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難怪韓家人會去找她。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我停頓了一下,再補充一句,“我是說韓家人找到你的時候,告訴你了嗎?”


    “嗯。”嶽曉點頭,“他們什麽都沒有隱瞞,也把那批貨的事情告訴我,隻是我完全沒有線索。”


    她也沒有線索,我也沒有線索。


    我道:“也許那批貨,寧老大根本沒有告訴過我們。”


    嶽曉卻特別肯定地搖頭:“我們分析過,要麽那批貨已經被毀掉,如果沒有毀掉,被特意保存下來,那麽線索一定在我們身上。”


    不用問,她口中的‘我們’一定是跟韓西洲。我沒想到,這些陸陸續續出現在我身邊的人,竟然都是為了同一件事。


    我靠坐在椅靠上:“你們為什麽會這麽肯定?”


    我始終覺得寧老大不會冒險把那麽重要的事情,告訴兩個當時隻有七歲的孩子。


    “姐,你不了解阿爸阿媽,我們會被藏起來,一定不是隻為了躲避追殺。”


    我被她這句突如其來的‘姐’給震了一下,又被她自然而然稱呼的‘阿爸阿媽’震了一下,好半響才找回聲音,別開頭:“反正我也不知道什麽貨的下落。”


    嶽曉擰眉:“找到那批貨,對我們所有人都有好處。”


    “sag上麵的人對我們寧家芥蒂已久,這次傅家拿下首領之位,等於我們又少了一次翻身機會,上麵一定會趁熱打鐵對寧家下手,隻有找到那批貨,寧家才有可能換回一次絕處逢生的機會。”


    我挑眉:“所以?”


    “找到那批貨,我們的生命危險解除,寧家的危機解除,也能讓唐蘇傅三家死心。”


    我笑了:“你話裏話外,似乎是斷定我知道那批貨的下落?誰給你這個自信?”


    “嶽曉……不,寧曉,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也別指望我去救你們寧家。”


    說完我付了錢,轉身離開了小吃店。


    嶽曉沒有出現在我身後,但我知道她一定還跟著我。


    其實我挺生氣的。


    我找了她十幾年,花費了多少精力財力,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她開口閉口就是‘我們寧家’,開口閉口就是那批貨,我想要問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都沒有開口的機會。


    對了,都忘記問她當初為什麽要幫蔣初雲陷害我。


    腳步一停,想找到她問問,但想起她剛才的態度,心裏別扭得很,還是不問了。


    第二天早上,我搭乘快車到了海外部。


    我從春末夏初離開,在深冬回來,這裏的一切好像都沒怎麽變,依舊在繁華,依舊是世界第一金融城市,太多的情景相似,我一時還有點恍惚。


    甚至恍惚到,好像過去那幾個月什麽沒有發生,我還是和傅厲琛相愛著,我們在小樓裏說笑,擁抱,做.愛。


    傅厲琛會用他的體力和精力讓我又痛苦又歡愉,一遍遍強調我是他的女人。


    ……


    但終究隻是我的幻覺而已,這幾個月,已經我和他拉出了一個長長的距離。


    我走進海外部,發現前台小姐換了人,她不認識我,還問我有沒有預約。我恰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電梯裏走出來,雙手插在口袋裏,淡淡地喊:“杜衡。”


    是唐昊,我沒想到唐昊竟然還在海外部。


    唐昊也沒想到,我幾個月前突然離開,現在突然回來了,還在原地愣了一下。


    “嶽總。”唐昊合上剛才邊走邊看的文件,快步朝我走來,我站在原地不動,看他走路時被風吹起大衣的衣擺,一直來到我麵前。


    “你,”他緊緊地看著我,語氣裏有幾分詫異,“你回來了?”


    “嗯,玩夠了就回來了。”我笑著,“怎麽?還叫我嶽總?”


    “你當然是嶽總,你是海外部唯一的總經理。”他特別認真地跟我強調。


    我笑了笑:“好吧。”


    我回了辦公室,這裏和我離開前一樣,不過應該是定期有人打掃,裏麵很幹淨。


    我在旋轉辦公椅上坐下,唐昊盯著我問:“這幾個月,你去哪裏了?”


    我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你為什麽還留在海外部?白虎堂主,你不忙嗎?”


    唐昊頓了頓,挺直起腰來,說:“我和海外部有五年合約,我無緣無故解約是要賠違約金的。”稍作停頓,他多加補充,“你無緣無故開除我,也要賠違約金。”


    “……”這份合同從一開始就預謀好的吧?


    唐昊倒了杯水放在我麵前,朝我微微一笑:“就像是你剛才在樓下對我的稱呼一樣,在這裏我隻是杜衡。”


    我不做應答,端起水杯,默默抿了一口。


    唐昊也沒有出去,就站在我麵前。


    “唐昊,你腹部那一槍是我打的吧?”我說著抬起頭,直視著他,清楚地看到他聽到這句話時臉色的變化:“你都想起來了?”


