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墨到底還是沒有找到梁幼音。


    她就像從人間蒸發,遍尋不到。接連數日,引鳳巷的氣壓低的讓人心驚膽戰。程以墨的神色更冷,仿佛一個行走的大殺器。


    這天,楚剛照例來引鳳巷的時候,手裏還多了一樣東西。


    “三爺,這是門衛那邊剛剛收到的快遞。”


    程以墨皺眉,對所謂的快遞並沒有興趣。楚剛不等他吩咐就很自覺的檢查了一番,確定快遞沒問題,然後才拿出美工刀拆開。


    “三爺,是一份……”文件。


    後麵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楚剛就自己愣住了。


    因為薄薄的紙張最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


    白底黑字,幹淨整潔的打印體卻冷冰冰的散著寒光。


    程以墨看不到上麵的內容,隻疑惑的看向楚剛,冷銳的眼神像刺,楚剛瞬間清醒。


    “三爺,您自己看吧。”


    他不敢當著程以墨的麵說出‘這是一份離婚協議書’這樣的話,所以隻能委婉的陳述,然後把a4紙塞到程以墨的手裏,迅速退開。


    低低的垂著頭,進入‘我什麽都看不到’狀態。


    程以墨看到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時,手指驟然收緊。


    脆弱的紙立刻被他攥出褶皺來。


    目光順著往下,在看到末尾梁幼音漂亮的簽名時,程以墨整個人都仿佛被凍僵,又像是化為了石頭。


    客廳裏頓時陷入一片靜謐。


    “嗬,梁幼音,誰允許你的!”


    程以墨怒極反笑,咬牙切齒的說著,嗤啦一聲,毫不客氣的撕碎了離婚協議書。然後揚手丟進垃圾桶裏,似乎覺得還不夠,又抬頭看向楚剛。


    “把它丟出去,扔了。”


    “是。”


    楚剛連忙上前,拿過垃圾桶迅速離開。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垃圾桶裏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


    “去查,弄清楚快遞是從哪兒送過來的。”


    “是。”


    楚剛可不敢耽誤,這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夫人的消息。萬一再查不到,抓不住,那他跟自己的一眾手下就真的不用再繼續活著了。


    頂著巨大的壓力,楚剛這次的辦事效率還不錯。


    當然,不排除有人故意為之。


    總之這次是真的查到了有用的消息,楚剛連忙匯報給程以墨。


    “宋可洺?竟然是他。”


    自從把宋家的那位私生子送回去,又幫助他做了幾件站穩腳跟的事情之後,程以墨就沒有再去管宋家的內鬥。而之前因為宋可洺也一直分身乏術,程以墨更是壓根兒沒把他放在眼裏。


    卻不知道這個自己從未放在眼裏的人,居然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了梁幼音數日的人。


    “開車,去找宋可洺。”


    既然有了消息,程以墨當然不會放棄。


    而此刻,宋可洺剛剛送走了梁幼音跟沈辰。


    沒錯,沈辰也跟著梁幼音一起離開的。原因是梁幼音的心理問題還沒有得到改善,還存在很大的隱患,而沈辰剛好也想出去走走,最後兩人幹脆結伴而行。


    也算是有個照應。


    畢竟梁幼音的身體還沒徹底恢複,需要注意的地方還有很多。


    看到程以墨,宋可洺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他故意留下了蛛絲馬跡,這才讓程以墨找到自己。


    “音音呢?”


    程以墨走到宋可洺麵前,語氣冷漠的質問。


    幽冷的眼睛裏滿是殺意,像冰刺一樣。


    宋可洺卻不閃不避,甚至帶著嘲諷的勾著唇角:“想知道音音在哪兒?嗬,你憑什麽以為我會告訴你?”


    “宋可洺,告訴我,音音在哪兒?”


    程以墨一字一頓的說,每一個字的咬音都很重。


    他的眼神裏滿是咄咄逼人的森寒。


    “你來晚了,音音不在我這裏。”


    宋可洺嘲諷的笑著,聳聳肩,一副‘你耐我何’的得意模樣。


    “該死的,你把音音藏到什麽地方了?”


    程以墨逼近,磅礴的氣勢隨之朝著宋可洺壓過去。他卻保持著站立的姿態,冷冷的注視著他,不躲也不避。


    “我說了,你來晚了,她走了。”


    “走?音音去了哪兒?告訴我,她去了哪兒?”


    “現在你知道來找她了?可當初你傷害她的時候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大街上碰到差點被車子撞到的幼音時,她的狀態有多糟糕?如果不是偶然碰到我,她現在很有可能連命都沒有了!”


    宋可洺終於無法維持表麵的嘲諷和冷意,他憤怒的嘶吼,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她在哪兒?”


