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張文斌看的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總覺得眼前這個張文斌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他還是那個鼻子那張嘴,一時間又說不出到底哪兒不對勁來。


    “你醒了?”我傻傻的問張文斌,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婆婆還真把張文斌的魂兒給招回來了?這也太扯了吧!


    “嗯。”張文斌淡淡點了下頭,目光垂了下去,看樣子好像在考慮什麽。


    “斌斌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來給你看看。”婆婆這才想起叫醫生,趕緊出去了。


    我還傻站在原地,感覺有些怪異有些尷尬。


    張文斌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也不過三天,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這三天我是怎麽過來的,婆婆之前又是怎麽說我的,我一個字都沒忘。


    可讓我現在立刻拉下臉跟張文斌說離婚,我一時又說不出口,至少得等他出院了,我們再坐下來慢慢談吧?


    我正想著,婆婆急匆匆拉著醫生回來了。我退到一邊看著醫生給張文斌檢查,心裏盤算著待會兒怎麽跟婆婆開口說我要回去,讓我留下照顧一個坑了我這麽久的混蛋,我可沒那麽偉大。


    醫生說張文斌沒什麽大礙了,慢慢養著就會好起來。婆婆又激動的眼淚流了滿臉,千恩萬謝的送走了醫生。


    “你們都回去吧,我有些累,想一個人好好休息。”醫生剛走,張文斌就趕人了。


    “那怎麽行,媽留下,媽不累,媽不出聲不打擾你休息。”婆婆喜滋滋的拉過椅子坐下。


    “你在這裏我怎麽可能當你不在?”張文斌臉色淡然,語氣微微有些不悅。


    婆婆怔了怔,一臉不情願的站了起來。


    “你呢?”張文斌把臉轉向我。


    “我回家。”我十分幹脆的開口。


    “嗯,都去吧。”張文斌點了下頭。


    我攙著婆婆一起往外走,心裏感覺有些怪怪的。張文斌是不是剛醒腦子還不清楚,他的模樣也太淡定了吧,而且他說話的口吻怎麽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第二天大清早,婆婆打電話叫我和她一起去給張文斌送早飯。我不想去,我現在隻等著他出院就跟他離婚。


    “姍姍啊,我知道以前斌斌對不住你。可是你想想,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好好對他,他會知道感激的。”婆婆苦口婆心的勸我,“你們年輕人性子倔,動不動就把離婚啊分居啊掛在嘴上。就算你真和斌斌離了,你能保證再找個男人比斌斌對你好?”


    或許我是一時被婆婆繞了進去,回想結婚這一年來,覺得張文斌除了不跟我那個之外,對我還是不錯的。給我買東西從不心疼,對我爸媽也很好,人長得帥工作又上進,如果我能把他掰直了那我們的婚姻就完美了。


    我林姍姍長得不醜身材也不錯,受過高等教育人品更沒問題,我不信我就比不過一個男人了!


    於是我拿出昂揚的鬥誌跟著婆婆去了醫院,卻正好撞到紅著眼睛的許磊從病房衝出來,差點兒跟我撞個滿懷。


    我眉頭剛皺了一下,許磊就狠狠剜了我一眼,自顧跑了。


    我心裏這火氣簡直不打一處來,你個男小三還覺得自己牛逼了麽,我才是張文斌的老婆!


    這一生氣臉色就不好了,進了病房將保溫桶重重放在床頭櫃上,斜著眼睛瞪張文斌。


    “你來了。”張文斌的語氣很平常,好像老夫老妻相互打招呼那樣。他真以為他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我就會順著他的意思就坡下驢?嗬!


    我拉著臉:“怎麽回事,惹你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傷心了?”


    “好兄弟”三個字我咬的特別重,我不信張文斌聽不出我諷刺的意思。


    張文斌居然臉不紅氣不喘:“那是他的事,以後他的事情,與你與我都無關。”


    “是嘛。”我冷笑,“我已經上過一次當了,你指望我會再被你騙一次?”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以後我不會再見他。”


    張文斌的臉色很淡然,就像在說什麽與自己無關的事。沒有苦求原諒,更沒有賭咒發誓,與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的平靜的語氣和表情,反倒有點震住我了,直覺他沒有撒謊。而婆婆也在一邊打圓場,東拉西扯的各種誇張文斌的好。


