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麵的藥湯,是我在外麵的中藥店剛剛熬好的,你們別碰,燙。”王升一邊把那藥罐子放到床頭櫃上,一邊說道。


    病床上的女人也似乎受不了那氣味,表情變得難受起來。


    歸氏父子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驚異。


    就在兩人還沒開口問這是什麽藥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突然推門而入,一進門就忙不迭地掩住鼻子:“什麽氣味這是!”


    三人同時轉頭看去,歸雲澤錯愕道:“裴醫生,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王升微微一怔。


    不是冤家不聚頭,進來的人,赫然是一院的內科主任裴青義!


    當初治療方院的夫人時,他就和裴青義有過矛盾,沒想到這次又遇上,這下麻煩了。這貨既然是歸雲澤老婆的主治醫生,肯定會阻撓他這個外來人士治療!


    裴青義捏著鼻子道:“我昨晚有手術,還沒回去,準備回去前來看看尊夫人的情況……咦?你怎麽在這!”走近後,卻是看清了王升,登時露出愕然之色。


    歸雲澤忙道:“這位是我們公司的王先生,他聽說我妻子有恙,所以特地來探望她的。”一邊說,一邊悄悄朝王升使眼色。


    他乃是社會有經驗豐富之人,心知從外麵請醫生來這裏治療,多少會惹來這裏醫生的不快。因此找個藉口,想要敷衍過去。


    裴青義微微冷笑起來:“是麽?我怎麽聽說這位王醫生是三院的中醫部挑大梁的醫生哪?”


    歸雲澤登時語塞。


    沒想到裴青義竟然認識王升!


    不過轉念一想,這確實不奇怪,昨晚他和兒子在網上查了很久,才知道原來王升最近在華中市竟然火爆到這種程度,想必裴青義是因此知道他的。


    這下問題大了,裴主任肯定會阻撓治療,隻好先請王升離開,找個時機再來治療。


    王升輕咳一聲,道:“裴主任你好,不過歸先生也並沒有說謊,我確實是他所在公司的一分子。裴醫生要是不願意我來,那我可以現在就離開。”


    就他自己而言,當然不怕對方翻臉,反正對跟對方也有過衝突。但既然歸雲澤給眼色,自有其考慮,王升好歹也要考慮一下他。


    裴青義突然露出笑容,道:“既然是王醫生要動手治療,裴某沒有攔阻的理由。歸先生,你能請到王醫生來治療,絕對是明智的選擇!他的醫術,我親眼見過,確實是令人震驚。”


    這話一出,在場幾個人無不愕然。


    他竟然不攔阻!


    卻見裴青義走到王升旁邊,探頭看了一眼藥罐子裏的湯藥,問道:“這個就是要給病人喝的湯藥吧?不知道有什麽來曆沒有?”


    他這麽客氣,又是一臉虛心求教的神情,王升也不好不答,道:“這個是我學來的一個偏方,叫‘五腑歸陽湯’,對腎陰重度虧損有一定的效果。”


    事實上這個湯方,乃是他現在已經掌握的十多個來自《百醫方》的藥方之一,專攻腎陽瀕絕的情況,雖說他還沒有實踐過,但藥理完全符合歸太太的情況。


    裴青義精神一振,道:“不知道這個方子的配材是什麽呢?王醫生會拿來使用的藥物,想必一定在市麵上很少見到吧?尤其是處理的是情況這麽嚴重的病人。”


    王升哪可能輕易告訴他,神秘一笑,道:“藥材好壞倒是其次,重要的還是對不對症,裴主任能不能先讓一下?我想請讓病人服藥。”


    裴青義立刻點頭道:“沒問題!我幫你暫時把氧氣罩取下來吧。”說著動起手來,關了機器取下氧氣罩。


    歸雲澤忙上前幫忙,將病床上半邊升起來,以便妻子變成半坐姿勢,便於飲藥。


    還好他妻子仍有意識,懂得喝藥,幾個人忙了三四分鍾,便喂她服下了一大碗藥湯。


    “一次喝多少?”歸雲澤問道。


    “什麽多少,這些全部都要一次喝完。”王升一邊說,一邊又倒了一碗。


    “什麽!這麽多!”歸朗大吃一驚,脫口叫出來。


    歸雲澤也是驚詫之極,那藥罐子裏麵,起碼還能倒出兩大碗來,正常人光是喝三大碗水都會撐得不行,更別說還是三大碗難喝的湯藥了。


    “你媽媽是重病,命在旦夕,不下猛藥,哪能救回她生機?扶著她點,我要灌了。”王升一邊說,一邊三下五除二,捏著歸雲澤妻子的下巴,迫她張開嘴,將剛倒滿的藥湯又灌了進去。


    她顯然有點受不了,喝了一半,便差點一口嘔出來。


    王升反應快極,立刻鬆開捏她下巴的手,飛快地在她頸下的人迎和天鼎等幾個穴位年連戳了幾下,她才露出舒緩神情,將藥湯喝了下去,沒有吐出來。


    這一下讓歸雲澤小吃一驚,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手段。


    一直花了十多分鍾,才好不容易讓已經開始有點排斥喝藥的歸妻把湯藥完全喝了下去。


    放低了病床,服侍她躺下戴回氧氣罩後,歸雲澤憂心地道:“這藥真的會有效果嗎?”


    裴青義搶著道:“王醫生出手,絕不可能失敗!不瞞歸先生你說,上次有一個類似的病例,就是被王醫生搶救回來的,簡直是起死回生!”


    王升越發感到奇怪。


    這貨怎麽今天老是吹他?


    歸朗忍不住問道:“真有這麽神?”他出國前認識的王升,簡直可以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縱然昨晚已經查了王升半晚,現在仍然很難相信這家夥居然真的成了個神醫。


    裴青義笑道:“我親眼所見,還能騙你們?不瞞你們說,當時我原本根本不相信的,但是他治療之後,我才發覺自己真是太短識了,這種神乎其技的醫術,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歸氏父子不禁動容。


    他們會來一院治療,乃是因為知道裴青義的名氣,這位內科高手,可以說是華中最出色的內科醫生之一,連他也這麽推崇王升,難道王升真的那麽厲害?


    王升輕咳一聲,道:“裴主任過譽了。歸太太的這病,服藥後會有一個猛烈的變化過程,一會兒大家不要怕,我來處理就好。”


    歸雲澤心中一緊:“會有多激烈?”


    王升攤手道:“這個嘛,不好說,我也是第一次用這藥救人。”


    這話一出,在場三個人全愣住了。


    片刻後,歸朗失聲道:“什麽!第一次?!我媽的命,你竟然用這種還沒試驗過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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