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前注意:本文與現實曆史毫無關聯。同時可能會出現一些不附和時代和史實之人或物。若有發見,會心一笑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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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經沉淪,朱諾君夢與照化身完滿,均自歸天。是為十星。


    朱諾君夢是為橫星。掌夢想之界前後曆史。元初終末,時史往來均由其一言而決。天降大權卻同降大限。若夢想之界史鏈崩解則朱諾君夢矣會同期消解。看似一人之下無比逍遙,實是懸崖鋼絲,每每身不由已。其知自之命,知自之終,終承天之命。無有後悔。


    照為縱星。掌夢想之界平行世界。夢想之界每經一霎便增一世界,是為平行世界。照之使命便為匆使平行世界偏離主觀世界過遠。平行世界離散則主觀世界崩解,主觀世界崩解則朱諾君夢命隕,朱諾君夢命隕則照心死。此為不解之環,是為多元宇宙意誌“無終之環”。無解無消,任自往複,無始無終。


    命由天定。


    此倆非人同心同力,各自奔命。君夢為她,照矣為他。無怨無悔。


    若年,平行之史閃現壞點。照前行。


    ......


    主世界縱軸平行世界,726朱諾星


    朱諾新地球於主觀世界原為他世界地球所化。其曆史軌跡矣為地球可能史實所化。平行世界觀其一便為地球某曆史事件之巨大化偏離所致。具現於此726世界便為某島國曆史主觀化之。


    戰國世界。


    昔日毛利氏以複筷使數子同心;武田氏與上杉氏戰於川中島;北條家經略於東海道;尼子氏沒落於中國之地;三好眾困殺足利氏。更有今川氏被斃於織田氏之手,鬆平氏乘機崛起並易名鬆平家康。戰國之世入中後之期,混亂更具民不聊生,生靈塗炭。


    眾魔得機乘隙偷入。或伴大名身則引誘,或附身大名強奪。戰國之世亂中更亂,惡中更惡。終出拐點奇星。


    照於世與世之夾縫沉浮,目視眼前無名之人無言。


    此人名雜賀孫二。非雜賀家史實之主孫市之名之人,更非原為鈴木重秀之人。史無其人卻現其人,無有前後軌跡更無相親相近之人。此人不容於史,不容於世,卻仍現於史更現於世。奇哉怪哉。


    此人如天降神兵,忽然現世破眾魔之業。又泯然於眾不為眾眾所知。更是不按曆史進程隨意折返往複篡改726之史實。終於此夾縫停止行動,現於照之麵前。


    如君夢一般可縱橫橫軸之人,照隻僅見。此雜賀氏非凡人。


    說不得,其止於此是為使某知其所為。


    照探手按於身前非凡人所化光點,將其軌跡一一理順。默然之間翩翩戰國畫卷逐一展現。


    ......


    眼前一亮,照現於一町之酒場。雜賀孫二正坐於照身前背對,其人身旁有一人物伴其同飲。此人身型如猴,更是多動不停。隻是相對飲酒矣無一刻不動。


    照閉眼複睜,便知此間為近江之地清州町。乃織田氏轄下之地。此地多平原,乃島國產糧富地。此時正值織田氏討滅美濃齋藤氏、竹中重治歸入孫二眼前之人羽柴秀吉門下、羽柴氏因一夜墨股並勸降美濃三人眾之功晉升足輕大將之際。


    猴子沉默數度,心性難平。杯中濁酒濺地,終開其口。


    “孫二可是要走?”


    “是。”長發紮辮,頭紮白巾之孫二一副浪人打扮。羽柴氏開口並無讓其疑惑。緩緩汲酒,默默而飲。飲畢出一字。


    “與信長公背離乃大惡之舉,無可能再信於信長公。孫二乃奇人,有大能力,此舉大惡,萬匆為之。”


    羽柴婆口,可孫二仿若不聞。隻是飲酒。


    “你我乃知交,萬不可自斃於眾。尾張美濃之地背於信長公離死不遠,秀吉乃信長公之人,到時與孫二兵戎相見亦不敢背信長公之恩遇。還望孫二三思。”羽柴氏大急。“若不如暫且隱忍入我門下。他日得戰功晉升功名,你我同勸信長公或可解此困局。”