    我還沒有想到該說什麽,張文斌居然掀了被子下了病床,他說他已經沒事了,要出院。


    婆婆當然不肯,他這次傷的嚴重,一次手術一次搶救,刀子都動在腦袋上,現在還在留院觀察期。可張文斌非常堅持,一定要出院,婆婆是拗不過張文斌的,隻好同意了。


    我冷眼旁觀,決定以靜製動。


    從醫院出去的時候,我在角落裏看到朝我們張望的許磊,他盯著我的眼神無比怨毒,就好像我是搶了別人老公的小三。


    我假裝沒看到他,故意攙了張文斌的胳膊,趾高氣昂的走了。我是恨張文斌欺騙我,不過能氣一下許磊,我更樂意。


    婆婆跟我們一起回的家,看樣子是怕我不肯好好照顧張文斌,準備留下住幾天。


    “你先回去吧,我跟姍姍有話說。”張文斌淡淡瞥了婆婆一眼。


    婆婆看著我們欲言又止,最後隻叮囑張文斌注意休息,就走了。然而婆婆走了之後,張文斌卻沒說什麽別的,而是翻了翻冰箱裏的食材,拎出一隻雞來讓我燉上。


    “我看你這幾天肯定沒有休息好,也沒好好吃飯,從今天開始,你要注意保養自己的身體。”張文斌說這話的時候沒看我,而是一樣接一樣的把冰箱裏的食材往外拿,“生氣傷的是自己的身,別人可沒法替你受罪。”


    或許是張文斌最後那句話起了作用,我覺得沒錯,我何必為了別人傷害自己呢?


    張文斌進了臥室,我在廚房剁雞,手機忽然傳來短信提示,是個陌生號碼,我沒多想就劃開了。


    “林姍姍,他根本不愛你,娶你不過是把你當成生育工具,何況他根本沒碰過你。你知道我們多久做一次嗎?你知道每次我都讓他多爽嗎?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個處女,不知道個中滋味。不過就算你知道,你也永遠不能明白他跟我在一起是什麽感覺。”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捏著手機的手抖得不成樣子,我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憤怒,這短信上的每一個字,都像刀一樣剜在我心上。


    我從不知道原來這種事情也可以成為別人羞辱自己的理由,雖然我名義上是張文斌的妻子,可從來跟他翻雲覆雨的另有旁人!


    我想也不想就衝進了臥室,狠狠把手機摔在了躺在床上的張文斌胸口。


    手機“咚”的一聲砸在他身上,彈起來又落在地下,張文斌居然沒喊疼,隻是微微皺了下眉,將手機撿了起來。


    張文斌正在看手機,短信居然又發過來了。


    “別以為你婆婆真向著你,你等著瞧吧,你生下孩子那天,就是阿斌回到我身邊那天!”


    我狠狠瞪著張文斌,眼淚蓄滿了眼眶,卻努力的不想讓它們掉出來。我緊緊的咬著嘴唇,咬的自己滿嘴血腥味。


    張文斌伸手點了撥號鍵,當著我的麵,將電話打了回去,還打開了揚聲器。


    “怎麽,忍不住想來罵人了嗎?不過我倒想問問,我有哪句話說錯了?”許磊譏誚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我不是來罵你的,我隻是來警告你。”張文斌淡漠的張口。


    電話那邊的許磊似乎怔住了,喃喃的叫了聲“阿斌”,張文斌也沒管,隻繼續跟他說,如果他敢再繼續對我糾纏不清,就不要怪他不講情麵。


    “阿斌,你,你說什麽,你怎麽能這麽跟我說話?”許磊像個小媳婦似的在那邊嚶嚶哭泣起來。


    張文斌好像根本沒心情和他多說話,“記住,這是最後一次警告。”說完,張文斌就把電話掛了。


    我有些愣,沒想到張文斌對許磊的態度居然這麽冷漠,如果真是演戲,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信你了!”我迅速回神剜了張文斌一眼,跑出了臥室,將沒憋住流出來的眼淚立刻擦掉。


    林姍姍,你可得警醒點兒,如果發現有任何蛛絲馬跡表明你老公真的懷了許磊說的那些心思,你就趕緊跟他離婚,別再浪費一秒鍾的感情!


    我收拾心情回廚房做飯,婆婆居然又回來了,見我燉了雞湯,大約是覺得我和張文斌和解了,笑嗬嗬的從包裏拿出一個紙包來。


    “這是我去老中醫那給斌斌開的補藥,你就放雞湯裏一起燉上就行,很方便的。”婆婆把紙包放在了流理台上,湊到我耳邊低聲說,“不過他剛出院,這兩天你們先別同房,日子還長嘛。”


    我被婆婆說的鬧了個大紅臉,我根本沒往那方麵想。婆婆朝我眨了眨眼睛,說不打擾我們小兩口二人世界,連口水都沒喝就走了,真是為他兒子操碎了心。


    婆婆前腳剛走,張文斌後腳就進了廚房,他把婆婆留下的紙包拿起來聞了聞,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別讓她知道。”張文斌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似乎是特地來做這個的。


    我覺得有些奇怪,張文斌以前對他媽相當言聽計從,怎麽會扔了她拿來的補藥?這母子倆到底出什麽事了,還瞞得我滴水不漏,以前可從沒有過啊。


    我悄悄把那個紙包從垃圾桶裏又撿了出來,用塑料袋包好,藏進了櫥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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