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他們?”夏侯忱怪笑著說,那誰來放過他的雪兒呢。


    也許是心中壓抑的東西太多了,夏侯忱微微蹲**子,麵對眼中滿是恐懼的許皇後,這個女人跟在他身邊日子不短了。女人有心計,在夏侯忱看來太正常了,這些都不在夏侯忱的顧慮之中。如今想起,總覺得痛徹心扉,他還是太過自大,總是對自己的能力看的過於的高,總以為不會在女人的手裏栽跟頭。


    人最可怕的就是輕敵,就是妄自尊大。


    這些缺點,夏侯忱都有,他出生就高貴,這些年來又一直順風順水,就算是麵對自己的親弟弟,他也是信手擒來,沒有吃過一絲一毫的排頭,也正是這樣的經曆,讓他忽略了很多,導致今日,遭遇如此殘酷的事實。


    “許暖融,你真的膽大,映雪是什麽人,你不知道?還是說季昭華是什麽人,你不清楚?昨晚朕醒之時,你還口口聲聲說著朕在昏迷時還喊著她的名字,轉身你就敢就將她們置之死地?朕的心尖子,你敢用刀挖,這樣朕還要留你豈不是連人都不配做了麽?你放心,朕不會讓你就這麽死的,朕會讓你看看清楚,敢讓朕疼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許皇後的閨名許暖融,如果剛才的她還心存僥幸,還想求得夏侯忱的開恩,那麽現在,她是徹底的心如死灰。


    不過到底還是心中不甘的,許暖容這樣說:“這能怪的了我麽?當初太後娘娘駕崩,明明就不是季氏下的手,皇上還不是將她送出了宮,讓她去那隻有野獸才出沒的深山裏。為了保護陛下母親的名聲,陛下不惜讓她去受苦,要不是陛下放她出去,放我們看出來她在陛下的心中到底氏比不上國家社稷,甚至是比不上一個死人的,誰又敢這般下手。”


    許皇後用最後的一點氣力翻了個身,笑容變的猙獰扭曲,“一切都是拜皇上所賜,現在長曦,就算是皇上殺了我,那季氏也會對皇上恨之入骨的。哈哈哈哈!”


    “她當初要了我孩子的命,現在還回一條來,也是因果循環。”


    在生命最後,最絕望的時刻,許皇後竟然不怕了,當初無論季昭華參與與否,反正她的孩子沒了的時候,季昭華就在旁邊,現在季昭華的孩子也沒了,許皇後有種怪異的快慰感,終於有人下去給她的孩子做客了。


    夏侯忱喉頭的腥甜洶湧,許皇後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刺著他的心。


    這件事要真的論起來,罪魁禍首,最該殺的人,是他自己。


    夏侯忱不想在看著這個瘋女人,隻對著徐皇後身後的獄卒交代:“給朕看好了她,若是讓她斷了氣,朕要你們都去給她作伴。”


    自皇後被送到這裏,這裏的人那個看不出這個皇後娘娘這一次是將皇帝得罪狠了。許皇後也不是沒有想過一死了之,但是這些人都是什麽呢,就許皇後的那點子小動作,在他們麵前根本不夠看。


    夏侯忱走出地牢,太陽已經有些冒頭。


    上朝的時辰已經誤了,但是今日的早朝想來也不會那麽輕鬆。


    映雪的事情現在宮外還是不知道的,夏侯忱拒絕發喪。


    早朝的朝會上,大臣們討論的重點還是集中在大將軍的人選上,尤其是許家人,這一次因為皇後在宮裏動作頻頻,昨日甚至將季昭華攔在了宮門外,雖說後來發生了什麽,他們都不清楚,但是這般明顯的打臉,還有什麽看不出來的。


    現在後宮之中,顯然皇後已經是實際的掌權者。


    皇後有如此的權利,自然是皇帝的默許,許家人之前就知道許皇後衣不解帶的照顧夏侯忱,這時候自然更是底氣足的很。


    皇後的娘家,自來都是囂張跋扈的。


    夏侯忱靜靜的聽著許家的人慷慨激昂的陳述著對於邊關的戰事,他們有如何的構想,如派他們前去,定然會威風八方,而這些構想中的其中一條,就是希望夏侯忱放出季昭華交給他們,送去前線做人質。


    到底是文人,說起話來引經據典,什麽江山美人,什麽國家社稷,生生將季昭華是否去做人質上升了一個高度。說的就像是若是夏侯忱不將季昭華送出去做人質,那就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庸君一般。


    和順站在夏侯忱的身後,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子。


    所謂自己作死,說的就是這許家人,前夜對季昭華進行了行刺,昨夜長曦公主沒了,這些事情難道許家人做了之後就沒有半分心虛嗎?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皇帝麵前招眼,這簡直就是不怕死的節奏啊。


