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從未想過,連嶽看似鐵一般的漢子,在他堅強的外表之下,居然有著這樣柔情的一麵。


    恍惚間,楚風有些醉了,醉的不是酒,而是人心。


    他隱約有些看不清連嶽的真麵目了。眼前的男人,真是那個一麵堅盾,永遠扛在隊伍最前方的男人麽……


    “我想,她們會原諒你的!”良久,楚風舉了舉酒壇,仰天咕嚕。


    縱然是實力為尊的天下,依然有著太多意想不到的故事。楚風高興的是,連嶽終於想通了,他選擇回到故鄉,他終究沒有再逃避。這樣,他逝去的妻女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該安心了吧!


    一壇酒飲盡,楚風目光轉向苗雪和蕭秦,突然之間,他很想知道,這兩人又是因為什麽原因。


    楚風並不是那種喜歡八卦的人,隻是有時候他會控製不住的瘋魔,他喜歡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就像君菱的執著和付出,就像連嶽無私的守護,仿佛這些,能讓他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別看我,我留下,隻是因為愛!”苗雪莞爾一笑,目光柔情萬種的盯著蕭秦。


    楚風一愣,隨意釋然。如果苗雪說的是真的,那麽她留下來大約是因為蕭秦了,因為蕭秦有著留下來的理由,苗雪又深愛著蕭秦,所以,她選擇留在蕭秦身邊,自然,她也就留在了君菱的小隊中。


    “我有個姐姐,為了救我,她死了!”蕭秦的話很平淡,就跟他平素的冷淡一般。


    但就是這種平淡中,楚風卻感受到蕭秦心中的洶湧。這一刻,楚風終於明白,為什麽蕭秦是第一個看清君菱送戒指用意的人,為什麽他之前有著那種極度壓抑的憤怒!


    或許在每一個弟弟心中,他們並不願意用姐姐的生命換取自己生存的機會。這一點,蕭秦如此,楚風亦是如此。


    說起來,蕭秦的跡遇跟楚風很相似。隻是蕭秦沒有楚風那麽幸運,蕭秦沒有生命淨土空間,無法聚攏他姐姐的魂魄,隻能任由他姐姐魂飛魄散。


    “原來是這樣,怎麽一直不跟我說?害我老以為秦哥你喜歡菱兒呢!”苗雪恍然大悟,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蕭秦留下來了理由。


    聞言,楚風三人不禁有些無語,這個苗雪,想法還真不一般。隻是楚風又忍不住佩服,明明有著這樣的憂慮,苗雪卻能一忍數年,從來不多問一句,難道這便是愛的魔力麽?


    “那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楚風再次取出一壇酒,舉了舉。


    “不知道,秦哥去哪,我就去哪。他上刀山,我隨他上刀山,他下火海,我隨她徜火海!”苗雪笑眯眯的抱著蕭秦的臂膀,簡單的話語,透著無比的堅定。


    “不知道,我是個沒有故鄉的人!”蕭秦搖搖頭,突然之間要離開,他有些茫然。


    想了想,蕭秦又道:“如果大叔不介意,我想去大叔的故鄉看看,我想我們也應該去點上一炷香!”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說實在的,陡然要這麽分開,還真是舍不得。你們願意同行,那是再好不過了!等菱兒到時候回來,也不用一個個去找我們了!”連嶽欣然點頭。


    隻是話題一提到君菱,氣氛再次變得沉默起來。


    大家都希望君菱能夠平安回來,隻是,真有那麽一天麽?


    “咕嚕咕嚕!”


    楚風仰頭一陣狂灌。


    “放心,她會活著回來了。我保證!”楚風拍著胸脯,星光之下,他笑得那樣自信,那麽篤定。


    ……


    第二天一早,天未明,連嶽三人便結伴離開。


    離開之前,他們隻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君菱的帳篷,並將這次分給他們的丹藥交給了楚風。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去打擾君菱的意思,或許,他們也不想離別的情景太過難看。


    “好了,他們都走了,你可以出來了!”看著連嶽三人走遠,楚風驀然回首,對著君菱的帳篷道。


    果然,楚風的話音剛落,君菱便一臉落寞的走了出來。君菱此刻雙眼微微紅腫,一臉的疲倦,看上去遠不如之前那樣明豔大方。


    “都走了麽?其實這樣也好,跟著我,他們遲早會沒命的!”君菱落寞道,靜靜的在楚風身邊坐下,此刻的她,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小女孩。


    楚風搖搖頭,不知該怎麽接這話,隻是迎著朝陽站起身來。


    “走吧,前麵的路還長著呢,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楚風淡淡道。


    君菱微微抬頭,看著楚風掩映在晨輝下的側臉,神情充滿複雜。


    “楚風,你為什麽不走?我記得你隻是想要進熔心之地,如今,我們已經在熔心之地深處了!”想了想,君菱問道。


    楚風微微回頭,戲謔的看著君菱,“你不是在帳篷裏麵偷聽了一夜麽?怎麽現在還這麽問?”


    君菱神色一滯,微微有些慌亂,“哪有偷聽,姐分明睡了一整夜,還做了個大美夢呢!”


