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不願多說。


    唐宋拍拍我肩膀:“好吧,如果需要幫助,隨時來找我,別忘了我們是一家人,本來就該互幫互助。”


    唐宋這突如其來的友好讓我無所適從,愣愣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轉彎處,隻覺得最近幾天所有人所有事都變得很奇怪。


    我好像突然墜入一個迷霧重重的陰謀裏,每個人都在算計,每個人都在攻擊,每個人都把我當棋子,利用來達到他們隱藏在黑暗處的陰謀。


    心慌意亂之下我打車去了傅厲琛的公寓,開門進去就聞到一陣飯菜的香味。


    傅厲琛有空間潔癖,他的家裏沒有保姆,家政也隻在每天早上上門做清潔,這個時間點可能出現在家裏的應該隻有傅厲琛。


    “傅厲琛,你怎麽這麽早吃飯?”我邊說邊在玄關處換鞋,走進客廳後沒見傅厲琛,反而看到了蔣初雲。


    她也很意外我的突然到來,但還是很快就露出招牌微笑:“嶽小姐,你來了,早知道你也要來我就多做點飯菜,現在也隻夠我跟阿琛吃,不過沒關係,我們每人分一點給你。”


    “……你怎麽會在這裏?”


    蔣初雲聳聳肩,很隨意地反問:“這裏是阿琛的住處,我在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聽聽她這句話。


    是,這裏是傅厲琛的住處,可是她的語氣理直氣壯得好像這裏也是她的家一樣。


    我不由得想起幾個月前,她在這所公寓裏依偎在傅厲琛身上的畫麵。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原本沒有覺得有什麽,可是現在我看著這房子竟到處都是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多出的女式室內鞋,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吹風機可以隨便放在桌子上了。看著那吹風機擺放的位置,甚至可以想想出,有一個女人剛洗完澡,隨意靠在沙發邊吹幹頭發……


    我的雙腳像被糊了502膠水一樣,粘在地上一步都邁不開。


    蔣初雲將最後一個湯端出來在桌子上,抬起頭朝我十分友善地笑了一下:“阿琛剛才出去了,再等半個小時才能回來,你餓了就先吃吧。”


    她朝我招手,笑得別提多讓人厭惡了。


    當初我被趕出唐門時,傅厲琛說‘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現在她在我家裏反客為主,我該怎麽做呢?


    “嶽小姐,你不餓嗎?”蔣初雲說著自顧自坐下,盛了一碗湯放在一個空位前,“來,坐這裏,嚐嚐看我熬了一下午的湯。”


    受不了了。


    真惡心。


    無論是那盅蟲草甲魚湯的味道,還是她虛偽做作到極致的嘴臉,都讓我惡心透了。


    忍著胃裏翻滾的不適,我一字一句地逼問:“蔣初雲,我問你,我的裸照是不是你放上去的?”


    蔣初雲抬起頭,秀氣的眉一下子擰到了一起:“什麽裸照?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我吸一口氣,雖然隻有徐瑤的一麵之詞,可是心裏就是覺得這件事就是她幹的:“我們明人麵前不說暗話,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別裝了。”


    “裝什麽啊?我真不知道你說什麽。”蔣初雲演技特別好,無辜的樣子連我差點都信她是真不知情。


    她放下湯勺,曖昧地朝我笑:“不過裸照……真是沒想到嶽小姐居然也有這種東西,看樣子還被流傳了出去?可惜我真不知情。”


    她的表情和反應看起來都那麽自然,我一時間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裝的。


    說話間門又被人從外麵用打開,傅厲琛走了進來,他看見我們兩人共處一室時,整條眉心都擰了起來。


    這樣的場麵真尷尬。


    我都替他尷尬。


    他說蔣初雲隻是朋友,可是哪個朋友能在主人不在家的時候隨意使用房子?哪個朋友能那麽有底氣地以主人的身份自居招待我?


    蔣初雲自然而然地招呼:“阿琛你回來了,醋買到了嗎?”


    我扯著嘴角笑了,比她更自然地說:“你們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我走到玄關處彎腰換鞋,不想看這個男人一眼,他卻拉著我的胳膊沒頭沒尾地說:“我祖母最近在跟她老師學食療,開了一張菜單要求我每天按上麵的吃,還要我每頓都給她拍照,否則就要讓阿森來帶我回去。”


    我怔愣。


    傅厲琛嘴角輕勾:“懂的我意思嗎?”


