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宏都被拖了出來,丟棄在大馬路上。


    薄涼筆直的挺著背脊站在別墅的前方,手中已然拿著一個點燃了起來的打火機,眼底一抹清冷,毫不猶豫的高高舉起,成拋物線的丟擲出去。


    火星劃破了空氣,“噔..”的一聲,點著了火的夥計掉落在滿是汽油牆角上麵,隻是一瞬間,眼前的屋子從毫不起眼的小火,慢慢的就燃成了熊熊的大火,燒的旺盛,炙烤著站在外麵的人都熱的直冒著熱汗,但是沒有人敢伸出手去擦拭,隻是任由著掉落在地上,濕了一地。


    等房子真正完全的燒著了起來,確定是蒲淘逃脫不出來,薄涼這才不緊不慢的上了車,揚長而去。


    蒲淘被綁在了一個門把上,驚恐的看著滿眼到腳下的火光,她掙紮著讓火勢離自己遠一些,可是剛伸出去的腿便是沾滿了火,怎麽蹭都蹭不滅,炙熱的火苗燒的她腿上皮肉綻開,疼的她直呼救命。


    但是整棟別墅早已經就空人去樓空,唯獨剩下她一個人,饒是她再怎麽努力的呼喊,都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得見。


    “啊...!”她聲嘶力竭的呼喊著,火勢順著她的腿往上蔓延著,漸漸的,半邊的身子幾乎都被火給緊緊的包圍住了,細嫩的半邊臉頰,頓時就被大火給淹沒。


    直至到了最後,將她的呼聲一並淹沒...


    看起來華麗奢侈的別墅,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轟然倒地,成為了一堆無用的廢墟。


    這場大火,也燒盡了蒲淘對沈華笙的最後的愛意,將她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在了這堆廢墟當中。


    病房裏,宋知歌剛剛接好被打斷了的肋骨,生疼的躺在病床上,固執的搖著頭不肯讓那針紮下去。


    “知歌,聽話。”沈華笙又不能夠加重語氣,隻敢輕聲的說著。


    “疼...”她撅著嘴唇,一臉的苦楚。


    沈華笙語重心長的道,“難道你會希望更加的疼?乖乖的打了消炎針,知道嗎?”


    “可是...”宋知歌臉上為難了起來,沈華笙便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放置到了她的嘴唇邊,“要是疼的話,你就咬我吧。”


    “好吧。”宋知歌還是有些驚怕的看著那尖細的針頭。


    非凡一臉無奈,“放心吧,不會疼的。”


    開什麽玩笑,當他這個醫生是個假醫生嗎?


    宋知歌緊緊的閉起了眼睛,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聽見了非凡的一句從容的話語,“好了,點滴吊完了的話,再叫我。”


    “完了?”宋知歌睜開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已經穩穩的紮在手背上血管裏的針頭,吃驚出聲,“不痛耶。”


    “當然!”非凡一臉神氣的模樣,想到製作的解藥才完成了一半,也不敢多留。


    沈華笙心疼的看著宋知歌臉上都還在紅腫著的痕跡,一臉的慚愧,“知了,對不起,我再也不凶你了。”


    “是我不乖,要是我乖乖的聽話,你就不會凶我了。”宋知歌搖晃著腦袋,反駁著他的話。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刺痛,無論是曾經還清明著意識的宋知歌,還是如今癡癡傻傻的宋知歌也好。


    都總是想盡辦法來為自己開脫掉罪名,將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就越是這樣,他才更加無可奈何的心痛著。


    薄涼一處理完了所有的事情,第一時間便是趕到了醫院裏來,在病房門口看著親昵的兩個人,心中百般說不出的滋味。


    但是很快就平淡了下來,忍,他就忍最多半年。


    沈華笙沒有人救,隻會是死路一條,他何必在意一個即將要死的人更沒有必要吃他的醋。


    等他穩定了臉上的情緒,這才走了進去。


    宋知歌第一眼見到的時候,眼底一抹欣喜,想要開口叫喚著。


    但是頓時想到了自己離家出走之前跟沈華笙吵架的事情,便慫起了小腦袋埋在脖子裏。


    看著她的模樣,沈華笙怎麽可能會看不透她為什麽會這樣,不由的輕笑了幾聲,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沒事,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吧?我再也不會生你的氣了。”


    聽到沈華笙的話,她幾乎是迅速的抬起眼眸,不確定的模樣看了看他,直至沈華笙微微的點了點頭的時候,她才喜笑顏開的叫了薄涼,“美人哥哥!”


    薄涼嘴角莞爾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寵溺的目光看了看她,淡淡的應著。“嗯。”


    以往他總是不喜歡別人說自己漂亮之類的詞匯,但是宋知歌最近就似乎是叫上癮了美人哥哥這個稱呼,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起來。


    針水帶了一些安眠的原因,沒過一會兒,宋知歌的眼皮就開始打著架了,隨即就是傳來她平穩的呼吸聲,似乎是已經熟睡了過去。


    沈華笙看了看薄涼,仿佛不經意的問著,“蒲淘呢?”


