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後,劉榮當然是不能就此告退離去了。


    跪在老爹的身旁,過了許久之後,天子劉啟,這才在王仡的攙扶之下,要起身離去。


    見此,劉榮自然也是立即起身,走到了老爹的身旁扶起了老爹。


    而之後,劉榮便與王仡一同,攙扶著天子劉啟出了麒麟殿,然後扶著老爹坐上了龍攆之上。


    待到了麒麟殿中之時,卻見到,竇太後與薄皇後據在此處。


    躺在床榻之上,天子劉啟便是說道:“再過些時日,便是到了將太子過繼與皇後之時了”。


    說完,天子劉啟當即卻是咳嗽了起來。


    聞此言,劉榮自然是麵露哀傷之色,忙上前跪地言道:“是兒臣不孝,父皇如今抱病,卻還要父皇心憂兒臣之事矣”。


    一旁的薄皇後,也是湊到了近前,雙眼紅潤,哽咽道:“此是臣妾的罪過”。


    而不等天子劉啟說話,一旁的竇太後是看不下去了,“皇帝抱病,要安心修養,皇後與太子在皇帝麵前哭哭啼啼的,這是要做何?”。


    竇老太太一番訓斥後,兩人當即便是止住了哽咽之聲。


    在老太太的示意之下,劉榮與薄皇後向老爹行了個禮,便要告退離去。


    走之前,劉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又對天子劉啟說道:“兒臣想要私下去見一見那匈奴使者,還望父皇準許”。


    “太子欲見匈奴使者做何?”。上次匈奴使者來之,劉榮便奏請過天子劉啟,要去見之。


    最終劉榮倒是從其口中打聽出來了些有價值的消息,這一次又不知為何如此。


    而劉榮則是回道:“稟父皇,兒臣是以為,匈奴單於想來不單單是隻因我漢家立儲,便遣使而來,固此,便想要見上一見那匈奴使者。也好…………”。


    劉榮如此說,天子劉啟沉默了好有一陣,這才說道:“太子要見…………那便去見吧,隻是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諾!兒臣遵命”。


    從麒麟殿中走出來之後,劉榮便是攙扶著薄皇後回宮。


    馬上就要和劉榮做真正的母子了,薄皇後倒是沒有拒絕劉榮上前之攙扶。


    到了椒房殿中,劉榮便是出言安慰薄皇後,“母後,父皇的病,雖是頑疾,但卻也也並非不可醫治,還請母後過於傷神才好。


    兒臣定會再到高廟中,為父皇祈福的”。


    聞此言,薄皇後是言道:“太子仁孝之心,本宮知之,如今也隻盼高皇帝保佑,陛下能早日康複”。


    而之後,劉榮便是辭別了薄皇後回太子宮而去。


    ……………………………………………………………………


    回到宮中未過多久,劉榮便是在侍從的引領之下,到了這韓奕所在的一處偏殿之中。


    對於韓奕而言,其能夠被匈奴軍臣單於,再次認命為匈奴使者到漢朝而來,皆還是因為他的主子渾邪王呼延渠。


    上次呼延渠隱匿身份,做為匈奴使者到漢朝來,在與漢朝之人,商定事宜之時,在呼延渠看來,韓奕還是起了一些作用。


    且韓奕為人極其狗腿,與純種的匈奴人有很大的不同,他的表現,倒是讓呼延渠極其受用,而待回到渾邪部之後,呼延渠更是做主,將呼延家中的一女子嫁給了韓奕。


    這天降橫福,自然是令韓奕興奮不已。


    這次到漢朝來,韓奕也是肩負著軍臣單於的使命的。


    漢朝皇帝抱病,其太子待為理政,這種事當然是瞞不住。


    軍臣單於一早便知道了消息,固此,也想要派個人到漢朝來打探一下更為準確消息。


    也好了解一下,漢朝最近有什麽動向。


    若是能抓住機會,再劫掠一次漢朝自然也是極好的。


    且軍臣單於,也是想要了解一下,這位漢朝皇帝所立的太子,是一個怎麽樣的太子。


    而對於韓奕而言,這次來漢朝,其最想要的當然是漢朝的絲綢了。


    雖然匈奴早有禁令,任何人不得穿漢朝的衣物,使用漢朝的一應器物。


    但此時匈奴人之中,享樂主義已然再次抬頭。


    而軍臣單於隊伍此,似乎是毫不在意,王娡的女兒,如今的匈奴閼氏劉馥,便曾在匈奴人的一次宴會之上,身著一身絲綢所製之漢服。


    而軍臣單於卻是什麽也未說,女人,不論是什麽種族的女人,其定然是愛美的,自那以後,匈奴諸王的王妃們,皆是暗地裏想方設法的,搞到絲綢,並用其製成衣物,互相攀比之。


    這種事對於漢朝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當年,賈誼的謀劃,便是要將漢家高度發達的農耕文明,所生產出來的精美器物,大量傾銷到匈奴去。


    讓匈奴人徹底的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滿清的八旗貴胄便是如此,在與明朝,乃至李自成的義軍作戰之時,八旗軍卒,還是戰力十分剽悍的。