    程以墨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翻來覆去都隻有這句話。


    他不停地追問,宋可洺卻注定不會告訴他答案。


    “想知道?嗬,我偏不告訴你!程以墨,你根本就不配擁有她!你是個沒心沒肺冷酷無情的石頭,怎麽可能懂得怎麽去愛一個人?我妹妹因為你死了,你卻連一點眼淚都沒掉。你他媽的跟她可是相處了一年多的情侶!”


    新仇舊恨,宋可洺簡直恨死了程以墨。


    他緊緊地捏著拳頭,渾身因為憤怒而戰栗。


    “告訴我,音音她究竟在哪兒?”


    “嗬,對了程以墨,我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宋可洺突然露出冷冽的笑,帶著怨恨,他故意說的緩慢:“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幼音替你壞過一個孩子。可惜,是你自己殺了你的孩子!嗬嗬,剛剛一個月多一點的小胚胎,甚至還來不及進一步發育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給害死。程以墨,聽到這個消息,你高興嗎?”


    宋可洺咬著牙,眼神裏滿是惡毒。


    他要狠狠地懲罰這個混蛋,讓他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錯,做了多麽人神共憤罪不可恕的事情。


    “你不知道吧,幼音其實之前就有所察覺。她是準備告訴你懷孕的事情,讓你高興的。可是你呢?你讓她聽到了、看到了什麽?嗬,為了你的私欲,你害的幼音遭受這一切的痛苦。程以墨,你是罪魁禍首,是殺人凶手!是你,親手害死了你跟幼音的孩子。”


    宋可洺怒極反笑,又帶著報仇的快意。


    程以墨渾身僵硬,總是保持著超強理智的男人這次也忍不住要崩潰。


    他呆呆的傻站著,腦海中之後宋可洺的嘶吼。


    你親手害死了你跟幼音的孩子!


    是他,是他的錯!


    他害死了他們的孩子,所以音音才會心灰意冷,才會躲起來不肯見他,才會給他郵寄了離婚協議書。


    想到梁幼音曾經滿臉幸福的抱著他,訴說著對自己的感情,程以墨頓時心如刀絞。


    宋可洺看著他痛苦懊悔的樣子卻覺得不夠,隻是這樣還不夠。


    他冷笑,說:“怎麽?現在知道後悔了?嗬,真沒想到啊。冷心冷情的程三爺這輩子也會後悔,不過可惜,就算後悔也晚了。音音對你已經死心了,她已經離開這兒了。而且,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你永遠都不會再找到她。程以墨,你就帶著自己的愧疚孤獨終老吧。”


    “你將永遠找不到你愛的人,永遠不可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因為你曾經有過愛人,曾經有過孩子,可惜……因為你的冷酷無情,因為你的自私,她們已經永遠消失在你的生命裏了。”


    宋可洺冷冷的說完,丟下麵色僵硬的程以墨,大步離開。


    再後悔又有什麽用?失去的,永遠都不會回來。


    楚剛遠遠的站在一邊,他聽不到程以墨跟宋可洺交談了什麽。隻能看到宋可洺滿是惡意和報複的笑容,以及一張一合的嘴巴。


    他心裏很是憤怒,想要衝上前揪著宋可洺的衣領狠狠揍他一頓。


    可惜到最後他還是什麽都沒做,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從自己的身邊離開。


    不遠處就隻剩下程以墨。


    高大的男人安靜的人站著,脊背筆直,渾身透出一股蒼涼。


    楚剛不由生出幾分擔憂,他還不曾上前就見前麵的人脊背一彎,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噗!”


    程以墨彎腰,把胸口咳出來的血吐出來。


    然而憋悶在裏麵的氣卻沒有發泄,他依舊覺得難受的厲害。


    “三爺!”


    楚剛大驚失色,連忙大步走過去。他伸手要去扶程以墨,卻被他給擋住了。


    “我沒事。”


    麵無表情的擦掉唇角的鮮血,程以墨說。


    “您吐血了。”


    宋可洺到底跟三爺說了什麽,竟然能讓三爺都吐血。


    想必,肯定是關於夫人的事情吧。


    楚剛在心裏歎息了聲,覺得真是造化弄人。好好地一堆夫妻,卻偏偏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家三爺,以後可怎麽辦。


    “三爺,咱們先回去吧,讓沈醫生給你看看。”


    “不用。”


    程以墨冷冷拒絕,他揮開楚剛的手,獨自一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到最後,程以墨還是查到了梁幼音離開的路線。


    可惜,人早就已經走了。在不知道哪個地方轉了道,隱藏了身份,然後銷聲匿跡。


    “三爺,這是夫人離開的碼頭。”


    楚剛說完,後退幾步,遠遠地站著。


    自從之前程以墨吐血過後,楚剛一直都憂心忡忡,擔心他到了這兒會觸景生情,再吐血。


    所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牢牢地盯著程以墨。


    程以墨這次沒有吐血,他迎著腥鹹的海風,在碼頭站了很久。


    久到雙腿失去知覺,久到深夜來臨。


    他要找的人,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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