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震,他的感覺竟這麽靈敏。但我怎麽可能承認。況且,我不會告訴他,我的走,和他說的走,是完完全全兩回事。


    我笑著告訴他,“不是一天嗎,現在才……”我看了下手表,“才九點,還沒過一天呢。”


    他不說話,隻看著我,表情很凝重。


    “那你是不是要我走?如果是的話,我走了哈!”我假裝要走,他立刻拉住我。


    “不許走,說好一天的!還欠三個小時呢!”說罷他朝我露出笑容,然後把我緊緊抱住,他的頭挨在我的肩膀上。


    我聞著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心裏很感觸。沒想到離別在即,我也會貪戀他的溫暖,即使我不愛他!我不能哭,如果哭了,今天做的一切就破功了。無論如何,我要做到給他他想要的一天。


    以後恐怕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對我這麽好。以後的路,就要自己走了!


    丁銳很久才說話,“謝謝你,蘇錦年,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他知道就好!我努力掩飾難過。


    “現在,陪我去唱歌!你還沒聽過我唱歌吧?”丁銳拉著我的手,頗為得意。


    我笑他自戀,“看來這是你的泡妞必殺技啊!”


    “那還用說,你聽過就知道。”他帶我去了最近的ktv。


    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丁銳很快就點好歌,問我要點什麽,我說我不唱,聽聽你的天籟之音。


    他朝我漾出一抹自信的笑,拿過麥克風。前奏響起,他的聲音也緩緩流泄出來,瞬間把整個房間都填滿。


    真的很好聽,不是那種磁性的好聽,而是清冽又帶著點慵懶,像小貓的爪子似的,撓得人心裏癢癢的。


    這個壞痞子實在有自戀的資本,他也太會撩了!而且,他十分清楚他聲音的優勢,這唱歌的殺傷力簡直比他一百句甜言蜜語還要厲害。


    我想,大概沒有一個女人能對丁銳說不!如果不是我心裏有人,我恐怕早就淪陷了。


    他唱的第一首,很簡單也很應景,一下子把他的心情告訴我。


    “能不能給我一首歌的時間,緊緊的把那擁抱變成永遠,在我的懷裏你不用害怕失眠……”


    這麽吸引人的丁銳,我真的應該陷進去。可是我沒有,我居然又想到了裴遇凡。如果他也能給我一首歌的時間,我會做什麽?


    越想越覺得難受,說好要離婚的,我想他幹嘛!


    我垂著頭,不想讓丁銳發現我想裴遇凡了。


    恰好丁銳唱完了,他看了我幾眼,像看出我的情緒,他停下來,沒繼續唱。


    房裏響起一首又一首歌,我們卻一句話都沒說。


    這一刻真的很想掐死自己,是我把這一切弄砸了!蘇錦年,你他媽的說好要給丁銳一天,你居然想裴遇凡了,你該死!


    “丁銳,怎麽不唱了?”我努力想笑,卻發現嘴角根本翹不起來。


    “蘇錦年,真的這麽愛他?”他苦笑著問我。


    我使勁搖頭,“不,要離婚了,我也要收回感情。他不值得我愛。”


    “那我呢?”丁銳眼巴巴看著我,就像等糖吃的小孩兒。


    我有點心疼,“你很好,真的。還唱嗎?”我趕緊轉移了話題。說好今天要高高興興的,我卻破了氣氛。


    “唱。”丁銳稍稍好些,換了首歌。居然是《淘汰》。


    “隻能說我輸了,也許是你怕了……我卻得到你,安慰的淘汰。”


    我的心又縮緊了。他存心讓我哭嗎?我走過去選了歌,等他唱完了,我笑著問他,“想聽我唱歌嗎?唱得不好,你要擔待一下。”


    他坐下來,突然來了興趣。


    我拿著麥克風,輕輕唱起來。


    我點了一首老歌,為我自己也好,為丁銳也罷,今夜過後,隻願大家都不再被愛情束縛。


    “為何你的嘴裏總是那一句


    為何我的心不會死


    明白到愛失去,一切都不對


    我又為何偏偏喜歡你”


    唱到一半時,丁銳的聲音合起來,我回頭才發現,他眼裏噙著淚。他的眸子讓我疼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還沒到十二點,他就拉著我出來,說太晚了,要送我回醫院。


    我點頭,什麽也不說。


    他說想等我睡著再走,我不讓,最後他轉身走了。背影比上次在雪地裏更加寂寥。


    進了病房,我還沒開燈就被前麵的點點星火嚇到,以為是賊!當即我連門都不敢進,轉身就想跑。


    黑暗中突然有人拽住我,把我拖進房裏。


    我怕得張嘴大喊,卻被人掩住嘴巴。


    熟悉味道撲進我鼻子裏,我才知道,是裴遇凡!索性也不掙紮了,任由他把我拖到床邊。


    他開了燈,我不解地看他。房裏全是煙味,嗆人得很,我還瞥到煙灰缸,肯定是他帶過來的。


    “跟丁銳出去,好玩嗎?”他的眼裏閃著危險的光,好像隻要我回答不對,就會隨時撲向我。


    我聳聳肩,拿上病號服準備進洗手間換。他卻拉住我,把我逼到牆邊。我依然不吭聲。


    “蘇錦年,你是不是忘了做戲做全套?剛流完產就跑出去瘋,你把我當傻子一樣耍?”他居高臨下看我,大掌隨即捏著我下巴。


    我看他一眼,才輕輕告訴他,“反正都要離婚了,你管我!”


