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對呀,趕緊過來,我和你說這裏的豚骨拉麵簡直是全日本一絕,”楚茹雲笑嘻嘻地拉著兩人進去。


    店鋪雖小,但是幹幹淨淨,老板娘一口一句溫柔的歡迎語,顯得環境非常好,就像是國內一些內有門道的私房菜館一般。


    上來三碗幾乎又臉盆大小的豚骨拉麵,看得林靜爾和蘇染染又是一愣。


    不過見楚茹雲非常開心地來了句:“我開動了!”然後左手湯勺,右手長筷非常痛快地吃起來。


    兩人也方向心中的疑惑,開始吃麵。這一吃,就品出滋味了,骨頭湯熬得簡直可以說是滴滴精華,麵q彈無比,絕讚。


    “所以你到底住在哪裏?”蘇染染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怎麽也不像是能安插得了一棟別墅的地段,而且周圍馬路上的人感覺都有點睡不醒,“你是說這附近?”


    楚茹雲悶了一口湯,點頭,笑道:“是啊,喏,就是這一家麵館的樓上,是不是很近?”


    蘇染染和林靜爾仿佛被雷劈了一樣。


    這家麵館位於一棟七八層老舊公寓的一樓,看著有點像是民屋改造的,剛走近的時候,蘇染染還敏銳地看見這棟公寓的四層掛著“愛心旅館”幾個字樣。


    這種一般就是提供給小年輕克製不住欲/望的鍾點房。


    這地段能是什麽好地方?


    林靜爾和蘇染染都沒心情吃麵了,草草地扒拉幾口,拖著行李跟著楚茹雲走到她的公寓,看到她確切地拿出鑰匙開門,才真的認識到,自家的閨蜜居然真的住在這裏。


    “說罷,到底是怎麽回事?”蘇染染看著楚茹雲。


    楚茹雲被這幾乎算得上教導主任的視線嚇得哆嗦了一下,開口道:“也,也沒有什麽啦,就,就是出來體驗生活。”


    “這是體驗生活?你是忘了我家學了吧,來來來,繼續編!”雙手環胸,斜靠向後,蘇染染疊起修長雙腿認真地盯。


    楚茹雲頓時一怔,突然想起來蘇染染的老爸可是縱/橫c市破案第一的警察,他的女兒就算沒有走刑警的路子,但論起偵查能力以及分析能力絕對是不弱的。


    “我……對不起啦,”不知道是不是蘇染染的表情過於嚴肅,嚴肅到令人忍不住顫抖,楚茹雲已經沒有繼續編下去的欲、望。


    蘇染染雙手抱璧,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好好交代。”


    林靜爾放下行李,她比蘇染染要細心得多,早就發現了一些端倪,此時便扶著楚茹雲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擔憂道:“小茹雲,你是遭遇了什麽麻煩了嗎?你不是在這邊留學的嗎?”


    “留學,”楚茹雲歎息了一聲,“說是留學,但是更多的應該算是政治避難吧!”


    “政治避難?”蘇染染蹙眉,這個話說出來就顯得後果比較嚴重了,“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最近沒有看到國內有抓什麽貪官啊之類的。”


    “不是最近,這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楚茹雲捂住臉,縮了縮鼻尖,“之前國內換屆的時候你也知道,有一個派係倒了嘛,我爸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查貪汙公款,被抓入獄現在還待在那裏,媽媽一怒之下心髒病複發就去了。”


    她伸手擦了一把臉,完全無奈的表情。


    楚茹雲說得輕鬆,但是蘇染染和林靜爾的臉上卻露出震驚的表情,一臉呆滯地看著自己的閨蜜:“你……你媽媽死了?”


    爸爸居然還被關在監獄裏麵,這……


    “嗯,你說的沒錯,”也許是謊言終於被戳穿了。


    楚茹雲沒有再刻意地表現出一開始的歡快活潑,整個人顯得有一些成熟和陰鬱。


    “為什麽不告訴我們?”林靜爾低聲道。


    楚茹雲苦笑一聲,掏出一根煙,點燃,無奈道:“你們也是知道我的,死鴨子嘴硬,自尊心要強,不想被你和染染……唉,反正你們懂得啦。”


    曾經在大學裏麵是最有錢的一個,現在卻變成最沒有用的一個,讓她怎麽能開口,自己這一關就過不了。


    蘇染染剛想開口,突然鼻尖嗅了嗅,猛地起身,奪走楚茹雲手中的煙,怒道:“這是什麽!”


    楚茹雲被這突如其來的河東獅吼,吼得整個人都僵硬,她怔怔地看著蘇染染,視線又慢慢的轉移到煙頭上,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媽呀,忘記她爸爸是緝毒隊刑警啊,這可是特製的煙,俗稱大麻。


    “那……那什麽在國外,抽大麻,並不算是吸毒,”楚茹雲弱弱地開口道。


    “什麽國外,你還是z國人嗎,國內這些就是吸毒,”柳眉豎起,蘇染染眯眼看她,“抽多久了?”


