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一年,老公從未碰過我。


    新婚那幾天,我以為他是累著了,也沒多問。婚假沒結束又倒黴出了車禍,斷了四根肋骨,休息了整整三個月。之後他的身體好像就一直特別虛,我當然也沒多想。


    可是轉眼我們結婚半年了,他還是不跟我那個,我就覺得奇怪了。


    他一個不到二十七的小夥子,作為一個正常人,難道就沒有生理需求嗎?寧願自己一個人睡客臥,放著老婆不願躺一個被窩?


    可是我一個女的臉皮薄,又不好意思問他,好像我多麽饑渴似的,側麵提了幾次,老公每每都用身體還沒緩過來敷衍我。


    我覺得不對頭了,懷疑他是不是有那方麵的問題,所以結婚之前才表現的那麽正人君子。在閨蜜的攛掇下,終於拿出勇氣正麵詢問了他一次,結果被他一通冷嘲熱諷,氣的我再也沒跟他說過這事。


    婆婆催我生孩子,我媽也拐著彎兒的問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每次說到這個問題我就生氣,我從小家庭比較保守,跟我媽也不好意思直說。有次婆婆逼得急了,我有些不高興的說了句,你兒子不肯,孩子我一個人也生不出來啊。


    我婆婆一下就把臉拉的老長,斜著眼睛對我說:“自己是下不出蛋的雞,還把錯推到我兒子身上。”


    我氣的渾身發抖,感覺胸口裏就什麽堵了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今年再懷不上,我就讓斌斌跟你離婚!”婆婆甩了白眼,重重摔了門走了。


    我一下就哭了出來,滿腹的委屈,簡直恨不得馬上就去把結婚證翻出來,跟張文斌把這破婚離了。


    當天晚上我跟老公為了這事大吵一架,他摔門離去,半夜我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我老公張文斌出事了,讓我立刻過去。


    我當時急了,揣上卡就去醫院。張文斌昏迷不醒,滿頭都是血,我馬上簽了手術同意書。原想趕緊給他把手續補上,這才注意到他有個朋友一直在這,跟我說手續他都辦了,錢也交了。因為不是親屬才耽誤著一直沒做手術,感覺還很內疚的樣子。


    他這個朋友我見過,婚禮上他是張文斌的伴郎,叫許磊。我不停對他道謝,要不是他及時把人送來,後果還不一定是怎樣。


    我想著不好繼續麻煩人家,誰知許磊不肯走。他說他跟張文斌打小的交情,今天的事他也有責任,怎麽能就這麽走人,一定要等我老公好好出了手術室才能安心。


    晚上我們倆守了我老公一宿,我老公醒來之後有些迷迷糊糊的,許磊立刻跑去把醫生找來,給我老公檢查了一下。


    醫生說一切正常,我長舒了一口氣,同時跟我一起呼氣的還有許磊,我們倆都愣了一下,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笑的有點不自然。


    天亮之後我去給許磊買早點,順便給我婆婆打電話說這事。結果我回到病房的時候,卻看到了令我震驚的一幕——我老公張文斌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而許磊捏著我老公的手,放在嘴唇邊不停的親吻,一臉傷心的對我老公說著話。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衝到床前給我老公狠狠打了一巴掌,居然直接把他打暈了。


    “你瘋了啊!他傷了頭你怎麽能打他臉!”許磊突然就沒了之前靦腆的模樣,一把將我推倒在地,瘋了一樣衝出去找醫生。


    我愣愣的坐在地上,眼淚不知何時流了滿臉,直到我老公重新被醫生推去搶救,我才被護士拽了起來坐在了床沿上。


    我終於明白我老公為什麽從來不肯碰我,他根本不是什麽身體不行,他是個gay!我不歧視同誌,但是他既然是同誌,為什麽還要跟我結婚?


    我沒注意到婆婆什麽時候來的,大約是從醫生那兒知道我老公為什麽又要搶救,衝上來就撕住了我的頭發開始打我,一邊打還一邊罵,說我是喪門星。


    最終我老公搶救過來了,卻一直在昏迷,許磊攙著我婆婆的胳膊,和她一起對我怒目相視。


    而我已經不在乎了,我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我要離婚!


    我神情恍惚的回了家,到處找結婚證卻找不到,躺在床上一直流眼淚。


    婆婆來了,她麵目猙獰的瞪著我大罵,說我是害了他兒子的凶手,想離婚門兒都沒有,除非生下孩子,否則她就去跟別人說我偷人!