    “現在離了嗎?你告訴我離了沒有?”他突然大聲吼我。


    我被他吼得莫明其妙。離和不離,隻是一道手續而已,我就不信他有多在意!無非是不想讓我好過罷了。


    他扶了扶額,似乎因為什麽事情頭痛。眸子半眯他看向我,“不想讓你爸出來了?”


    我睜大眼睛看他,“裴遇凡,你到底想我怎麽樣?你想要股份,我給你;你想讓蘇氏垮台,我隨你;你想離婚,我也配合你!你還想我怎麽樣!”


    他抬高我的下巴,存心要看我狼狽的樣子。“想跟丁銳一起?你覺得可能嗎?他可是遇晴喜歡的人。你是不是不搞出點事情來,就不好受!”


    我用力掙開他的手,別過臉去。“裴遇晴配不上丁銳。”我平淡地說著。


    “她配不上你配得上?笑話!”裴遇凡的臉在我眼裏那麽高傲。


    “我也配不起。”我苦笑告訴他。“所以,別再因為我跟丁銳對著幹,一點意義也沒有。我不想再拖,你給我個明確的日子,隻要我爸出來,我就簽字。”


    裴遇凡突然低笑,“蘇錦年,這由你說了算嗎?”


    我覺得他很奇怪。他比任何人都想快點跟我離婚,可現在我怎麽覺得他又不想離婚了?按理說,不可能啊,他想要的我都雙手獻上了,他還留著我做什麽!


    想罷,我平靜地跟他說,“裴遇凡,我知道我鬥不過你,所以我很實在說出我的想法。明天,可以讓我爸出來嗎?”


    我算是用哀求的口吻問他。原本以為,昨天我跟他談了條件後,我爸今天就能出來的。但是沒有,我很擔心,萬一裴遇凡改變主意怎麽辦!


    雖然說公公向著我,但是他到底也不能強硬逼著裴遇凡做不想做的事啊!


    我在裴遇凡的沉默中忐忑不安,他轉身往外走。


    最後才給我一句話,“蘇錦年,明天希望你能做到你說的話!”


    說罷他就走了。


    我鬆了口氣。換好衣服後,從隨身的包包裏拿出幾份協議來,兩份是離婚協議,三份是度假村股份轉讓協議和憑證。


    這些我都簽好了名字,還按了指模。


    給梁力打了電話後,我才放心下來。他那邊已經幫我安排好。這幾天我一直沒去找我媽和看大哥,是因為我讓梁力幫我將他們轉到別的地方。


    現在隻等我爸出來,我們就要徹底跟南城告別了。


    當時我把決定告訴我媽時,她連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她哭著說,她隻想一家人在一起,錢財什麽的都可以不要。她跟我的想法一樣。


    爸一定會舍不得蘇氏和這個他打拚了幾十年的城市,但是對比家人的平安,他會理解我做的。


    梁力說,他在等我爸出來,隨時可以帶我爸去別處。他現在擔心我能不能走。


    我說不用擔心,我解決完蘇氏的事後,會全身而退的。


    他不好再勸我,隻讓我小心點。還說賣房和車的款已經進了我媽的賬戶。


    掛了電話後,我躺上/床,計劃著明天晚上,把一切都完結掉。


    裴遇凡,別怪我,我不是善良的女人,在你這樣對我們全家後,我實在沒辦法原諒你。在心裏念叨了幾句後,我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剛過,我被手機鈴聲吵醒。


    “錦年,是爸!爸出來了!”


    我抓著手機,聽到他的聲音,激動得眼淚直流!


    爸終於洗脫了冤名,清白地出來了!


    裴遇凡的動作果然很快!既然這樣,我也該準備準備了。


    想到今晚要做的事,我的心跳加速,一刻都不想等。


    給裴遇凡打電話,隻響一聲他就接了,看來在等我找他。


    “謝謝你。”我隻會說這三個字。


    “沒了?”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昨晚好麽奇怪。


    “裴遇凡,吃個散夥飯吧,畢竟夫妻一場。”我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原以為他會嘲笑我一番,誰知他竟答應得很爽快。


    “可以。”


    “那,今晚七點,我等你回家。”說完我就掛電話。


    那個家,承載著我將近兩年的笑和淚,痛和傷,也該好好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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