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蘇顏電話的傅明北跟自家母親打了聲招呼,便匆匆讓屬下去買機票飛到蘇顏身邊了。


    雖然在電話中蘇顏不說發生了什麽事,但那痛苦欲絕的語氣,是傅明北和蘇顏在一起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讓他怎麽不擔心。


    洛予夏是一個星期後轉到了a市醫院,孩子也跟著住進了醫院,莫清子桑罌等人輪流著照顧。


    當然九月還是沒能跟過來,因為洛景晨這個人還沒有消息,他就一直得在海邊待下去,直到找到為止。


    九月想過抗議,他跟著來a市,和讓人留在海邊找人根本不起衝突,可南宮瑾默認了也就沒他說話的地兒了。


    孩子在第六天的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明亮清澈的眼睛讓南宮瑾內心震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白嫩的小臉。


    可半路卻突然停住了動作,他害怕著萬一他力道沒掌握好,不小心弄疼了這個脆弱的珍寶該怎麽辦。


    子桑罌站在一邊,看了眼沒阻止也沒說話,孩子身上流淌著南宮瑾的血,他是沒有任何正當理由去阻止一個父親接觸自己的孩子的。


    至少現在還沒有,但若等到洛予夏醒過來了,別說南宮瑾想要碰碰孩子,怕是連摸一下都不可能了吧!


    南宮瑾現在可謂是天天陪在醫院,睡在醫院,吃喝都在了醫院,在孩子和洛予夏之間跑著,沒幾天就瘦了很多,整個人憔悴了很多,可子桑罌卻一點沒有絲毫覺得感動的地方。


    因為他不是當事人,有些話不是他當說的,所以他隻能選擇沉默。


    若洛予夏選擇原諒,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麽,隻會真心祝福;


    但倘若洛予夏選擇放手,不會原諒的話,他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他會尊重她的選擇,不會幹涉,隻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像洛景晨那樣成為她的依靠。


    南宮瑾似乎也不太想說話,每天處理完事務之後就顯得沉默下來很多,每天有不同的電話打進來,似乎都是在催促著他趕快帶著孩子回去帝都南宮家,但都被他給掛斷了,到最後幹脆手機關機。


    “看起來瑾少接下來會很忙。”子桑罌懶懶掀了掀眼皮子,似笑非笑看了那邊的來人,跨上前幾步擋住了那些人看著孩子的凶惡眼神,當真是想什麽就來什麽。


    南宮瑾回頭也看見了那來意不善的人,涼薄鳳眸有些危險的眯了起來,“你看著點孩子,我去處理了。”


    “瑾少,我能看得了一次,卻看不了第二次第三次,而他們人多勢眾的我很怕的。”子桑罌皮笑肉不笑,眼神卻冷得駭人。


    南宮瑾邁出去的腳步頓了頓,而後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知道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


    他的夏夏命生下來的孩子,怎麽可能輕易就交給別人,哪怕那人是他的親爺爺也不行。


    子桑罌嘴角微動:“最好如此,還有小夏那邊你也要多上心一點,不要有了孩子你就把小夏扔到了一邊去,瑾少,南宮瑾做人得要有良心啊,小夏現在除了這個孩子,她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南宮瑾喉間哽咽酸澀的厲害,眼眶也熱熱的,想起了洛予夏生完孩子,脫離危險的第二天,身上插滿了管子,戴著氧氣罩,依靠著氧氣罩呼吸的模樣真的把他給嚇到了。


    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脆弱的洛予夏,脆弱到讓他心髒疼到窒息,疼到抽搐。


    似乎想說什麽卻什麽都不說出來,嗓子口似乎有東西堵住了一樣,那種感受南宮瑾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但一點都不能阻止心裏的後悔如見了風的草狂長。


    “瑾少爺,老爺吩咐我們前來...”帶頭的黑衣男人恭敬衝著南宮瑾彎了彎腰,但態度著實強硬得很。


    南宮瑾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毛,單手插在褲兜裏麵,冷漠道:“這事就不用你們來操心了,我的事我自己能夠做主,至於孩子我會帶回去看爺爺的,但不是現在。”


    “可是瑾少爺...”男子似乎有所不滿南宮瑾的回答,想要在說什麽。


    “回去,別讓我說第二遍。”南宮瑾現在可沒有太多耐心來應付他們。


    黑衣男人雖然心中不滿,但也不敢和南宮瑾當麵起爭執,便又對南宮瑾鞠了一躬,才帶著人緩步離開。


    子桑罌看著臉色不太好看的南宮瑾,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瑾少,我看他們可不是輕易就言放棄的人,而且讓他們來的人估計是你家老太爺吧,我想南宮雯南宮落他們想必也快派人來了吧。”