    但在入關得了天下之後,整個滿清貴族階層便墮落了起來。


    康麻子時,平定三番之亂,康麻子便發現,隻是用八旗兵,似乎已不行了,隻得開始用綠營漢軍。


    到了雍正之時,八旗子弟們,大多是連馬都不會騎了。


    最終皆是成了一群,整日提籠架鳥的社會閑散人員。


    糖衣炮彈的誘惑力簡直是不要太大了,很少有人能夠抵擋的住。


    當年某黨北伐之時,也都還是一心為國革命的北伐革命軍。


    但一進了大城市之後,這些革命軍便是敗在了吃喝享樂之上。


    固此,匈奴人的享樂主義的抬頭,或許便是其土崩瓦解的開始…………


    …………………………………………………………………………


    就在韓奕盤算著怎麽在接下來的環節中,多撈些漢處的時候,韓奕卻卻是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宦官在其殿外言道道:“大漢太子駕到,使者恭迎!”。


    韓奕也是有些不解,這漢朝太子到此來作甚。


    此時韓奕對於其如今匈奴人的身份是甚以為榮,而對於整個漢朝都有一種“嗤之以鼻”的想法。


    不過他自己也是忘了,即便是打扮的在像匈奴人,其本質上,還是漢人,更還是個數典忘祖的漢奸。


    當然,在這西元前的漢家,其實還並未有太過強烈的種族觀念,或許對於有些人而言,為漢朝效力和為匈奴人效力,其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區別。


    自己唯一要考慮的便是為何人效力,所能得到的利益更多。


    這韓奕便是如此之人,即便是有人嘲諷他,其也不知何意。


    且即便是對漢朝人,甚至漢家的太子,再無好感,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在劉榮的祖父孝文皇帝之時,漢匈兩家,便開始修訂盟約,兩國互為兄弟之國。


    漢朝的太子,自然也是要享受在匈奴人中與其相等的待遇。


    韓奕,當即便是行禮道:“外臣, 匈奴使者韓奕,拜見漢朝太子殿下”。


    而劉榮行入大殿之中,看到恭身靜立著迎接的韓劇,嗬嗬笑著,走上前去,與其言道:“使者真是太客氣了,快快免禮吧……”。


    “謝漢朝太子殿下”。


    看韓奕那樣子,劉榮心中是清楚的,這韓奕想來是一點也不想向自己行什麽拜禮,隻是迫於無奈而行之。


    雖然是清楚其真是的想法,且還有一種拔出腰間配劍,一劍將眼前這個徹頭徹尾的漢奸宰了的衝動,但,劉榮還是忍住了,臉上,時時刻刻,還是保持著微笑。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那一句,臉上笑嘻嘻,心裏XXX的由來吧……


    此時劉榮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終有一日,我要讓你們匈奴的單於哭著喊著,來長安朝拜自己,五體投地的跪在老子的麵前,祈求漢朝天子的寬恕!!


    當然對於此時漢家唯一的,也是最強大的敵人,劉榮還是十分重視,我大天朝太祖有一句名言:“在戰略上藐視敵人,而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此時的劉榮朝是以次為自己的座右銘。


    接著,劉榮便與其一同坐在了坐蓐之上。


    之後,還是劉榮先說道:“貴使此前,可是有到長安來過,孤瞧著貴使可是十分眼熟”。


    而韓奕立即是嗬嗬嗬的笑了起來:“太子殿下離得不錯,外臣的確是到長安來過,隻不過上次所來是為副使,而此次,外臣幸得日月所生, 天地所至大單於的信任,為正使出使到漢朝而來”。


    見其提到匈奴單於那諂媚的表情,劉榮便是直想作嘔。


    “看來貴使還是很得單於信任的……”。


    接著,韓奕便是說道:“太子殿下此來尋外臣可有何事?”。


    然劉榮當然時不可能上來扯什麽別的,若是如此,這韓奕定然會心生警惕,倒時即便是想套他的話,也難矣。


    聞此言,劉榮隻是一笑,便命人取來了數壇酒,放在了兩人麵前。


    劉榮接著舉起酒杯,便是言道:“貴使到我漢家來,孤當然是要代父皇盡些地主之誼的”。


    見此,韓奕也是舉起酒杯道: “那便謝過太子殿下了”。


    兩人飲盡杯中之酒後,劉榮是嗬嗬笑道:“貴使當真是豪爽啊”。


    沉默片刻之後,劉榮是緊皺眉頭,長歎一聲道:“孤的確是有一事,欲問貴使,也不知貴使可否告知…………”。


    聞此言,韓奕心中是暗自嘀咕,就知道你這漢朝太子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到此來尋我。


    韓奕一拱手便道:“太子殿下但說無妨,外臣若是知道,定然稟告太子殿下”。


    如此,劉榮卻是站了起來,在殿中踱步言道:“貴使可能不知,如今貴使之主,匈奴大單於之閼氏,乃是孤之親妹,她到了匈奴和親之後,孤便再未聽到過關於她的消息,心中是憂心不已……”。


    當然,劉榮說的這番話,不是真的。


    劉馥的性情比起其母王娡來,的確是要好的多,但要說起她和劉榮有什麽深厚的兄妹之情,那還真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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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馥的母親王娡,與弟弟劉彘都已經在劉榮的運作之下,被踹到了毒瘴之地去。


    固此,不說劉榮與劉馥之間有仇便罷了,那便更別提兄妹情深的事了。


    劉榮如此說,皆是為了麻痹眼前的韓奕。


    “外臣還以為太子殿下是要問何事,原來是閼氏之事,此事,殿下盡管放心,自閼氏到了王庭之後,大單於對閼氏可是百般寵愛”。


    “如此,孤便放心了”,劉榮說完是又舉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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