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陣暗香盈動,有清淺的腳步聲傳來,在一步之遙站定。


    “公子在想什麽呢。”綿軟的嗓音低柔蠱惑,透著繁華看盡的滄桑,然而口吻卻是嬌憨頑皮,仿佛不諳人世愁苦的少女。


    “薑小姐也逃席,裏麵的牌局怎麽辦。”我扯唇一笑,沒有回頭。


    “有黃大人湊手,沒有關係。”薑紅玉上前和我並肩而立,款款轉過身,背靠在船舷上。


    “沒有薑小姐的靈慧,風向恐要便矣。”黃道佐哪有你和黃蜂倆的默契,我真心實意地恭維薑紅玉,口氣酸溜溜。


    薑紅玉笑了,絕代的風華如霧氣一般氤氳飄散,仿佛連身後的水色天光也心甘情願化作背景,臣服在美人的傾城一笑中。


    “公子倦了,容妾引公子去客房小憩吧。”


    也好。


    客房在二層,在水平空間緊俏金貴的船上寬敞得奢侈,裝潢布置得很是溫馨舒適,臥具精致。


    “有勞薑小姐了,請代向諸殿下告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可不想落黃道佐什麽口實,站在客房門口,我不打算讓薑紅玉進屋,不甚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而且見了這麽舒適的房間,我真覺得有點累了。


    其實還有一個隱晦的原因,出於本能,人類對於密閉空間有著與生俱來的畏懼,很多好萊塢驚悚大片就是基於此靈感,比如說《極度戰栗》。


    說白了,到目前為止,我害怕和薑紅玉短兵相接。


    薑紅玉不氣不惱,好涵養地吩咐丫頭去伺候茶水,小俏丫頭領命去了,剩下倆人麵對麵杵在門口靜靜地對視,有點……對峙的意味。


    我忍不住皺眉頭,這種情況讓我很頭疼。


    “公子的牙牌玩得很是精湛。”嫣紅的菱唇沒頭沒腦地吐出這麽一句。


    我愣,敷衍的應對,不明白薑紅玉的用意,一時間有點茫然有點戒備。


    “我也愛抹牙牌。”薑紅玉眸光閃動,話鋒一轉,忽然談起牙牌起源來,好像閨密間的閑聊。


    “說來這牙牌的流行也不過幾個月的工夫,最早始於宮中,民間不過近一個月才普及開來,妾有幸研習較早,甫一接觸便愛不釋手了。”


    她自己追憶半天,到底要說什麽?!鬱悶的時候我向來不善於掩飾脾氣,此時我的不耐煩一定寫在臉上,薑紅玉卻好像沒有意識到,自顧自接言。


    “不過妾愚笨,即使以前阿拉伯數字在坊間剛剛盛行的時候背過一遍,勉強有點底子,可是還是忘這忘那,總是學不會,為此沒少被王爺罵。”薑紅玉頓了頓,姣好的麵龐上浮起一片奇異瑰麗的色彩,柔媚的嗓音深藏著隱密的激動,“王爺說同樣都是人腦子,有人就能生想出這一整套玩法,有人就怎麽手把手教也教不會……罵得妾好委屈,對首創牙牌的高人真是又仰慕又好奇呢。”


    心一點點沉下去,我看著薑紅玉,眸色冷冽下來,“那好辦,跟你家王爺說說,你家王爺多憐香惜玉的主兒,肯定替小姐安排引見,有你家王爺作主,這世上沒幾個人不能招之即來的。”


    見我口氣不善,薑紅玉好像忽然意識到失態,麵上騰起兩朵紅雲,恍若桃花春雨,莞爾道,“妾話多了,今日雖然初次侍奉公子,但見公子氣度不凡,妾忍不住親近,打擾公子休息,妾告辭了。”


    “小姐慢走。”我態度緩和一些,放柔聲音。


    目送薑紅玉窈窕的背影翩然消失在拐角盡頭,我長出一口氣,緊張多時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轉身關門,然後一頭栽在床上。


    呼,今天真是上了賊船了。


    薑紅玉最後一席閑話的意圖稍一冷靜我便琢磨出味道來了,她的措辭很有技巧,從牙牌開始,拐彎抹角,七繞八繞,過程很溫和流暢,最終卻淩厲盡顯,精準而自然地落在我身上,當然是我的本尊水若溪了。


    卻不知這一番深深淺淺的試探,她到底得到了什麽信息,又可否達到目的?她關心的是潛在情敵水家小姐,還是半道殺出的我,抑或是我和水的關係?一個人的兩個身份之間鬧出曖昧,這可太搞了。


    女人心,海底針,兩根針碰巧定位在一處是小概率事件,而磁石則不然,薑紅玉細膩的心思,黃蜂應該明了吧。


    想著想著,我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忽然覺得額頭有些麻酥,還以為是蚊子小咬,閉著眼睛低咒一句,一巴掌招呼過去,卻依稀地聽見一聲低笑,爪子被輕巧地架住,牢牢固定在一片溫暖細致上。


    討厭,哪個王八蛋攪和我睡覺,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對焦之後隻看見一個瘦削光滑的下巴。


    “醒了?”低啞磁性的聲音從額頭上傳來,伴隨著菲薄柔軟的唇慢慢下移,我的小爪子仍被緊緊地按在他的臉上。


    “王爺也不怕被人瞧見,再傳出斷袖的名聲?”你要斷臂我沒啥意見,隻要別拉我下水就行,我可不想和你傳緋聞,以後還指望著惜若水這小頭銜混呢,被你弄臭了怎麽辦,你要是實在忍不住想要,樓下可有一現成的枕頭,估計不是直男,我不介意偶爾拉拉皮條。


    細密如霖的輕吻弄得我有點癢癢,我縮了縮,然後以攻為守,開口涼涼地揶揄。


    黃蜂恍若未覺,專注地親親吮吮,樂此不疲,口水塗了我一臉,我著急了,抽出爪子使勁推。


    “喂,別弄花了我的易容。”


    易容的材料雖然是防水的,但也耐不住黃蜂這麽不遺餘力的破壞,而且填充材料裏有澱粉,人的唾液可是含有澱粉酶的,物理作用加上生化分解,老臉不花才怪呢。


    “我就想看看你是怎麽擺弄的,這小臉,嘿,黑中透著綠,跟老菠菜似的,虧你想的出來。”黃蜂停下來打量我,咋咋有聲,見我咬牙切齒,大笑起身。


    我趕緊爬起來照鏡子,一看之下立即怪叫一聲,憤然回頭怒視,罪魁禍首卻撫著額樂不可支,連肩膀都微微地抖動。


    不生氣,不生氣,我不生氣,我翻著白眼灌輸積極暗示,好容易心理建設完畢,我不搭理他,在妝台坐下,從懷裏掏出幾個瓶瓶罐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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