    他的意思是……


    我立即扭轉回頭看向蔣初雲,她的臉色變得不自然,低著頭把鬢角的散發挽上去,根本不敢看我和傅厲琛。


    我懂了。


    蔣初雲她做足了姿態想讓我誤會她和傅厲琛,但其實她隻是被交代來幫傅厲琛做飯,隻相當於一個廚師的存在而已,但要是今天傅厲琛晚一步回來的話,今天這件事鐵定在我心裏留下疙瘩。


    不得不說,蔣初雲真的很擅長打心理戰。


    果然部隊裏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回過頭,我斜眼看著傅厲琛:“我也會做飯。”


    他臉上掛著帥掉渣的笑,一手把我攬住:“好,以後你來做。”


    接下來沒蔣初雲什麽事,她別別扭捏找了個借口走了。


    我知道,她的離開隻是暫時,這個女人想跟我搶傅厲琛,每次都見縫插針,在我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就蹦出來找存在感。


    蔣初雲走後我從傅厲琛懷裏出來,鼓起腮幫子,心裏還有些氣:“你的一日三餐不都是酒店負責的嗎?你就不能讓廚師給你做菜?非要找到她?”


    傅厲琛瞥了我一眼:“剛才我的話沒聽清楚嗎?我祖母跟她老師學的食療,菜單直接發給她的。”


    哦,對。


    怎麽忘了,蔣初雲還是傅厲琛的醫生,被傅家人安排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人。


    這是多能讓蔣初雲運用來接近他的契機啊。


    傅厲琛忽然伸手把我拽過去,直接把我禁錮在他腿上:“嶽歆,老子就讓你那麽沒用安全感嗎?如果今天老子沒看穿你,真被你的風輕雲淡騙了,你回去是不是又要哭一頓?”


    我沒好氣:“你怎麽知道我是裝的?”


    傅厲琛嘴角彎出很邪肆的弧度:“廢話!你臉上就寫著‘傅厲琛你這個負心漢’幾個大字。”


    他點了根煙,將煙灰彈在雪白的桌麵上,“嶽歆,很多事情你不清楚,她以前在部隊裏的代號是花木蘭,英姿颯爽,神采四溢,有時候坦坦蕩蕩到男人都服氣,幾年不見她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經曆了幾次人生的大轉折的原因吧,人類本來就是容易適應環境最快的動物,環境需要什麽人我們就會變成什麽人,現在的她和以前截然不同。”


    我盯著他,如果沒理解錯他的話的話:“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她在你麵前裝模作樣?”


    他順勢掐了一把我的腰:“老子是沒長眼的嗎?”


    停頓了一下,他扯著嘴角說:“我跟她之間曾經有過什麽,很難描述給你聽,我欠她的情,原物奉還不了,隻能從別的地方彌補。”


    他說著又笑了。我盯著他的臉好半響,心跳凸凸地跳起來:“所以、所以你是真的不喜歡她了對不對?你現在要的是我對不對?”


    傅厲琛吸了口煙吐出,舌尖舔了一圈上嘴唇,性感得讓人心尖發顫,他單手往下不規矩地摸我:“是,老子現在就幹你幹上癮了,別人都不要。”


    我條件反射夾緊腿,紅著臉掰他的手:“別鬧……你不是要拍照嗎?去拍啊。”


    傅厲琛這才放開我,摁滅煙頭,用手機哢嚓哢嚓拍了幾張照發出去,回頭就端著那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往垃圾桶裏倒。


    “你幹什麽?”我一驚。


    傅厲琛連續倒了兩個菜,把盤子丟進水池:“省得你看了心煩。”


    心裏突然一暖,他是怕我看到這些想起蔣初雲心裏膈應吧。


    他端起那碗蔣初雲說燉了一個下午的甲魚湯要倒,我連忙上前阻止:“別呀,甲魚一斤一百多呢,我剛好也餓了,不吃白不吃。”


    傅厲琛皺眉看了看我,嘟囔了句女人怎麽那麽善變。我忍笑。


    見識了現在的蔣初雲,我很難想象出傅厲琛口中那個宛如花木蘭一般的蔣初雲是什麽樣的,不過她做的飯菜味道真不錯,尤其是素菜,兩盤素菜基本都是被我吃完的。


    傅厲琛沒怎麽吃,看我放下筷子,盛了一碗甲魚湯放在我麵前:“喝湯。”


    甲魚很鮮美,隻是聞著味道就讓人食指大動,可我才喝一口,就覺得有一股腥味隻竄到胃裏,差點嘔出來。


    連忙把湯移開:“不要了,我吃撐了,吃不下了。”


    傅厲琛沒強求,收拾掉一桌飯菜就陪我看電影,我告訴了他徐瑤說的那些話,緊緊盯著他的臉,想知道他聽見蔣初雲的名字後會有什麽反應。


    他隻是很平淡地說:“我會去查。”


    “你覺得是不是她做的?”


    傅厲琛看了我一眼,擱在沙發靠背上的手撥撥我的頭發:“徐瑤的話隻能信三分。”


    也就是說他覺得七成不是蔣初雲做的?


    這麽信任?


    還是在他心裏,蔣初雲不至於做那麽齷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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