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遠遠望去,有不少學生正在跑步、蛙跳、練習搏鬥等等,大汗淋漓。陳半城看到陳暗渡一口氣就喝了一大半那果汁飲料,有些不認同地說:“你一下子喝這麽多,待會運動,你會肚子疼的。”


    “我口渴難道不喝水嗎?你忍得了啊?我忍不了。”陳暗渡理直氣壯地說完,拿著那瓶飲料接著一口氣喝光了。他四周張望著,很快就發現向他們走過來的葉世風。


    陳半城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到了,好奇地說:“找我們有啥事呢,該不會是要罰我們跑步吧,自認為沒犯錯啊。”


    “你真是天真,體能訓練哪裏需要自己犯錯的。就算是不犯錯……該訓練的還是要訓練。”陳暗渡的話帶著些許諷刺的口氣,可是陳半城沒有聽出來。


    陳半城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葉世風的小辮子找出來,他才不想眼睜睜看著葉世風和餘芳芳一起甜蜜恩愛,他就是要搞破壞,他得不到的女神,其他男人也休想稱心如意地得到。年紀小小的,城府頗深。


    葉世風走到他們的麵前,犀利的眼神掃向他們兩個人,然後用冷漠的語氣說:“你們兩個現在給我去跑訓練場十圈。跑完再回到我的麵前。”


    陳半城馬上就哀叫起來了,但是不敢說什麽。陳暗渡連哀叫都沒有,一臉已經接受現實的表情點頭,就跟著陳半城跑起來了。


    他心裏非常難受的,每次服從葉世風的命令,都想要揍葉世風一頓,因為他是她的情敵。他也感覺到葉世風每次都故意整他,大概也是因為他是他的情敵,男人之間成為了情敵那種感覺真的是很微妙,好像是敵人,可是又比敵人更怨恨。


    恨不得對方倒下來,或者對對方再也沒有非分之想。


    他們兩個跑第三圈的時候,陳半城隨口問陳暗渡:“你剛才去哪裏了,買水?”


    “嗯。”陳暗渡地很隨意,有點敷衍的味道。


    “不知道葉世風找我們有什麽事呢?”陳半城有些煩躁地說。


    看著離他們最遠距離的葉世風已經化成自己一巴掌那麽大的樣子,陳暗渡冷笑著說:“誰知道,或許是想整我們啦。”


    跑到第七圈的時候,陳半城有些怨恨地說:“好累了,死教官都不跟著我們跑,看著我們跑,真狠。”即便知道教官不可能跟著他跑,他還是要這樣說。或者說是嫉妒,人心真是可怕。


    “你以為我們跑完了就完事嗎?我看他那城府深的樣子,估計我們跑完還有其他的事煩我們呢。”陳暗渡譏笑著說。


    陳半城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身邊的陳暗渡一眼,說:“你想多了吧,還有什麽事問我們?”


    陳暗渡就沒有再回答他了。


    兩人還在跑,烈日當下,他們的製服後背都濕了,貼著後背有些不舒服。


    直到他們兩個跑完了十圈,回到了葉世風的麵前,葉世風用一種不耐煩的眼神看著他們,責怪地說:“跑地這麽慢,蝸牛嗎?年輕要有激情,應該跑快點知道嗎?”


    “不知道。”他們兩個異口同聲地回答。


    看著地上丟著一個飲料瓶,那是陳暗渡隨手扔掉的。


    “誰隨地丟垃圾的,給我撿起來,丟到垃圾桶去。”葉世風忽然暴躁地發火說。


    “知道了,別這樣凶啊。”陳暗渡回答著彎下腰,撿了起來,背對著葉世風擰開瓶蓋,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張早已卷好的紙條放進去,然後擰好了瓶蓋,丟到了垃圾桶去。他才剛走開還沒有十秒,就有個男生走到垃圾桶丟紙巾,然後看了一眼周圍沒人注意到他,再拿起那個空塑料瓶,擰開瓶蓋倒出來紙條,放入口袋裏離開了。


    “你們現在給我做俯臥撐五十個,做完再說。”葉世風等到了陳暗渡走到他的麵前,又說。他就是要消磨他們的體力,不是說叛逆期的男生特別難低頭嗎,他就是要消磨他們的銳氣,一個人隻要身心疲憊了,就會容易放棄,容易妥協。


    為什麽軍人和警察總是那麽服從上級,很大一個程度也是因為一個人累了很容易就會服從,尤其是思想滲透也是隨時隨地的,在細節上最容易洗腦。軍人和警察值得尊重也是無可厚非的,他們承受的壓力和疲憊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一個人有多大的能耐就要承受得住多大的詆毀,隻是因為人心可怕。要麽是朋友,要麽就成敵人。陌生人可怕嗎?不,可怕的是表麵的朋友,背後搞小動作的小人。