    “秀吉好意在下心領。”杯頓於桌,孫二起身。


    光入酒家,於孫二背後照向羽柴氏。照得孫二身形一片煌煌。羽柴氏眯眼抬頭,隻見孫二森然雙眼。


    “雜賀眾乃佛眾。織田氏乃切支丹。道不同。其平一向而立切支丹某省得,卻不可旁觀之。士之大義乃為武家盡忠,你我皆無錯。”


    孫二轉身,出得酒家。羽柴氏呆坐於酒家之中,隻聞孫二離去前之歎息。


    “一切錯處皆歸亂世。”


    數日後,織田氏糾集鬆平氏同剿尾張三河兩國一向一揆。發四千足輕眾由柴田家老執掌,鬥得那一向一揆亂民如喪家之犬一般。尾張三河之地皆無其容身之處。柴田氏領兵直追,將餘下亂民逼至尾張南部灘邊。


    清州兵執鐵炮排於亂民身前五十步。筒頂冒煙,驚得那一向一揆之眾神魂皆出。此眾草莽,不知西來鐵炮為何物,視之如鬼神。隻知每每轟天巨響過後同伴便倒,嚇得屎尿齊飛。皆恨父母生其時沒多給一雙紅毛大鬼之長腿。


    紅毛大鬼,乃西來葡萄牙人。一向一揆土鱉不識,又不知其西方泊來語,見其人高馬大滿頭紅毛便稱其紅毛大鬼。謠言越傳越神,紅毛大鬼從巨大無比漸漸化為頭生尖角之吃人怪物,土鱉一向一揆每見紅毛不用紅毛張口便屁滾尿流。自然不知鐵炮為何物。


    某世傳言甚至以葡萄牙紅毛大鬼作為鬼族起源,以訛傳訛笑煞旁人。


    柴田氏與羽柴氏不和乃織田家眾人皆知。此次羽柴氏亦有參加卻無實權,秀吉識大體,遠遠站於眾側不開一聲。


    一聲轟響。亂民皆抱頭疾呼慘嚎。可數息過後卻不聞天誅之聲。複起身卻見柴田氏落馬,左肩一片血汙。


    主將落馬,清州兵頓時一片大亂。亂民見此不用人教立即全數滑腳沒入林中。


    “何人傷我!”柴田氏老而彌堅,傷而不起。被副將扶起立即大聲叫罵。卻遍尋不到以鐵炮偷襲其之人。


    唯有羽柴氏一臉苦色,以眼角掃視林中某處。那孫二藏於樹畔正清潔槍筒,準備尋機再來一發。


    孫二雙眼直視柴田叫罵。汙言入耳直若不聞,眼中殺氣更甚。


    羽柴氏入織田家門,雖與柴田不和卻不能視之被殺。歎息一聲不顧將儀抽刀以身擋於柴田身前。雙眼直視奪命死神雜賀孫二。


    孫二眼神一凝,仍自顧自為槍筒填藥。片刻再度將槍托架上肩膀,眼中殺氣再閃。


    奪。奪。


    突,北部傳來馬蹄聲響。清州眾驟然一驚,齊齊轉身。孫二亦然,轉頭視之。


    隻見一人坐於黑馬之上,身著玄甲,腰別墨劍。馬色純黑,甲色純玄,劍色全墨。此人通體皆黑,唯膚色白皙,瞳色血紅。


    “勝家,忒也大意。被一宵小打倒。”


    其聲雄渾,其音錚錚。直入人心,震天動地。


    馬步輕緩,片刻行至柴田氏跟前。頓坐於地之柴田張口結舌,皆為被此人震懾所致。


    片刻,眾眾醒轉。


    “信長公。”


    眾眾匐地,無膽與信長公對視。唯有猴子突然驚覺,大叫一聲急急跳起擋於信長公身前。


    “不可!”


    羽柴之聲晚矣。早於信長趨於柴田身前之際,孫二眼中殺氣已然至頂。於眾人匐下之際瞄準信長公便狠按擊錘。


    圓頭鉛彈於鐵筒爆鳴中噴薄而出。霎時萬籟俱寂。


    信長公之眼直視孫二之眼。


    非人之眸。此回想於孫二心中急速震蕩。


    此等血紅,此等狂烈,此等不羈。當孫二與之對視之時如同落入賽原血河中一般,四周遍布哀嚎,鼻中隻聞重腥,眼中隻餘血色。


    魔鬼。孫二心中警兆急響。立即收起種子島二式連續倒翻沒入林中不見蹤影。


    圓型鉛彈破開空氣疾向信長公奔來。若無阻攔必然擊中擋於信長公身前之羽柴頸項。信長公坐於馬上飛起一腳將羽柴氏掄至一旁。其人他處動亦不動。


    彈丸劃過信長公臉側消失不見。信長公受襲,連傷亦無。


    “勝家。”


    “臣在!”魂飛天外之柴田聽聞信長公之聲立即回魂。


    “亂民可已剿滅?”


