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長之家竟如此富庶,竟還養之有馬匹”,因冬季天黑的早,不過多時天便黑了下來。


    這亭長自然也未看到此時之劉榮都已是麵露猙獰之色。


    卻還嗬嗬笑道:“當不得貴人之誇獎”。


    待住進房中,這亭長更是殺雞宰羊招待劉榮眾人,當這一盆燉雞與羊肉端入劉榮房中,更是氣的劉榮難以下咽。


    “汾陰之百姓已貧困隻此,這一小小十裏之亭長之家,竟還拿的出雞羊招待他人,河東之民便是因有如此之官吏才會如此貧苦!”,言畢,解下腰間之長劍拍在了書案之上。


    而賈誼確實嗬嗬一笑,走道劉榮近前一坐,便言道:“殿下不必如此氣惱,自東垣而來一日有餘,皆是食的幹糧之物,今日有如此之食,殿下還不用之?”。


    接過老師遞過來之肉,劉榮問道:“老師難道不因此而惱之?”。


    隻見賈誼捫髯一笑,“陛下封我為當陽侯,且為九卿之高官,臣自然為河東之吏治而氣惱。


    但殿下要知之,為上位者絕不可憑一時之氣惱行事!


    且陛下此次派殿下到河東,或許便是陛下已知河東有變,固此,才會派殿下來之”。


    賈誼之言,似乎已是點明了老爹派劉榮此來為何,朝著賈誼一行禮,“謝老師教我!”。


    ……………………………………………………………………


    亦日清晨,劉榮早早便起床,出了這亭長之家,在這村落之中轉悠。


    卻見到一家門前,似乎一對夫婦在爭吵,如此大清早便在爭吵,可是令劉榮有些異樣,便停下腳步觀之。


    這時才發現,那女子身旁一側還拉著一女孩,而這男子似乎在拉扯這女子手中之女童。


    而此時這女孩更是哇哇的哭了起來…………


    自從劉榮到了河東,湯晟便是派人晝夜不停地輪班守衛劉榮之周全,如此劉榮出行,自然是近十個精壯軍卒隨行之。


    見此情形,劉榮當即便言道:“將那男子拿下”。


    殿下有命,這些軍卒隨也不知為何,其中數人立即行至劉榮四周守衛,其餘兩人立即便狂奔過去,兩人一把拉這男子,拔出腰間長劍架在了這男子的脖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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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情形嚇得這男子當場腿直發抖,差點便要昏倒在地。


    “饒命啊,我家中已無餘糧”,聽這人之言儼然是把眼前之人當成了土匪。


    而這兩人也理會此人之言,當即便將他擒拿到了劉榮麵前,劍刃一動,怒道:“跪下!”。


    “你為何要奪那女子手中之女童!”,劉榮黑著臉說道。


    而這人跪地支支吾吾說道: “這……這……”。


    見此人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將此人送到汾陰縣衙去,就說他是強搶民女之惡霸!”。


    待到了劉榮近前,此人才看了出來,這定然是位有權勢之貴人,且一聽到要去見官,這人嚇的忙不迭的叩頭,“貴人恕罪,貴人恕罪!我說我說!”。


    隻見這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小人未有強搶民女,此女乃是小人


    之女,然家中貧困不堪,家中田地皆已變賣,然仍不能過此荒年,隻得……隻得將其賣與鄉中裏正家中為俾”。


    劉榮聞此言,一皺眉頭,行至那跪在地上抱著孩子痛哭之婦人言道:“那人所言當真?”。


    這婦人哽咽道:“貴人,他所言句句屬實,我家中還有一幼子。


    然此時家中之物皆已變賣,且前些時日,難以度日,便向鄉中裏正借糧,如今已到了還糧之時日,但已無物可還之,隻得將女兒賣與裏正為俾抵債”。


    說完,更是抱著這女童哭了起來。


    此時之民間,賣兒女一事,卻也是常見之事,且民間之百姓向來皆是重男輕女,遇到如此大旱之年,時常便會賣掉女兒來還債。


    而那村夫口中之裏正,乃是一縣中最為末流之官吏,裏正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有了的,乃是一個非常基層的官職,相當於現在的一個村長。


    自在春秋戰國伊始,便有規定百戶為一裏,每裏設置一個裏正,專門來管理鄉間的稅收以及戶口。


    然到了汾陰不過數日,所見之一小小亭長,大荒之年家中竟如此之闊綽,而一小小裏正,便能逼得民間之百姓,賣女為俾,這河東之吏治簡直是亂成了一鍋粥,怎會令劉榮不氣惱之。


    當場便想要提劍去殺了那所謂的裏正,但一想到此來河東之目的與老師賈誼之言,便也隻得暫時按下心中之怒火。


    本想著給些錢財以助這民夫還債,但細思之下,天下受苦之百姓千千萬萬,難道都一一賜其錢不成?