    我氣瘋了,把她推了出去,又一個人大哭了一場,之後我就在網上查丈夫在醫院的情況下我怎麽離婚,還去律師事務所谘詢了一次,結果卻並不理想。


    整整三天,我既沒工作,也沒接任何電話,就窩在家裏頭,從小沒受過這麽嚴重的打擊,我覺得我快崩潰了。


    我沒想到的是,第四天婆婆又來了!這次她既沒罵我也沒給我臉色看,還一臉討好的樣子,不停的給我道歉。她說之前是她不對,讓我別往心裏去,態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我覺得大約是她知道了她兒子是同誌的事,不過我一直拉著個臉,不願意說話。


    “姍姍啊,你和斌斌怎麽說都是夫妻一場,他現在昏迷不醒,你就幫幫媽吧。”婆婆幾乎是淚眼婆娑的看著我,“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你行行好,要不媽給你跪下了。”


    婆婆說著就要跪,我再怎麽生氣也不能真讓婆婆跪下求我啊。


    “媽,我又不是醫生,我想幫也幫不上啊。”我抓住婆婆的胳膊,無奈的把她扶住了。


    “能的能的,隻要你願意,就一定能讓斌斌醒過來。”婆婆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攥的死死的,就像攥著一根救命稻草,“姍姍,你跟我走。”


    我跟著婆婆徑直去了醫院附近,我以為婆婆是想帶我去張文斌的病房,沒想到她讓出租車司機停在了醫院附近的十字路口。


    婆婆先是在路口燒了些黃紙果品什麽的,又點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拜了拜,將香插在了路邊的磚縫裏。


    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張文斌雖然昏迷不醒可還沒死呢,這個時候燒的什麽黃紙?


    “來,你拿著這個。”婆婆從她的包裏掏出一張疊成三角形的黃紙塞給我,然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媽,你這是要幹什麽。”我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水果刀寒光閃閃,雖然不長,這一刀劃在要害也能要了人的命。難不成張文斌已經……婆婆傷心糊塗了,想讓我給張文斌賠命?


    “別怕,待會兒媽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媽不會害你的。”婆婆說著,在自己手掌上割了一個口子,將流出的血迅速滴在黃紙上,“跟媽走。”


    我見婆婆的手還在滴血,慌忙掏出紙巾想給她先包上,婆婆卻一把推開,讓我別管這個,按她說的做。


    我咬了下嘴唇,跟在了婆婆身後,眼睜睜看著鮮紅的血珠一滴滴從婆婆指尖流下,從路口一直滴到醫院,仿佛一條血滴形成的路標。


    “兒啊,媽給你指了路,你可跟好了啊。”婆婆一邊走一邊念叨著。


    我看的渾身直冒雞皮疙瘩,想說婆婆愚昧,居然相信招魂指路這一套。又忍不住歎息,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孩子,當媽的真是什麽都肯犧牲。


    直到從住院樓大門走到病房門口,婆婆才顫抖著將手拿起來捏了個紙團在手裏止血。


    “快,把手伸出來。”婆婆看著我捧著那個三角黃紙的手。


    我以為她是要這黃紙,立刻把手伸到她麵前,沒想到婆婆麻利的用水果刀劃破了我的手掌。


    我隻覺得手心一疼,血立刻湧出來浸透了黃紙,我都沒叫出疼來,婆婆將我一把推進了病房裏。


    “放到斌斌心口去,快點!”婆婆拽著我就到了張文斌的病床前,一把掀開了被子。


    這時我才發現張文斌身上也不知用什麽東西畫了好多紅色的細線,來不及仔細看,趕緊把黃紙放在了張文斌左胸上。


    之後婆婆隻顧緊緊盯著張文斌,我手心疼得的厲害,就悄悄出了病房去找護士包傷口。


    隻能說單人病房條件好,連值班護士都好說話,我包好傷口想回去叫婆婆,好歹讓她把手也包紮一下。


    推門進了病房,我立刻瞪大了眼睛。


    剛才還在昏迷的張文斌居然真的醒了,他正靠在床頭上,自己拿著杯子小口小口的抿著熱水。


    “文斌……”我愣愣的叫了一聲。


    張文斌抬起頭,用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審視的目光,仿佛以前從沒仔細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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