    “已滅其十之八九。”


    “那即是沒有完成?”信長公一言,柴田滿頭冷汗。


    “既未完成還不速去。”


    “是。”一起一落足讓柴田減壽三年。柴田氏急召手下追擊而去。片刻,原地隻餘信長秀吉二人。


    “猴子。”


    “臣在。”


    “護主得賞。猴子有何欲?”


    “護主乃臣之本份,豈敢討賞。”猴子被嚇得再次匍匐於地。信長公性情多變,每每說錯一句便上天入地。猴子精明,立即示弱。


    “說有賞自得有賞。”信長公調轉馬頭,往來處而去。


    “不如,饒了你那友人刺殺之罪如何?”


    “臣惶恐!!!”猴子麵無人色,五體投地。


    “猴子便是猴子。連人話也聽不懂麽?”信長公背身大笑,仍徐徐前行。“‘我乃佛眾,道不同’。好個道不同。我之天下那有不同,佛可為切支丹,切支丹可為佛。我一言而決。告訴你那友人,佛因其之義而存。尾張之地不再滅佛。”


    羽柴聽之,更是汗如雨出。隻因其憶起數早之前之事。


    那日信長公興起,召清州禪院禪師當麵講禪。禪師提問“黃鶯不鳴。何如?”


    羽柴回“使其鳴。”


    鬆平家康回“待其鳴。”


    唯信長公殺氣盎然曰“殺之”。使數眾聽禪之人直若入血池地獄。更於禪會畢後使人推平禪院滅殺佛眾。隻因其一句“不合胃口”。


    今卻又因孫二暗殺之事複提“不再滅佛”。信長公之詭異凡人難測,羽柴直感伴君伴虎。


    “孫二......好自為之......”歎息一聲,羽柴起身。望孫二逃逸之地無言。


    數月後,大和國近畿地方。


    “望孫賀孫二大人三思。”黑衣忍者交付信件完畢,言罷倒縱消失。


    默然片刻,坐於町內酒店內之孫二起出信件。細細而讀。


    “......今你我之逆已消。何不從汝友人羽柴之意歸入我門。以汝之能當得足輕大將之銜。我之願‘布武天下’若得汝等良將當再無阻礙。他日我織田信長領兵入畿內攘除奸凶,匡複幕府汝自當魚躍龍門扶搖直上入公卿之眼......成官封爵亦為等閑......”


    孫二折信收入袋中。


    “好個亦為等閑......織田氏果乃梟雄。”杯中三味一飲而盡。數爿銅錢置於台上。孫二起身翩然離去。


    “你可是要去從那織田氏?”照現幽身浮於空中。


    “三言兩語既被打動豈不是太過兩麵三刀?”照現於則孫二並無驚訝,直若早已知曉一般。自顧而行。


    “魔有佛性?我自不信。三省之再議。”


    “那你何往?”


    “先行改良種子島再說。”


    ......


    數年一晃而過。織田氏平尾張定美濃盟三河。治內安泰百姓承平。


    足利出奔將軍適時來投,莫名成全織田氏上洛借口。織田氏四處經略,使謀用計平定尾張四方。又以妹樣嫁於淺井長政使兩方同盟。上洛之意昭然若揭。不出數月起兵借淺井家近江之道直取朝倉家,隻待滅除朝倉一門之地後直入畿內。


    幕府將軍多乃狗日之輩。此並非年糕一家戲言,實乃曆史之證。足利義昭借織田信長之力複將軍之名,卻又擔心織田氏坐大對己不利。密書數信與三好、朝倉、淺井、武田乃至一向宗結“織田包圍網”,意圖取織田而代之。此等狼心狗肺止有將軍家會做。所以說,高屋建瓦不可隻因承重之柱已腐,不怪旁人。足利幕府乃自掘墳墓。