    陳暗渡和陳半城還在做俯臥撐,做得手臂都有些顫抖了,他們非常不想做了,陳半城先敗下來了,還沒做到五十個,做到三十一個就趴在地上了。


    “教官,你想怎樣?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麽?”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想不明白為什麽隻懲罰他們兩個,而不是全班同學。


    “你們買汽油做什麽?”葉世風終於問出口了。隻不過他也就那麽一問,也料想到他們不會乖乖坦誠相待的。


    “沒有啊。”陳半城眼神閃躲地說。


    陳暗渡還在熬著做俯臥撐,直到做到了第五十個俯臥撐,才起身看著他們,說:“我也沒有。”


    “真是幼稚。監控顯示,你們分別買了汽油,要我去你們的宿舍裏翻找嗎?”


    陳半城也知道這個,甚至當他知道了餘芳芳被火困住了,他就想去救她,可惜那時候已經來遲了,他看到葉世風救了餘芳芳。


    “不是我縱火的。”陳半城說。


    “就是你吧,我就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往教學樓走去。”陳暗渡說。


    “哈?我那時候是想去救餘教官。”陳半城忽然想到了什麽,才說。“是你吧,你當時不是被梁白涼迷得神魂顛倒嗎?聽說她那天在場,應該就是你。”


    “真好笑,既然監控拍到了我們,你也沒別想逃。”


    “如果是我,我才不會笨得讓監控拍到呢,現在犯罪的人智商都很高好不好,不然肯定很容易被捉到。”陳半城懶得解釋了,可是又不想被冤枉。


    “你們——”葉世風被他們倆的吵架吵地頭痛了,歎了一口氣說。“你們別這樣推來推去行不行,真累啊。我隻不過叫你們回答我的問題,你們不要互相指責。”


    當然,他們沒注意到葉世風的煩惱,他們都站在各自的立場維護自己的利益,凡是威脅到他們的安危的,他們就開始攻擊對方。好像是以為對方倒下了,自己就能活下來了。這種天生傷害別人的本能,來自自我保護,太善良的人除外。太善良的人簡直是天生被折磨的,明明可以不那樣白蓮華,幹嘛要原諒傷害自己的人,那樣的話,不就是給對方機會再次傷害自己嗎?葉世風的學生如果被欺負了,他第一句話就會說,別氣,氣壞身體,但是不會讓他們忍,誰罵他們,他鼓勵自己的學生罵回去。


    要變成更強大才行,不能守著自己的影子孤芳自賞。


    “我買的汽油是幫別人買的,”陳半城終於歎了一口氣,解釋地說。“梁白涼說她有個教官車子總是被不知道哪個學生放了油,她想要買汽油,叫我幫她買。”


    “哦,那就是說,你被梁白涼利用了?你並不知情?”葉世風追問。


    陳半城苦笑著說:“我要是知道她用來燒餘教官,打死我也不會幫她買啊。”他現在也很懊惱,剛才一直擔心說出來會被他誤會他跟她是一夥的,那樣對他不利,冤枉他啊。


    “什麽啊,你跟梁白涼分明就是一夥的吧。我喜歡梁白涼嗎,我什麽時候說過?”陳暗渡笑得無辜,好像沒有什麽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陳暗渡用了這種汙蔑別人的把戲,是那樣的得心應手。


    葉世風不會聽從他們的片麵之詞,隻是旁觀他們的態度和表情,至於他們說的話嗎,謊言真話參半,真正的罪犯是不可能說出真話的,因為他們想要逍遙法外,做錯事也不承擔責任,借了錢也不還,放了火也不承認。


    這種人,就是等著進監獄的。


    “我說暗渡你是不是鬼附身了,幹嘛老是汙蔑我,我哪裏得罪你了嗎?你要這樣傷害我?你去死吧,最好受盡折磨然後死無全屍,看著你就惡心,平時還裝作跟我感情很好的樣子,出事了就跟我撇得一幹二淨,你是不是做賊心虛啊,讓我幫你背黑鍋?你要死你就自己死,幹嘛拖我下地獄,你這種人活得真是多餘,盼著你有一天忽然出意外死掉……”陳半城再也忍不住了,卸下了表麵友善的麵具,就說出了狠毒的話,他最看不慣別人占他的便宜,借他的錢不還,別人犯罪還汙蔑他的清白的了,他才不會屈服。什麽狗屁組織,他要是不怕曝光他的真實身份,他自認為自己一個人也能ko陳暗渡。


    “嘖嘖嘖,葉教官,你看他。你看看他現在什麽樣子?”陳暗渡好整以暇地冷笑著說。“他這樣心狠手辣的人,不是他,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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