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凰怎麽會不知道這個時候amy肯定不在家?所以帶著白果果裝模作樣地上去敲了門之後,就以賠自己失算的由頭,賠了她一份烤全羊。


    兩個人在老地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快就空了好幾瓶啤酒。嶽凰其實都沒怎麽喝,她可是知道自己不是為了喝酒才來這裏的!


    她隻是想讓白果果把壓在心裏的東西都給說出來。


    果不其然,喝醉了的白果果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大堆她一開始對逸貳的死纏爛打,再到後來兩個人關係好一些,逸貳偶爾在工作之餘會主動聯係她。


    白果果一手抓著油膩膩的羊肉往嘴裏塞,一邊痛哭流涕,嶽凰在旁邊看著都害怕她會被自己給噎死。


    “嶽嶽姐,你說……我哪裏不好?我做錯了什麽?他為什麽突然不理我了啊?你說啊,嶽嶽姐……”


    嶽凰聽了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吵架的內容,覺得那件事根本不可能讓逸貳突然態度轉變——咳咳,好吧,也不算大,但是對於逸貳那種人來說,這一點點的轉變,可是白果果嘔心瀝血孜孜不倦地“主動進攻”換來的,她又怎麽會容忍逸貳就這麽一個解釋都沒有,轉身就走?


    “你說……是不是你一開始就會錯意了?


    雖然這個話很殘忍,但是嶽凰不得不提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看得出來的……嶽嶽姐,我現在好難受啊,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啊?你說啊……”


    “你真的就這麽喜歡他?”


    在嶽凰看來,這兩個人根本就沒什麽接觸的。雖然白果果極有可能是因為逸貳那張臉“一見鍾了個情”,然後就想捕獵者一樣,對自己一直沒把到的獵物耿耿於懷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在她看來,白果果剛畢業,根本沒有必要再一棵樹上吊死,雖然這棵樹長得很是不錯,不過,這個年紀的感情,很多時候也是來得快去得快的。


    丟了就丟了——更不用說,從白果果單方麵的描述看起來,逸貳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過任何會讓人產生誤解的事情,一直都是按著他的紳士風度行事。


    “不!”


    白果果突然挺身站起來,高聲回答到,就像個被提問的小學生一樣。


    周圍的人紛紛轉身看了過來,嶽凰無奈地把她按回了座位上。


    “那你現在是在難過什麽?”


    雖然她知道,沒有感情的人分手了,也會覺得難過。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習慣。這個世界上的人,大部分都太孤獨了,所以渴望陪伴。


    “因為,我愛他……不是喜歡……”


    嶽凰一怔——這個字,就嚴重了。她看著在板凳上歪來歪去的白果果,心裏思忖著眼前這個小助理剛才那句話是真是假。


    會不會是腦子發熱?


    畢竟看白果果的樣子,之前應該是一直暗戀白默塵,無果,然後注意力被轉移到逸貳身上之後,像個中二的小女生一樣,在自己的世界裏,覺得很是甜蜜。一來二去,糾結、折磨和痛苦,就讓她上了癮。


    “嶽嶽姐……”,白果果油乎乎的爪子把搭在了嶽凰的白裙子上,立即就留下了一大塊黃紅夾雜的油汙。


    但是,嶽凰沒有躲開。她從來都不會躲開自己的朋友,不管是當初的小u,還是現在的白果果。


    她的理念就是,我既然認準了你這個朋友,哪怕最後死在你們手上,也是心甘情願!


    她捧住白果果的腦袋,那個高高紮起的馬尾上,綁著兩顆紅色的櫻桃形狀的珠子。


    “我在。”


    “……”


    懷裏的人沒了聲響,她低頭一看,果然是睡著了。


    正準備喊老板結賬,自己的手卻突然被人從背後拉住。


    玫瑰的味道……


    是他……


    “你怎麽來了?”


    左司莫是從來都不來這樣又吵又鬧的地方的。


    嶽凰抬頭看他,發現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上,忍不住一陣不自在。


    雖然她知道左司莫隻是在看那塊油汙。


    “amy呢?”


    “外麵。”


    “可不可以讓她幫我把果果送回家?”


    嶽凰出來沒有自己開車,所以不方便自己送。而且,左司莫來了,她注定走不開身。


    “嗯。”


    amy帶走了滿臉淚痕的白果果,而左司莫,帶走了一臉笑意的嶽凰。


    她不是不擔心白果果,隻不過再擔心,她也不能代替對方去談戀愛,而且,嶽凰一直都覺得,個人的心情不能太受別人的影響。那麽多人要給你訴苦,在你這裏大倒苦水,如果真的都要受影響的話,人生豈不是太悲催了?


    畢竟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團糟呢!


    兩個人順著大街一直走,速度很慢。


    “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公司嗎?怎麽會來這裏?”


    嶽凰這個時候,還挺想找人說話的。


    “路過。”


    嗬嗬……


    信你才有鬼呢!