    淺井氏娶織田妹樣,兩人恩愛無比。卻又因與朝倉家經年相處關係甚佳,織田氏攻取朝倉家而兩難。數度反複終送織田妹樣回老家,織田包圍網再無破綻。義之一詞令淺井氏左右為難,其之舉無錯。


    隻因此為亂世,身不由己。


    金崎大潰退,淺井氏向織田氏擺下致命一子。堵得織田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甚至令同盟德川軍亦一齊銷魂無比。朝倉淺井兩家天羅地網,織田德川四麵楚歌。織田聯軍唯有撤退。信長公言誰人墊後,眾將呐呐無人敢應。


    唯有一門越眾而出。羽柴秀吉、羽柴秀長、蜂須賀氏、竹中氏。


    羽柴一門不以武勇誇耀於織田家,卻於此時越眾而出願為墊後死士。其眾斷箭著身,刀傷遍布。卻雙眼血紅,坦蕩於胸。即使如信長公此等跳脫之人亦哽咽無語。信長公直言“當厚待汝等家眷”使羽柴門下清州死士再無念想。前田一門利家利長慶次直欲隨之共取武之死誌,被柴田家一把拖走。


    “當於生死兩難之際果斷取死。此乃武士道之真義。”後世武之道總結現於羽柴一門眾,武士之道於戰國開端既禮樂崩壞。下克上往複不息,直叫人大歎“武已廢”。昔日織田信長啟願“布武天下”,今又有羽柴氏“果斷求死”。亦不知那等以下克上不忠不孝之狗輩何想。願此等狗輩入阿鼻大地獄永世不得超脫。


    五百清州死士立於荒野,橫刀立馬。空中烏鴉環伺,直叫“以津真天”。隻待此行死士斃後取其肉而食。周圍斷刀死屍橫陳,眾眾死相猙獰。亂世戰國每處皆是,金崎之地更甚。


    天空一片灰敗,烏雲蓋頂。遠處近江步卒緩緩行來刀亮甲利。十倍數於清州死士。


    “秀長。”站於死士最前,秀吉之貌清州眾無人可視。


    “可後悔隨兄出仕?”


    “不悔。”文弱秀長抬手紮緊頭巾,眼中一片坦然。“兄大義。弟當隨之。人間三十年喜怒哀樂嚐遍。隻當此行乃大往生之行。”


    “嗬。”秀吉苦笑搖頭。


    “小六?”


    “自然不悔。”蜂須賀正勝人高馬大,袒胸露乳。站於眾前如大黑柱一般。“我等野士入得羽柴家之門做了武士。自當為主家效死。今若不隨秀吉同進同退當真豬狗不如。若眾!我之說如何?”


    “大首領威武!!!”


    蜂須賀眾入羽柴一門之前多為流寇拔忍之輩。此類人物世所唾棄。羽柴秀吉不問出身不問過往將蜂須賀一眾皆收入門下之舉被此眾視為再造之恩。今當正勝大喊立即紅染雙瞳,熱血衝腦。一心隻想為羽柴一門盡忠。


    “半兵衛......”


    “閉口。”不等秀吉開言竹中重治立即開聲。翩翩貴公子立於一眾重傷之輩叢中如鶴立雞群。輕扶頂盔,島國孔明複又出聲。


    “五百人卒,可保織田家一年內再度複興。無憾矣。此等近江無信匪類視我清州美濃猛士如無物。我等自當迎頭猛擊,使其知我等武勇。”


    “嗬......半兵衛之言甚是......”


    秀吉感歎軍師止一言便將拚死阻截變為彰顯武勇,半兵衛話術通玄無人可敵。


    “清州兒郎們!近江狗賊破誓毀盟天地不容!”羽柴秀吉刀指迎麵而來之近江淺井朝倉之軍。“今摩利支天遣我等滅之!以顯摩利支天神大同慈悲!南無!”