    “我……我,我這需要錢周轉,房子也是租的,然後還要吃……”


    “說重點,都沒錢了,還有錢搞這玩意兒?”


    “唉……我,我其實也就是裝裝樣子,沒辦法,最近職業需要呀,我,我也是為了生活!”


    林靜爾緊緊咬了一下下唇,有什麽工作是需要抽大麻的?稍微深思一下都覺得很恐怖,她緊緊地捏住楚茹雲的肩膀,深吸一口氣,道:“大麻不準再抽了!你和我們直說,幹什麽工作需要玩這玩意?你那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呢?他沒管你?”


    楚茹雲突然沉默,然後悶哼一聲:“我那個小男朋友?分手了。”


    “分手啦?”林靜爾一臉詫異,“你們當初可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那種狀況呀,他可是天天對你早中晚送飯。周末我們想和你一起去逛個街,他還要跟在後麵,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忠犬,他會和你分手,我不相信。”


    蘇染染思索了一下:“是不是他終於忍不了你的大小姐脾氣了?還是說你落後他嫌棄啦。”


    當初這兩人交往的時候,待遇是相當的不平等。楚茹雲那時候出入豪車,對閨蜜還稱得上溫和細雨體貼有加,對男人那簡直就是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冷酷。經常不搭理他,氣他,甚至記得有幾次還當街嘲笑他是個吃軟飯的沒本事。


    當時蘇染染就對這個男人的忍耐心佩服的不得了,這樣的男人,要麽就是愛慘了她,要麽就是背後有絕大的政治性目的,反正不是普通人。


    “不是,”一直沒哭的楚茹雲突然眼眶紅了,“就是小染染以前經常說的,我作,我太任性了把他作跑的,在四年前。”


    “怎麽回事?你做了什麽連他也忍不了,”林靜爾好奇道。


    “其實我現在也好後悔。我當初周圍有一些狐朋狗友巴結我嘛,也有一些很有錢的姑娘。她們的男朋友不是開富二代超跑的,就是某位高官之後,反正帶出來是倍有麵子啊!可我的男朋友呢,是我家保姆的兒子,我被他們嘲笑的說來說去,然後,然後我就逼他分手,說再纏著我,我就自殺……”楚茹雲說著也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衣服。


    “你是不是蠢呀!莫欺少年窮啊,你那個男朋友除了出身不好,他什麽不好啊!那個時候是大學裏的校草,智商高的出奇的學霸。我記得他之前編程的一個軟件賣了30萬,馬上買了一塊你喜歡的二十八萬的手表送你!”


    蘇染染恨不得戳死楚茹雲,這麽好的男人居然放跑了:“這體現出什麽樣,體現出他是一個有能力然後又願意愛你的人,這麽好的一個男人,你居然因為別的女人的一些嫉妒小心思而把他放跑了!你是一頭豬嗎?!”


    楚茹雲吸吸鼻子,點點頭:“我是!自從和他分手我就開始後悔,隻不過不久後我家這邊也出了事情,他也不見了。所以我也沒有心情去找他了。”


    楚茹雲是不想想起這個男人的,每一次想起,她都會發現當初的自己是有多麽過分。當初那個男人是承擔了怎樣的壓力追求自己,又是抱著怎樣的珍惜對待自己。


    可惜卻被她自己給作跑了。他當時一定很難受吧。所以才會沒畢業,就考取獎學金交換到美國留學了。


    蘇染染揉了下眉心,林靜爾看了一眼煙,開口道:“那你現在……做什麽?”


    “唔……這個,這個,其實還和我的專業有點關係啦……”楚茹雲支支吾吾道。


    專業?


    蘇染染回憶了一下,她當初成績不怎麽好,所以第二學期直接從設計轉到了藝術表演類,蘇染染心底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所以?”


    “嗬,嗬嗬……”楚茹雲微笑,“我來這裏的時候英語不好,日語也不好,媽媽當時生病了為了看病還欠了一身的債。之後多虧認了一個姐姐,她在日本開了個酒吧,專門有地下樂隊過live表演,我就在那裏坐坐台,有時候上去客串唱個歌什麽的。”


    “天!你居然去坐台!知不知道多危險呀,”蘇染染紅著眼衝過去,“你這種情況,都不願意和我們說嗎!”


    楚茹雲苦笑一聲:“大家都是姐妹,我怎麽敢麻煩你們。你們才出來工作多久呀,我曾經也問過,染染被親戚公司剝削,小靜爾也沒有存款,我怎麽好意思開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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