    “燒了!”薄涼淡然的回著。


    沈華笙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隻見他臉上平和的不像話,如果不是經曆過多這樣的事情,是不會做得到這麽的平和的神情的,不由自主的又開始懷疑著,他到底是什麽人,可以做得到殺人都不眨眼的。


    “燒了?”


    “怎麽,不舍得?”薄涼的眼角瞥了他一眼,他立刻搖了搖頭,“不是。”


    “知歌的解藥這兩天或許就可以研製出來了,以往的解藥雖然都留了下來,但是時間久遠,恐怕會有一些副作用,隻能等新的研製出來了。”他淡淡的解釋著。


    沈華笙亦是明了的應了應,深深的看著他,滿是誠懇,“謝謝。”


    “不謝,反正你也活不長了,讓多一些時間給你又何妨?”薄涼一語道破了沈華笙的痛點。


    沈華笙也隻能一臉苦笑,像這麽還在這裏厚顏無恥的提著要求的人,或許也就隻有自己了。


    沒過兩天,非凡是一點都沒延誤時間的趕在了薄涼所說的三天時間的前一分鍾給研製了解藥出來。


    欣喜若狂的拿著解藥就往外跑,“我成功了!”


    幾個人冷漠臉的朝著他淡淡的掃視了一眼,似乎都不以為然。


    非凡憋紅著臉,“我靠,你們至於這麽無視我嗎!信不信我分分鍾捏碎了這個藥瓶子?”


    薄涼頓時視線就如同利刃一樣剮了過去,冷冽的語調滲入人心,“你敢!”


    他立刻聳著臉,麵上嘿嘿的笑了笑,“不敢...”


    “給她注射進去吧。”薄涼別開了臉,淡淡的道著。


    宋知歌現如今的狀態,就是活生生的一個懵懂的嬰兒一般。


    身邊的人笑也跟著笑,身邊的人冷著臉,她照樣是有樣學樣。


    看著非凡將那藥瓶裏的東西吸入到針筒裏,她下意識的往沈華笙的懷裏瑟縮了起來。


    “不怕。”沈華笙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另外一隻大掌蒙住了她的眼睛,隔開了她的視線。


    非凡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就將針頭紮入了她的靜脈處,宋知歌沒覺得疼倒是沒哭喊起來。


    “這就好了?”沈華笙狐疑的問著。


    非凡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再等會兒吧。”


    看著手表上的秒針轉完了一個圈後,剛抬起眸,宋知歌便捂著腦袋的哭喊了起來,“啊!”


    “怎麽回事?”薄涼跟沈華笙是同一時間之內問的,非凡攤著手表示無辜,“是會這樣的,藥物都有相衝。”


    宋知歌抱著腦袋,就如同是有人在上麵紮著無數的細針一樣,疼的幾乎要炸裂開了來。


    血,她的麵前都是血,手裏拿著的媽媽給她防身的小刀子。


    她瘋了,她竟然朝著那個人的心髒就紮了進去,“啊!”


    又是一波劇烈的疼痛,一幕又一幕的事情在自己的腦子裏播放著,就像是在調整著快速的錄像帶一樣。


    無論沈華笙怎麽按壓在她的身上,都是無事於補。


    大概翻滾了十分鍾左右,腦袋上的疼痛才慢慢的減弱,她匍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仿佛就像是經曆了一場劇烈的運動一樣,起伏不停的心髒久久都不能夠停息。


    “知歌?”沈華笙試探性的叫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宋知歌立刻睜大了眼眸,恍惚的看了看清楚眼前的人。


    “沈華笙...”她似乎是不確定一樣,伸出手在他的臉上摩桬了好一會兒,才真正的確認了起來。


    她反應過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衝著沈華笙激動的道,“沈華笙,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啊!”


    她隨即害怕的蜷縮了起來,將被子扯過頭頂,將自己完全的掩蓋了過去,連著被子一起在裏頭劇烈的顫抖著身體。


    薄涼的身形一僵,半天沒辦法動彈,腦子一下子變的空白。


    她,竟然想起來了?


    將曾經她所看到的那些惡心到不行的事情,給想起來了?


    這個認知,在他的腦子裏半天反應不過來,甚至都不敢伸出手去觸碰她半分。


    “知歌,你先出來,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沈華笙對於她突如其來的害怕,也是感到詫異,便要伸手去將被子給掀開。


    “不要!啊!別碰我!”宋知歌死死的攥住了被子不讓他扯動半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殺人了。


    沈華笙擰著眉去問非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知歌為什麽會這樣。”


    非凡更加是一臉茫然,“我...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猛然的腦子一激靈,想到了薄涼曾經跟自己說過的那件事情。


    視線不由的看向了他,果然,薄涼的臉色蒼白的嚇人,連帶著嘴唇都沒有半點的血色。


    自己的手下意識的伸了過去,隻覺得他的身上都是冰冷的,如果不是可以感受到他動脈的跳動,或許他一定會認為眼前的是一具不會動的死屍,他擔憂的叫了一聲,“薄涼...”


    薄涼怔了怔身子,心底在做著激烈的鬥爭,最終伸出了手,慢慢的朝著宋知歌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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