    語畢,揮刀直上。五百死士無不從之。


    近江之聯軍何止五百,數十倍於清州墊後之兵。可迎麵而來五百之眾直若山洪,天地皆震。其勢無匹,其狀慘烈。驚得人沸馬嘶,無能自已。


    唯有雙方將領才知,此為衰兵之狀。數息而起,數息而止。止時清州之眾皆將往生極樂。


    淺井長政知,朝倉義景知。羽柴秀吉亦知,竹中重治亦知。


    孫二更知,卻不認同。


    “敗類長政!死來!”左臂重傷,秀吉單手執刀直取西側淺井長政一千五百足輕。數月前兩人相合,相談甚歡。直歎相見恨遠。今成死敵,徒呼奈何。長政滿心歉意卻無能護友,唯有親手送羽柴一門歸西,以成全其武士真義。


    長政左手執韁,右手執槍越眾而出。右手上翻輕易挑飛秀吉之刀。再度歎息一聲緊閉雙眼,長槍翻飛直取秀吉右心。


    突聞一聲爆鳴。隻見長政頂盔飛走,其人大叫一聲栽下馬來。


    遠處荒丘鐵炮餘煙入秀吉之眼。本州之地三百步外有此準頭無需再言,秀吉隻識孫二一人。


    “孫二。”秀吉水漫紅瞳,哽咽出聲。數年前便以為孫二離其而去,誰想今日絕地一門眾不離不棄,又有孫二再現相助。


    遠處孫二種子島二式遙指一方。複又拾起另一鐵炮瞄準追擊朝倉之軍。又是一聲轟鳴,義景同長政一般被一槍擊飛頂盔打成腦震蕩落馬。


    兩軍主將昏迷,聯軍頓時一片大亂。清州之兵於秀吉指揮下突圍。更點燃孫二預埋火藥幹草引起金崎以西一片森林大火使得聯軍無能追擊。終羽柴一門眾餘三十人險死還生,回歸美濃岐阜。


    是年,信長大樂,引羽柴秀吉為一門眾。羽柴秀吉榮升織田家老,總領黑母衣眾。與織田宿老柴田勝家分庭抗禮,再無矮一截之說。


    三月,孫二與秀吉再見於清州酒館。


    “今次喝清酒。”榮升以來羽柴氏紅光滿麵。信長公恩賞甚多,秀吉豪闊不少。又有秀長支援清州町總商清州屋為羽柴一門籌措資金,秀吉再無拮據之相。此回見麵秀吉一上便是一貫目清酒一樽。與孫二對飲數番。


    酒至數巡,羽柴氏已然憨態可掬。原本躊躇煙消雲散,肚中真言立時出口。


    “孫二數年無有家為實乃大憾。可願入我羽柴一門?利家有妹閉月羞花。我願為孫二做媒,助孫二成家立業。”


    古人曰“成家立業”。成家在前,立業在後。成家為收心,立業為盛興。今秀吉願為孫二做媒隻為讓孫二收心,歸於織田羽柴一門。然後盛興羽柴家。其意無錯,亦是為孫二著想。


    “信長公眼中無人,心中無佛。”孫二停杯,默默搖頭。“若隨之唯有一片血海。某之意不在此。秀吉休得再言。”


    “禁聲!”秀吉被孫二之語嚇得翻聲而起胡亂擺手。隻為讓周圍酒客中隱匿之忍眾隻當此兩人酒瘋發作胡言亂語。


    “此等不敬之語孫二不可再提。織田家忍眾甚凶,旁人之言皆會入信長公之耳。”見周圍無恙,秀吉呼出胸中悶氣。


    “孫二聽我一言。信長公布武天下乃大勢。從其雞犬升天,否其灰飛煙滅。孫二甚慧,當知我言之誠。望三思。”


    孫二自然知曉。


    織田包圍網何等強力,幾若天羅地網。圈得織田毫無出路。可前月一經被破,織田家便如遊龍入海,再無困擾。那數家陰謀之輩已然浮出水麵,昭然若揭。隻等信長公休整一陣,來年便可一一破去。


    恐第一家便是那最遭信長公恨之淺井家。


    此乃實勢,天命所歸。孫二唯歎息。


    “我有一眾,曰雜賀眾。”孫二沉默片刻再度出聲。“眾人擅伏擊鐵炮陷阱之術。若信長公願與五千貫資金與百樽鐵炮於我武裝雜賀眾。我當為信長公上洛之臂助。為其披荊斬棘。”


    “當真?”羽柴氏眼前一亮。


    “隻‘上洛’。其它再議。”孫二點頭。


    “孫二在此歇息數日,秀吉去去便回。”秀吉扭頭就走。連鞋亦忘穿。


    “這衰人。”孫二遙望遠去煙塵苦笑。“酒錢不留是要作死。五貫錢可與某瀟灑數月矣......”歎息中隻能留下五貫足錢抵酒錢。


    臥於旅店房間中之時。照再次現身。


    “織田信長已入魔。”照之言如警鍾一般。


    “我自知。”孫二仍然仰臥望梁。“今次隻為尋隙接近其身側,辯得此乃何種魔物。”