    但看著這婦人懷中之女童如此可憐,當即便對這農夫言道:“不若我將你女買下如何,我有一表妹,恰巧缺一侍俾…………”。


    阿嬌雖是生性好動頑皮,但跟著劉榮這麽久,對待下人可是比她那動輒打罵的母親長公主劉嫖要強的多。


    這夫婦二人雖是要賣女兒,但也是有些不願將女兒賣到那好色成性的裏正家中,聽到眼前這貴人欲買下此女,當即便跪地道:“若得貴人喜之,願許於貴人”。


    當即劉榮便從懷中拿出了一碎金遞給了這夫婦,這農夫夫婦原隻想能得和百錢便足矣,卻不不想竟能得金,便忙不迭的向劉榮叩頭。


    如此,劉榮便命人領著這怯生生的小姑娘到了那亭長之住處。


    到房中聽聞阿嬌仍未起床,便令隨阿嬌同來的兩名侍俾去將阿嬌喚起。


    這兩人一見到劉榮帶回來一幼女,當即便是露出十分警覺之色,劉榮等人臨行之前,劉嫖也是怕劉榮到了河東之後拈花惹草,便命這兩名自己心腹之侍俾隨阿嬌同來。


    一者此次出行,劉榮隨行之人除阿嬌皆是男子,路途之上,劉嫖也怕劉榮照顧不好阿嬌,令這兩個侍俾侍奉阿嬌也是方便。


    二者,便是為了監視劉榮之動靜,看他有無在民間尋些美女…………


    劉榮自然是一早便看出了劉嫖之意,但既然劉嫖提出來了要其隨行,劉榮怎能拒之。


    且此時他可正是需要劉嫖支持之時,此刻遠離朝廷,朝堂之上有竇嬰等人心向劉榮,但後宮之中,便是大不相同,即便竇嬰再得天子之寵信,也不可能將手伸到後宮


    中去。


    劉榮的母親栗姬此時更是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得什麽時候便要出事。


    但劉嫖卻是大不一樣,她想要到宮中見太後與劉榮的老爹天子劉啟更是不用通稟便可到其宮中見之。


    曆史之上,劉榮母子便是被劉嫖在天子劉啟與竇太後麵前不停地說壞話之後,而遭不喜之。


    且劉榮更是知道,劉彘剛剛登基稱帝之時,私自將平陽公主家中的婢女衛子夫接入宮中寵之,鬧的劉嫖險些便要動手與諸侯王聯手廢掉劉彘…………


    固此,劉榮此次出長安而來,即便是遇到些什麽美女,也不會將其帶回長安,到時惹怒了劉嫖,這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看著眼前這兩個奴婢看自己的怪異眼神,劉榮暗道:此二人不會以為我喜歡女童吧…………


    過了好一會兒,陳阿嬌才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從房中走出,言道“表兄,如此早尋我何事?”。


    劉榮嗬嗬一笑,湊到阿嬌近前,道:“今日清晨,我到此初村落閑逛,見這女童如此可可憐,不若你將她收為侍俾如何?”。


    看了一眼劉榮一旁的女童,阿嬌一點頭言道:“卻是有些可憐,既然表兄如此說,我便將其收做侍俾”。


    當即,在陳阿嬌的示意之下,那兩個奴婢其中一人上前,將這女童領到了房中…………


    見此,劉榮便笑道:“那就要謝過阿嬌了”。


    阿嬌上前拉住劉榮的手,言道: “區區小事,表兄不必與我如此客氣”。


    看著眼前這如此明事理之阿嬌,劉榮暗道:“娶了她似乎也不為過……”。


    …………………………………………………………………


    然到了正午之時,劉榮等人便與這亭長辭行欲離去,而這亭長原本還想從劉榮等人身上得些好處,才會如此殷勤又是殺雞又是宰羊招待之。


    但見其要走卻也不敢攔之,隻得強顏歡笑送劉榮等人到門外。


    上車駕之前,劉榮從懷中摸出了一塊比給那民夫夫婦大了兩三倍之碎金塞到了這亭長的手中。


    “昨日住你家中,我等更是食你家中之羊,怎能白白食之,這便算是昨日之資”。


    接過這碎金,這亭長可是笑的合不攏嘴,昨日那頭羊與那一隻雞,最多也就三百錢便足矣。


    這塊碎金雖不是整個之金餅,然換個一千多錢還是換得來的,這便夠再買一匹馬養之。


    想到此處,更是笑的後槽牙都要露出來了。


    “這貴人之賜金,小人名喚王佰,若是貴人再到汾陰,亦可到小人之家暫住之”。


    聞此,劉榮隻是一笑,卻不說話,上了麵前之車駕,而駕車之禦者,當即便揮動馬鞭,車駕緩緩朝遠處行去。


    而這名喚王佰之亭長,將這金揣入懷中之時,自言自語道:“不愧是長安列候之子弟,出手竟如此闊綽”。


    而坐在車駕中之劉榮自然也沒閑著,拿出一卷竹簡鋪開,提筆便開始寫自己在汾陰之所見所聞,將其一一記錄在冊,到時送到麒麟殿中,也讓老爹看看這漢家富庶之郡已成何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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