    我勾唇:“嗯。”


    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我和唐昊並非素不相識,他曾出現在我的童年裏,卻也被我順手封印在了腦海深處。


    寧唐蘇傅,厚此薄彼。


    傅家和蘇家交好,寧家和唐門關係也極好,尤其是寧老大和爺爺。


    寧老大把我和嶽曉藏在小村,沒有告訴任何人,唯獨告訴了爺爺,但是因為什麽,我不知道,總之我的童年因此有了一個叫唐昊的玩伴。


    他沒有住在小村,隻是偶爾來小住,他和我關係特別好,我總是喊他小哥哥,他會給我抓蝴蝶,還會給我編花環,跟我講城市裏的故事。


    他腹部的子彈痕,是我弄的。


    但和他之前跟我說的那個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半點關係都沒有,那隻是我失手造成的災禍。


    那天他偷了送他來小村的保鏢的槍,來跟我玩土匪搶親。


    我們當時還玩的是反串,我演土匪,他演寧死不從的新娘,玩鬧間,我隔著玻璃對他開了一槍,當時我們誰都沒想到那是真槍,當子彈打穿了玻璃射入了他體內時,我們都被嚇哭了。


    後來他雖然被搶救回來,但子彈痕卻一直留在他身上。


    我捏緊了水杯:“那天在佛寺救我的人也是你。”我還想起來,他小時候就戴著那條項鏈。


    唐昊沒有否認:“是我。”


    我真的很意外,這個一直被我排斥的男人,竟然在背後為我做了那麽多事。


    可是我無法回報他什麽。


    我認真地說:“唐昊,我感謝你為我做的,但是,我一點都不想和童年有任何牽扯,包括人和事。”


    唐昊的眼裏分明有些受傷,低下頭自嘲一笑:“我明白,嶽歆,我一直都明白。”


    我沒有在海外部留太久,我還約了房東看房子,所以隻露個麵,讓大家知道我回來後就離開了。


    但是我沒想到,我會在公司門口遇見傅厲琛。


    在他出現的一刻,嶽曉也從暗處走到了我身邊,目光冰冷地看著傅厲琛,仿佛是在警告他不準靠近我。


    我其實沒有想讓她這麽做,但是既然她做了,我也不會多說什麽。


    對他,我其實還沒準備好。


    我沒有多做理會,打開車門準備上車。


    “歆歆。”傅厲琛喊我。


    “又要走了?”


    我回頭看著他:“不然呢?”


    傅厲琛深深地凝視著我,大半年不見,他風采依舊,穿著黑色的長風衣站在車邊,語氣分不清調子地問我:“你沒有話要對我說?”


    “沒有。”說完我也沒有看他反應,直接上車離開。


    在車上,我看著那個男人的身影,心裏百感交集。


    ……


    新找的房子離公司很近,我從在曼哈頓就聯係好了這套房子,房東按照我的要求重新布置,我到了之後簡單看了一圈,確定沒什麽問題就住進來了。


    半夜的時候,我被打雷聲驚醒,睜開眼看見窗外風雪交加,像冰雹似的雨點劈裏啪啦落在窗戶上。


    我從被子裏鑽出來,心裏有點悶得慌,幹脆披了衣服下床,走到落地窗邊望著樓下。


    風雪中,我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


    猶豫不決了幾分鍾,我終究還是拿了一把大黑傘走出房子。


    那輛黑色的轎車停在我家門口,我走了過去,正要敲車窗,車門很的就被打開,我的身體被拉進了車裏,雨傘掉落在地上。


    傅厲琛將我拉入了車內,緊緊抱在懷裏,手掌撫.摸著我的臉,獨屬於他的氣息迅速將我包裹。


    黑暗中他的眼裏有深情,摸著我的臉像是在描繪我的五官,忽的低下頭拉吻我額頭,我的鼻息下全是他的味道,冷冽又讓人癡迷。


    隨後他將腦袋埋在我的肩窩,始終一句話沒說。


    他給我一種感覺,他愛我,而且是很愛的那種。


    我一直都知道,他現在對我的感情已經不隻是利用。


    隻是我不想要他的愛了,我不想要他帶著算計和利用的愛。


    車門沒關,風雪夾雜著雨點吹進車裏,傅厲琛大半個身子都濕了。


    我悄悄地摸了摸他後背,冰得刺骨。


    許久,我出聲:“傅厲琛,起來。”


    傅厲琛輕呼出口氣,從我身上起來,但沒有放開我,而是抱著我轉了個身。


    他坐在椅子上,而我坐在他腿上。


    順便關上了車門,把車內的暖氣開到最高。


    “我要下車。”我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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