    “可惜......”照歎息。“魔物有大能力,我不能於此直指其名。如若不然尾張美濃盡皆塗炭。唯有爾等自行其事,以自身之勇辯之。”


    “我省得。”孫二側身閉眼。“不止我等。還有明智家亦在行此舉。我道不孤。”


    數息,鼾聲起。


    ......


    經年已過。時事境遷。


    信長公滅淺井屠朝倉,除六角平三好入京都。更廢足利義昭。上洛已成,官拜正二位右大臣。除正從一位以外幾近人臣之極。雜賀眾協力羽柴眾助織田家上洛,濕活做遍無有廢言。信長公數度欲納孫二為將皆被孫二所拒。


    武田家攻三河德川長筱之地。信長公聯合三河之軍以革新戰陣擊敗武田鐵騎,打得武田赤備如豬如狗。武田老臣十死七八,不複武田威名。又於琵琶湖畔小城觀音寺城重築雄城安土城以為居城。安土城數年而成雄渾無比,立於京都西側直讓足利將軍家每日頭痛腦熱不能自已。


    畿內平定後,織田公再度經略四方。遣柴田攻北陸;羽柴攻中國;信孝攻四國。又遣明智氏定畿內,德川氏保東海道。四方經略大氣磅礴。直叫周邊大名銷魂不已。


    止可歎,信長公入魔已深。畿內一向宗本願寺於其眼中如大糞般臭不可聞。雙眼一紅腦中一熱便命佐久間氏揮軍直撲本願寺城。


    佛眾於千年之前天朝唐代之時由玄奘傳入。於島國根深蒂固。經由島國環境變更,直成島國密宗一脈。已與天朝佛宗大有不同。可封候可拜相,可食肉可娶妻可貪財。五毒俱全五戒全毀。原初佛祖小乘真義“舍色相皮囊入無我真空金剛胎藏之界”被其改得一片糟粕。大乘更是提亦不用再提。直是練出個五穀輪回之屁,其它皆無。


    織田氏來犯,搶錢搶糧搶女人。這幫色和尚那裏能忍,直接兵戎相見。信長公經略五國強力無比,那是這等不問世事一心一意數錢吃糧玩女人之輩可比。根本不用攻取雄城本願寺,隻需圍城半年便能讓城中和尚易子而食。


    不出數月,本願寺城城破,比睿山被焚。城中餘人從大至小,從老至少,從人至狗皆被信長公一筆劃過化成灰灰。因本為佛眾,雜賀眾除孫二之外也同斃於此役渡劫而去。


    島國佛眾雖無能,但其烏鴉嘴一向頗準。一聲死前叫罵“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還真就叫準了信長公入魔之因。


    第六天魔王他化大自在天磨。


    此魔從無而出從無變有。擾世間修行為世間添業。哪有亂世哪就有他,哪有修行哪就有他。亂一世間一切可亂,攪世間一切可攪。樂凡間一切衰敗,歡人間一切苦頓。無形無相,無色無聲。無人能知其之所在,唯有附身人間皮相之後才可窺見其一鱗半爪。


    此世附身信長,其相已現。毀佛滅寺生滅無辜。


    孫二得脫,臥薪嚐膽。遠離不知真由正經略中國之地之羽柴氏,單人隻身欲狙擊信長公。


    可最終,卻被同僚世間修行大家明智氏先行尋到了時機。


    本能寺之變。


    光秀秀滿兩人整軍包圍本能寺。將織田餘眾全數逼入寺中火海。信長公身側原百二十人隻餘小童森氏蘭丸與正室濃姬。此兩人奮力拚殺護得受傷信長公徐徐後退。終退無可退。


    孫二臥於寺中側殿房上,眼中一片苦痛。


    因信長公而死之無辜之人哀嚎現於耳畔。其狀慘烈,其聲哀怨。數日大火燒得比睿山片草不存,泥地化晶。人蟲走畜無一幸免。孫二後悔不已。


    早知便該於十數年前將此子斃於桶狹間。


    “不可能。”心中之想當即被照否決。


    “桶狹間之時信長剛死入魔不深。他化大自在無形無相無從找尋。唯有此時入殼已深可傷其根本將其逐出此界。”


    “即使如此亦可斷其源頭。”


    “不可能。”照再度否決。


    “沒了織田信長,可有今川義真,可有德川家康,可有武田信賴。更或其它。對此魔而言此皆為皮相,換之便可。唯有此時一擊而決。”


    語閉,兩者皆望本能寺之最期。


    刀入肩胛直入左肺。濃姬已然口吐肺泡,血色粉紅。


    “妾身先去......旦那匆念......”