    “嗯,不過,”南宮瑾似乎笑了一下,有些冷漠的殘忍,“很快他們就會自顧不暇三天兩頭來我這裏了。”


    子桑罌似乎猜到南宮瑾做了什麽,不過不會開口去問就是了。


    轉頭的時候歎了口氣,要不是孩子和洛予夏這裏離不得人,加上現在各方局勢又亂,他還真想趕緊去找到那個命大的洛景晨,沒找到屍體也總歸是好消息一個了吧,好在這樣他能夠讓自己相信洛景晨還活著。


    既然兩年前那場車禍沒能讓他死去,那麽隻是掉落懸崖的話,也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


    那那天晚上子桑罌聽到了槍響,還看見洛景晨身形似乎頓了一下,若真是像他所想的那樣子的話,事情可就糟糕透頂了。


    “怎麽不見蘇少啊?”子桑罌突然轉移了話題,至於南宮家的事南宮瑾自然會去處理好的,如果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的話,那麽他當不當那個南宮家繼承人也沒有多大意義了。


    南宮瑾似乎有些意外,但語氣多多少少還是有了點波動道:“那天你跟他說了什麽你應該知道吧,那樣的事怎麽可能會短時間之內消化得好,不過讓我很意外的是,這麽複雜的事,洛景晨居然也會告訴你。”


    或許是因為太過無聊了吧,又或許兩人的心中藏著太多的事情,平淡的語氣昭顯出不平靜的話語。


    “因為我是他的朋友,雖然偶爾景晨這人會顯得特別刻薄小氣毒舌摳門暴力不聽勸,但真心朋友卻隻有我和莫清兩個人,說句真話,若是景晨在知道小夏不是他妹妹時,而產生的感情不再是兄妹之情的話,小夏是絕對不會遭遇上這些事的,她也活得比現在還要幸福還要好。”


    南宮瑾皺眉,沒有打斷子桑罌瞎想的話。


    “至少他不會因為利益去傷害小夏,在這一點上麵瑾少你輸得一敗塗地,連反轉的機會都沒有,我之所以現在還能保持平靜的語氣態度跟你說話,那是因為我不是當事人,也不能替小夏景晨他們揍你一頓,而且我也知道當小夏醒過來的時候,你們之間就真的再也無法挽回了。”


    這才是子桑罌這幾天來沒有發脾氣,也沒有罵南宮瑾最大的原因。


    南宮瑾眼眸深處出現一絲深深的疲倦,卻不得不承認子桑罌說的話都是正確的,現在他也隻能趁著洛予夏沒醒來的時候,在旁邊坐著陪陪她,等她一醒來,怕是連身邊都接近不了了。


    “套用佑然上次跟景晨說過的話,自己犯下錯,自己就得受著,不是一句對不起,一句抱歉就能抹滅所有錯誤罪孽的,瑾少你當初的所作所為差點害死了小夏和她肚中孩子兩條人命,現在加上景晨生死未卜,你共欠她三條命,你還不起。”


    “是啊,還不起。”南宮瑾苦笑著應了一聲。


    話點到為止,子桑罌說了聲去看洛予夏了,便離開了。


    南宮瑾斂起眼眸看著睡得正香的孩子,嘴角起先露出一絲柔軟的笑意,可隨後想到了什麽柔軟笑意變成了酸澀自嘲的弧度,“寶貝啊,你媽媽這輩子怕是不會原諒爸爸了,爸爸也知道錯了,可發現這錯太晚了。”


    晚得他想挽救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愛也好,恨也罷,通通都變成了天邊浮雲,風一吹就全都散了。


    餘下空茫茫的陰沉天際,看得人心裏抑鬱。


    淩宇和佑然在聽說這邊的事情之後,都恨不得趕過來,可就在要動身的時候九月告訴他們過來也沒用。


    現在是洛予夏還沒醒,所以事情每天都重複著枯燥和心驚膽跳,人若醒了,就是雞飛狗跳。


    兩人均都沉默了會兒,最後隻好點頭繼續留在帝都,當那些總是明裏暗裏來找茬的人就慘了,被積了一肚子火氣的淩宇和佑然一通收拾,日子倒也安靜了不少。


    南宮宜徽聽到黑衣男人的報告,也沒覺得奇怪和生氣,隻是讓他見機行事便掛斷了電話,眼眸陰沉得如同一匹盯上獵物的狼匹,嘴裏直念叨著:“人老了,連最聽話的孫子都開始違抗我的命令了,哎。”


    洛予夏是元月十號下午醒過來的,整個人狀態都不太對勁,眼神空洞得冷漠可怕,看人的時候帶上了涼颼颼的仇視,看得人心裏瘮得慌。


    且身邊除了子桑罌之外,其餘的人包括莫清一律都不能近身半步,否則就瘋癲得戳痛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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