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穴一陣漲疼,我難受地揉了揉,擰著眉說:“最近不知道為什回事,總是夢見我爸媽。”


    “可能是你太惦記他們了。”傅厲琛拿開我的手,自己用拇指幫我按揉,“在夢裏有沒有看見他們?”


    我努力回想那個光怪陸離的夢境,發現自己已經記不太清楚細節,唯一印象深刻的,反而是我在第二個夢境了看到的那條項鏈。


    那條項鏈我認識,就在我手裏。


    當初去跟著傅家人去寺廟禮佛,我被人放入冰櫃差點凍死,緊急關頭被一個神秘人救了,那人就在我手裏留下那條項鏈。(詳見179章)


    我想不起來那個項鏈的主人,隻知道那條項鏈對我的過去一定有一定意義。


    “好奇怪,在夢裏的感覺很清晰,但是醒了之後卻記不太清楚門禁裏到底有什麽。”我靠在傅厲琛的懷裏說,“我還是看不清楚我爸媽的臉,但是我聽到他們說話了,他們好像遇到了什麽事,很危險,必須把我們藏在這裏才能安全。”


    “還有嗎?”


    “沒有了。”我說,“其他的都記不清楚了。”


    傅厲琛在我額頭吻了一下:“想不起來就別想。”


    沒有他說得那麽簡單,這些夢境已經給我造成了困擾,我有些急躁不安:“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些夢境到底是什麽意思。”


    傅厲琛深深地凝視著我:“也許,你遺忘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在過去,所以潛意識才會在你的夢裏對你一次次召喚,希望能引導你想起來。”


    遺忘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在過去?


    所以,他也覺得我失憶過嗎?


    我扶住額頭,啞著聲音說:“傅厲琛,我想要再回房子看看。”


    “好,我們回去。”傅厲琛拉著我起來,幫我把衣服上的塵土拍幹淨,然後就牽著我回老房子,金子搬了一張凳子坐在門口玩手機,看到我們回來,站起來說:“你們和老村長聊到現在?”


    我道:“沒有,我跑去樹下睡了一覺。我想上樓看看,你要一起來嗎?”


    “好啊。”


    二樓是一個小閣樓,我在夢境中看到過,我們昨晚隻收拾了一樓,二樓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兩張大床,以前我和奶奶妹妹一張,爸媽如果回來住就睡另一張。


    我的手指從滿是灰塵的床上摸過,指尖就是一層厚厚的灰塵。


    除了兩張床,還有幾張小凳子,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畫麵,我對傅厲琛說:“以前我奶奶就是坐在這樣的凳子上,幫我和妹妹洗澡。”


    還有櫃子,我小心地打開,裏麵忽的竄出來一個黑影,一隻老鼠跑了出來,我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後腦勺撞上木門。


    傅厲琛立即扶住我:“沒事吧?”


    “沒事。”我說著,伸手摸了摸後腦勺,剛才有一瞬間疼了一下,但和之前兩次一樣,稍縱即逝。


    “阿歆,以前你們住在這裏,其實也挺好的。”金子彎著腰翻箱倒櫃,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個幹癟的皮球出來,在腳下玩得不亦樂乎,“我感覺這裏的生活節奏很輕鬆。”


    我看著她腳下的皮球,說:“這個球一開始不是我的,是村口一小孩,他家比較有錢,經常有這些新奇的玩具,有一次我看到他在玩,特別喜歡,回到家非纏著我奶奶給我買,最後被我纏到沒辦法,我奶奶就用五斤白菜跟人換。”


    金子愣愣地看著我。我笑了笑,繼續說:“但是你知道,五斤白菜我們三個人能吃十天,而一個季節隻收成三十斤,奶奶還給我這個皮球,自己吃了兩個月的抄黃花地丁,就是蒲公英的葉子。”


    “你不是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嗎?這些細節你怎麽記得那麽清楚?”金子奇怪地看著我。


    我眼神黯了下來,聲音略有些低落:“我覺得我是選擇性失憶了,關於我爸媽的事情,我一點都不記得,但是其他的事情我都記得。挺狗血的。”


    傅厲琛順著我的話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會忘記你爸媽的事情?”