    美濃蝮蛇之女一生遊蕩於陰謀詭計之森。其婚亦乃一出美濃吞尾張之陰謀。尾張大傻瓜吞了糖衣吐了炮彈更是以誠俘獲濃姬之心,使濃姬重生於織田家,遠離陰謀詭計。信長公對濃姬來說便是天,便是主。重生之濃姬交托性命與信長公之手。今為信長公隕命更是遂了濃姬之願。


    那同生共死之願。


    不論信長公是人是魔,執妻之道從一而終。濃姬履盡婦道,已然人傑。雖死無憾。


    既便是殺濃姬之秀滿亦無聲沉默,不忍再毀其屍。


    蘭丸身中數箭躺於信長公側。其眼早便無神,可其唇仍執笑。


    武士之道,於生死兩難之際果斷求死。此乃武士道之真義。


    蘭丸雖幼,自承於武士之道無錯。今卒於此,乃護主更光大武士道之舉。自然無憾。可為信長公擋致命暗箭數眾,雖死亦愉。


    第六天魔王身側數眾,盡皆慨然赴死。原高舉“正義”與“大義”兩旗而來之明智軍至此已然無法再省何人正義,何人大義。眾皆惶惶。


    信長公重傷倒地,仍大笑不止。始終追擊其之光秀神色困頓,不能自已已然停手。甚至刀落身側亦不自知。


    明智秀滿知如此片刻兩方將同葬火場,勉力提起勇氣大叫一聲揮刀直取信長公。卻被重傷信長公隨手一刀彈開。


    “我之命由我而決。汝等廢人身存心死,早已豬狗不如。”


    言罷,信長起身。如若無傷之狀。右手執刀左手執扇,於火場與眾敵間隨興而舞。一曲辭世之詩翩然而起。


    人間五十年,如夢似幻,普天之下,豈有長生不滅者。


    詩畢、舞罷。橫刀於頸。


    一代梟雄織田信長辭世。


    就是現在!


    注滿孫二命力之種子島二式轟然巨響。由命所織之彈霎時直擊脫體而出隻存一瞬之他化大自在。


    煙消雲散。


    “......可成?”


    失命之孫二雙眼已暗,無能自行探查。隻得詢於照。


    “天磨已逐。此世不存。”照歎息無名。揮手助此世加固障壁,使天磨無能再擾。


    “某去也......”天命自解之人雜賀孫二與信長公同期辭世而去。死時無詩,死無人知。


    ......


    照滿心壓抑收手抬頭。卻驚見那光球並未消失。


    “難不成還有?孫二未死?!”照驚訝無比,複又探手而出。


    ......


    中國之地,秀吉與毛利禦三家打得如火如荼。進退拉鋸,一片火熱。


    突聞本能寺之變,秀吉大驚。急急聯絡毛利氏三家議和。毛利氏被羽柴黑田氏用計用兵碾壓,早已現敗象。今有此喘息之機自然便給。秀吉會後立即揮軍殺向明智軍。


    經年攻略,秀吉早不複當年猴子之貌。更有黑田孝高竹中重治等智將輔佐,即便出身白丁胸中無墨亦給染成了厚黑之色。秀吉更是青出於藍深諳尋機之道。從知信長公身死至陳萬軍於山崎天王山隻用數日,徹底將形勢轉向有利味方之側。


    明智氏雖用正義大義之名討滅魔王。可信長公在他人見來止是一殺伐果決之大名。那有入魔之態。反而明智之舉乃弑主,於此世不容。除足利白癡將軍封官外無人響應。


    後有柴田複仇大軍,明智軍被迫西進妄圖入京。卻被秀吉陳軍壓於京東部天王山側提前進入決戰。秀吉為信長公複仇呼聲一起,丹羽長秀來投、織田信孝來投。三麵包圍明智大軍,真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實乃一出絕境。