    嶽凰剛才一直照顧著白果果,根本就沒吃東西,現在覺得肚子還是有點餓,眼睛一晃,看見了一家關東煮,樂不可支地和左司莫說了聲,就拿了一大堆東西,坐了下來。


    左司莫看著地上的矮凳,表示出了自己的嫌惡。


    可是看到吃的的嶽凰,才不會注意到這些,樂嗬嗬地等著老板娘把煮好的東西端到自己麵前,拿起筷子就開吃。


    她是真的餓了,而且很久沒吃路邊攤了,她還真的有點嘴饞。


    白家什麽都管得嚴,條條框框的就像是鎖住囚犯的鏈條一樣。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吃到這碗關東煮的時候,自己臉上蕩漾起了一種叫做此生無憾的神情。


    左司莫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種表情,一個沒忍住,也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好奇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個丸子放到嘴裏。


    嘴巴裏還含著生菜葉子的嶽凰抬起頭,眨巴著眼睛看著對麵一臉不解的左司莫。


    “也沒那麽好吃。”


    他大概以為嶽凰之所以露出那個表情,是因為這個東西很好吃。


    嶽凰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引得路人都忍不住看他們一眼。


    “你這樣身份的人當然不懂我們小市民的樂趣啦!你不知道,以前家裏窮,沒錢吃這些,我每次都要攢好久呢!”


    說起那個時候,嶽凰臉上洋溢的幸福更加濃厚起來。


    “喜歡的話,我可以讓amy給你做,這裏的不衛生。”


    他剛才一走過來,就把屋裏的每個角落的大致掃了一邊。對於老板娘一邊講話一邊做吃的,還有那些翻滾著的明顯用過很多次的油,甚至是老板娘沒有戴手套就去抓菜的種種行為,他都絕對不能忍受。


    “可是你剛才不是也吃了嗎?”


    “我……”


    左司莫第一次被她堵得沒話說。


    “我被關起來的時候,你都在幹什麽啊?真的老老實實在公司上班?”


    設計的靈感可不是在辦公室裏麵坐著就能坐出來的,需要收集不同的靈感,以及和別的設計師作品的交流。


    而且,左司莫一看就不是那種坐辦公室的人好嗎?


    “如你所見。”


    他的意思是說,現在自己不就是在和她閑逛嗎?


    “也是哈……”


    嶽凰低頭吸了一口麵,好香~


    她在吃自己選定的美食的時候,是真的一點都不被外界幹擾的。左司莫的注視絲毫沒有影響她的食欲。開開心心地吃了三大碗之後,她終於——被看不下去的左司莫給拉走了。


    “我還沒吃飽……”


    “……白家人不給你吃飯嗎?”


    “怎麽可能,你沒看張成成寫的報道嗎?我每天都被當成豬在喂好嗎?被關起來的時候,除了吃就是睡,什麽都不讓我做,也不讓我出來。”


    “你想沒想過,離開白家?”


    嶽凰沒預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不由得有些驚愕。


    “離開嗎?離開了之後呢?我又能去哪裏?”


    “我可以……”


    “你知道嗎?”嶽凰硬生生地打斷了他的話,興衝衝地說,“我的營業執照下來了哦,工作室的地址也選好了,東河路一段~”


    價錢的話,是她以前帶過的一個學生和他們談的,她自己是不擅長這些的,但畢竟成本還是要盡量壓下來才行。不然她一個人勢單力薄的,就算勉強把工作室撐起來,估計也是很快就倒閉了。


    “定下來了?”


    “嗯……雖然我也知道,我現在就像個小醜,做的這些所謂的努力,可以輕易被人抹殺。但是,師兄,每天被關在籠子裏,真的讓我很瘋……就算以前做全職太太的時候,我也沒覺得自己像現在這樣沒用過。吃穿住行,全是白家的,連現在在公司裏做的那份差事,也不過是白家的例行規定。我不喜歡。”


    很不喜歡!


    像被白默塵包養了一樣,一旦離開白家,就一無所有。


    她,不想自己再那麽被動了,雖然不知道,現在努力究竟還來不來得及。


    可是,隻要還活著,隻要能動,那就該使勁兒的、拚命的蹦躂!


    “那為什麽不走?”


    “走嗎?我走不了了啊……”


    一顆心捧出去了,哪裏是那麽容易就可以收回來的?


    “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


    “嗯~”


    跑開和左司莫之間的利益衝突,他們其實,是一對難得的、彼此的知己。


    不過,知己終究是不可能成為戀人的——什麽都了解得太透徹,生活一點兒新奇都沒有,毫無樂趣。


    當然啦,其實都是借口啦,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不喜歡嘛……


    這邊的河堤上種了一排柳樹,在這個時候一眼望過去,真真是讓人醉了。


    嶽凰看著隨風飛舞的柳條,身心一陣輕鬆。


    大概可以一直這樣安穩下去?一點一點把自己的那個曾經的夢想給實現?


    大概可以,或許不可以,誰知道呢?


    開心,就夠了啊~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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