    我點頭又搖頭,說:“可能是因為他們很少出現在我的童年裏,我對他們印象不深刻,再加上這些年沒有刻意去想,就漸漸忘記了。也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


    傅厲琛伸手摸摸我的腦袋,安慰道:“記憶是你的就是你的,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金子突然說:“其實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啊。那些事情其實對你來說也不是特別重要,忘記就忘記了吧。”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發現我忘記了一些事情,我不弄清楚,心裏聽不舒服的。”我這人有點強迫症,一件事做了開頭,我就必須要把結尾做好。


    樓上的空氣不是很好,我們看了一圈就下樓,傅厲琛說村裏有個老中醫,想帶我去看看,問我願不願意。


    去看看我倒是沒意見,就是奇怪了,我看著傅厲琛問:“你來之前是不是把這裏都調查清楚了?連人家有個老中醫你都知道?”


    “聽村長說的。”傅厲琛一筆帶過,然後就帶我去了村尾老中醫家,金子全程跟著我們。


    老中醫家門口的地上鋪著一張布,布上麵鋪著有些潮濕的藥材,應該是想借著太陽曬幹。


    那個老中醫挺慈祥的,也挺平易近人,傅厲琛沒有直接把我推出來,而是帶有試探意味地問:“我想知道,一個人在什麽情況下會失憶,有沒有辦法恢複?”


    老中醫目光看了看傅厲琛,又看了看被傅厲琛拉著,有點緊張的我,一語點破:“她就是那個失憶的人?”


    我歎了口氣,實話實話:“是我,我覺得我忘記了一些事情,我忘記了關於我爸媽的所有事情,但是同期的其他事情,我卻記得很清楚,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還能不能恢複。”


    老中醫認真地聽完,然後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鍾,才出聲說:“你這種情況是選擇性失憶,人的潛意識是非常強大的,如果有一件事情你潛意識裏特別強烈地想要忘記,那麽也許就會被你忘記。”


    我著急地問醫生道:“那有什麽辦法恢複嗎?”


    “大多數失憶症,都是因為腦神經有過損傷,恢複的幾率還是要看具體檢查結果,有些人收到刺激就會想起來,也有些人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對了,你忘記的記憶是多久之前的?如果時間短的話,通過刺激,想起來的可能性很大。”老中醫示意我伸出手給他把脈。


    我猶豫道:“……起碼二十五年了,是在我很小的時候。”


    老中醫搖搖頭,放開了我的手:“那就麻煩了,你知道的,小孩子的記憶力很有限,通常來說,四歲之前的記憶會被自然遺忘,十歲之前的記憶也不穩定。你是那麽久遠之前的,再加上你那個時候年紀還小,所以想起來的可能性不大。”


    我突然惶恐起來,想起來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我可能永遠都想不起來我爸媽?


    傅厲琛握緊了我的手,聲音緊繃地問:“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老中醫不敢斷定:“先別著急,我建議還是先去照一個腦部ct,看看腦內有沒有淤血壓住神經。”


    最後我們三人沉默地離開了老中醫家,楊東和九月來說已經安排好了房間,是一戶村民家的空房,在我們找老中醫了解情況的時間裏,他們已經把房子收拾幹淨。


    巧的是,這個房子和我家的房子背靠背。


    我進了房間,躺在陌生的床上。


    其實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剛剛我腦海裏有一閃而過的片段。


    那個片段裏,我一直在哭。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想說,可能是因為隻有一個畫麵,怕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我隨身帶來的錢包裏,拿出那條項鏈,手指在翡翠色的玉石上摩擦了兩下——這是唯一能把我的夢境和現實聯通起來的東西。


    我一定忘記了,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開始我隻把這趟尋鄉之旅當成打發時間,但隨著事情的推進,我已經不能沿用一開始的心態了。


    躺了一會兒,肚子餓了,我起床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準備下樓找點吃的,無意間看到角落裏的的金子,想都沒想就走過去:“金子,你在幹嘛?”


    金子一副被我嚇到的樣子,快速把手裏的手機藏到了身後。


    饒是她動作這麽快,但我也看到了她是在發信息,收件人是寧時修。


    “阿歆……”


    “你在和寧時修說什麽事情?”我不知不覺緊張起來,“你怎麽還和他有聯係?”


    “不是,阿歆你聽我解釋。”金子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慌亂。她越是這樣,我越是懷疑,這幾天就覺得金子有點反常。


    “你把手機給我看一下。”


    “沒什麽東西啊。”金子說,“我是在查話費,不小心點到了寧時修的號碼。”


    我堅持:“你把手機給我看看,我就看一眼。”


    金子忽然說:“阿歆,你不相信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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