    山地行軍以高打低以眾滅寡,明智之軍被三麵合圍重重剪除。先有秀吉部將占領天王山高地以為屏障,後有秀吉部將操火槍大陣於側麵排隊槍斃。又有治下將領不聽號令被引誘出擊不見蹤影。明智軍敗象已現無力回天。


    秀吉見機大叫一聲“為信長公複仇”整軍突擊。信長公雖性情多變但待下甚厚,隻要合其意之人即便是個渾人也可得重用。秀吉原名藤吉郎,乃無姓白丁之身。於尾張三河之地四處尋找出路終至信長公身側。為信長公暖鞋三年無怨無悔。


    信長公知其大誌,任其為足輕組頭。將其領至身側同進同退。數度戰役藤吉郎皆立於信長公身側觀其偉岸身姿,為其心折。數度軍功信長公明察,更勸藤吉郎取姓更名以立於世。藤吉郎取柴田勝家、丹羽長秀之姓各一字得姓羽柴,更得信長公取名秀吉。頓時感覺重活於世立於士族。自覺信長公恩義無以為報。


    前幾日突聞宵小暗殺信長公立時心跳漏拍,不敢置信。疾疾揮軍東進得聞信長公之死乃實。遂呼眾將複仇。今身先士卒率軍突擊,秀吉策馬揚刀虎目圓瞪,恨不得食眼前光秀之肉寢前眼賊人之皮。


    其時心中空洞,隻餘複仇一詞。對側邊秀滿擊來之槍彈已然失察,命弦一線。


    一聲轟鳴,如斯熟悉。聞之秀吉立時勒馬急停,急尋孫二之身影。


    可歎左右皆無。


    忽聞一聲現於耳畔。數句一過泯然於世。


    “你我緣盡。來世再見。”


    秀吉胸中一痛,知孫二已隕。先有信長公之隕,再聞孫二之隕。痛上加痛。秀吉已然將所有過錯全歸於光秀。


    是役,明智軍大敗。眾將崩散。明智光秀隻身而逃終斃於亂民之手。被亂民取下首級獻於秀吉。秀滿失蹤於世不存,再無人聽聞此名。


    討取明智軍後,羽柴攜複仇大義聯合眾家。擊敗北陸柴田勝家,逼得柴田氏與其妻阿市即織田妹樣**於世。又於尾張三河交界小牧長久手合戰力戰德川,壓得老烏龜隻能再忍三十年。其勢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其後先取中國四國之地,又聯軍逼和薩摩島津一眾。更聯合奧州獨眼龍、越後之龍後裔兵圍小田原。北條氏政切腹,其餘歸降。是役全國一統皆歸羽柴。


    羽柴官拜關白改名豐臣,更娶名媛貴姬無數。身價日增卻性格越發詭異。旁臣皆恐,隻歎伴君伴虎。


    豐臣秀吉一生歲六十三。於卒前隻歎“孫二之後再無友人”。


    ......


    再次醒轉,照之眼前再無光球。


    照唯有一聲歎息。


    “真義士泯然於眾、世人不知。直可歎不知其去向。若可得知,當助其十世往生榮華富貴。”


    “你乃縱星自然不知。何不問我橫星?”


    朱諾君夢現於身側,出言調侃。


    “我乃橫星,左右曆史。你不知之事我知,我不知之事你知。你我聯合自然縱橫寰宇。是為十星。”


    “早死哪去了?”可照隻扭捏。


    “先前觀三星域聯合會戰觀得入神忘記時間。現正無事不如伴卿左右。如何?”朱諾壞笑,輕靠照之身。


    “......隨你。”照大羞,掩麵而走。空中隻餘其召喚。


    “還不助我尋此子來世?”


    “榮幸之致。”朱諾大笑,跨步追去。


    鏡頭拉遠,夾縫之間驚現倆非人光球一前一後互相追逐。綠的在前,紅的在後。


    ——————


    Ps.種子島鳥槍可擊三百步外實乃年糕空口放屁之言,能於此距離?


    ?飛武家頭盔更是無稽。此等鳥槍能百擊步已然阿彌陀佛聖母瑪麗亞保佑,更匆談遠程殺傷人命。眾家看過笑過便罷,切匆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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