甚至超越了馬行空和不空不通大師這樣的老牌強者,突破了近古時代的千年,他仿佛是千年前盛世時期的人物,甚至更為古老一些。


    這並非錯覺,而是那道偉岸的身影一身的修為和領悟的東西,已經到了一個極深極怖的境地,已經不局限某個時代,你可以說他是個年輕人,也可以說他是個老古董,可以說是一名老學究,老道,甚至老和尚等,同時他也是一位鋒芒外露的年輕的孤傲劍仙等。這個人,或者說是這個人的道,已經是馬行空和不空不通大師這樣的人物,一時都難以揣測深淺,集百家於一身,卻又走出了不一樣的路子。


    “何人裝神弄鬼?可有膽子一見真身!”然而不空不通大師不信邪,猛然厲聲嗬斥,作獅子吼,天際炸開,威力駭人,哪怕是像武成王和曾文錦那樣靈寂頂峰的強者,被正麵吼上這一嗓子,不死也得七竅流血!


    然而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那道偉岸的身影突然如紙片一樣,在水中飄蕩。明明是一尊龐然大物,卻薄如紙張,要說他真的薄如紙張,卻又不是,他又實實在在地還盤坐在二人的身前,亙古不動!


    這種情況,以二人的修為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知道歸知道,能夠做到這一點,他們自認為也極難辦到,證明他們陷入了對方的陷阱裏也不算冤。


    “這就是空間奧義麽?”不空不通大師皺了皺眉。


    “沒那麽簡單,此人的本尊在故意回避我們,他的元神,或者說這隻是他的一種思想投影,唔……或者是意識形態?不管怎樣,他的真身的確不在這裏,但同樣不能小覷,也許他本身還在數萬裏之外,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空間奧義所能解釋。隻不過,可能是我孤陋寡聞,憑我所知的強者之中,至少年輕兩代,十郡九州還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除非是皇室中人,借助養魂之地,可以無視地域的距離,便可隨心所欲,也正因為有那樣的底蘊,皇室的那幫年輕人,才有資格被稱作瘋子!”馬行空道。


    不空不通大師麵露驚容,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馬行空的這番解釋,的確很形象,也很鮮明,過了片刻他才恢複了臉色,道:“不管怎樣,他這明顯是在拖延時間,我們得趕快破了這幻境!”


    “不急!”馬行空擺了擺手道:“我並未感到他絲毫的敵意,我倒想去會會此人,憑此人的手段,若是要以血腥手段奪取古陽關,恐怕也等不到我們現身。他這麽做,很有可能就是在等我們。”


    “你的意思是?”不空不通大師頗為意外,雖然到了他們這一步的強者,相信直覺沒有錯,但是要賭上家族的安危,他覺得有點過於冒險了,這個時候,他更傾向於坐守古陽關一些。


    馬行空道:“不樂皇帝步步緊逼,去年又在東平府開辟了養魂地,而我們隻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他對我們的實力了若指掌,才認定了我們不敢孤注一擲,我們也的確輸不起。而且我們都知道,黎相如的大軍在大元州已經建起了一百零八座要塞,非同小可,即便是我們召集同道,甚至本郡三大派齊上,要想快速拔除,也極難做到!這是朝廷釋放給我們的一個重要訊號,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北海關一旦失守,到時候朝廷將會名正言順地以敗軍之名,退居大元州,和黎相如的大軍會和,而我們覆滅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不空不通大師道:“你說的不錯,腹背受敵,的確有滅頂之災,人族的兩郡地盤,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一盤散沙,後期堪憂!不過,我們與北冥海三十六島雖無交情,卻也沒有結什麽仇怨,相反,若是可以聯合,豈非是一大助力?”


    “很難,甚至不可能!”馬行空道:“據我所知,這次北冥海南下,或許是一場更大的預謀,要知道在絕對實力麵前,誰是盤中肉還說不定,能依靠他們成什麽事?”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此刻,二人沒有急於破開眼前的幻境,反而是朝那尊偉岸身影疾掠而去。果然,那偉岸身影看似近在眼前,其實卻是宛如書頁一般,看似走近了,但當跨越過去後才發現隻不過是某種影像而已,這讓二人愈發凝重,同時也有著某種期待。


    城主府中,李若乘睜開眼睛,麵露一絲喜色,同時也鬆了口氣,她已接收到李修的魂印的傳信,馬家背後的強者已經由李修拖延,讓她全力應付以馬家老祖為首的幾尊靈寂後期的高手即可。


    “怎麽樣了?”幹癟老叟一直守候在一旁,此時看到李若乘這樣的表情,暗道一聲有戲,忍不住問道。


    李若乘頷首道:“如果那幫老鬼不識時務,稍後道兄當殺一儆百,方可為續!”


    幹癟老叟道:“這個簡單,即便沒有陰陽鏡在手,我也有信心把馬家老祖給廢了,如果有心算計之下還做不到這一點,我還是回深山老林裏苦修得了,不留下來丟人現眼!”


    李若乘道:“如今上北郡風雨飄搖,馬天誠一心保皇,與馬家已難做到一條心,這也導致馬家的氣運在動搖,馬家老祖的法身有了缺陷,不過也不一定,你還是小心為妙,畢竟我們已經離開古陽關一年有餘,小小缺陷也未嚐沒有被他修補的可能,甚至有變數才有進步,說不定比以前更強!”


    幹癟老叟有陰陽鏡,而李若乘手中的終極法寶則更強大,乃是永罪,是大殺器,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否則得不償失,滅殺了五大士族的高手,硬碰硬,實在是弊大於利,憑白給李修樹敵。讓幹癟老叟出手倒是正好,畢竟殺傷力有限,不可能一出手就打死一片,盡管以李若乘的修為駕馭永罪也極難做到這一點,可永罪也不宜過早暴露在人前。


    “咦?來得好快!”幹癟老叟頗有感應,有幾尊高手正在接近城主府,沒有隱藏行跡。


    李若乘看了幹癟老叟一眼,朝他點了點頭,幹癟老叟沒有遲疑,身形一閃,朝正堂縱去。


    幹癟老叟喬裝成一位城主府的主事,那位主事本是和馬天誠同輩的一位族弟,修為是金丹後期,處理古陽關的政務等,他的本尊自是已被囚禁,如今幹癟老叟獨自一人高坐大堂,將修為壓製到金丹後期,靜等五大士族的高手上門。


    然而,五大士族的老不死並沒有真的進入城主府中,在幹癟老叟的感應之下,將一切盡收眼底。


    一群老不死的剛剛行至府前,為首的老人大手一揮,所有人全部四散開去。各自在法戒或法袋中一拍,紛紛攝出一支畫著龍紋的陣旗。


    龍紋陣旗一出,這天地間居然有了反應,尤其是整個古陽關的地氣,居然沸騰起來。


    這地氣可不是尋常的地氣,而是隱隱夾帶著龍氣,這讓幹癟老叟感到極為不妙!


    “怎麽回事?不好!是文聖地脈!”幹癟老叟立刻判斷出是怎麽回事,當下毫不猶豫,長身而起,沒有再隱藏的必要!事到如今,他怎會不知,那些易容喬裝去通風報信的人,定是有人露出了馬腳,這些高手如今全部有備而來,情況立刻倒轉,幹癟老叟第一反應就是以絕強力量,轟出一個缺口再說,免得沒困住別人,反被別人給困住,到時候就要陷入苦戰,脫離了原定的計劃!


    幹癟老叟腳下一跺,撞破屋頂,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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