    “嗬嗬,是嗎?都一次見人做美夢做得雙眼紅腫的,嘖嘖,你現在的樣子,哈哈,好醜!”楚風打趣道,說完就跑。


    果然楚風剛拋開,君菱便滿臉煞氣一鞭子抽了過來。至於其中的力道,依舊是不疼不癢。


    整理好行裝,二人上路了。因為突然之間少了三個人,路途上有些沉悶。


    沒多久,二人便進入熔心峽穀。


    一進入熔心峽穀,一股充滿血腥與混亂的氣息便撲麵而來。這股氣息的濃烈,幾乎讓人遺忘了此地的炎熱。


    隻是走在其中,楚風便知道,君菱說熔心峽穀充滿危險,並不是危言聳聽。


    究竟多少鮮血與人命,才能將這裏染得那麽紅?究竟多少年得白骨累積,才有此地無窮無盡得血腥與怨氣?這一切,楚風無從猜測,君菱也無法得知。


    二人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的通過這個飽飲鮮血的峽穀。畢竟,兩個人的力量,在這充滿罪惡的峽穀中,還是太薄弱了,哪怕君菱是個元王。


    按早君菱的預計,這個峽穀,就算沒有任何意外,也需要兩天的時間才能通過,如果有意外的話,那就難說了。


    熔心峽穀中蜿蜒曲折,時寬時窄,偶爾也會分出一些小岔道。唯一不變是峽穀兩側的高山,赤紅的岩壁高聳入雲,讓人根本興不起翻越的欲望。


    或許因為混跡在峽穀中的各類人馬太多,熔心峽穀中鮮少有元獸出沒。但這也不是絕對,因為頭頂的山巒之間,就不時有麵目猙獰的飛行元獸盤旋,說不定它們什麽時候就會俯衝下來。


    值得慶幸的是,第一天的行程非常順利。


    或許因為楚風和君菱隻有兩個人,感覺兩人身上不會有什麽油水,再加上君菱刻意裝扮之後,那副尊榮實在談不上好看,所以沒人將主意打到他們身上。


    按照這種形勢發展下去,隻要再走一天,便能夠順利的通過熔心峽穀了。若真是這樣,那麽熔心峽穀還真沒想象中那麽可怕。


    夜晚來臨,跟往日一樣,二人找地方停下休息。白天熔心峽穀不會有元獸出沒,夜晚,卻是元獸的樂園。上演了一天鮮血與殺戮的熔心峽穀,夜晚將迎來第一批食客。


    透過洞口的縫隙,楚風清晰的看到一頭頭黑鷲從天而降,不過幾分鍾的時間,便再次飛走。而它們之前停留的地方,隻留下累累白骨。


    白骨們生前是什麽人,有些什麽來曆,對於楚風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楚風唯一知道的是,晚上不能亂走,否則這峽穀之中要是被成群結隊的黑鷲盯上,恐怕連個方便躲藏的地方都找不到。


    人工開鑿出來的山洞中,楚風一邊留意著外麵的動靜,一邊看著君菱。


    “菱兒,我送你一樣東西怎麽樣?”見君菱情緒不高,楚風眼珠一轉,笑道。


    君菱抬頭看了楚風一眼,沒有理他。對於楚風沒大沒小的稱呼,她已經無奈了,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但楚風就是屢教不改。


    也不管君菱什麽反應,楚風兀自拋出一塊大石頭。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天,但石頭上的小花,依舊頑強的綻放著。


    “這東西你留著幹什麽?”縱然情緒不高,但看楚風拿出這麽個東西,君菱還是有些意外。


    這種紅色的石頭熔心之地隨處可見,唯獨石頭上的小花,君菱行走熔心之地這些年,還真沒見過。君菱潛意識裏認為,熔心之地是不可能有尋常的花朵盛開的,除非一些特別的有藥用價值的花朵。


    正因為如此,君菱才對楚風拿出的東西很熟悉,那一日遭遇地火熔岩獸之前,楚風在百米高的石柱上舉石高呼的時候,他手中的石頭上就有這麽一株小花。


    “當時本來想吧花摘下來的,不過感覺摘掉有些可惜,所以我連石頭一起挖下來了。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見終於引起了君菱的注意,楚風得意笑道。


    君菱點點頭,這小花雖然看上去普通,但隻憑它能夠生長在石頭中,還是熔心之地的石頭都,就絕對當得起好看二字。


    “不要告訴我你打算送我的就是這個!”雖然很喜歡這朵小花,但君菱卻不想楚風得意,是以故意側過臉,一副看不上的樣子。


    “當然不止這個,還有……”楚風一邊說著,一邊將地火熔岩獸的元晶以及筋皮等物取了出來,一大堆的東西,幾乎將山洞擠滿。


    東西都拿出來之後,楚風臉色一正,將變異元晶丟到地上,認認真真的將最先拿出來的大石頭搬到君菱麵前。也不管君菱此刻被震得腦子發懵,指著小花一臉嚴肅道:“當然,這些東西跟這朵花比起來,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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