    夏侯忱一直沒有表態,就這麽靜靜的聽。


    下麵的大臣以為夏侯忱被他們的說辭弄的無言以對,更是變本加厲。


    其實許家人這般有恃無恐,完全因為無知,夏侯忱寵季昭華是沒有錯,但是在這些大男人眼裏,女人總要都是比不上權利的,要不是如此夏侯忱怎麽會將季昭華送到山裏去。


    再者,許皇後之前讓娘家動手的時候,自然也是說了些話的,許家人以為現在得寵的是自己家的女兒,是許皇後。


    一個榮寵流逝掉沒有名份尊容的女人,如何能與當朝皇後相提並論。


    許皇後就是許家人的底氣。


    至於孩子的事情,許家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現在都陷入在一種即將獲取兵權將自家的榮華富貴推向新**的成就感裏。


    就連之前告老還鄉的許太傅,都已經被許家人秘密的接回京城。


    隻等著許家光耀門庭。


    夏侯忱看到大殿正門上,侍衛統領做了個手勢。


    那是派去調查買凶行刺等等事件的人回來了,之前是夏侯忱疏忽了,現在真的要查,也不過就是一夜的功夫,什麽事情都是水落石出的。


    夏侯忱知道已經證據確鑿,這才下令:“將所有涉案人員都抓起來。”


    這是夏侯忱早朝以來說的第一句話,讓滿朝文武都是一頭霧水,然後就是禁衛軍進來,將涉案的人員全部雙手反剪在身後,控製起來。


    首當其衝的就是許家人。


    許家現在的家主是許皇後的大哥,此時見到這樣的情況,一時慌了神,開口便問道:“皇上這是什麽用意,難道要謀害忠臣?臣等說的雖然忠言逆耳,但是卻是句句都是為國為民,皇上不能濫殺無辜啊。”


    夏侯忱對於這些人,顯然不想多說一句,揮手,“帶下去!”


    許家的老二就是這次想去邊關掌兵的人,並不是文弱書生,到底還是會些武功的,他掙脫了押解他的侍衛,猛然站起身高喊道:“皇上這般無辜謀殺忠良,是滅國之昭啊。”


    夏侯忱吐出口氣,“無辜?”那表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謀殺皇嗣,你說你無辜?”


    和順怕夏侯忱控製不住在朝會上就發狂,急忙走上前宣讀聖旨,追封已逝的長曦公主為鎮國公主,按最高禮製下葬。


    這樣的旨意如晴天霹靂,不僅劈昏了在場所有的大臣,也讓許家的人呆若木雞。


    長曦公主,沒了?


    許家的二爺這時候哪裏還敢掙紮,他清楚的看到夏侯忱的眼角已經紅起來,先前夏侯忱那平靜,可見是在忍,滿朝上下,誰不知道皇帝寵長曦公主,皇妃是皇妃,子嗣是子嗣。


    就算是母妃犯下什麽罪過都是不累及孩子的,謀殺皇嗣,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許家的老大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馬上就開始轉了話風,“求陛下明察,臣等這些日子都在府中,長曦公主遠在城外,這謀殺皇嗣,乃是無稽之談!”


    夏侯忱顯然已經到了隱忍的邊緣,和順都想去求求這許家人,不要再說了,就這般安靜的被帶下去吧,現在這些人提起長曦公主一次,就是在對著夏侯忱捅下一刀,長曦為什麽會沒有,還不就是被送去了山裏,若是一直住在這宮裏,哪裏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帶上來。”夏侯忱今日言語冷淡的厲害。


    不一會兒,許皇後,還有刺殺季昭華的那些殺手都被帶上了大殿,許皇後衣衫不整,滿身的血跡,別說旁的,就是看到一國皇後這般樣子,對大臣們來說,都是極其震撼的。


    也正是到了這個時候,朝中大臣才發現夏侯忱的異樣,全部屏氣凝神降低存在感。


    “骨肉慘死,不為其報仇,妄為父!”夏侯忱看著許家每個人的臉,清清淺淺,雲淡風輕的說:“這次的事情,無論是策劃者還是參與者,哪怕就是好奇多聽了一句的,全部都得死。”


    許家人已經嚇的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在皇帝清醒的時候,當然可以說什麽江山社稷,什麽未來宏圖,但現在的皇帝,明顯已經失去了理智。


    夏侯忱眼睛盯著空處,“許家的人九族之內,全部處斬,參與者,全部淩遲!”


    “至於許氏........”夏侯忱認真的想了想,這個女人他是不能讓她死的,總還要留她的命給季昭華處置,到現在季昭華還沒有哭出一聲來,那樣的沉默其實是更可怕的。


    這股怨氣在心裏,會摧垮季昭華這個人的。


    留著許皇後,讓她出氣才好。


    “觀禮!”


    許皇後此時已經生不如死,可她即將麵對的是她父親哥哥的淩遲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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